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什么比容貌毁了更能刺激她的事儿了，小九看着镜子中面目可怖的自己，不能承受这样的事实。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面前的镜子扫开，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块块碎片。
这下好了，本来一个完整的镜子只能照出她一张脸，这下多少个碎片就有多少张脸对着她，她疯得更严重了。
她疯狂地横扫拍打着地上的碎片，手被割出了一道道伤口，血流了一地，但她全然没有知觉。
“走吧。”顾清清对着看呆了的陈芳羽，淡淡地说。
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意思了。
听到“走”这个字，小九突然停止了疯狂的举动，“不要走！”
她喊着就要朝顾清清扑过来。
顾清清不闪不躲，因为有个人更快地替她挡住了小九，顺带一脚把她踹回了角落里。
但顾清清还是停下了脚步，淡淡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小九居然开始服软，开口求饶，“清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帮向四哥求求情，求他放我出去。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也不会再喜欢他了，求求你了……
我想回京城，我要回家，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好不好……求求你……”
“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圣母的人吗？你绑架我，我还要为你求情，你是怎么想的？”
顾清清不会忘了自己是因为她才跟纪远泽分离了十天，不会忘记自己身和心的痛苦，不会忘记纪远泽为了找她费了多少心力，不会忘记陈芳羽经历的担忧。
她要是就这么原谅她，还帮她求情，那她简直不是人。
小九依旧在地上蠕动，挣扎，争辩着说，“你不能全怪我，我只是抱怨了几句，老张就赶着替我动手。
况且我们只想让你消失几天，让你不能跟四哥领证而已，并没有想对你怎么样。谁知道半路你会被你的其他仇人劫走，后面的事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她的嗓子哑得不像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太过安静，可能都听不清她的话。
“呵呵，没想对我怎么样……”
顾清清原本还没有生气，一听这话反而气上了。
“好一句没想对我怎么样！没想对我怎么样你给我用那么重的迷药，差点让我永远醒不过来，这也叫不想对我怎么样？”
“清儿！还有这样的事！”陈芳羽惊讶得叫了起来。
顾清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事了羽毛，都是过去的事了。”
小九还在争辩，“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是老张让人动的手，人和药都是他安排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都算在我头上，你不能……”
“我当然可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待着吧，我告诉你，我马上就会跟四哥领证，也一定会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就等着吧。”
她的话音刚落，手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人紧紧抓住，然后带着往外走。
“咦，四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你要带我去哪儿……？”顾清清边被被带着走边问。
“领证！”
低哑却难掩激动的声音在这清清冷冷的空间里响起，怔住了所有听到的人。
一向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心里的“卧槽”可以铺满附近三条街，他们泪流满面啊，等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要迎来大嫂了。
陈芳羽愣住了一下下之后只剩下感动，感动于他们终于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而跪趴在地上的小九听到纪远泽的声音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遮住自己的脸，生怕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目光又透过指缝偷偷地去看他。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她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这么狠心，为了一个顾清清就不顾念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妹感情。
但她死死地咬住唇，不敢出声引起他的注意力，她要保持他心目中那个美好的样子，不能让他看到这么丑的样子。
可惜她想得太多了，纪远泽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顾清清身上，也只在她身上，仿佛除了她，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在听到她说马上领证的话之后，他的脑子里瞬间容不下其他事。
“诶……四哥，你等……等等……”顾清清连忙拉住他的手。
纪远泽果然停下脚步，有点委屈地说，“是你自己说的，也不算话吗？”
顾清清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就心软投降，连着点了好几个头，“算话算话，但是……我不是事情还没办完嘛……”
纪远泽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先把领证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办了，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等等……羽毛……我不可以把羽毛一个人扔下……”
纪远泽还没说什么，陈芳羽自觉地用力挥手，“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安排自己，回来记得请我吃喜糖。”
纪远泽对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现在没事了。”
顾清清就这样一路被他带着出了地下室，看着他打电话把民政局搬到了家里。
一开始他还能端着，走着走着脸上的笑容就开始抑制不住，嘴角越咧越开，最后比天上挂着的太阳还要灿烂。
魏奇远远地看见他们走了过来，刚想挪脚避开顾清清，他最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一次也不出现在她面前，就怕让她不高兴，给她添堵。
可自家四哥脸上的表情让他见了鬼一样，脚步不由自主地定在原地，再也挪不动了。
请原谅他孤陋寡闻，他跟他四哥掐指一算也认识了小十年，他可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张扬过，仿佛他心里的整个世界都明媚了。
以前就算开心，他四哥也是抿着唇，唇角微微勾起，这就已经是极限了。
他不禁好奇是什么事，他想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令他四哥开心成这个样子，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