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你这样不合规矩！”
郑楚云恼羞成怒，冲着李靖怒吼道。
现在可不是顾及脸面身份的时候。
铁矿石买卖，关系郑氏存亡。
念及此，郑楚云无所畏惧。
“不合规矩？”李靖转头看向他，眸光凛冽。
从前他便不惧五姓七望，如今他们已经没落，李靖更是无惧。
郑楚云走上前去，沉声道：“这是太上皇赋予我们郑氏的经营特权，你根本无权擅自更改，别说是你李将军，就连……”
“就连什么？”
此时，一道寒声，从后方传来。
一队队千牛卫闯进军器监，列阵两旁。
在众人的目光中，李二神色阴沉，迈步而来。
他看向郑楚云，眉头紧皱，“说下去，就连什么？”
“陛...参见陛下。”
郑楚云吓得魂不附体，双腿打软。
刚才他是上了头，毕竟此事关系郑氏生死存亡。
但此时郑氏在李二眼中的地位，早已不如从前。
别说是太上皇答应的条件。
要是把李二惹，就算太上皇亲自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不过还好，郑楚云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参见陛下。”秦牧和李靖拱手齐声道。
李二挥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
随即再次看向郑楚云，沉吟道：“郑氏这两年跟朝廷的买卖越做越大，胆子也跟着越来越大了，但你要记住，这是军器监，是朝廷，不是你郑楚云撒野的地方。”
受五姓七望这么多年的气，李二总算有机会出这口恶气了。
即便是小人得志的嘴脸，但爽就行。
“陛下恕罪，卑职口不择言，请陛下看在郑氏曾为朝廷立功的份上，饶卑职一次。”
冷汗不断从郑楚云额头渗出。
怕了。
郑楚云真的怕了。
真是虎落平阳...
犬落平阳...
唉，可悲可叹。
“如有下次，朕绝不轻饶。”李二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他本来就没打算借此收拾郑楚云。
一个郑楚云算不得什么，李二要打压整个郑氏。
“你们刚刚说的话，朕都听到了，秦牧去把东西拿来，朕看看。”
李二不再搭理郑楚云，转头面带微笑的看着秦牧。
与对郑楚云的态度，天差地别。
秦牧点了点头，“是陛下。”
随后。
秦牧拿了两小块钢锭，来到李二面前。
与此同时。
军器监的铁匠也都走了出来。
他们都是工部最好的铁匠，经验丰富，能力不凡。
这些铁匠是李靖叫出来的。
相比于李靖，这些铁匠更专业，毕竟术业有专攻。
李二扫视一众铁匠，沉吟道：“接下来，你们要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无需要偏袒任何人，朕只要你们实话实说。”
李二亦是想看看，秦牧此番是真有底气，还是想趁机截胡。
要是秦牧不能令他满意，这铁矿买卖，他就要揽回朝廷了。
“遵旨。”铁匠们拱手应声道。
紧接着。
李二几个甲士将秦牧马车上的钢锭搬了下来，交到这些铁匠手里。
各种各样的工具摆在地上。
铁匠们纷纷用自己的方式，测试钢锭的韧性，硬度，包括耐腐蚀性。
随着测试工序的完成。
铁匠们的神色逐渐有了变化。
困惑，震惊，不解...
郑氏送来的铁锭，他们再也熟悉不过，无需检验。
所有数据都储存在他们的心中。
两相比较起来，秦牧提供的钢材，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尤其是韧性。
为了避免纰漏，十几名铁匠轮流测试。
用尽所有办法，这才确定最终结果。
“这简直不可思议，铁矿石竟能炼制到这种程度，恕老夫直言，郑氏铁锭与驸马爷送来的相比，一文不值。”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竟是从铁矿石中锻造出来的，驸马爷您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也不是说郑氏铁锭太次，只能说驸马爷的铁锭质量太好，无与伦比。”
铁匠们议论纷纷，神色中的震撼，毫不掩饰。
闻言，李二眉头紧蹙，若不是秦牧不屑，他真以为这些铁匠被秦牧收买了。
差距竟如此之大？
李二看向王伦，沉吟道：“你来跟朕说说，秦牧送来的铁锭，哪里好。”
王伦是军器监德高望重的老铁匠，祖传三代都是铁匠，跟了李二多年。
虽然大唐铁匠地位不高，但他在李二的照拂下，过的不错，
“回陛下，驸马爷拿来的铁锭，无论质地还是韧性，包括耐腐蚀性都远超过郑氏送来的铁锭。”
“这结论是卑职等人共同得出，如有偏差，卑职愿意受罚。”
王伦拱手应道。
“好。”
李二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信任王伦，王伦不敢欺君。
若是如此，虽然让秦牧占了便宜，但是能将郑氏釜底抽薪，好事一桩。
“这绝不可能！”
郑楚云身形巨震，撕心裂肺。
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这么多年，郑氏都是按照标准为军器监送铁锭，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今日秦牧突然出手，而李二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刚好出现。
这绝非是巧合。
尽管刚刚李二给了他下马威，让他闭嘴。
但郑楚云决不能认，铁矿生意被抢，相当于断了郑氏的财路。
“陛下，这其中一定有诈，我不相信郑氏铁锭比驸马爷拿来差，我不服。”
郑楚云狠狠咬牙，声嘶力竭。
今日，就算一头撞死在军器监，他也必须要个说法。
郑氏的财路，不能断。
没有财富支持，郑氏没落，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能为这件事而死，或许还能保住郑氏的买卖。
李二绝对不会让外人以为，他为了夺回铁矿经营权，借刀杀人。
这样会寒了人心。
早就料到郑楚云不信。
秦牧看向李二，漫不经心道：“既然郑家主不信，不如请诸位随我走一趟。”
“这些东西都是茫崖工业区产的，去过之后，自会见分晓。”
“那就走一趟吧。”
李二没有拒绝秦牧的提议。
毕竟，郑氏已穷途末路，李二没有必要以权压人。
让郑氏输的心服口服，才会封住天下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