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进宝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携鹰追着问荇打,本就怒火中烧,就怕问荇不让他整治柳携鹰。
他靠近柳携鹰,察觉到柳携鹰身上散发的怨气对活人来说算得上深重,但远不如邪祟,干脆也以毒攻毒拿身上的怨气压他。
柳携鹰还想要反抗,手胡乱挥舞着要往问荇身上来。可现在他已远没方才那么敏捷,问荇收腿后撤,轻而易举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见此情景,其他小鬼一拥而上,纷纷效仿进宝。六个鬼凑在一起,怨气已经顶得上极强的邪祟。
柳携鹰受到怨气影响,惨叫着满地打滚,全然没了刚才的风光模样。
“这招凑效,我看他是被怨气给侵得糊涂了。”
长生借此机会靠近柳携鹰查看究竟,很快便得出来了结论,重新飞回问荇肩上:“上次那老县丞你也见过,人被怨气侵扰过多会变得力大无穷行动如风,但同时会性情大变是难免的。”
“我听说柳携鹰之前脾性虽差,但远没现在这么糟糕,会不会是受怨气影响?”
鸽子点点头:“极有可能,谁在怨气里泡大都要心性变坏,依我看柳携鹰之前心性也糟糕得很,否则怨气不会效用如此大。”
提起这茬,他又有些奇怪:“可怨气是伤人身子的,尤其会伤着孩子和老人,但我看柳携鹰身体倒是挺康健……”
瞧见问荇阴沉的脸色,长生说不下去了,心里有了个毛骨悚然的想法。
血亲之间是有联系的,自然也能以命换命,转移运势。
柳携鹰是康健,可柳家有个人却身子差得可怕,而且怎么都医不好。
“所以他发冠上有血玉,是因为要压住怨气?”两人都对此心知肚明,问荇岔开话题。
他对柳携鹰发冠上血玉作用非常好奇。
“我看他发冠没有血玉啊。”
长生纳闷。
问荇上前几步,盯着柳携鹰的发冠看。
果真如长生所说,原本发冠上硕大的血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镶嵌血玉的凹槽。
“几个时辰前还有,应当是被消耗了。”
“几个时辰被消耗殆尽?”长生惊讶地盯着不小的凹槽,“那他身上怨气比你我现在看到的还要重,恐怕是因为之前有血玉压着,所以现在他还没缓过气。”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柳携鹰缓慢恢复,进宝压不住他。”
进宝不满地反驳:“破道士,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虽然他怨气是比刚才要重,但压住他轻轻松松。”
“不是瞧不起你,是要你别小看他。”
长生严肃:“柳少爷被锁住生魂灵体强过寻常邪祟,血玉都能撑住十来日,放在柳携鹰身上才几个时辰,他的怨气已经无法同常人相比。”
“用不了太久,马上有人要来了。”
果不其然,问荇话音落下去后没多久,就有一队举着火把,行色匆匆的高大家丁穿过门来到附近。
家丁们每个都全副武装拿着棍棒,瞧着像要去杀野猪打棕熊,不像是找人来的。
“夫人白日不是说不让来这里吗?”
“别管了,少爷不见了不知道多久,现在找少爷要紧……”一阵阴风刮过,另个家丁害怕地将火把举得更高。
奇怪,天怎么会冷成这样?
“有人吗?”
问荇打手势示意小鬼们收手,满脸恐惧地大声叫喊:“帮帮我,二少爷晕在这了。”
长生拍了拍翅膀,飞得离问荇一丈远。
又要开始了。
家丁们闻声一震,立刻跟随声音来到角落里,见到的景象让他们心脏骤停。
缓过气的柳携鹰正恶狠狠扑向问荇,问荇手撑在地上抵抗得艰难,他鲜艳的红衣上染满灰尘,手腕上青紫色触目惊心。
无助和失措在他那张苍白漂亮的脸上我见犹怜。
问荇笨拙而仓促地躲着柳携鹰的动作,头发被弄得凌乱,见到有人过来,他眼睛一亮,赶忙拼尽全力跑进人堆里去。
长生一跳一跳躲在树后,和小鬼们漠然地看着问荇这副装出来的狼狈模样。
“问大人比戏班子演的好。”进宝叉腰。
郑旺抱胸,补充了句:“也比戏班子嗓门大。”
闻笛结结巴巴:“还,还比旦角都好看……”
两个兵卒赞同地点点头。
黄参捋着胡子,叹了口气。
家丁们还没反应过来,柳携鹰就撞开人墙,双目无神地冲着问荇伸出手去。
“杀……杀了他……”
“几位帮帮我,二少爷瞧着真要杀人了。”
问荇的模样似哭出来,家丁们回过神来,赶紧将两人隔开。
柳携鹰的力气大得吓人,四五个壮汉才堪堪把他们拉住。
“少爷这是怎么了?”
一个家丁扯着问荇:“他为什么突然要抓你。”
问荇不停摇头,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等到柳携鹰挣扎渐渐变小,不远处还有其他人赶来的声音,这才小声道:“我是打算早些回屋里休息,瞧见少爷他抓着个侍女,想……想要扒侍女的衣裳。”
迎春宴已经结束,终于抽出时间闻讯而来的柳夫人刚好就听见这话,她身后的侍女眼疾手快,把其他家丁拦在外边。
“夫人要进去看少爷情况,你们都不准往前。”
而原本跟着柳携鹰离开迎春宴的两个下人姗姗来迟,听到问荇的话脸色煞白,唯唯诺诺跪在柳夫人身后。
他们谨遵夫人的话,不管怎样都不要进屋看二少爷,别放二少爷闲逛,只需要在门口守着二少爷别让他出来。
他们看着柳二少爷进屋后就在门口守着,听到门里头闹了三两声后久久没动静,本以为是轻松差事,方才才见着窗不知何时被直接用蛮力撬开,这才急匆匆地去找人。
没想到这才距离二少爷进屋过多久,就遇着档子麻烦事。
“这话不能乱说。”
搜柳携鹰的家丁吓得又问了遍:“问公子,你说得当真吗?”
“自然是真的,我怎会随便污人清白。”
问荇局促地低着头,磕磕绊绊继续往下道:“我看少爷身边没人拦着,又担心他做了错事,所以就要劝他迷途知返。”
“谁知他突然就朝我扑过来,那模样和中邪了一样。”
“是我不中用,没拦住少爷,请夫人恕罪。”
他看向柳夫人,柳夫人脸上表情出现了片刻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家丁们都看到是柳携鹰想要抓问荇,问荇身上伤更是不好好养几天都消不掉。所有人都看向柳夫人,等她的决断。
柳培聪今天大出风头,方才还想找问荇,再拖下去,十有八九又要遇着碍事的旁支亲戚。
柳夫人沉默了会,徐徐开口:“既然你说少爷扒着姑娘的衣裳,那总要有姑娘在,可现在姑娘在哪?”
“那姑娘衣服被扯破,自然是躲起来了,我不便多看姑娘家,也不知她藏在哪儿。”
问荇答得滴水不漏,但柳夫人依旧没松口的迹象。
“你先回去,明日若是能找到这姑娘,我让携鹰来给你赔不是。”
“若是没找到,再另当别论。”
方才柳携鹰那模样,简直都想要问荇的命了,哪是赔句不是能解决的问题,气得进宝忍不住嚷嚷:“让她找?她要是找到后想办法捂姑娘的嘴,是不是还要反手说大人撒谎,柳携鹰欺负大人是因为大人活该被欺负?”
其他小鬼也沉着脸,长生拍了拍翅膀,盘算着实在不行,想办法用术法把问荇捞出去。
问荇低着头,倒不似小鬼们一般着急。
眼下柳夫人态度很明确,铁了心要把他带回柳家去。
此时,变故突生。
“二少爷今晚动的是贱婢,请您责罚贱婢,不要责罚问公子!”
闻声看去,墙角处不知何时站了个衣衫凌乱的女子。
众目睽睽下,她颤抖着走出来跪在地上:“贱婢还是清白之身,今晚替茶室换香炉的回来,二公子突然就把我扑倒在地,然后……”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侍女泣不成声。
她方才已经逃了好一段路,但不知道能跑哪去才安生。
她不傻,知道到时候柳家最多给她些银子,让她闭嘴到死,或者干脆让她说是她勾引的二少爷。
柳家有大少爷管着的时候还太平,大少爷走的那天,二少爷就是趁着大少爷病重无力,强要了一个当差的哥儿。
之后陆陆续续有几个丫鬟被二少爷得手,就是这么被打发的。她们求告无门,没几个往后能够活得舒心,注定了到哪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就是要午夜中被噩梦惊醒。
想到之前遇着的那原本开朗的丫鬟,结果就是半年前遇着这档子事,往后郁郁而终的,她怎么想,怎么都不想走这条道。
若不是她家贫,爹娘又待她差得很,她早就不敢在柳家待下去了。
她偷偷回来后,本来还在犹豫,现在发现自己不说话可能还要拖累其他人,问公子是好心被害成这样,她怎么能心安理得躲着等拿银子?
思及此处,侍女又重重磕了两下头,掷地有声:“奴婢以死相保,问公子没有撒谎。”
下人们没了主意,可柳夫人非但不着急,反而愈发镇定。
“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袒护他,又出现得如此凑巧。”
柳夫人沉声:“今晚我一直没见着问公子,再看就是方才的光景。”
“是否可能是你们私下幽会,恰巧被携鹰撞见,他素来血气方刚,又同问公子有些恩怨,所以才会……”
“我没有,真的没有!”
被如此污蔑,侍女急得双眼发红,哭着喊着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夫人,奴婢真的是清白之身。”
为什么是柳携鹰要害她,现在她怎么做,到最后都还是她和帮她的人的错?
“夫人,您可以去看下携鹰少爷,他衣服是敞开的,胸口都袒露出来,若是真是我与他人私会,为何敞开衣服的不是我?”
问荇虽然和柳携鹰缠斗过一番,但他衣衫还算齐整,为了保护住香囊,每层衣服都掖得严实。
他声音比方才大了很多,大有要把所有附近的人都要引来的意思。
“我记得二少爷身边一直会跟着人,那是什么缘由,让他把身边小厮遣散,独自一人来行正义之事?”
他这几句话可谓胆大包天,全然不给柳夫人脸面。
而他说得又太快,家丁们想要拦也拦不住了。
“夫人,二爷他们在往这走。”
侍女匆匆附在柳夫人耳边:“马上该到了。”
“原本该跟着二少爷的在玩忽职守,重责,这婢女的话真真假假不清楚,先关在和园,至于问公子……”
“把他带回柳家,容后再问。”
柳夫人深深看了眼问荇。
“夫人,我是清白的,对大少爷一片真心。”
问荇毫无惧色地回望回去。
今晚是刚好让柳夫人寻到把他带回柳家的机会,就算没找到这个,柳夫人也会找别的。
相对地,也给了他再回柳家的机会。
只是这次再去怕不如上次,是真要失去自由当阶下囚了。
柳携鹰依旧含含糊糊嚷嚷着听不懂的话,柳夫人揉着额角,难得露出些手忙脚乱。
“都散了罢。”
三个家丁围着问荇,碍于他方才耿直模样,都没敢粗暴架住他:“问公子,请。”
小鬼们只能眼睁睁目送着问荇被带走,见此情景,郑旺急得不得了:“糟了,小问肯定会被柳家欺负啊!”
“不至于,他不会让自己受气。”
“我先给你们找出别的地方待着,免得他们乱动麻袋。”
长生心里也急,但清楚急也没用。
“我们又死不了,但是小问是真能死啊!”郑旺大呼小叫,“你不是道士吗?快想办法救救问荇啊。”
长生好声好气道:“他又不是真赤手空拳去。”
“我记得问荇衣服里放了很多符,而且香囊也在他手上。”
他和柳连鹊是相互牵连的,若是问荇遇到险情,或许柳连鹊也能助他逢凶化吉。
“问大人压根没把符带走,而且香囊也靠不住,柳家万一要搜他身怎么办?”
进宝着急。
“这……”
长生语塞了。
对啊,搜他身怎么办?
……
“这是我夫郎留下的香囊,劳烦诸位不要带走。”
问荇死死护着香囊,赤红着双目,一副家丁敢随便动香囊,他就要同家丁们拼命同归于尽的模样。
家丁们拿不定主意,柳夫人还守在柳携鹰床前不好打搅,他们也只好悻悻告退,等柳夫人出来后另行指示。
问荇腕部和膝盖上的淤青被草草上了药,但依旧隐隐作痛。
作为个要准备接受盘查的罪人,他的待遇自然没之前那么好————柳家只给了他间有张床但没有窗户陋室,哪怕门不漏风,带着淡淡霉味的室内依旧寒冷异常。
问荇搓了搓手,眼下不光是他不愿和柳家客气,柳家也不愿同他装模作样了。
他看向手心的香囊,若是柳家真要到强抢那步,他只得用最不讨巧的办法。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问荇鼻尖,带着温柔的倦意,问荇攥紧香囊,依靠在冰凉的墙角。
他想见他,可不该是这时候。
他的情绪崩得太紧,困倦笼罩着他,问荇却依旧睡不着觉。
“问荇。”
熟悉的声音响起。
问荇眨了眨眼,自己分明还没睡着,可当他抬起头,却看到了柳连鹊的身影。
柳连鹊也才反应过来。
他先是注意到了问荇腕上的青紫,心疼地半蹲下身,轻轻揉捏他的手腕,又怕他疼,只捏了几下便停手。
“怎么伤成这样了?”
青绿色的光如同翠玉镯子绕在淤青上,淤青以极快的速度消退。
“柳携鹰打我,疼死了。”
问荇靠在他身上,用另只手搂住他:“他仗着自己是二少爷欺负我,还扣我黑锅。”
柳连鹊脸色阴沉:“混账东西。”
“他是怎么待你的?”
“今天迎春宴结束,他要对一个侍女动手动脚,我劝他别这么做,他还见着家丁反咬一口说是我私会姑娘,所以把我抓回柳家了。”
听到问荇的控诉,柳连鹊微微愣了下,随后脸上露出悲伤模样。
“柳携鹰想不出这法子,这是我娘做的。”
他不是在问问荇,言语间非常肯定。
问荇沉默了。
他就是担心柳连鹊知道是柳夫人用些不好的由头抓他去柳家才这么说,没想到还是被柳连鹊猜了出来。
“瞒我做什么,我受得了。”
柳连鹊心疼摸了摸他落灰的脸颊:“今日是迎春宴,你应当吃些好菜,然后早些去休息。”
“我受不了的是本该过年的好日子,你累了好几天,他们还让你待在这地方。”
“也不差这一个年,撑过这几日就好了。”
问荇把脸贴在他手上,倒是神奇,鬼的手居然没之前那么凉了。
“嗯。”柳连鹊又摩挲了几下他的脸,缓缓收回手,似是有些心神不宁。
“问荇,你千万要小心。”他颤抖着声又说了遍,“我很少求人,这次算我求你。”
“我们要好好过日子,就算实在不行,你也要自己好好活下去。”
“有前一句就够了,我们只要往后好好过日子。”
问荇轻笑:“我才不怕他们,他们今天问我要香囊我都没给,你一天不出来,我一天不会把香囊给别人。”
“你不用怕。”
柳连鹊轻声道。
他知道问荇不会交出香囊,而他只要没魂飞魄散,一定会保护问荇。
“还有件事。”
问荇犹犹豫豫道:“但我怕你不乐意。”
“何事?”
柳连鹊淡笑:“你说,我才知道乐意不乐意。”
“连鹊,能不能亲我下。”
他仰起头:“话本子都说了,遇着大事,亲下再做些什么就好了。”
“也不知道外头有没有人,他们听不听得见,也不做别的,你就亲一下,好不……”
他话音未落,一个吻落在他额头,随后是脸颊上,但停在了唇边,没能亲下去。
柳连鹊的手紧紧扣着他的手,替他轻轻捏着掌心。
“好。”他耳根发红,清俊的脸上笑容却自然又好看。
“你亲两下了。”问荇压低声笑,“怎么这么好,我就要一下,还多亲下。”
柳连鹊微微愣住,他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亲了额头,发现问荇的脸也瞧着好落个吻上去,脑子一热就亲了。
其实唇也好看,只是他不好意思。
没容他多想,一个吻堵在柳连鹊的唇上,问荇反客为主,不轻不重扣住他的手腕,非常缓慢地摩挲了两下。
“那我还夫郎一个。”
只是个浅尝辄止的吻,问荇送开柳连鹊的手腕,轻轻抱住柳连鹊。
“你也要觉得我好。”
“好。”柳连鹊的头晕乎乎的,他的身形渐渐透明,青绿色源源不断涌回香囊之中。
眼下的确不全是梦,是他突破了桎梏,半梦半醒间来到问荇身边。
如果往后能一直抱着他就好了,问荇喜欢挣钱,他就把银子都给问荇,喜欢地,他替他去挣地种。
柳连鹊贪心地想着。
“夫郎,方才是开玩笑,但我现在才想起来,外头是真有你娘派来的人。”
问荇看见柳连鹊脸上转瞬即逝的惊惶,眼底笑意更甚。
“但是没关系。”他替柳连鹊将凌乱的碎发拨回耳后,“让她瞧瞧我不喜欢姑娘,也不喜欢别的哥儿,只喜欢你。”
“省得她想要拿这事来编排我。”
即使发觉到即将要分别,柳连鹊眼中仍然满是笑意,他轻叹了口气,摸摸问荇的头,随后化为星星点点青绿色,消失在空旷简陋的破屋里。
问荇再眨了眨眼,原本在手中的香囊不知何时落在地上,微微蒙了灰。
他小心用衣角擦干净香囊上的落灰,安安静静等待着天明。
临近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进宝找到了他。
“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见他还活蹦乱跳,进宝显然松了口气,随后开始喋喋不休:“这屋子没窗长生进不来,所以就我来了,门口那俩看门的一个尿急一个睡着,我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
“他说麻袋不安全,把我们存在张符里,大人若是需要,我想办法把符带给你。”
“用不上。”问荇指着门口,“现在柳家人觉得我不干净了,会让他俩来搜我身,所以我连防身的符咒都没带过来。”
“果然。”进宝苦着脸,突然被带走,问大人这的情况也太麻烦了。
“那到时候让那破道士再想办法把他们塞进柳家吧,总不能真只让你和柳大人抗麻烦事。”
“好,现在醇香楼情况怎样?”
“柳家人让他们明早就能走了,不能留太久。”
“那个许掌柜问过柳家人你在哪,柳家的下人说你有事不能去。”
提到这茬,进宝满脸愁色:“这下好了,他们肯定也帮不上忙。”
“拿到钱就好。”
进宝语塞,回过神来,气得他治好许久的结巴和口齿不清都出来了。
“大人,现债,根本不似钱的问题!”进宝怒道,“泥要死了!”
“嗯!”
问荇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死了和我夫郎做苦命鸳鸯。”
小鬼童直翻白眼,动了动耳朵:“得了,我知道大人肯定有办法。”
“先走了,尿急那个回来了,我先走了。”
问荇朝他摆了摆手,气得进宝往前走了两步,不放心又折回来看向问荇:“大人,你千万得小心!”
问荇不清楚外边天色,进宝走后约莫过半个时辰,两个下人紧绷着脸色闯进屋里。
“问公子,请随我们走。”
他们没管问荇手中的香囊,而是径直把他粗暴拉起。
“……”
问荇不吭声,垂着眸踉跄两步,这才直起身子,如同没了线的风筝。
他这憔悴模样弄得两个下人不敢粗暴待他,只得态度略微客气了些:“问公子,你在前边自己走。”
家丁对视了眼,一个面露同情,一个面露惧怕。
昨晚真是太吓人了。
先是见着携鹰少爷和疯了似得,一群人押着才把他押走,夫人那边也是说是少爷害了病,不用多心去管他。
可谁都知道二少爷这情况危险,哪有病能害成这样?
后头以为看关押问荇的屋子能消停点,结果这赘婿半夜也和疯了似得呜呜咽咽喊连鹊,声音委屈巴巴,居然还要同大少爷要……要……
这赘婿瞧着倒还真是情深义重,只是就大少爷那脾气,就算还活着,也干不出这档子事。
真是一个疯子,一个癫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亲亲。
鹊鹊:好,亲亲。
家丁:谁信大少爷会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