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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打个圆场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

  济生宫中明镜高悬,玉石为阶。两位研墨仆童玉面粉腮,正静静地侍立在侧。

  殿中两侧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青长时果不其然地坐在了元浅月旁边。云初画抱着琴站在他的身后,沉默得像一樽静谧美好的雕像。

  他不着痕迹地从袖子里一翻,掏出一颗清凉丸塞进了嘴里,动作之迅疾熟练,只怕是重复过千百遍。

  清水音在元浅月稍远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她仪态雍容,额头压着一枚圆玉环,流光般轻盈的华美衣裳在地上铺成了半圆,鬓发间别了一朵小白花,盘好的发髻上扣着三枚牡丹金簪,显然隆重打扮过。

  锦化羽和锦望归都立在她的背后。

  她往这边扫了一眼,看见元浅月和旁边的青长时,一双凤眸里立刻像是淬了毒,毒辣又尖锐。

  元浅月对她刀子似的目光视而不见,不动如山。

  穆成明就坐在她的斜对角,离白宏的高台最近,显然是稳坐贵客之位的头把交椅。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通天鉴弟子,看样子二十二三,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穿着一身浅色道袍,外面系着绀青色小褂,低眉顺眼。

  穆成明生得清瘦,宽大的外袍披在身上,自有一副仙风道骨之感。他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恹色,看见元浅月的时候,立刻皱起眉头,抬头望天,一副不屑多看的架势。

  寒秋雨坐在穆成明下方,和灵兽峰的掌峰孟同宏,灵药峰的石无灵一起,身后也各站了一两个弟子,寒秋雨背后还有一个是昨天刚见过的樊意远。

  ——自从穆成明当着整个通天鉴和九岭仙尊们输给苍凌霄之后,他就彻底记恨上了临渊派,如今苍凌霄不在了,元浅月就成了他最看不顺眼的人。

  可恶的是,以前那个在秘境里算不上什么气候的元浅月出关后竟然也成了新一任的剑尊,时隔百年,他想起当年的奇耻大辱便恨得牙痒痒。

  他打不过苍凌霄就算了,竟然还打不过苍凌霄的徒弟元浅月,实在让人心头火起,看她一眼都要气得折寿。

  今天整个九岭的七位掌峰都到了场,白宏端坐高位,先是同穆长明简单地寒暄了几句,这才步入正题。

  几峰仙尊都报了些宗门中的日常事宜,涉及到仙盟大会的选拔,这次七峰会议格外谨慎。九岭和通天鉴交好,这场会议并未涉及到机密事宜,所以也默许了穆成明的旁听。

  千机峰负责九岭中枢运转,需要上报的事情颇多,格外冗长复杂。

  元浅月可算知道为什么青长时要特意提前磕一颗清凉丸了。寒秋雨这人作为千机峰掌峰,常年铸造法器,养成了一板一眼的脾性,从来都要求一丝不茍。

  他性格温吞,说话总是咬文嚼字,力求字字清晰,决不能出一处错。按照寒秋雨这样长篇大论地讲下去,莫说她一个仙尊,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要忍不住犯困。

  在寒秋雨的滔滔江水里,饶是定性极好的元浅月也忍不住微微合起双眼。她忽感小臂一沉,低头一看,原是青长时拉了拉她的袖角,手指上捏着一颗黑黢黢的丸子。

  再一抬头,青长时正朝她挤眉弄眼,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势。

  他还做了个口型:“我早说了吧?”

  元浅月默默地接过了手里的清凉丸,抬起袖子遮了一下,飞快地塞进嘴里,咽下去后只感一阵凉意直冲天灵,使人精神一振。

  对面穆成明忽然哼了一声,声音极低,但充满鄙夷。

  大殿里空空荡荡,寒秋雨还在禀报千机峰的要务,余音绕梁,魔音灌耳,这句哼极其细微,显然只是给青长时和元浅月听得。

  元浅月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对面穆成明显然是看到了他俩刚刚偷偷摸摸的作派,一脸“你俩能成掌峰真是老天瞎了眼”的嫌恶表情。

  青长时又拽了拽元浅月的袖子,他垮着背没个正经样,双手反撑在位上,露出个懒散的笑容,朝元浅月做了个口型:“不是说上了年纪的老东西总爱打瞌睡么?这么有精神,是回光返照了?”

  论不怕事和嘴贱,放眼整个灵界,没人能比得过青长时。

  果不其然,对面穆成明的脸顷刻就黑了,他阴晴不定地看着对面青长时,青长时比完嘴型,立刻喜笑颜开地朝对面穆成明眨眨眼,露出个热情洋溢的笑容来。

  穆成明恶狠狠地剜了青长时和元浅月一眼。

  九岭和通天鉴这些年历来交好,尤其是现在通天鉴的掌门金山寒与白宏私交甚笃,两派一直和和气气。

  穆成明虽然极为记仇,但私人恩怨不好摆上台面。这里好歹是九岭,碍于两派交情,有前车之鉴,他也不好发作。

  要是在通天鉴,他指不定要怎么大发雷霆。

  穆成明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压下火气,干脆也不再看对面这一对奈何不了的活宝,端起桌上的茶盏,猛灌了一口,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没有过于失态。

  等到寒秋雨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场中几乎所有仙尊都在心底默默长出了一口气。

  高坐于案卷后的白宏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不着痕迹地揉了揉眉心,说道:“既九岭的事务已经说完了,那穆大长老,麻烦您说一下您的来意。”

  显然白宏客气的称呼令他十分满意,而后又是一副仙人作派,咳了一声,淡淡说道:“我这一次来九岭,有三件事要同九岭掌门商量。”

  青长时掏了掏耳朵,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穆成明的话在瞥见他这个小动作的时候忍不住又卡了卡,台上白宏显然知道他们过往的龌龊,在此刻对青长时的小动作也视而不见,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语气平和地说道:“穆长老请讲。”

  看似态度尊敬,实乃无声催促。

  穆成明知道在九岭他口头上是讨不到什么好的,白宏作为九岭掌门,自然是胸怀大度,成熟稳重。

  但人都有私心,白宏虽然铁面无私,堪当大任,但对外的时候也颇为护内。

  他忍下心头不悦,这才开口说道:“第一件事,是想求证你们九岭。”

  “上个月,我们门下聆风堂的堂主被种了一种奇毒,需要用子嗣血脉的血液换血才能勉强续命。”

  “这种毒极其诡异,莫说灵药大夫,连专司毒蛊之术的苗疆蛊女也无法辨认。”

  他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元浅月,说道:“我听说,你们九岭上也有人遇到过这种奇毒?”

  白宏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对面的元浅月,微挑一边眉梢。

  元浅月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地,神色从容,挂着和善的微笑,声音带着一丝破碎后的沙哑:“穆长老不如有话直说?”

  几个仙尊都看出这场上的剑弩弓张,穆成明和元浅月对视的视线宛若电光火闪,劈啪作响。

  她丝毫不惧,还是柔顺平和的神情,杏眼微弯,目光炯炯,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穆成明盯着她,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嗤笑,朝旁边侍立的道袍弟子抬了抬下巴,说道:“你来说。”

  这名年轻的弟子当即快步走上场中,面朝白宏跪了下来。

  他十分年轻,但神态自若,抬着头朝白宏行了礼,这才说道:“各位仙尊在上,弟子名叫林百尺,乃是古青城林家灭门一案唯一的活口。”

  大殿里顷刻鸦雀无声,青长时坐直了身体,微微皱起眉头。

  元浅月沉默地看向场中跪着的林百尺,正巧他转过头来,目光撞上元浅月的视线。

  稳坐在椅中的剑尊气息内敛而厚重,让人心头倍感压力。兴许是她的视线压迫感过于强烈,林百尺下意识地闭了闭嘴,目光有些闪烁,继而转回头去不敢看她,鼓起勇气,低着头说道:“弟子的父亲林元忠,曾经就中过这种奇毒。恰巧父亲早年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于是在病发之后,我林家将这个私生女接了回来。”

  “这个私生女出身不是很光彩,据说过的也不是很好——这些不提也罢。父亲将她接回来后,让她在我林府上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时父亲患病,不得已让她吃了些苦头。只是父亲心慈,每日都要为取她鲜血而黯然神伤,我也旁敲侧击问了下这病的事情,只知道这毒需得定时用子嗣的鲜血去更替血液,才能勉强解毒活下去。”

  “但是这个私生女恩将仇报,将我们林家满门尽灭,恰巧在通天鉴拜师修道的我逃过一劫,成了家中唯一活下来的遗孤。”

  林百尺不着痕迹地看了元浅月一眼,神色悲哀地说道:“如果不是这次聆风堂堂主身患奇毒,我又知晓一二所以服侍在侧,恰好遇到了前来替他诊治的穆长老,恐怕这件事我到现在也不敢说出来。”

  “因为听说这个私生女现在就在剑尊您的门下,听说剑尊还为她取名叫玉临渊,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元浅月沉默地坐在椅中,旁边青长时又从怀里翻出一颗清凉丸,塞进嘴里。

  这事跟他们九岭打探回来的消息一模一样,林家已毁,其余皆是道听途说。

  清水音往这边转过来,脸上露出一丝讥讽来,目光像出鞘的长剑,几乎能把元浅月的身上看出几个洞,笑了笑:“敢情这是苦主上山来讨公道了啊?我早说过那孽障十恶不赦——”

  元浅月神色平静从容,她目光犀利地撇了旁边的清水音一眼,丝毫不惧的打断她,淡淡道:“是真又如何?是假又如何?”

  清水音不急不缓地抚了抚自己的发髻,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林百尺又偷偷看她一眼,见元浅月一身缥缈仙人姿态,不染凡尘,端坐在案几后,眉宇间神色平和,似乎没有什么怒意。

  他到底是公子出身,在这种场面里虽然紧张但也不至于太过怯场。林百尺定了定心神,低声说道:“若是真事,希望仙门能主持公道,血债血偿,杀人偿命,让她为我们林家的上百条人命付出代价。”

  青长时看向对面的穆成明,朝元浅月传音入密说道:“我说这老东西平常鬼影不露一个,怎么今个有心情上九岭晃荡呢,敢情真是冲你来的。”

  穆成明慢条斯理地理理袖子,这才不急不慢地开了口:“我们通天鉴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地方。这玉临渊既然拜了你剑尊门下,那日后必然没什么好下场,将来也算是恶有恶报。整个灵界都知道她的命得留着。按理来说,你们九岭的弟子不归我们管,但如今事关我们门下弟子的血海深仇,我们通天鉴也得为弟子来过问过问,不然会寒了门下弟子的心啊。”

  “我们通天鉴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听说天机锁到现在都只上了两道。”

  他手掌一翻,手中凭空多了个黑色的六菱雪花状骨刺环,朝元浅月志在必得的微微一笑,真有仙风道骨那味了:“她成魔之前,天机锁都对她毫无影响,依然行动自如,不受分毫限制。这玉临渊杀人如麻,杀父弑母,实在可诛,只上天机锁,未免太便宜她了。只要将我们通天鉴的法宝制魂链再给她戴上,就算是给我们个交代了。”

  制魂链嵌入骨血,戴上之后魂链入体,无时无刻都会痛苦不堪。

  青长时眯起眼睛,扇子在手中打转,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是通天鉴的意思,还是穆长老的意思?”

  穆成明端起茶杯,在手中把玩,专注地看着手指间的白玉杯盏:“这有什么分别吗?大家都知道这玉临渊十恶不赦,将来必成邪魔,难道真就由着那个孽种在你们九岭这么逍遥快活?”

  他看向元浅月,十分恶意地问道:“还是说,临渊仙尊对这注定成魔的弟子心软了?下不了手?”

  大殿里一时没人说话,林百尺跪在场中,依旧低着头。

  穆成明盯着元浅月的脸,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元浅月的回答。

  元浅月神色平和,她端起桌几上的茶水,浅啜一口,放下杯子后,长叹一声,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神情。

  她朝旁边青长时看了一眼,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问道:“大力丸还有吗?”

  青长时眼前一亮,当即麻溜伸手去袖子里掏。高台上的白宏知道她想做什么,立刻严肃地打断她,出声道:“月师妹!”

  这里好歹是九岭的行宫,真动起手来又要千机峰来修。

  青长时的手攥着一把大力丸,听到白宏出声,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缩了回去。

  元浅月看向台上的白宏,声气平和地说道:“掌门。”

  周身已经隐隐有碧蓝剑光流转,正是九霄出鞘前的灵光,气势磅礴,剑气如虹。

  白宏叹了口气,朝她看了一眼,元浅月身后剑光渐渐熄灭,她目光如炬,看着对面的穆成明,冷冰冰地说道:“请穆长老放心,我门下的弟子,我自会管教,不由你们操心。将来她若成魔危害世间,我自会亲自将她镇压。”

  穆成明冷笑了一声,不做声。

  白宏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穆成明,淡淡道:“钳制玉临渊,有天机锁足矣。至于你这林家弟子的话,是真是假我们自然会查证。”

  林百尺惊愕地抬起头,他看向台上的白宏,又看向旁边脸色晦暗的穆成明,不由得出声道:“弟子所言皆是事实,仙尊为何不信?若有一句假话,便要叫我——”

  青长时轻笑了一声,他歪着坐在软垫上,单手扶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道:“教你怎样?”

  他不知何时,手中掏出了一只极为小巧的木雕白色小人像,随手扔在场中,骨碌碌正好滚到了林百尺的面前。

  青长时散漫地说道:“拿着这灵言像,把你刚刚说过的话重新说一遍。”

  听到灵言像这名字,对面穆成明的脸色难看极了。

  倒不是为了玉临渊出头,而是青长时单纯看不得有人比他还嚣张,还嚣张到九岭头上。

  他是个混不吝的,干脆把神官一族的灵言像给掏了出来。

  在灵言像面前一旦说假话,便会顷刻天雷轰顶,教人当场神形俱灭。灵言像极其稀少,用一樽少一樽,算是神官一族最珍贵的法宝之一。

  这樽灵言像还是青长时两百年前拜入九岭时带来的家当,总共就两樽。当年在元浅月身上用过一樽,现在还剩一樽,这么多年都没再掏出来过。

  白宏重重地看了他一眼,林百尺显然不知道这灵言像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一时间被青长时眉宇间的戾气镇住,竟然也不敢再开口,求助似地将目光向穆成明看去。

  穆成明当然知道这灵言像的珍贵之处,青长时扔了这么大个压箱底的法宝出去,竟然还有心情替他解释,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拿着它,把你从进殿开始说的每一句话在它面前说一遍,要是有半句假话,你就会被五雷轰顶,神魂寂灭。”

  “老天爷可忙着呢,哪里会管你在这里发什么誓?恰好我有这个法宝,就不劳烦老天爷替咱们辨真伪了。”

  林百尺的脸剎那间惨白一片,穆成明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青长时,好似能把他身上戳个洞出来。

  青长时毫无压力的嘻嘻一笑,语气又轻又挑衅:“怎么还不开始说呢?教这么多仙尊等着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呢!?”

  他这话里的指桑骂槐太过明显,喀嚓一声,对面穆成明的手指间,茶杯化作一片粉末,从他指缝中扑簌簌落下。

  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林百尺颤着嘴唇,哀求似的看向穆成明,后者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目光只是钉在青长时身上。

  空气中仿若有电光闪烁,火药味十足,稍有举动便会砰然爆炸。

  场中的灵言像忽然一动,飞回了青长时的桌几前。

  白宏轻咳了一声,神色缓和地说道:“穆长老别当真,长时他顽劣惯了,刚刚只是玩笑罢了。”

  青长时拿起桌上摆着的灵言像,听见白宏这样说,当即换了副面孔,一脸热情的笑容,十分真挚地点头说道:“掌门说得对,我只是开开玩笑,大家没必要这么紧张,是吧?”

  他把灵言像揣进怀里,这才感慨万分地说道:“这小事一桩,我怎么舍得用灵言像呢?还不是为了替大家活跃一下气氛。”

  说罢,他又煞有介事地望向对面的穆成明,挑高了眉梢,笑嘻嘻地说道:“这小小玩笑,穆长老不会介意吧?”

  穆成明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只是碍于面子,他只能阴恻恻地点了点头,说道:“掌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场中的林百尺脸色惨败,连忙退了回去,在穆成明背后站好了,身子微微发颤。

  白宏见场中一片沉默,不由得又主动出来当和事佬,打个圆场。

  他朝穆长明客气地问道:“敢问穆长老,你说来九岭有三件要事相商,还有两件事,是为何事?”

  穆成明虽然好面子,但向来有分寸知轻重。他阴沉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个人恩怨往后稍稍,毕竟还是正事要紧。

  他看向台上白宏,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第二件事,是有关我们通天鉴掌门金山寒之托,来向留音宫掌门清水音提亲,以结百年秦晋之好。”

  场中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白宏望向清水音,只见她神色间也是一片震惊,那玉环下的一双漂亮潋滟的凤眸真是说不出的诧异。

  在灵界的仙修里,结成道侣双修的不在少数。

  但是整个灵界皆知,清水音与苍凌霄曾经定下婚约,在苍凌霄自剔仙骨离开九岭之后,婚约作罢。而清水音一直沉浸在这段情伤之中,昔日差点因此走火入魔,断绝性命。

  即便到现在,她依然不肯放下追杀苍凌霄的执念,这百年来,她困郁于情,修为停滞,至今在剑道上没有丝毫进展。

  若不是因为她天资出众,在百年前已经是能和苍凌霄双剑合璧的仙门翘楚,恐怕连留音宫峰主的位置也很难坐得稳。

  而这些年,清水音门下的几位弟子已经隐隐有赶超这位仙尊的架势,兴许再过不久,她便会退位让贤。

  有人一定会入魔,但是谁我不说,你们绝对猜不到。

  青长时有神官血脉,神官一族不可能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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