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巴掌猛地甩在了温泽熙白皙的脸上。◎
温泽熙见他不依不饶, 摊了摊手:“厉哥,真没了,你知道我刚收了两个奴隶,两人身上都是伤, 那人参早用完了。”
雄厉瞪大了眼睛:“你把那么珍贵的药给奴隶用了!?”
温泽熙叹了口气, 神态软化下来, 带着一丝柔弱:“厉哥, 我在部落人微言轻,光活着都心力交瘁了, 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奴隶,而且还是因为我成为奴隶的, 我自然要尽心尽力救治他们, 之后我还指望他们保护我呢。”
雄厉听他一番解释, 自动将其理解成了他心里害怕, 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治好两个奴隶保护自己。
于是理解地点了点头,望着温泽熙露出了几分心疼, 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现在领一份食物还要分给他们吃吧?等会儿我给你拿点肉来。”
温泽熙笑了笑:“那谢谢厉哥了,下次我要是有了人参片, 一定给厉哥预留一片, 谁要我也不给。”
虽然话是这么说, 温泽熙可没打算把好东西给这不识货的家伙,心想着这人要是真拿了肉来, 他顶多给对方配副滋阴补阳的药汤给他喝喝, 也算是间接让这人多活几年了。
“哎呦,这话我爱听~”雄厉笑道, “那你自己收拾, 我先走啦。”
“好, 厉哥慢走。”
等人走后,温泽熙身后背着一个背篼、手里提着两个背篼的犽果才敢出声,他没打听那兽人是谁,只是一脸震惊道:
“熙哥,凝纤纤死了呀!他和祭司大人出去时还好好地,怎么就…”
说到这,犽果忽然想到温泽熙之前说的什么死人,心里没由地一寒,浑身鸡皮疙瘩也一个个冒了出来。
他咽了口唾沫,带着些畏惧目光地抬头望了眼温泽熙。
煦哥难道一开始就知道凝纤纤会死?
温泽熙和蔼地看了他一眼,眯着眼微笑道:“你很想知道?”
犽果警铃大作,迅猛地摇头:“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说着,他急忙扭过头看向他们的帐篷,僵硬地转变话题,“熙哥,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真大啊。”
温泽熙勾唇笑了笑,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背篼,大步朝着帐篷走去,语气悠然:“只是一个住处而已。”
他在帐篷入口处将背篼放了下来,看着灰尘遍布的帐篷,打了个喷嚏:“你先打扫一下,我出去一趟。”
“是,熙哥。”
“哦,对了,记得把药材该晒的拿出来晒。”
温泽熙也不确定赫尧什么时候会找他看病,先把这些他采摘回来清热降火的药材处理好吧。
“好的,熙哥。”
犽果望着温泽熙离去的背影,这才敢伸手抚了抚差点跳出胸膛的心脏。
吓死他了!他恍若又回到了被熙哥摁在河里差点窒息的那天。
不过……这样的熙哥真有魅力~不愧是他跟随的人。
……
万兽部落的人会制作陶器,但他们的制作手法非常粗糙,就是将黏土揉成器皿形状后直接丢进火堆里烧。
这样的制作方法虽然能成型,但成品粗糙不耐用。
尽管温泽熙也没正经做过陶瓷,但他从前在病房无聊时看过许多制作方法。
因为他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从而使得他学习了很多外面的知识,什么古法制作、传统制作工艺等,他看了很多。
还有一些野外冒险视频,都是他常看的。
他本以为一生到头也就看看过个眼瘾罢了,谁曾想还有机会实际操作。
老天这是要验收他的学习成果呀。
他来到小山丘,正巧发现虎涯背着一背篼黏土回来。
“熙大人,泥挖来了,按照你的要求,我挖的是中间的泥土,没有经过雨水冲刷,挖起来黏黏的。”
“干的不错,中间的黏土杂质少黏性大,是我想要的。”温泽熙点点头,选了块干燥平坦的地,拔掉草后让虎涯将黏土倒在地上。
“熙大人,我们是要干啥呀?”虎涯一直很困惑挖泥巴做什么,这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用,挖起来有什么用啊。
温泽熙捏了捏泥块,是他想要的黏土。
“晒泥,然后制作陶器。”
“哦,制作陶器。”虎涯了然,然而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听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温泽熙,一脸震惊,“什么!?制…制作…陶器!!?”
温泽熙点了点头:“我要制作黑陶。”
在他那个世界,“黑陶烧制技艺”是华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哪怕普通人看了制作方法也能学会,它不需要什么先进的机器,纯手工也能制作出简约淳朴的器皿。
没有过多解释,温泽熙将一背篼的泥土平铺在地上,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天马上就要黑了,今天是晒不了黏土了。
他将背篼丢给虎涯,吩咐道:“这些泥土放在这儿要晾晒个两天,你每天来看一下,现在回去吧,我们有了新的住所,在河流上游那边。”
“哦。”虎涯呆愣地点了点头,此时满脑子都是“制作陶器”的声音。
他背着背篼跟在温泽熙身后亦步亦趋,等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兽人的背影,心里难以置信,这个和他来自同一个部落的兽人怎么忽然间就懂得制作陶器了呢?
还有那些治疗手段和草药,难道这些都是他爹爹交给他的?
那他以前为什么不用呢?
若是灰狼首领知道他会这些,肯定舍不得把他送来万兽部落。
虎涯的疑问注定不会有答复,他懵懂地来到新住处,就发现帐篷外有一名兽人在等着。
是沧渊。
温泽熙一看见沧渊就知道是赫尧找他,他抿了抿唇,挥手让虎涯和犽果进帐篷,随即自己带着一抹笑容上前问好。
“沧渊大人。”
沧渊望着眼前的小兽人,那灿烂的脸上点缀着两颗比星月还闪烁的银色瞳仁,一时间他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首领总是喜欢欺负这人了。
这样的一双眼睛,掉着眼泪的时候肯定是最靓丽的风景。
“沧渊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咳咳。”沧渊回过神来,又恢复成冷漠的模样,将赫尧的话转述,“带上你的草药,首领今晚要看到你的治疗成果。”
“是。”温泽熙匆匆收拾好草药,背着一个小背篼就跟着沧渊走了。
河边帐篷内,犽果满眼担忧地望着温泽熙的背影。
“虎涯哥,你说熙哥这次去会不会又是一身伤回来,首领下手也太重了,熙哥怎么承受得了。”说着,他揉着手里正在缝制的兽皮,郁闷道,“也不知道熙哥为什么会喜欢他。”
虎涯正在拾掇自己晚上要睡的地方,猛然间听到犽果的话,歪着头问了一句:“熙大人喜欢谁?”
犽果嘟着嘴忿忿不平:“首领呀!熙哥只是说喜欢他,他就打了熙哥三十鞭子,你没看见熙哥的后背,血肉淋漓的,我现在都觉得眼睛好疼。”
“砰!”虎涯一个不稳,头着地摔了一跤,他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又掏了掏耳朵,再度询问,“熙大人喜欢谁?”
犽果白了他一眼,不爽地哼唧了两声,继续低头缝制起兽皮来。
虎涯舔了舔嘴唇,想着万兽首领,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
他决定今晚多铺一点干草保温。
“熙大人是疯了吗?虽然我觉得熙大人什么都好,想给他做伴侣的亚兽人和兽人肯定也不少,但赫尧……这难度会不会太大了,而且…要是熙大人真说了这话,那他今晚还回得来吗?”
首领帐篷内。
温泽熙正蹲在角落里用陶器熬煮着草药。
不一会儿,整个帐篷里就弥漫着一股苦涩又清新的药香。
赫尧坐在床边的兽毯上,单手撑着脸颊望着低眉顺眼的人,半响忽然开口:“好了没?你是打算煮一个晚上?”
“好…好了。”温泽熙用兽皮包裹住陶罐从篝火上拿了下来,随即走到石桌旁,把黑乎乎的药汁倒进了赫尧的碗里。
其实这就是一碗凉茶,能清热泄火、滋阴润肺,对心烦气躁的人也有一定的安抚功效。
赫尧低垂下眼睫,看了眼那热气腾腾的药汁,嘴唇倏尔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我不喜欢喝苦的?”
温泽熙微愣,下意识劝说:“良药苦口……”
“啪—!!”一巴掌猛地甩在了温泽熙白皙的脸上。
温泽熙被那掌力和身体的惯性甩出去半米,扑倒在冰凉的地上,他视线恍惚了几秒,随即就看见一滴殷红的血液溅落在地上。
他擦了擦裂开的嘴角,立刻直起身垂下头跪在赫尧面前。
赫尧看着他规规矩矩地跪着,不再反驳,也不再像之前几次般浑身包裹着藏不住的恨意和戾气。
像似忽然间学乖了。
他满意地勾起唇角,身体往后仰去,姿态高贵,施舍般开口:“我提问题,你只能解决,懂吗?”
“是。”
“把药喝了,再去煮一碗。”
温泽熙闻言,抬头望着刚煮得沸腾的药汁,眼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但想着眼前这变态的手段,一鼓作气拿起碗就将滚烫的药汁干了。
“不服气,嗯?”
赫尧望着他那闹脾气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有种刑法是给人灌下滚烫的水后再把他的舌头完完整整拔出来吗?你想试试吗?”
温泽熙忍着口腔和喉咙的刺痛,身体颤了一下,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开始煮第二碗药汁。
这次他用陶碗舂了一点“茅草根”的汁,这汁水是甜的。
赫尧望着石桌上的两碗药汁,抬头看了温泽熙一眼。
温泽熙立马解释:“这是茅草根的汁水,很甜的。”他的声音很沙哑,很可能被刚刚滚烫的药汁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