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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非常苦恼。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长大了十几岁的儿子相处。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儿子究竟是没认出自己,还是根本不想认自己。
……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足够让甚尔感到难过。
真想狠狠抽上一整包烟。
五条悟:“但是不行哦,寺庙里是不允许抽烟的哟。”
坐在高专台阶上的甚尔头都懒得抬:“哦,你来了啊,墨镜哥。”
五条悟:“……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是五条悟,是把还在读小学的惠拉扯到这么大的、非常值得尊敬的老师。”
戳中死穴。
但甚尔说实话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被人压上一头,即便是对惠惠有养育之恩的老师,也只能让他报复得不那么狠。sc
“哦,原来你叫五条悟啊,”甚尔淡淡地说,“我还以为我是碰到熟人了呢。”
“刚好我也认识一个白发带眼罩还领着三个孩子教育还拥有特殊能力的老师,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应该更适合叫五条卡卡西。”
五条悟:“要说熟人的话,我们之间的确有过一段孽缘。”
甚尔:“是吗,卡卡西老师。”
五条悟:“是悟,五条悟。”
甚尔:“对不起啊卡卡西。”
五条悟:“没关系,虽然你跟以前一样还是很让人讨厌,但我依旧选择原谅你这个把自己儿子卖了10亿用来赌博的人渣父亲。”
甚尔:“……”
我靠,想过自己很渣,但没想过这么渣。
那可是10亿啊!甚尔两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怎么回事他是吸上毒了吗要那么多钱?!
而且居然真的有人愿意花10亿买惠惠?!
难道惠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智商超高的大熊猫?!
15
看甚尔不说话了,五条悟想了想,干脆也隔了两米远,坐到甚尔旁边。
他开始诉说自己把惠惠拉扯长大的辛苦经历。
“咒术界是个让人慢慢腐烂的地方,当我真真正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我的挚友。他的死让我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杀掉挡在我面前的人就可以解决的,所以我选择把这颗即将病死的树连根挖走,所以我在惠这个年纪大时候,选择带走了惠,我希望把他培养成强大到足以陪伴我走上这条道路的同伴。”
“事实证明,我还是很适合教书育人的嘛,”五条悟的两腿伸长搭在台阶上,双臂则是撑住自己向后靠的身体,放松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惠一开始不想跟我走,但是我跟他说,如果不想他的姐姐津美纪出事的话,就得乖乖听我的话,现在回忆起来那个时候的惠真可爱啊,虽然长了一张跟你一模一样的脸,他就这么瞪着我,一边厌恶一边不敢反抗地看着我成了他的监护人。”
甚尔嘴角抽抽:“教书育人?你管自己的行为叫教书育人?他本来应该有一个更普通一点的童年。”
五条悟不仅不内疚,甚至还洋洋得意:“是啊!他的确应该有更普通的童年,而不是小小年纪被带去各种委托现场与咒灵战斗,在经历生死的瞬间时觉醒自己的能力,成为这一代中最有实力和潜力的年轻咒术师,在这方面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去引导他成长呢。”
甚尔难以想象自己的儿子在离开自己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觉得,把一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放在寒冷刺骨的刀刃上,就可以激发孩子生长的潜力。
如果惠惠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如何使用所谓的咒力,或者说惠惠如果根本没有咒力,那当他面对那些将他当做口粮的咒灵时,内心会有多么恐慌?
这无疑是一种虐待。
惠惠如今心智和性格都健全,只能说是一种幸运。
想到这里,甚尔冷下脸:“你这是违法,五条悟,既然知道惠不应该经历这些,你就该——”
“可他是我花了10亿买下来的,而你,是卖掉他的那个人哦,”五条悟眨眼睛,用天真的语气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呢,伏黑甚尔,我就算拼命使唤惠、压榨惠、逼迫惠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那又怎么样呢,这就是咒术界,你的儿子只是走在你曾经走过的路上而已。”
已经多多少少获取了咒术相关信息的甚尔冷笑:“呵,咒术界?不过是一群把杀人和死人看做常态的疯子罢了。”
五条悟笑起来:“是呢,说不定他还得喊疯子一声爸爸。”
破防。
瞬间破防。
作为一个从惠惠开始说话就没怎么听过他喊自己爸爸的人,甚尔根本受不了这种挑衅!
“养育惠惠到这么大,不可否认你对他的恩情,”甚尔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将五条悟笼罩在阴影里,他很少露出这副具有攻击性的样子,让五条悟的瞳孔都一阵紧缩,“但如果你想用这份恩情裹挟惠惠,让他当你儿子,去除灵甚至是杀人……那你就会看到,到底谁才是惠惠的亲爹。”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加深,他语气轻轻:“哦?你想找个更开阔点的地方吗?”
甚尔:“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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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达前辈是第一个发现高专操场开始爆炸的。
烟雾笼罩之下,他只能勉强看清位于战场中央那白□□移的五条老师的影子,而站在五条老师对面的,他确实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主要是那头黑发总让他感觉到熟悉,但高大的身材又好像不是很能跟印象里的人对上号。
眼见着两个人越打越凶,胖达也慌了,修操场可贵了,如果不及时制止,夜蛾校长指不定又得心痛到迁怒每一个人!
所以他着急忙慌地冲进教学楼,让整栋楼都回荡起他雄厚的声音:
“糟了!五条老师对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惠下死手了!”
作为伏黑惠同窗兼好友的虎杖立刻从某间教室探头出来,同样惊慌失措地大喊:“什么?!五条老师要杀了伏黑?!可是为什么——我不允许——啊!”
话音还在走廊里回响,就听到虎杖的一声痛呼,与伏黑惠气急败坏的咒骂:“白痴!乱喊什么!我不是就坐在你旁边吗?!”
胖达愣住:“诶?你真的在这里?那操场上的人是谁?”
教室里唯一的女性也趴在窗户上探头出来:“哦,是甚尔吧。”
外出任务了好一段时间的胖达:“啊?谁?”
钉崎:“伏黑甚尔,是伏黑哥的……嗯……不好说,总之先去看看情况吧,每天这么打也不是个办法。”
胖达:“啊?伏黑哥又是谁?什么叫每天这么打?五条老师最近天天都在跟那个人打架吗?那个人还没被打死?他这么强的吗?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啊?”
“问题太多啦,前辈,”钉崎推着胖达一起往操场走,“伏黑哥就是伏黑惠啦,因为甚尔是这么叫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就都这么喊伏黑哥了,只能说甚尔确实很强,不过也很容易生气,总是被五条老师闹一闹就忍不住打起来了,估计这次他们打架的原因也是……”
钉崎野蔷薇往后看,恰好看到伏黑惠别扭地转过脸不耐烦的样子。
“反正应该又是五条老师编的那些从小就开始虐待伏黑哥的话吧,甚尔也真是的,五条老师明摆着就是在逗他嘛,就好像小时候喜欢逗伏黑哥一样,可他偏偏每次都信了。”
胖达也觉得神奇:“诶,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愿意相信五条老师说的话的人啊,真是单纯的存在。”
钉崎挑眉:“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你说呢,伏黑哥。”
伏黑惠:“……别这么喊我,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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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见到甚尔后,钉崎的大脑里甚至还出现了一瞬间询问伏黑需不需要一个同龄人后妈的想法。
钉崎野蔷薇这个人上头很快,但下头更快。
这波只能说是甚尔全责。
在第一次目睹五条悟跟甚尔收敛着只是吵架而不是打起来之后,钉崎就发觉到了某个事实。
举个例子。
甚尔会得意的对着五条悟挺胸抬头,说惠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钉崎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意地,但甚尔似乎就非常满足于这一点。
再举个例子。
甚尔还会说惠惠的头发现在像个海胆,但再长大一点,就会跟他一样变成柔顺地贴合头皮的刺猬头。
海胆头变成刺猬头也是个值得炫耀的事情吗?真的吗?伏黑哥真的想要这一部分的基因吗?为什么没有人听听伏黑哥的意见?
这两个人幼稚地吵着吵着,钉崎就听明白了。
五条老师说惠从小跟着他长大,不仅咒术是由五条悟教的,连体术里都是五条悟的影子。
甚尔则是强调惠惠的从头发丝到DNA都是老伏家的,不可能改姓五条。
甚尔虽然在伏黑哥面前都是一口一个伏黑哥,但是伏黑哥不在的场合,都是亲密地喊着“惠惠”,一点都没有觉得叠词词哪里有问题。
反正总而言之,这一系列的争吵就是因为他们在抢崽。
用正式一点的言语来说,他们正在争夺伏黑惠的抚养权。
用网络流行词形容,也可以是“这是什么魔幻的伏黑惠激推毒唯吵架现场”。
已经见识到能跟五条悟打得不分上下的甚尔有多强,钉崎一边下头,一边感慨你妈的她果然是生在玛丽苏小说里没多少戏份的女配。
能阻止两个战力天花板的,自然就只有拿着这本玛丽苏文女主剧本的那个人了。sc
“伏黑哥,”钉崎用胳膊肘撞身边焦躁的某人,“该你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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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哥不太情愿。
不是很想要这个出场机会。
甚尔的出现给他的压力很大,他自己不太明白这份压力的缘由,但五条悟或是伏黑甚尔似乎比他懂。
五条悟不在他面前提甚尔过去做的垃圾事。
甚尔也只以陌生人的身份自居,完全没有打扰他生活的意思。
但他依然觉得压力很大。
这份压力或许已经蔓延到另外两位的身上去了,所以他们最近的动静比前几天的都要大了不少。
这也算得上是伏黑惠的责任了吧。
他低低地叹气,双手叠在一起,影子形成兔子的形状:“……脱兔。”
瞬间,操场以及操场上打得上头的两人,直接被满眼的兔子淹没。
兔子们嗑光了不久前才做完绿化的操场草坪,也嗑光了两人战斗的意图。
五条悟坐在地上,顶着嘴角的淤青大大方方地朝伏黑招手:“哟,伏黑哥,你来辣,嘶,好疼。”
伏黑惠只能过去,蹲在五条悟面前看伤口,然后皱眉:“干嘛打得这么认真?”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仍然觉得自己被指责了的甚尔气笑了:“好啊,现在这么玩是吧,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换一个老师了。”
伏黑惠:“不考虑。”
甚尔:“………”
儿大不由爹!
被哽回去的甚尔连一句迪士尼公主来了都不敢吐槽,只能蹲在一旁抱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召唤出来的太爷求安慰。
五条悟不做声,却偷偷朝甚尔勾嘴角。
甚尔:气死了!
抱着太爷转身就走:“今晚太爷跟我睡!”
伏黑惠不说话,也不把黑玉犬召唤回来,甚至不抬头看甚尔离开的方向。
“他一点都不懂怎么跟你相处,是不是?”五条悟的墨镜都被甚尔揍得不知道掉哪去了,所以伏黑惠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五条悟眼中,那个满脸都是躲闪的自己,“你也一点都不懂怎么跟他接触。”
“还得说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人呢,简直就是两个笨蛋。”
伏黑惠正想反驳,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甚尔惊恐的叫唤:“熊熊熊熊猫说话了!!!”
胖达:“不是熊猫是胖——不对,我确实是熊猫没错,熊猫就不可以说话吗?!为什么要歧视熊猫!!”
伏黑惠:“……”
笨蛋。
五条悟笑得差点打鸣:“他跟以前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对吧。”
伏黑惠慢条斯理地狠狠戳了一下五条悟的伤口,让他自己用反转术式治疗,然后才说:“我不记得了。”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钉崎正在教导着依然不明白五条老师和甚尔为什么打架的虎杖,“在垃圾搞笑父子文里,唯品惠使人降智。”
虎杖:“我听不懂。”
sc
听不懂就对了。
你既不是伏黑惠激推人又不是惠爹,你有什么好听懂的。
不如去问问身体里的两面宿傩?
(甚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