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钟暮这个寒假过得繁忙, 白日练车、玉雕,晚上陪完阿婆、陪女朋友,总之忙得不可开交, 一晃眼就过了大年初一。
眼下已是夜深, 屋外星空璀璨,时不时就听见咻的一声, 继而烟火点燃夜空。
二楼房间开着灯,浴室里水声淅沥,白雾带着暖气从缝隙中挤出,将整个房间都熏得湿热。
穿小豹子睡衣的江钟暮坐在床边, 眼神时不时往浴室扫, 狭长眼眸晦涩, 带着些许蠢蠢欲动的感觉。
刚在一起的小情侣黏糊,分开几个小时都不行,更何况一个月?
就连江钟暮这种不爱表达的人, 也学会了黏黏糊糊说想念,时不时就发点不同寻常的照片给年长者, 勾得对方脸红心跳,几次压着声音警告江钟暮,然后又十分诚实地将照片下载保存。
于是在不怀好意的小豹子的努力下, 年长者刚过完大年初一,就忍不住开车赶来。
她到时还是下午, 江钟暮那会在百无聊赖地蹲在河边放烟花,一抬头就看见年长者站在面前, 笑吟吟的看着她, 江钟暮顿时蹦起来,抱着姐姐撒了好半天娇, 最后还是被阿婆的咳嗽声打断,这人才被羞赧的姐姐一把推开。
谢知意的到来给冷清的江家带来了一丝热闹。
毕竟江镇这边没有串门的习俗,一个镇上的人多少沾点亲带点故,去了这家不去那家也麻烦,最多就女婿带媳妇回娘家坐一会,或者去师傅家说了两句,其余都免了。
于是江钟暮这天只有早上忙点,去江南勋家收了个厚实的红包后,然后就再也没了事做,别人家热热闹闹的日子,对于江钟暮和阿婆而已,只是徒添新愁罢了。
不过,现在有了谢知意,两人都打起了精神劲,江钟暮河沟里捞了不少好东西、添了几道大菜,而谢知意被阿婆拉在树下聊天,那么大个屋子总算有了点年味。
——咔嚓!
一声门响打断了江钟暮的回忆,她急忙转头看去,便瞧见裹着浴巾的谢知意走了出来。
她赶紧站起来,脸颊边酒窝深陷,甚至可以说是殷勤地迎了上去,笑眯眯道:“我给你吹头发。”
年长者才不信她,刚刚不知道是谁不停耍赖要进去一起洗,要不是年长者态度强硬,早就被她钻进去了,看对方现在还想胡来……
谢知意甚至退后半步,眼帘一掀就道:“一边去,不需要你。”
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事,上一秒还在吹头发,下一秒就被这人抱到床上,谢知意的警惕心与日俱增。
江钟暮眉眼顿时恹下去,连尾巴都不摇了。
可铁石心肠的某人已不吃这套,又指挥道:“去床边坐着。”
拉远距离,把江钟暮所有的路都给堵死。
那坏心眼的小豹子彻底没办法,又老老实实回到原位,眼巴巴地盯着姐姐。
年长者比她精致得多,即便江钟暮这段时间精致不少,也比不上对方的细致,吹头发、抹精油、身体乳还有护肤,江钟暮看得不耐烦,随手拿起了手机。
四五个群的消息都是99+,江钟暮懒得瞧,只点开了宿舍的群。
舍友也都是些闹腾性子,又是发视频又是发照片的,连语音都有几十条,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钟暮想了想就发了个红包出去,结果被这三人抓住,好一阵吐槽,说她一放假就没了踪影,她只好打字解释,说到谢知意过来找她,这三人又嗷嗷好甜半天。
乐得江钟暮又发了个红包,骗了不少好话,直到对面传来推拉声,她才猛然抬头。
谢知意正起身准备换衣服。
等了那么久的小豹子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几个大步过去就将人抱紧,紧接着毛茸茸的脑袋往肩颈一埋,就开始低声喊姐姐。
谢知意推了推她,却被越发用力束缚住,下一秒就被抱起。
长卷发飘散在枕头上,线条优秀的肩颈染上水雾的红,润泽眼眸无奈又柔和,低声斥了句:“你急什么?再等一会都不可以?”
年长者又不是饲养豹子的诀窍,饿了十几天的家伙,高低也得喂两口才行,但她又嫌弃这人过分心急,又不是她等会就要离开,总火急火燎做什么。
“我等了好久,”江钟暮拖长语调撒娇,浅琥珀色眼眸里写满委屈。
看得年长者好气又好笑,抬手拍了拍对方肩膀,却又导致浴巾散开,露出独属于年长者的丰腴成熟。
江钟暮的视线骤然往下滑落,不明显的喉结也跟着滑动一瞬,然后再也无需废话,她俯身往下。
从润泽的红唇、细长白净的脖颈到圆润的肩头,她熟练地品尝每一处。
垂落的黑发与长卷发交缠在一块,时不时响起的水声。
谢知意偏头看向另一边,任她胡闹。
屋外的寒风凄冷,没了叶子的树干枯地立在哪里,等到了零点,又是噼里啪啦地烟花爆炸声,骤然点亮了天空。
这让江钟暮难得走神,骤然想起之前在这个房间的夜晚。
从毫无消息的单方面惦记到处心积虑的接近,然后是被拒绝被推远的悲伤与无望,她们分明在这个房间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却都在想着分离。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自以为它已被淹没在记忆深处,甚至已经彻底忘记时,它就会突然冒出来,然后伸出尖刺,往你心上刺。
江钟暮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十分珍惜现在的生活,但还是莫名绞痛了下。
不过还好,这小小的异样,马上就被年长者察觉,勾着脖颈压着往下,哑着声哄道:“怎么了?”
江钟暮泄了气似的趴在对方身上,继而用力将对方抱紧,只闷闷道:“有点迷糊。”
谢知意被压得闷哼一声,却不曾推开对方,反倒愈发将对方抱紧,白净手指熟练抚到对方脑后,一下又一下地往下滑。
江钟暮眯了眯眼,头一低就埋到对方脖颈中,许久是刚沐浴过的缘故,谢知意身上散着浓郁的玫瑰香味,颓靡而馥郁,这让小豹子越发放松,忍不住贴近对方。
年长者也不曾催促,耐心等着这人开口。
直到江钟暮又黏黏糊糊冒出一句姐姐,她才道:“嗯?”
小豹子嘟囔了下:“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为什么不真实?”
“在这里老觉得不真实,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现在是在做梦。”
谢知意并没有生气,心知结症所在,抚在脑后的手落下,往肩颈凹处一推,猝不及防的江钟暮一个不稳,顿时就往旁边倒下。
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那人又调换了位置,俯身压在江钟暮身上,那摇摇欲坠的浴巾彻底落下,露出一片艳妩风景。
向来威风凛凛的小豹子眨了眨眼,不懂对方为什么不安慰自己,还要这样做。
可跨坐在腰的年长者却不解释,低头贴上薄唇,随手将碎发撩到耳后,又轻易地撬开紧闭的唇齿。
江钟暮根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下意识地听从,绷紧的下颚如同一条线,仰着毛茸茸的脑袋迎合。
那些杂乱的心思暂时抛在脑后,年长者总是有办法安慰到她,无论之前还是现在。
窗外有些吵闹,毕竟是过年的时候,小孩们都放了假、得了正当熬夜的理由,纷纷在街道疯跑,比赛谁家的烟花最大、最好看。
还有小孩往河里丢炮仗,惊起一大片水花,被大人追着又骂又打,好一顿教训。
但这一切都与江钟暮无关,她颓靡而馥郁的玫瑰香味包裹,被轻轻柔柔的吻淹没,从额头到高挺鼻梁,再到脸颊、下颚。
年长者比她更有耐心、也更细致。
洒落的发丝垂落滑过,泛起一阵阵难耐的酥痒。
从支配者到只能躺平的羔羊,江钟暮明显有些不适应,抬手想去捏住对方腰肢,却被提预料到的年长者压住手,然后柔声哄了一句:“乖。”
“别动。”
这话像一道定身符贴在江钟暮脑门上,她果真就不动了,可这并不代表她乖巧,那双掀开眼帘、看向她的眼眸炙热而虔诚,像是燃烧的流动琥珀澄澈得可以一眼望到底,丝毫在说她对谢知意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让过分赤忱的眼眸,让年长者不敢与之对视,她试图抬手遮住,却被扑扇的眼帘灼伤掌心。
“江钟暮……”她低声呢喃。
回应她的是一声乖训的气音,像是小狗的呜咽。
年长者笑了笑,加快了进度。
从骨感凌厉的肩颈、一字平直的锁骨、秀致柔软的起伏,紧致劲瘦的腰腹,一点点印下自己的标记。
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小豹子有些紧张,她停住了呼吸,曲起的小腿绷出了线条 ,蹬在柔软床铺里。
再然后……
小豹子偏头看见了绽放的烟花,极致的绚丽,几乎将一整片窗户占据,连小院里的缅桂树都被震得摇晃起来,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垂在床沿的手骤然拽住被褥。
江钟暮忍不住低喃:“姐姐、姐姐……”
“谢、谢知意,”她咬着字,极力地冒出这句话,小麦色的脖颈扬起,有薄汗冒出,两三下就汇聚成流,浸湿了枕套。
忽有大风刮来,送来一阵清凉。
过了零点后,屋外总算安静了些,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烟花,许是买多了没放完,只能扛着困意继续,所以断断续续,很是烦人。
街道上全是废弃的纸壳,估计得明天才能收拾了,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那白烟许久都不曾消退。
江钟暮骤然停住呼吸又一下子急促吸气,眼前一片空白,许久才能看见朦朦胧胧的天花板。
再等片刻,又听见谢知意躺在她旁边,偏头问她:“真实了吗?”
“真他妈的真实,”江钟暮突然冒出一句粗口,然后又笑起来,眼尾的雾气化作水珠留下。
年长者也不责怪,只是看着她笑,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下床去外套里翻了个东西出来。
江钟暮正犯懒呢,等对方把那东西放到自己手里,她才看了一眼。
很不陌生的物件,她白天才收到个厚的,凌晨又拿到了个印着个小狗的红包。
“你干嘛?”江钟暮笑得不行,在这个时候收到红包,就显得很不对劲。
可能谢知意也知道这个习俗,偏头想了想也觉得奇怪,应该早一点给,而不是现在。
但现在给都给了,她只能捧着对方的脸警告:“这是过年红包,不许乱想。”
“我可没有,”江钟暮嘴上这样说,眼眸里却全是笑。
努力严肃的谢知意彻底破功,笑着揪这人的脸,无奈斥道:“都怪你。”
“这关我什么事,是你非要在这个时候送的,”小豹子耍起无赖。
“里头有多少啊?人家都是七八百起步的啊,你可不能给少,”她来了劲,故意闹着玩。
“好歹是我的第一回 ……唔、唔。”
气得谢知意只能抬手堵住她的嘴,阻止了剩下的话。
她深吸了口气,稳住语调,郑重其事说道:“希望我的小朋友喜乐平安,万事胜意。”
那嬉笑的眼眸柔和下来,定定看着对方。
谢知意掀开眼帘,与之对视,温声继续:“要我们长长久久,年年岁岁同欢喜。”
最后一抹烟花炸开,弥漫的白烟终于散尽。
江钟暮俯身向对方压去。
此夜漫长,但也会迎来朝霞红日,万般苦难皆散去。
从此她们会有很多很多个明天,也会有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无坎坷常喜乐,牵手相伴走过漫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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