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的上!他在蛮荒确实待了快两年!◎
“哗啦!”
杯子从桌上落到地毯上, 病床上正在休息的人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坐了起来,望着向他走来的人,脸上露出了欣喜。
“爸爸!你来看我吗?”
十几岁的小孩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盛满了难以置信和振奋。
这还是爸爸第一次主动来看他。
然而, 小孩的高兴只持续了几秒, 因为来看他的男人猛地伸出双手,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男人声嘶力竭, 语气像似对待仇人一般,他恶狠狠地注视着男孩, 眼眸深处带着明显的厌恶。
“为什么你要夺走我老婆的命!?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啊!?”
男人剧烈的呼吸间带着浓浓的酒气,显然是借酒消愁。
今天, 是男人爱妻的忌日。
床上的小男孩没有挣扎, 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淡淡地望着身上想要他命的人。
月光下, 他的眸子异常明亮。
男人是他血缘上最亲的人。
却想要他的命。
“我究竟欠了你什么!?我下辈子还你行不行!求你…把她还给我!”
“你为什么要出生…没有你…没有你就好了……”
男人起初只是在发泄, 在乞求,但最后都变成了凶狠的怒骂。
“温泽熙!你就是偷了她的命才活下来的!你偷了她的命!!”
男孩没有反应, 只是在感受到落在脸上炽热的眼泪后,伸手摸了摸。
是湿润的触感。
爸爸讨厌他。
爸爸希望他从未出生。
男孩眼眶也渐渐红了, 不过不是情绪引起的, 而是他不能闻酒味, 此时不仅眼眶泛红,身上也很快泛起红疹子。
他体温在急速上升, 加上脖颈间没有控制的手劲, 男孩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最后时刻, 闻讯赶来的医生救了他。
“温先生!请您冷静!!”
“来人啊!快来人制住他!”
这一天, 他没有如男人愿死去。
……
温泽熙望着虚空中的回忆, 神色不是很好,他并不喜欢这些久远的记忆,这些会让他感到烦躁,若是在蛮荒,他一辈子也不会主动去回忆。
但此时,被迫回忆一切后,他鬼使神差想到了赫尧和契约的守护神。
重来一辈子,他也偷了赫尧的人生,始祖鸟是赫尧的,木龙原本也该是赫尧的,没有这些神物加持,他算什么东西呢。
“没有人会选择真正的我……”
温泽熙露出一丝苦笑,慢慢垂下了头,眼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神色。
忽然,他耳边传来了一声猫兽的呜咽,那声音饱含着痛苦,听得他心肝一颤,正想回头去寻这声音,谁知眼前一黑。
———
再次睁开眼,温泽熙就看见了陌生又精致的天花板。
他神情微滞,这种混合材质和繁琐花纹根本不是蛮荒目前能制作出来的水平。
他在哪?
温泽熙刚试图撑起身,就瞧见胸膛前垂落下来的黑发,他一愣。
黑色的头发?
他赶紧坐起来,想要摸一摸脸,谁知却意外牵动了贴在手臂上的仪器。
明显的拉力让他不得不抬头看去,就猛地发现四周虽然空旷,但却透着奢华,还有那连接着自己四肢的仪器……
所有的一切都过分熟悉,并且都沉默地指向一个残忍的真相。
“熙儿!”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大步朝他走来。
温泽熙瞳孔一缩,连呼吸都随着男人的靠近而急促起来。
温…温博兴?
“熙儿,你终于醒了!”
温博兴望着苏醒的温泽熙,眼眸里是掩藏不了的欣喜。
他的孩子,终于醒了!
温泽熙从他嘴里吐出的剪短的话就瞬间意识到他回到现代了。
只是他很疑惑——
为什么温博兴还活着?他不是应该车祸死了吗?还有,这人为什么会对着最讨厌的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假惺惺的,太恶心了。
然而很快他就了解了,就在五六个医生把他团团围住,嘴里叨念着什么奇迹,说他已经昏迷快两年,如今竟然醒了的话语中。
他明白了。
他回到了自己原来的身体里,这身体从他以为“死”去后已经躺了快两年了。
时间对的上!
他在蛮荒确实待了快两年!
那么,他是同步回到了现代。
至于温博兴为什么活着,或许那场车祸本来就是这人的阴谋!毕竟这人能不依靠家族白手起家,做到那样的商业帝国,没道理死得那样窝囊。
只是他被骗了而已……
温博兴或许早就想整治家族插手他的商业,所以才将计就计,而他成了一个棋子。
太恶心了!
在他被那些所谓的亲人欺凌时,这人沉住气没有出现,在他被转移到普通病房奄奄一息时,这人也没有出现,为什么最后要出现救他?
他宁愿死去,永远留在蛮荒!
这般想着,他眼前微微一亮,趁着一名医生在给他做检查,眼疾手快从对方胸前的衣兜里夺过一支笔,而后一点也不留情地往自己喉咙插。
他要前往蛮荒!
温泽熙嘴角带着笑,以为闭眼就能回去,谁知他高估了这具躺尸了两年的羸弱身体。
他只感觉咽喉传来微微的剧痛,恐怕只是破了点皮,下一秒就被四五个人齐齐摁在了病床上。
所有人都被温泽熙不要命的举动吓到了,也是如此,才让温泽熙有了用笔捅自己咽喉的机会。
温泽熙剧烈反抗,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一秒都让他生理性不适,然而他抵抗不了医生们的力气。
在他歇斯底里、犹如疯魔的吼叫中,温博兴同意了医生们给温泽熙注射镇定剂的建议。
“温博兴!杀了我!你不是一直想掐死我吗?来啊!你装什么!”
温泽熙目眦尽裂,像似一头要吃人的野兽,浑身都散发着暴躁易怒的气息。
一旁的温博兴满眼苦涩,他一直盼着温泽熙醒来,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刚醒来就做出这样过激的举动。
“对不起,熙儿。”
“让我死!”
温泽熙脸庞扭曲着,根本不接受男人的道歉,可即使他再抵制镇定剂的药效,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在众人手忙脚乱中,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金红色花纹的蛋从温泽熙枕边滚到了地毯上,而后“咕噜噜”麻溜地滚到了床底躲了起来。
“咕~”
稍暗的床底,蛋壳从中间横向裂开,一只金色小鸟顶开蛋壳,一双绯红色的眸子在暗中像似俩盏霓虹灯。
这是哪?
狼崽子呢?
………
蛮荒大陆。
距离那次史无前例的“沉陆危机”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托起整片蛮荒大陆的“生命树”化成了最高的山峰和隆起的连绵冰川。
它屹立在蛮荒的最中央,犹如大陆的一根“定海神针”,象征着将永远守护这片土地。
涓涓细流从它身上淌下,无数冰川汇聚成了蜿蜒磅礴的江河,最为庞大的河流当属将大陆一分为四的四条“守护河”。
它们以四位守护神的名字命名,分别是哺育北方的“玄龟海河”,南方的“始祖鸟大江”,西面的“白虎河”,东面的“木龙青河”。
四条江河贯穿了蛮河大陆,也养育着蛮荒广袤的土地。
——
春季的早晨格外凉爽,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拂过万兽部落的河边小院。
赫尧正在操练小白虎,预备一个月后前往海那边拿下所有赫龙羽白的血脉。
一旁的赫彪和灵坤正变成兽形逗弄着倒翻的玄龟,像似玩陀螺一样,玄龟被转得哀嚎不已。
它都已经这样倒翻着一个月了,都没有人来帮它翻一下面!
它就快晒成龟干了!
忽然,赫尧敏锐地察觉到有东西在窥视他,他眼神一寒,朝着河流对面冷声道:“滚出来!”
戾气十足的声音把赫彪和灵坤都吓了一跳,连玄龟都闭嘴不再嚷嚷。
好半响后,河流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是木龙。
赫尧皱着眉,白虎瞪大眼,玄龟张着嘴,赫彪和灵坤不解地眨了眨眼。
怎么可能!?
玄龟粗大的龟尾“嘿咻嘿咻”左右甩着,想要借此翻身去确认木龙是不是真的出现的。
这家伙不该睡个几百上千年吗?
“怎么回事?”
赫尧木着脸,对着木龙没有好脸色,虽然这龙拯救了蛮荒,但是却也弄丢了他最重要的人,要不是知道就算把木龙砍成几节也弄不死对方,他非得手刃了这货。
“……”木龙沉默了一下,望着岸边一群熟悉的面孔,偏偏没有了他原来的契主。
是的,是原来的契主。
它现在的契主,是赫尧。
赫尧起初没有感应到,这时一龙一人离得近了,他才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不虞看向木龙。
“契约什么时候成立的?”
若是他与木龙成功契约,为什么一个月前温泽熙还会……
“在他走了后…契约就主动成立了。”木龙解释道,而后不等赫尧黑着脸质问,就主动坦白了所有。
“之前他问过我,有没有一种植物可以不痛不伤身,却能控制一个人,我给了他‘血瘾草’,这种草加入一个人的血液后,就会让服下的人对血液的主人产生依赖,原本只是这个作用的…”
木龙回想着温泽熙制作药丸时的场景,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就像在制作毒丸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木龙还担心过赫尧的安危,因为温泽熙有时候就像只疯犬,他竟然想用小小的药丸来绝对地控制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赫尧!
显得不切实际,又让人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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