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手表上显示的心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下来, 纪幼蓝像个好奇宝宝跟着读数。
等数值跳到正常范围内,她一脸欣慰地看着宗霁,仿佛他的“疾病”经历了医学奇迹被瞬间治愈。
她傻笑:“你又好了。”
他好什么好。
宗霁的手腕从纪幼蓝手中挣出来。
他真想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这么草率地亲他, 跟胡闹似的。
没了支撑, 她在吊床上又开始东倒西歪, 宗霁没好气稳住她的肩,试图把她的错处定明白:“纪幼蓝,你刚干什么呢?”
纪幼蓝脑子跟不上趟, 眼皮也觉得沉, “什么干什么?”
真行,直接翻脸不认账了。
宗霁右手去捏她的脸,小醉鬼嘟囔了一声表示不满。
酒精使她的体温变高,贴于她脸颊的大拇指和食指能清楚感受到。
她现在是个小火人儿, 但是能量不太高,好像马上要熄掉。
纪幼蓝看人出现了重影, “你为什么有好几个?我在做梦吗?”
宗霁顺势问:“有梦到过我吗?”
“你……你是宗霁, 对,有的。”
表演完酒后胡闹, 纪幼蓝开启了酒后吐真言环节, 有些话本能从记忆里跑出来:“梦到了我们一家四口, 我跟你, 猫猫还有狗,佛祖在保佑我们。”
一家四口这个词轻易戳中了宗霁的心。
甚至为了这个梦,可以放过她的翻脸不认账。
“还有吗?”
“还有……应该还有的……”
好像是很近的梦, 但她想不起来了。
就在昨晚她第一次睡的那张床上。
他在亲她。
分不清是不是梦。
明明在他的房间里有过晚安吻。
“还有我想睡觉了。”纪幼蓝头昏昏沉沉,此刻只剩这一个想法, 她本能地想躺倒,但有一只手在撑着她。
头一歪落入他的掌心,迷迷糊糊:“我睡着了吗?”
宗霁觉得好笑,小醉鬼不气人的时候够可爱的。
小心将她放倒在吊床上,防止她热,把她的头发都拢到一侧。
他掏出手机咔嚓拍下一张留念,轻声哄着:“睡吧,马上就睡着了。”
纪幼蓝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睁眼时发现自己没在吊床上,而是躺在帐篷里。
小风扇安静地吹着,旁边的泡沫箱里放着冰块儿,温度很舒服。
她脑袋还有喝醉酒后遗症,晕乎乎的,身上没什么劲儿,只想喝水。
曲飞飞这时候拉开帐篷门的拉链,一进来发现她醒了,“哟,你老公还挺神,他说你醒你果然就醒了。”
纪幼蓝掀起身上的薄毯坐起来,够到泡沫箱里一瓶冰水,“我怎么睡在这儿了?”
“睡得真够死的纪小姐。”曲飞飞帮她回忆,“你在吊床上压根儿也睡不稳,一个翻身直接掉进你老公怀里,他就把你抱回帐篷睡了呗。”
纪幼蓝差点没拿稳水瓶,大脑被这句话刺激得即刻恢复秩序,“什么叫……掉进他怀里?”
“要不说我相机架得对,喏,你自己看吧。”
曲飞飞帮她把瓶盖拧开,接着把自己拍摄用的相机递过去。
纪幼蓝猛喝了大半瓶水,她觉得自己需要壮壮胆。
她清楚自己的酒量不算差,喝两罐啤酒不至于醉,但在熟人面前,稍微喝多一点会解放天性。
这种情况缪蓝见过最多,常说她最深处的天性就是个小粘人精。
但缪蓝疼她才会这么说,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其实更像个小麻烦精。
难以想象她给宗霁惹了多少麻烦。
纪幼蓝做好心理建设,揉揉眼睛回放视频。
她在吊床上睡着以后,宗霁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陪着,手上像晃摇篮一样轻轻推着吊床。
他仰躺着,合上眼也眯了一会儿,吊床晃动的幅度渐渐变小直至停止。
午后恬静温馨的氛围中,树上的蝉鸣声都变得好听。
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她将不必出丑。
吊床上的她不知为什么开始乱动,一开始吊床还能兜住她,但她像在梦里跟人打架一样,大幅度翻了个身。
吊床跟着翻了个个,而她直接掉到宗霁怀里。
他明显被她砸醒惊到了,很快反应过来,还给她拍着背,似乎是怕她吓到。
可她跟没事儿人一样,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在他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睡着。
纪幼蓝看到这里感觉自己要石化了。
她可真会翻啊。
但凡宗霁离她稍微远一点,但凡她换个方向翻,她都会直接砸地上。
他不会被她砸出内伤吧?
那还不如让她摔地上呢。
没一会儿他就抱着她回帐篷了,她整个人是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
好羞耻,为什么这个过程要被拍下来,为什么她要看这些。
直接睡死过去当没发生多好。
纪幼蓝去摸相机的删除键,被曲飞飞眼疾手快制止。
“干嘛干嘛,不能删,等着你们婚礼上放给大家看呢。”
“如果我的婚礼上出现这个,那你们将会收获一个落跑新娘。”
“哪有那么严重?”曲飞飞跟着又看了一遍,旁观者体会不到当事人错综复杂的内心戏,单纯感叹,“你掉下来,你老公接住了,说明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吗。他抱着你走过来的画面,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绝配。”
“他……们人呢?”
“在外面搭幕布,准备晚上看露天电影。”曲飞飞挺期待这事,“九,这流星雨说有就一定会有吧,我等着许愿呢。”
“嗯,许愿。”纪幼蓝敷衍着,她现在满脑子只剩该如何面对宗霁。
脑子里渐渐回忆起很多内容。
她叫他老婆。
她亲他。
还问他心跳过快是不是有病。
她真的是好心啊!
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怎么会需要这种好心。
有病的是她自己啊啊啊。
她以后绝对不在他面前喝酒了。
曲飞飞陪纪幼蓝去洗了个脸回来,他们刚把幕布搭好,正在调试。
言回很欠揍地笑话她,不忘把宗霁也捎上:“哟,一睁眼就来找老婆了,九小姐今天真是让我们开了眼了。”
纪幼蓝恼羞成怒:“阿葭,你能不能管管他!”
孔葭叛变了:“他说得没错啊。”
怎么一觉醒来,这些人都变得那么气人。
纪幼蓝走到宗霁身边,像拉小团体,“他们不好,你跟我走。”
宗霁把手里的遥控器放下,他当然得跟她好。
两人再次来到上午那棵谈心树下。
纪幼蓝酝酿了一会儿,才长出勇气面对自己喝多了做的蠢事。
“你怎么样,没事吧?”
宗霁特意唤醒运动手表的屏幕给她看,“我心跳正常,没病。”
……这事儿看来也难翻篇。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幼蓝展现出一百二十分的温柔和关心,“我是说我从吊床上摔下来,有没有砸伤你。”
隔着衣服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身上反正没出现磕疼磕肿的感觉。
宗霁琢磨这事儿能借题发挥到什么程度。
她今天穿的很少,一件吊带和短裤,因为在树荫下不怕阳光,防晒衣早就脱了。
不管是四肢还是身上的其他部位,都是软软的肉感。
她从正面掉下来,吊床和他椅子的位置高差不到十公分,坠到他怀里,其实没什么冲击力。
也就被她戴的项链甩到一下。
但她既然关心在意,他就不妨有点儿问题。
张口编了个像那么回事儿的:“肋骨疼。”
纪幼蓝不疑有他,“那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会不会骨折了?”
“你不等晚上的流星雨了?”
这怎么能比?她脱口而出:“流星雨哪有你重要。”
这句话听到宗霁的耳朵里,该疼的不该疼的地方全都不疼了。
他揽着她的肩将人拢到怀里,彼此之间亲密无隙。
纪幼蓝没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可也乖乖任由他抱着。
他低低的嗓音沉入她的耳廓,缱绻暧昧,像在说情话:“太太,你当时就是这样趴在我身上的,你觉得我的肋骨会不会疼?”
“嗯?”
她不懂这话的意思,双手被他拉住环到他的腰后。
轻微的压力让他们上半身贴得更近。
正对着他肋骨的……好像是她的胸。
她是C诶,这怎么会疼嘛。
纪幼蓝懂了,脸红着从他怀里退出来,“宗霁你这个骗子!”
亏她还担心他真出被砸出个好歹。
“现在有心思骂我了,那我们算算别的账?”宗霁微眯起眼,两只手还攥着她的手腕没放开,“吊床上是哪个小没良心的亲完我就睡着了?我是不是得找她负责任。”
“没有良心吗?”
纪幼蓝好像很不解的样子,突然又主动投怀送抱。
“不是这样趴在你身上的吗,你没有感受到吗?在左边,我的良心在砰砰砰砰跳着呢。”
她连说好多“砰”,显得自己良心大大的。
宗霁庆幸自己把运动腕表的设置改了,要不然那玩意儿又得震。
他声音哑了些,在背后捏着她的手玩儿,“纪幼蓝,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她天真又无辜,但是装的:“证明我有良心啊。”
“不,你没有,”宗霁纠正她,声音里掺杂着明显的气不过和无可奈何,“真有良心你现在应该在哄我。”
纪幼蓝后退一步,认真揣摩他的表情:“所以你真的生气了?我以后不喝酒了。”
认错也认不到点子上,宗霁接着敲打她:“跟酒没关系。”
不喝酒她是装傻,喝了酒她真傻。
反正他拿她没办法。
纪幼蓝开始耍赖:“那我嘴笨,不会哄人呀。”
“嘴巴长来只为了说话吗?”
“还能吃饭。”
宗霁气得撒开手要走,纪幼蓝意识到自己玩大了,连忙拉住他。
“我知道我知道,还能亲你,你让姐姐亲一个好不好?”
她那什么调戏无知弟弟的态度。
宗霁正式给她下通知:“晚了,纪幼蓝,你哄不好我了。”
“别这么小气呀宗老板。”
她显然还没当回事儿。
宗霁无视她拉着自己的力道,直接走开,留她一个劲儿地喊:“宗霁!小宗哥哥!哥哥!我真的错了!”
纪幼蓝走在他后面,声音在懊悔中越来越小。
她真不是故意的。
喝完酒莽那一下跟真正接吻肯定是不一样的,她没有经验,故意跟他打哈哈也是因为有点紧张。
而且这是在户外,旁人的视线随时可能看过来。
他看起来好欲的,亲起来那还收得住。
可不得矜持点吗。
这事儿也不能跟曲飞飞和孔葭讨教经验,要是被她们知道她和宗霁还没接过吻,恐怕会认为他们至少有一个人有什么大毛病。
等晚上的流星雨,天然的浪漫氛围,做什么都水到渠成。
并且她作为一个科学的天文工作者愿意先迷信一把。
对着流星雨要许的第一个愿:尽快把他哄好。
投影幕布装好了,大家选自己想看的电影。
纪幼蓝大半天都用来吃和睡了,她想去小溪边玩玩水。
原想让宗霁陪自己,但他忽然忙得要死不停地接工作电话,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故意不理她。
孔葭和曲飞飞陪她搬了椅子坐在小溪边,俩人纳闷儿刚刚那一出是怎么回事。
“你老公怎么生气了?”
纪幼蓝用吸管喝着冰镇的西瓜汁,没好意思说,“没有,他就是比较忙。”
岂料人俩根本不信,“他那状态不是生气了才有鬼,你对他干什么了?”
她尝试总结了一下:“调戏他……然后不负责。”
又补充:“好几次。”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这种只能算情趣,分分钟就能哄好。”
“怎么哄?”
“该负责负责呗,你调戏他,让他调戏回来。”曲飞飞一脸“这还用教”的不屑,“上了床还生什么气?不过angry sex 也不错。”
纪幼蓝吸到一半,被西瓜汁狠狠呛了一口。
弯腰不停地咳嗽,五脏六腑都要从肺管子里出来。
不过她现在宁愿低头咳着也不想面对曲飞飞。
太超前了这知识面,她无力消化。
晚上度假村送了餐过来,大家简单吃完,投了部电影看,也只当背景音。
或坐或躺在椅子上,悠闲地聊着天。
等到时间差不多,转战阵地,来到山顶的平台,等待着流星雨的出现。
这里还有度假村的其他客人,都是对流星感兴趣的人。
纪幼蓝科普看流星的姿势:“仰着头,肉眼看,哪个方向都有可能出现。”
曲飞飞正在网上刷各种流星的视频,看到一个非常震撼的,兴冲冲去问纪幼蓝:“我们今晚看的流星会有这么多这么亮吗?”
“这个……应该是太空垃圾,它不是流星的轨迹。”
曲飞飞感觉信念崩塌:“敢情这么多人是对着垃圾许的愿?”
“也还好吧,太空垃圾叫是这么叫,但能上天的材料都不简单,”纪幼蓝开始上价值,“甚至都肩负着使命,功成身退了再惊艳你一把。”
视频里的“流星”排列十分整齐,而且在空中滑过的速度很慢,能长时间被肉眼捕捉到。
其实只要能在夜空中发光闪烁,都是很美的。
还有人会把飞机机翼两侧的灯当成流星,照样不耽误许愿。
这个领域主打的还是心诚则灵。
这次的英仙座流星雨极大值观测时间在后半夜,大家都挺能熬。
尤其是纪幼蓝,下午睡那么久,现在根本不困,而且等流星雨是她喜欢的事情。
大学时期的假期,她常常会和同好一起去世界各地追流星。
最痴迷的一次,是曾经在西澳守过半个月,连续熬夜等到了火流星和麦哲伦星云出现在同一片星空。
纪幼蓝带了相机和赤道仪来,山里的星空格外干净明晰,拍出来后期都会省很多工夫。
找好位置固定赤道仪,架好相机调好参数,美美等着出片。
一旁还有其他天文摄影爱好者也准备拍照,同好之间交流了一会儿,一时有些兴奋忘我。
纪幼蓝再回头,陪她来调相机的宗霁不见了。
四下里找了一圈,发现他已经回到了刚才坐的地方,并且跟言回换了位置,离她的椅子最远。
纪幼蓝不气馁,其他几个人见她来,自动挪位置,把宗霁右手边的椅子留给她。
朋友都这么帮忙了,她还怕什么。
把椅子拉得离他很近很近,开启她的哄人计划。
第一步,习惯性把手搭上他的大腿。
宗霁嘴上说着“你这个瘾该戒了”,可是既没躲开,也没把她的手拿掉。
纪幼蓝心领神会,这就是有戏。
她捏捏他腿上的肉,问他:“宗霁,你要对流星许什么愿望?”
“你们学天文的还信这个?”
“我们信浪漫啊。”
宗霁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还懂浪漫?”
她不破坏气氛就是万幸了。
“我当然懂了!而且我懂的是高级的浪漫。”
纪幼蓝必须澄清这一点。
她从自己的手机相册里翻到一张照片,放大展示给他,“你看,这是IC1805心脏星云,它的形状是一颗心,够浪漫吧,而且是宇宙级别的。”
她架了些高大上的词汇给自己背书。
“请问这个星云跟我有什么关系?”宗霁在昏暗的光线中寻找她的眼睛,“纪幼蓝,你这叫虚头巴脑知道吗。”
“……”
“你才不懂浪漫呢。”纪幼蓝非要给自己争口气,“这张是我自己用天文望远镜拍的,拍了好久,后期也处理了好久,我还想送给你呢。你这么不浪漫,我看算了。”
哦,是她送的,他当然要。
她送了一颗心给他。
这可是来自宇宙的心。
宗霁尚且端着没被哄好的架子,语气平淡:“那你发给我,我要原图。”
“……原图在我的电脑里,明天回家给你发。”
合着是临时起意,东西也没准备全。
他在期待些什么。
纪幼蓝敏锐地感知到自己功败垂成。
她抢救了一下:“这个虽然被压缩过,也很好看的。”
他的手机震动一声,收到她的照片。
手机主人无动于衷。
纪幼蓝瞥到他给自己的备注,就一个单字:九。
“你什么时候改的?”
之前不都是她的大名吗。
宗霁没答,示意要她的手机,“密码。”
“我生日……”终于开点窍,“不是,你生日。”
他输入四个数字,点进她的微信里找到自己,果不其然备注就是他的名字。
再傻也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手机还在他手里拿着,纪幼蓝凑过去修改,可指尖点来点去,没想好改成什么。
他会喜欢哪个呢?
刚有了主意,屏幕黑了。
宗霁按下锁屏键。
真是多此一举,不够他生气的。
事情已经超过纪幼蓝的预判。
她解不出来了,直接管出题人要答案:“我不会哄人,你教教我好不好?”
她任性,她没有耐心,她想不劳而获。
可她在撒娇。
她抱着他的胳膊晃两下,声音一软说两句好话,他就可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纪幼蓝,你不会吗?你太会了。”
“可是这里好多人,我想只有你和我。”
前后不搭的一句话,彼此心照不宣是什么意思。
那还看什么流星。
宗霁拉着纪幼蓝走到山顶视野不好的一个方向,这里没有其他人。
今晚的月亮是细细一弯,非常懂事地敛着光,不与即将到来的流星争辉。
纪幼蓝被宗霁牵着手从人群中出走,视线里只余他和月。
她用尽毕生的浪漫细胞联想到一句歌词:
「789 我们一起私奔到月球」
那么小的月亮上,只装他们两个人就好了。
宗霁一句废话也不多讲,俯身压下来,两只手扣住纪幼蓝的腰。
她靠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栏杆上,因为山上气温低,特意穿了件外套。
可她感觉自己的体温在变高,很需要触碰一些凉凉的东西来降温。
腰被他压得向后仰,似乎有从山上跌落的危险。
可有他在,一切担心都显得多余。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还没放过刚才的问题:“叫我什么?”
她别开眼不敢看他,“宗霁。”
“不对,好好想。”
他的气息包围她,比酒更醉人。
她脑子不比中午喝完酒清醒。
“宗老板。”
宗霁不满,掐着她腰侧的手用力,“等着我给你发工资吗?”
“哥哥,小宗哥哥。”
“哦,现在不自称姐姐了。”
纪幼蓝只当他又不满意,可还有什么称呼?宗老师和宗老板是一个类别的,肯定不会通过。
福至心灵,这一个可以吗?
“daddy——”
她眼睛里的无助、可怜、试探、轻颤,被朦胧的月色氤氲,潋出的光泽如水般将他包围,将他淹没。
宗霁清楚地感觉自己所有的神经都兴奋起来。
这甚至是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可是死死地对准了他的胃口。
她老说自己不会,全是假的。
没有人比她更懂怎么拿住他。
“Babe,恭喜你开出隐藏答案,”宗霁两手摩挲她的腰,声音哑得不像话,“今天就算流星落到地球上,你也跑不了了。”
“流星不会……”
余下的话被他的唇封住。
他右手顺着她的背抚上来,托住她的脑袋。
跟她中午轻轻碰那一下完全不同,他以强势的力量感完全地笼罩她、支配她。
唇与唇相贴,齿与齿相碰,津液与津液交换。
原始的、莽撞的、不顾一切的,来自荷尔蒙的激烈交缠。
纪幼蓝不敢睁眼。
她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可她失去求生的本能,这一刻她愿意溺毙在他的呼吸里。
而她百分之百确认,宗霁也是如此。
他们分享着同频的呼吸,同频的心跳,同样的体温。
接吻不仅仅是接吻,更大的意义是让他们短暂地灵魂共振,心意相通。
这段短暂的时间不会逝去,会寄存在他们心里,凝固成永恒。
纪幼蓝双手环住宗霁的腰,摸到了他的肌肉。
他在释放着,也在紧绷着。
在生理到达极限时,她轻轻捏他。
宗霁退开寸许,仅留给她呼吸的空间,仍用鼻尖和唇轻轻蹭她的脸颊。
声音里浸着明目张胆的性感和欲望:“肺活量不太行,babe,比你憋气那次差。”
纪幼蓝一双红红的眼睛望向他,无端染上委屈:“有daddy 才有babe 吗?”
他两只手捧着她的脸,恢复了一丝平时的清正,哄着她:“不,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这是情话吗?
她可以相信其中的“永远”吗?
她双手挂着他的臂弯,有点被哄到。
可能是气氛太过暧昧,她敏感地生出了别的委屈。
想装作不在意,可一问出来就都是在意:“你有多少宝贝?”
这个问题带给宗霁的心理满足更超过生理刺激。
她胆怯又勇敢。
会惹他生气,更会通过不经意的一个词一句话降服他。
他低下头浅啄她的唇,每一个字都确保她准确接收:“宝贝,你不仅是永远,还是唯一。”
纪幼蓝被引诱着回应他的吻,仰头捕捉他的唇。
“你好会。”
“因为是你。”
不管她说的是会亲人还是会哄人,答案都一样。
“肺活量是要多练的,宝贝。”
他再次含住她的唇瓣。
被他手触碰的地方酥酥麻麻,很快蔓延到全身。
纪幼蓝失去力气,生死沉浮全由他主宰。
身后忽然传来阵阵惊呼声,她吓得往他怀里躲。
被低哑磁性的嗓音安抚着:“没事,他们在看流星。”
流星终于光顾了这片夜空。
纪幼蓝愿意相信这是宇宙送给她和宗霁的高级浪漫。
是霎时的绚烂,更是永恒的纪念。
宗霁将她拥在怀里,下巴落在她的肩上,渴望着更多的肌肤相贴。
“知道我许什么愿吗?”
纪幼蓝气息不稳,直觉问出来:“跟我有关吗?”
“全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