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带了粥。”蒲薤白顿时觉得自己派上用场,露出喜悦的笑,从包里掏出来保温壶,“是从我家附近一家很好吃的饭馆买的,主厨是潮汕人,很会做粥。”
保温壶的盖子刚一打开,一股醇厚的肉香飘入商陆的鼻腔,他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你还特意带了粥啊。”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很没有胃口吧,”蒲薤白用自带的勺子舀出一碗放在床上架起的小桌子上,然后替商陆摇起了床,“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是广东那边的皮蛋瘦肉粥。”
“绿色的是香菜吗?”半卧在床的商陆抻着脖子看了看碗中的粥,“感觉和我理解的皮蛋瘦肉粥不大相同……”
“我叫主厨做得清淡了些,应该没有很重的味道,你不喜欢香菜吗?”
“不讨厌,但也不痴迷吧。”商陆抬起手想要去握住勺子,但手指使不上什么力气。
噫,自己是这么娇气的人来着?
蒲薤白敏锐地察觉到商陆的勉强,他尽量不那么刻意地从商陆手中接过勺子:“你这样吃会洒在身上。”
“那我也没法凭借着意念来吃吧……”
“凭借着意念可真是充满想象力了,”蒲薤白端着碗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稍稍吹了一下,然后递到商陆嘴边:“这样就行了。”
可能是蒲薤白的表情和动作都过于自然,商陆也就自然而然地张开嘴。蒲薤白认真地看着他把粥吃掉,然后期待着他的评价。“怎么样?”
“还真的是跟我想象中的味道不太一样。”商陆也认真地品着粥。
“比你想象中的要……?”
“要好吃很多啊。”商陆给予肯定,再次张嘴。
蒲薤白觉得这比自己吃到了好吃的东西还要满足,喜出望外地再次舀一大勺,喂给商陆。看着床上的人一口一口吃完整碗,蒲薤白觉得自己都快跟着饿了:“还要一碗吗?”
“还有很多吗?”
“还有一碗吧。”
“那你吃吧,你看着也很想吃的样子。”
蒲薤白抱着碗有些难为情,“有吗,我其实吃过晚饭了。”
“那就当饭后加餐,”商陆轻轻掐着蒲薤白的腰,“你可比我瘦多了,我饿几顿也无所谓。”
这力道轻得别说是疼了,蒲薤白甚至会觉得有点儿痒,“早都说了我是为了接下来的那部古装剧才刻意减肥……”
结果还是没忍住诱惑,蒲薤白把剩下的粥全都吃了,然后昂头长舒口气:“好吃是好吃,但还是在店里吃最新鲜的口感最好。”
“那下次带我去店里吃吧。”商陆枕着没有扎针也没有夹着血氧仪的手,屈膝用膝盖轻轻撞着蒲薤白。
“好啊。”蒲薤白习惯了他这些小动作,毫不在乎地任凭他捉弄,然后埋头收拾着东西。
“你要走了吗?”
蒲薤白直起腰,回头看着商陆:“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会以这种态度反问回去,但话已经说出口了,蒲薤白窘迫地别开头,“我是说……如果你想要自己一个人呆着的话,那我马上就……”
“我不想一个人呆着,但你晚上不休息也是不行的吧。”商陆似乎没有在意蒲薤白的语气,说得十分客观,“这里也没有陪床,坐一晚上不难受吗。所以还是回去吧,有事我会自己联系吴头儿的。”
“也……也对。”蒲薤白低着头沉默了一阵,“那我等你再睡着了就走。”
“呵……”商陆轻声笑了下,随后侧过头朝向另一侧,这才发现原来他这一床是好好挂上了帘子的。
刚刚自己的意识也没有多清醒啊,难道是饿晕了头?
“蒲薤白。”
“嗯?”
“谢谢。”
蒲薤白迷茫地歪了下头,“不客气。”道谢是指什么,指自己留下来陪着他还是指这碗粥?
商陆也没有解释,只是在道谢过后又合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大概是太久没有生过病了,商陆已经不记得生病时的感受,大脑在高温下会产生各种幻象,又会迫使自己想起那些通常不会回忆到的记忆碎片。
他想起他小时候得了流感的那一次,也是像现在一样浑身无力不太能动弹,这种类似的感觉将他一下子拉回童年,他记得自己当时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苟延残喘。
父母强迫自己戴上口罩,然后抱着弟弟躲得远远的:“你去自己的房间吧,别回头传给洋洋。”
结果他弟弟也没有幸免于难,本来就体弱多病的弟弟在感染了流感之后甚至病危了,父母责骂商陆不好好隔离,责骂他总是给大家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