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
“放！”
“嘣！”
“嘣！”
“嘣！”
“......”
大炮轰鸣的声音在山林间来回回荡、经久不绝、响彻天地。
今天是四月二十。
五天前的时候，姜茂财的第一师的先头部队便赶到了龙背石——这个离黄花岭只有五里地、只隔着两座山头的地方。
到了这里后，部队便按照姜茂财的命令开始安营扎寨、并没有冒然的对黄花岭的清军发起攻击；
而且扎的还是坚寨、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姜茂财虽然相信胜利一定会属于自己，但那只是自信、不是自负。
清军在黄花岭布置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被自己轻易的攻下？
黄花岭可不是城池，是炸不了城墙的，只能一寸地、一寸地的啃下来，必然是个血腥的水磨工夫。
“师座您看：”
“清军这一次果然准备了不少炮，这数量，比起咱们怕是都只多不少了，这个什么神机营别的不说，大炮的数量上是过关了。”
“这一仗，有的打。”
广西军团第一师第一旅旅长孙德胜趴在一处小山头，看着远处黄花岭上不断冒出的闪光和浓烟，语气凝重的对同样趴在身边观察的姜茂财说道。
努尔哈赤是被明军的火炮炸死的，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而且西南自己就是玩炮的行家、祖师爷级别的老师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要防炮的道理？
所以西南军官前线观察的时候，都是要多苟有多苟，绝不会为了拉风、便找死似的摆上那全套的仪仗、深怕敌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主动给敌军的炮兵指示方位。
“嗯，数量是不少，粗略一看，一两百门总是有的，倒是难为他们把这么多的大炮拖上山头了，这得费多大功夫啊。”
姜茂财也笑了笑。
只是这笑容里带着丝苦涩、加上他脸上凝重的神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塞。
显然，姜茂财也觉得这个阵地有些棘手了。
“屁！”
“这些清狗哪里会自己动手，十成十是驱赶附近的汉人给拉上去的。”
“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这群挨千刀的清狗，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汉人百姓，等打胜了，一定要把他们全给活埋了！”
孙德胜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
“嗯，必然是这样了。”
“但这打清狗，嘴上喊的凶可没用，你说说看，这仗该怎么打？这样对轰下去可不是办法，轰个十年八年，也不可能能把黄花岭给轰塌了。”
姜茂财也是满脸恨意，但比孙德胜却要冷静多了，把话题转到了战事之上。
“这......”
“属下一时也没个好法子，要不我带儿郎们先冲上一冲，试试这伙清狗的水分？”
孙德胜被姜茂财问住了，沉吟了一会后、主动请战道。
“不急，仗不是这么打的。”
“这几座山头四五百米高呢，没那么好打，虽然咱们的儿郎们骁勇无畏，但也不能就这么消耗掉，我可是答应了他们的，要带他们回家。”
“先对轰一天，试试对面火炮的成色。”
“而且拖几天也不是什么坏事，等过几天，孔师长的人，就该要从南边逼近高平县了，到时候高平县腹背受敌，这黄花岭上面的守军难免人心惶惶，说不定能好打些。”
“对了，你去找些机灵的人，把对面的炮位和参数都记录下来，有大用，而且不只这一次，以后都用的上，快去吧。”
姜茂财拒绝了孙德胜的请战，然后给他安排了另一个任务。
前些天安营扎寨的时候，对前线的布置也没有停下来。
西南明军将陆续到达的大炮拉到了阵位上，隔着三四里的距离，和黄花岭遥遥对峙，花了三四天的功夫，才把整个师的一百二五门炮全部布置好，然后直到今天，才开始了这一次的试探性炮战。
得益于广西造船监是西南唯一的海船制造场所的原因，朱至澍特意在广西专门设了一处专门铸炮的匠造监，专门铸造战舰用的海炮。
但这造船的速度，肯定是赶不上造炮的速度的。
所以闲暇之余，广西铸炮工坊也客串铸造陆军用的88毫米野战炮，供广西、交州、乃至云南军团换装。看書溂
当然，因为88毫米野战炮铸造难度的原因，全面换装还得要段不短的时间。
如今南部的几个布政使司的军团中，只有广西军团第一师完成了88毫米野战炮的换装，交州军团和云南军团都还只换装了一小部分，还处于教学和适应阶段。
所以姜茂财的这个师，全部都换装了88毫米野战炮，由原本一个旅属炮兵团配备五十门55毫米野战炮，降到了只配备二十五门88毫米野战炮；
全师五个旅，就只有一百二十五门88毫米野战炮了。
这才让姜茂财有些担忧。
清军的大炮数量，第一次在局部上反超了西南军队。
不过姜茂财也仅仅是担忧而已，谈不上畏惧。
西南的88毫米炮，对应的是老式的12磅红夷大炮，虽然口径相差不大，但因为西南铸造技术、所用材料都更加先进的关系，不论是射程还是精确度，都要远高于老式的红夷大炮；
虽然清军的红夷大炮也号称新式，但大体上提升不大，和己方的88毫米野战炮比起来，差远了。
而且己方的88毫米野战炮，还有个清军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优势——开花弹！
开花弹可不是简单的炮弹上缠一圈引火绳、起到延时爆炸的目的就可以，这种简陋至极的开花弹根本不可靠，炸膛的可能性、不比在敌军的头上爆炸更低。
西南的开花弹采用的是以缓燃火药做成引火管、达到延时起爆的目的。
不但安全性大大提高、还能够通过调节引火管的长度来控制起爆的大致时间和位置，是真正实用的开花弹。
这一项科技的实用化，足足耗费了火药坊和火炮坊近一年的时间和大量的真金白银，可不是谁都玩得来的。
更远的射程、更高的精度、开花弹。
这三个优势，便是姜茂财对抗黄花岭清军的凭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