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特么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在担心你,你能不能有点儿自觉!且不说你那些成天盼着看到你、把你当作生活动力的粉丝,你的家人呢,你的同事们呢,你的朋友们呢?你觉得没人关心你的死活吗,你觉得没人在意你过得好坏吗?”
蒲薤白生气了,商陆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却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我……抱歉,我没想那么多……而且,麦当劳也挺安全的啊?”
“麦当劳安不安全是另外一码事,我特么说的不是你在麦当劳睡觉的事!”蒲薤白烦躁地抓着头发,“你、你最近,被工作逼得很紧吧,HW的实习不是比你想象中要强度更高吗。”
商陆终于有点儿纳过闷来,“啊,是说这个啊……”
“对,是说这个,这叫什么呢,工作压力?”蒲薤白叹着气坐在商陆一旁,“虽然说,人的确需要适当的压力,但如果这个压力太超过的话,会给你的身体和精神都造成负担。一般这种情况下,人都是要吃好喝好睡好来调养,你特么倒是干脆,我都怀疑这要不是因为冬天、你可能就直接去睡大街了。”
“可我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啊。”商陆委屈地反抗了一句。
“等到你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来不及了!”蒲薤白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揪住商陆的领子来回晃,“你还记得你上次直接被送去医院的事情吗!你这种有前科的人,能不能长点儿心啊。”
奇怪的是明明蒲薤白是在跟商陆生气,可商陆却内心窃喜,甚至胸口泛着暖意。他忍不住露出笑容,脸上堆满笑意地看着蒲薤白。
“笑个屁啊!”蒲薤白抬手拍着商陆的脑袋,“我在跟你生气呢,你严肃一点儿行不行!”
“嗯。”商陆温顺地吱了一声,然后倒下去把头靠在蒲薤白肩膀上,“好的我严肃一点儿。”
“有你这么严肃的吗,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严肃的时候要立正站好的吗,至少也要坐好吧。”蒲薤白的声音也降了下来。
“坐累了。”商陆轻轻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累啊。”蒲薤白也叹了口气,“HW……离我家也不远。”
“所以你是邀请我和你合租吗。”
“合租……也不是不行。”
商陆笑了一声,心里早就是百花齐放了。
“你以前都是动不动就过来,怎么最近反而客气起来了。”蒲薤白语气当中有些犹豫,“是因为上次差点闹出来的绯闻吗。”
“就算是真的闹出绯闻,我也不觉得什么,”商陆歪过头,换作将下巴搭在蒲薤白的肩膀上,盯着对方的耳垂,“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我不在意别人对我的评价,也不在意是不是会火、是不是要糊。”
就这样对着这个人的耳朵说话的话,就能看到这人的耳朵慢慢的变红,商陆觉得蒲薤白的这种反应十分有意思。
蒲薤白把头别开,嫌弃地推开商陆,“真亏你一个流量明星能说出这种话。”
“我虽然是流量明星,但我有自信即便是没有流量、即便不是明星,我也可以好好地走完我自己的人生。大多数人不都如此吗?我也没有比大多数人差到哪儿去。”
“那为什么……”
“但你曾经说,做演员是你的梦想,”商陆说得十分诚恳,“我很尊重从始至终梦想如一的人,或者说我很佩服那些拥有梦想而且还为之奋斗的人。我知道你很怕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切会被无中生有的绯闻而再次被夺走,所以一直都很谨慎。”
蒲薤白先是怔住,随后慢慢转过头,转过头之后才发现商陆靠得那么近。
“所以如果我会给你造成麻烦,如果我是你麻烦的根源,那我……”
“你不是。”蒲薤白突然打断他,并十分坚定地重复着,“你不是,你不是麻烦,你不会给我造成麻烦,也肯定不是什么麻烦的根源。”
“真的假的,别跟我说客气话,我觉得我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啊。”商陆发现自己很喜欢近距离看着蒲薤白,越近越好,近到能够看清蒲薤白眼睛当中自己的倒影的那种程度。
那样的话就能仔仔细细欣赏这个人的五官了。
蒲薤白嘴唇抖动了几下,最后抿着嘴稍稍别过头思考一番,最后妥协一样叹了口气:“我不觉得那是给我添了麻烦,只要我不觉得的话就无所谓了吧。”
“那将来你要是觉得我是个麻烦的时候,别客气,跟我说,我立刻就躲你远远的。”商陆笑着抬手拨动了一下蒲薤白的耳垂。
“你!”蒲薤白条件反射一样躲远了一些。
“哈哈,就比如说是现在,”商陆又靠近过去,“你不用躲,只要叫我滚我就会滚了。”
蒲薤白又要下意识地躲避,但腰却被商陆环住。
“薤白,”商陆抱着蒲薤白的腰,声音低沉地说,“不要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也永远都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呵,自己居然对别人说了“永远”这个词呢。
明明自己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永远。
商陆心里自嘲着,但同时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想来,曾经做出过“永远”这一承诺的人,兴许他们在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还真的有过想对“永远”这一词负责的念头吧。
但是人的能力有限,即便是这份心,可能也没办法坚守下去。
于是“永远”就成为了一个可笑的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