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和张总同时回头看向来人，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顾清清站起来，自觉地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四哥。”
纪远泽闲庭信步般上前、落座，以主人般的姿态，仿佛这个不是别人的局，而是他自己的。
阿海吓得立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板。”
张总的脸色很难看，但他还算沉得住气，虽然坐如针毡，好歹屁股勉强黏在椅子上。
纪远泽的手放在桌面上，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点着，没有说话。
阿海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给纪远泽当了这么多年助理，知道他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那就是他准备收拾他们了。
他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能把自己摘出去。
而看顾清清的姿态，明显是早就跟纪远泽串通好了。
他心里开始绝望，他还自以为聪明，今天这个坑本来是为敲打顾清清而挖的，可现在变成他们自己的坑了。
张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手藏到了桌子底下，两只手紧紧地揪在一起才能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
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老板您也在这里，好巧啊，早知道应该邀请您赏脸共进晚餐。”
“现在进，也不迟。”纪远泽淡淡地说。
他转头看向顾清清，“吃饱了吗？”
“还没。”
“嗯，继续。”
顾清清听话地坐下，提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开吃，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乐得边品尝美食边看戏。
嘻嘻，好开心。
手足无措的人只有阿海和张总，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不敢去看纪远泽，迟迟没敢吱声。
纪远泽轻点桌面的手指一停，阿海的心就跟着一颤，完了，他要开始了。
“张总好手段，我身边的两个人都收买了。”
纪远泽的声音很淡，但听在他们耳朵里面却像一声惊雷，震耳发聩。
阿海颤抖着嘴唇，想辩解，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下意识地去看顾清清，纪远泽的话里的两个人包括了她。
可是她像没听到似的，只顾着埋头吃东西，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张总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以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千万不能被纪远泽吓破了胆。
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呵呵，老板真会开玩笑，我只是……只是约他们两个吃个便饭……怎么会是收买呢？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
听了他的话，顾清清适时地把她手边的银行卡推了出去，成功地让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一张死人脸，毫无血色。
“这也是误会？”纪远泽的声音变得更轻了。
“这……这……”张总肥大的脑子转不过弯来，这了半天这不出一个解释。
“老……老板……这是顾总上次帮了张总一个忙，张总借着她这次升职的机会喜上加喜，给她的分红而已……”
人啊，害怕到极致之后就会回神了，阿海就是。
他很聪明，马上就扯上顾清清，而且提到上次。
他在赌，赌顾清清没有交代上次的一千万，如果他赌对了，那么她就会认领今天这一百万，承认它是分红。
纪远泽果然转向吃得正香的顾清清，挑了下眉问，“你还学会帮忙了？”
顾清清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怎么还能去帮别人的忙呢？况且还是张总这么大人物的忙，帮不上帮不上……”
她的话差点没把阿海气死，但是当着纪远泽的面，他不敢吼，只能压着心里的焦急，耐着性子说，“你忘了吗？上次也是在这个包厢……”
他就起了个话头，没往下继续说下去，他意在提醒顾清清那一千万的事，并不想直接捅到纪远泽面前。
“唔，上次啊，我什么帮都没帮啊。张总客气，非要让我收下一千万，哦，还有几个限量包包，我挺喜欢的，所以就收了，仅此而已。”
她这些话一说，阿海和张总就知道他们完了，就算他们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今天是被将计就计地设计了。
他们狠狠地瞪着顾清清，而后者的眼里只有桌上的菜，还抿了好几口酒，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对他们的恨意毫无知觉。
可她旁边的男人却不乐意看到这一幕，对着守在门边的两个面无表情的人说，“把他们两个的眼睛给我挖了。”
即使吩咐的是这么残忍的事，纪远泽的口气依旧是淡淡的，要是没听具体内容的话，还以为他在说着今天晚上吃什么这么平常的内容。
顾清清嘴里咀嚼食物的动作一顿，腹中泛起了点恶心，她脑子里面想象着那个画面，实在不适合下菜。
而不知道是被惊呆还是吓呆的阿海和张总已经被那两个人拉到了一边，手脚发软地瘫在地上，惊恐地求饶，“老板饶命，饶命啊……”
这两个手下对纪远泽言听计从，把他们拖到一边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动手，瞬间就挖掉了他们的一颗眼珠子。
凄惨的哀嚎声响彻在这个小小的包厢里，顾清清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脸色变得有点白。
她不是被吓到，而是觉得画面过于恶心，令人不适。
阿海和张总都被挖掉了一颗眼珠子，疼得满地打滚。
阿海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那个制住他的人，滚到纪远泽的面前，不停地求饶。
纪远泽眼疾手快地挡在顾清清的面前，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替她隔绝了这些残忍的画面和声音。
在这一刻，顾清清感受到他双手的温热，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她觉得无比安心。
阿海还没来得及滚过来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腿，把他原路拽了回去。
“老板，饶了我吧，求求你……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等等。”
纪远泽一出声两个手下立即停手，阿海和张总心里涌起一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