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鹿黎看到了盛烊。
被他微微揽在怀里,给鹿黎一下要哭出来:“盛烊……”声音还带着丝哭腔。
“在。还好吗。”
盛烊扶着鹿黎坐了起来,端起桌上的碗递到他嘴边。
闻到中药的苦味,嘴里溢出瑟瑟的苦,“我不想喝。”
盛烊看了眼红着眼眶的鹿黎,只好又换了杯温水,“喝吧。”
“给我吓死了,我睡了多久,我感觉我做了好长一个噩梦。”
鹿黎一口喝完水,又把杯子递回盛烊。
见盛烊自然的接过杯子放回原位,他心里莫名舒服多了。
诶,这就是压榨别人的感觉吗?
“你睡了三日,梦都是虚假的。”
担心鹿黎身体没好全,盛烊又为他把了把脉,见确实没有大问题后才起身。
“我让木庆烧了热水,去沐浴吧,洗热些,把身体里的病气都排出来。”
鹿黎努努嘴,他才刚醒,这家伙是嫌他躺了三天脏吗?
但他身上也确实黏糊糊的不太舒服,便从一旁拿起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奔向浴房。
……
等洗好出来,盛烊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了,见鹿黎换好新的衣裳,心里那块石头才落了地。
“盛烊,先前我怎会晕过去。”
鹿黎走到盛烊旁边,对上他的眼睛。
或许真的如同他设想的那样?可盛烊不是应该喜欢那个书里的鹿黎吗,怎么会让他现在醒了过来。
盛烊低头看了看地面,又微微抬头看向他:“抱歉,之前没有料到,他还存在这副身体里。”
“那如今呢?”鹿黎一想,属实有点起鸡皮疙瘩,两个人住在一个身体里,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一点感觉。
这让他,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了。
鹿黎一着急便抿唇,“他现在呢,为何是我醒了过来。”
“别着急。”盛烊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院里不知何时落下树叶,积了一地。
盛烊拾起一片,放在阳光下看,“他如今已经不在你身体里了,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太可怕了,这种事,岂不是我做了什么他都知道。”鹿黎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直搓手臂。
见状,盛烊轻轻笑出声,“不用担心,他之前应该同你这几日一样,一直沉睡着,没有意识的。”
这下鹿黎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又想到什么,鹿黎问:“那他现在在哪里,被彻底……了吗?”
他用拇指在脖子处比了个割喉的动作,表情有些好笑。
“嗯……这不是很确定,但大概率是消失了的。”
当时鹿黎说的那番话,大概率验证了他已经没有存活的想法了,但也不排除连岳没有在周围留下人手将鹿黎救走。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就算他逃跑了,没有身体的他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鹿黎听到有些愧疚,这身体不论怎么说,也都不是他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所想,盛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轻柔柔的。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初受雷刑。”
鹿黎不明所以,但依旧点头,“记得,那会我虽然焦了,却没有痛感呢。”
“难怪,我还以为是你骨头硬,不怕疼呢。”
鹿黎瞪了盛烊一眼,有些不满意他的说法,“你不懂,这只是代表天道的公正,知道我不是鹿黎本人,只伤害这副身体,没伤害我。”
盛烊微微笑着,“你说得对,也确实,天道将他的身体剔除了,如今你的身体,不是你本来的身体,也是后天拥有的,本来就属于你的。”
鹿黎怀疑耳朵坏了。
有些懵的看着盛烊的嘴巴一张一合,“你在说什么。”
“我说……”
鹿黎抬手打断了盛烊,“我说我怎么如今和我自已本身的模样越来越像了。”
“那不对啊……”鹿黎更疑惑了。
他皱着眉围着盛烊打量起来,脱口而出:“你不喜欢那个鹿黎吗?”
这下轮到盛烊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什么喜欢。
鹿黎也懵了。
不可能啊,以他的观察来看,盛烊喜欢鹿黎的可能是百分之九十。
恨他的可能为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五是不喜欢。
那么小的概率,他能猜错?
“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喜欢他为何听我说那些看起来就不像真话的话。”
鹿黎高高仰起脸,墨发垂在身后,偶有清风拂过,还带着一丝清香。
盛烊有些出神,竟开始去思考他说的那些毫无厘头的话。
“你为何会觉得我喜欢。”明明还是他亲手将鹿黎重伤的。
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鹿黎一听也觉得是啊,便开始分析起他之前的猜测。
“你看啊,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刚好赵晏带着云宗弟子在那悬崖峭壁上要抓我的时候。”
“之后你来,雷刑,到地牢,你其实都没有故意为难我,后面发现我不是真正的鹿黎之后,还愿意把我带到这里来。”
老实说,为什么这么做,除了喜欢,鹿黎想不到别的。
盛烊听后却觉得好笑,“不为难你,是因为我当时很确信自已将你重伤了,你也没有办法逃跑。”
“再者魔君是一种代称,并不是除了一个就不会再有的,所以我觉得囚禁起来,会更好一些,至少我活着的话,鹿黎,也就是魔君,是不可能有机会再复生的。”
盛烊这么一说,鹿黎也觉得有道理。
“那你现在呢,知道我不是本人后,干嘛不直接控制我呢,还差人给我送饭送玩的。”
这下盛烊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只是听完鹿黎说的话之后,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
一时间也不想伤害他。
“那你现在呢?也不喜欢鹿黎吗?”
盛烊再次被问住了,他不知道鹿黎说的是他本人还是之前的魔君鹿黎。
他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只要说不喜欢就好了,可盛烊有些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后,他才说:“我不懂喜欢,也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x
“但我想,我们的话,现在最起码应该是朋友了吧。”
鹿黎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早在你救我那么多次的时候,我就把你当朋友呢,不然我这次怎么可能帮你。”
还没说完,院子的大门被重物猛地砸到,木庆摔了进来,流云长老带着一个模样威武雄壮的男子出现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