但顾清清失眠的原因根本不是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而是回来的路上陈芳羽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关于纪远泽为她破例的“第一次”。
陈芳羽说得对，如果两个人不是有非同寻常的关系，纪远泽怎么可能为她破这么多例！
她也很想很想自恋一次，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自恋的资格。
破碎的家庭，离异的身份，都成为她与他之间那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即使她在与他上床之前一直是清白之身又怎么样，别人不会知道，她也不可能到处宣扬，这就注定了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顾清清相信，除了陈芳羽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会猜测她与纪远泽有不正常的关系。
那些人会觉得纪远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一个二手的女人。
他们肯定会以为是她顾清清不择手段死不要脸地攀上他这棵大树。
这一年的时间，纪远泽尽心地教她学会太多的东西，但却没再开口提她欠他的那一夜。
顾清清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他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不愿意再提起。
她不敢问。
她好多次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现在提出的话，她会怎么样？
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可她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的心在说，她愿意，毫无抗拒。
爱上纪远泽是一件比吃饭睡觉还要简单的事，只要你多看他一眼，多听他说一个字，多跟他相处一秒钟，都会深深地为他沦陷。
顾清清也不例外。
她到今天还能保持理智，保持跟他相处的正常状态，那是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提醒自己配不上他的身份，还有未完成的报复。
她不知道纪远泽怎么想的，她也不敢揣测。
只能这么稀里糊涂地保持着与他相处的每一天，这是她认为最好的生活。
第二天跟陈芳羽见面的时候，顾清清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把陈芳羽吓了一跳。
“清儿你没事吧？状态怎么这么糟糕？”
顾清清摇摇头，“没事，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今天晚上早点睡，把觉补回来就好了。”
“嗐，你不会还在想着宴会上的事吧。我跟你说，你根本不用操心。
我昨天晚上回去了之后打听了一下，现在都在讨论顾家的那摊子事，反正我听到的全是骂声，没一个人为他们说好话。
对了，还有姜承，听说他妈本来为他物色了几个准备跟他相亲的女孩，现在全黄了。
清儿，你过去受过的气终于讨了一点回来了，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羽毛，我并不是因为这些事睡不着，我在烦恼别的事。”
陈芳羽好奇地问，“你还有别的烦心事？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是说，是我帮不上忙的？”
顾清清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问，“羽毛，有人谈论我和四哥的事吗？”
“这个……咳咳……”
问起这个陈芳羽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干脆。
“羽毛，我想听实话。如果连你也开始骗我，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好啦好啦，我说啦。纪神仙平时没露面都是那群八婆谈论的对象，更不要说昨天晚上露脸了，怎么可能不谈论嘛。”
“她们说了些什么？”
“唉，不就是夸他帅气的那些花痴言论吗？”
“还有呢？羽毛，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顾清清突然收起了笑脸，一脸认真地问。
“那个……清儿，我可以把她们的话转述给你听，但你要答应我不要生气。你也知道她们就是一群无聊的八婆，什么话都说，你根本不用在意。”
“嗯。”
“一开始有人说你是纪神仙的女人，但很快就被反驳过去。她们说像纪神仙这样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绝对不会看上你这样的二手货。
她们说亲耳听到你在宴会上叫他四哥，猜测是纪神仙同情你的遭遇，所以认你当义妹，帮你撑腰而已。
咳咳……还有人已经开始打你的主意，想着怎么样牺牲自己家族里不受重视的儿子去勾搭你，好通过你搭上纪远泽这条船，为家族谋利等等……”
“是吗？”
顾清清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果然跟她预料的半点不差啊，即使她跟纪远泽一起出现在宴会上，也不会出现他们俩的绯闻。
他们的身份悬殊，太大了！
不过纪远泽的义妹，这个身份挺好的，远远比纪远泽的女人要好得多。
顾清清还没说什么，陈芳羽却先跳起来为她抱不平了。
她气愤地拍着桌子，大声说，“我一听就很生气，你说这像人话吗？
离过婚的女人怎么了？离过婚就没有好女人了吗？她们都知道你在这段婚姻中是受害者，错的是姜承那个渣男，她们还要那样说，真是气死我了！
清儿，你别听她们乱说，你最好了，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女孩。就算全世界都不爱你，我也一定爱你。”
顾清清笑了，笑意直达眼底，愉悦的情绪由内而外地冒出来。
她握住陈芳羽的手，“羽毛，谢谢你。”
“啊……好好的突然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不离不弃，一直对我这么好啊。”
顾清清在那样的环境下都没有变成一个阴郁可怕、喜怒无常的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陈芳羽。
陈芳羽在她最需要温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鼓励她，开导她，成为她最好的朋友。
如果说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天使的话，那陈芳羽一定是她的天使。
她的天使，虽迟，但到。
陈芳羽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自己的耳朵，“谁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我俩有缘呢，我呀，是最懂得抓住缘分的人。”
她还不忘借机夸自己两句。
“是是是，那景彦哥这个缘分你准备好抓住了吗？”
“呀！怎么好好的你又提起他来了？不是说好今天来是告诉我你和纪神仙的事吗？你休想赖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