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清亦步亦趋地跟在纪远泽的身后，时不时地伸长了脑袋去偷瞄他的脸色，整个人一副做贼心虚小心翼翼的样子。
纪远泽刚抬起手准备去按电梯，她立即快一步冲上前按住，连说着，“我来我来……”
纪远泽瞧着她一副上赶着巴结的样子，心情又好了一点。
“你怎么想的？”他突然开口问。
“嗯？”顾清清没反应过来。
“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跑去跟他见面，你脑子里是在想些什么呀？”
说起这个顾清清就理亏了，她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小声地认错。
“我一开始也不想搭理他的嘛，但他说我不去的话他就要在公司外面拉横幅，我担心影响到公司，影响你英明神武的形象，所以……”
纪远泽差点就被她气笑了，连解释都不忘拍他马屁，真是好样的，越来越知道怎么让他消气了。
“我既然都陪你出席宴会了，还会怕被影响吗？”
“咦？”顾清清吃了一惊，所以他早就做好被影响的准备了？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问，“所以四哥，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准备好当我的后台了吗？不管我惹出什么样的麻烦，你都会帮我兜着，对不对？”
纪远泽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傻。”
就算被说傻，顾清清也要不依不饶地问，“是不是嘛？四哥，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呀？”
“否则我陪你出席宴会做什么？你看我像很闲的样子吗？”
得到答案的顾清清很激动，“不不不，四哥是个大忙人，一点儿也不闲。”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还激动了好一会儿，等这阵激动完全消化之后，她才探一个小脑袋进纪远泽的办公室，说了声，“四哥，谢谢！”
这跟平常她挂在嘴边的“谢谢四哥”意义完全不一样，今天的这句谢谢份量很重，重到她真不知道自己的下半生要做些什么才能回报今天的万分之一。
“傻！”
纪远泽头也不抬，给出一如既往的评价。
顾清清从门口进来，顺手关上。
“四哥，你别老说我傻，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会质疑你眼光不行。”
纪远泽挑了挑眉，“你傻，跟我的眼光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你想啊，你都嫌弃我傻了还让我给你当助理，不是眼光不行是什么？哦，对了，”顾清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人家会觉得这么大的远洋集团不行了，连个聪明的助理都找不出来。”
呵，她不但学会顶嘴，还学会贫嘴了，看来他最近这段时间对她太宽容了，是时候训训了。
顾清清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胆子确实肥了不少，从他陪同出席宴会的那天起，她发现他对她好的底线，容忍的底线好像比她认为的要多那么一点点。
所以她每天都过分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摸索着他底线的边缘。
顾清清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往外面看，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锦城，将美景尽收眼底。
本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但她此时却有点担忧。
“四哥，如果姜承彻底抛弃脸面，真的在外面拉横幅怎么办？”
即使他为她兜着，不在意影响，但她却不能不在意。
一想到他会陷入这些恶劣的流言蜚语之中，她就一阵心慌，隐隐还有点作痛。
“他没机会的。”纪远泽一句话就消除了她的顾虑。
“嗯？你安排好了？刚刚吗？这也太厉害了吧！你做了什么？”
她又是疑问句又是感叹句地说了一大串，但纪远泽只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
“他欠了一屁股的债，被债主所逼，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
顾清清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然后眼中就出现了深深的担忧。
纪远泽的目光沉了沉，“怎么了？你舍不得？”
“当然不是！像他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我怎么可能会舍不得！”顾清清大声地反驳。
愤慨过后，她继续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四哥，会牵连到你身上吗？”
“你是担心我？”
“嗯，他死不足惜，但如果牵连上你那就得不偿失了。”
纪远泽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原来她刚刚担心的对象是他，这个发现让他觉得不错。
“我还没动手。”
他顿了顿，突然问了她另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为什么这么问？”
“利用手中的权力和势力，想玩弄谁就玩弄谁，视别人的生命为草芥。比如姜承，我想让他死他就不可能活。”
“可是四哥，你从来没有玩弄过谁啊！”
她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一年，他只专注于自己的商业版图，对付竞争对手的手段也是光明正大，从来不屑在背地里搞一些阴险的小动作。
她长这么大，再也没见过这么光明磊落的人了，更何况这个人还纪远泽，说出去应该会被很多人当成笑话吧。
多少人以为纪远泽能有今天不知道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事，一开始顾清清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她从小长大的顾家就是这个样子的，为了一点利益，顾成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就搞得无辜的人家破人亡，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纪远泽单手支撑在她的颊边，微微俯身靠近她，压着声音说，“那是因为我玩弄的时候你不知道而已，就比如，我现在就准备玩弄姜承。”
碍于他的压迫，顾清清不得不往后仰。她摇摇头，望向他的目光清澈澄净。
“四哥，你不用吓我，你就算真的玩弄过谁的命，那也一定是那个人做的错事太多了，触到了你的底线，否则你不会的。”
纪远泽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倏地一紧，声音变得有点哑，“就这么信任我？”
“嗯。”顾清清重重地点着头，“信！”
如果他都不能相信，那她就彻底失去相信这个世界的能力了。
纪远泽的大手突然覆上她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拨乱了她一头柔顺的秀发。
他收手的时候几根调皮的发丝好像舍不得离开他的大手似的，跟着轻轻飘起，在阳光下轻快地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