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甜腻的床上, 年轻男女剑拔弩张,都在拗着心里的那口气,像两个相互试探、又不甘示弱的困兽。
季时淮脸色很难看,不管不顾发狠地吻她, 舌头搅着她, 手掌狠狠掐她的腰。
墙上的影子一高一低,剧烈翻动, 像两个纸片人在打架。
从重逢开始, 每次接吻不尝血腥味不罢休, 血腥味更大程度地刺激了彼此。
要痛一起痛。
宋柚被迫承受, 刚刚吸收一点空气,手腕骤然间被东西缠住, 她抬头一看,是季时淮的皮带。
正要破口大骂,眼睛紧接着被一条黑色丝带给绑住了。
这个画面极其熟悉,一谷基金会那个夜晚, 她就是这样把季时淮绑在床上, 用枕头压住他的脸, 给了他一场难堪的释放。
宋柚眼皮狂跳, 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结婚果然就是为了报复她。
他把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事, 重演了, 只不过稍稍给了她一点尊严, 枕头变成了黑丝带。
“季时淮,你是要用强!”宋柚咬牙。
季时淮俯身亲吻她, “你以前不就是这么对我的么,既然不喜欢我,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呢。”
宋柚偏头躲避他的吻,冷笑道:“你知道你这样特别像什么吗?”
“什么?”
“特别像吃不到糖的孩子,季时淮,你不会真爱上我了吧。”
宋柚被蒙住了眼,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从他顿住的肢体上感受到他的冷怒。
他压低声音伏在她耳边:“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自以为是。”
“你也和以前一样嘴毒。”宋柚一张嘴,便被季时淮长驱直入。
角逐的啄吻声羞嗒嗒地响着屋里,被子滑到地上,露出比月光还要莹白的肌肤。
一屋子都是晃动的黑影。
吻成了他们彼此的武器,看谁先软。
趁着季时淮沉溺时,宋柚猛地一个翻身,反压制住季时淮,径直用全部力量往下沉。
斗场般的屋里,瞬间惊炸起季时淮的痛闷声。
季时淮想爆粗口,她竟然......。
左右逃不过,宋柚也不是矫情的人,但主场必须要在她手上。
她手被绑着,眼睛被蒙着,能窥见微弱的光影,即便如此不利局势,她也必须在上!
......
许久后,狂风骤雨的房间归于平静,季时淮胳膊搭在眼睛上,露出的下颌微微抽动,身体也在余颤。
刚刚实在太......。
宋柚也躺在一旁缓气。
争斗的俩人像是终于熄了火,一屋子暧昧气味,提醒他们刚才的风光多么疯狂、契合。
宋柚赤脚进了浴室洗澡,洗澡出来,季时淮人还躺在原地,像是还没缓过劲,又像是在回味,看着宋柚的眼神直勾勾。
“让开。”宋柚用脚尖踢他。
脚尖一碰他,他便抖一下。
宋柚嗓音是疯狂后的懒散,像挠人耳膜的猫,“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一开始的狂劲呢?”
季时淮顺手抓住她脚摩挲,“我只是在想,姐姐嘴里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滚。”宋柚被他摸得全身有点软。
季时淮轻笑一声,大呲呲当着她的面,赤脚去了浴室,哪还有曾经的青涩,像个经验丰富的渣男。
宋柚没精力再和他冷嘲热讽,倒床就睡,迷迷糊糊感觉到一片凉丝丝袭来,紧紧裹着她,又沉又舒服,还有熟悉的青麦香。
不知道是几点钟,屋里还是睡前的光照,宋柚半睡半醒之中被人翻过来,唇被温柔含着,那双宽厚的大手沿着她锁骨点火。
这一次和第一次不一样,宋柚迷迷瞪瞪,遵循本能去回吻他,季时淮眯了一觉,人也温顺不少。
两人像曾经在老破小的那些夜里,盖着被子,不管狂风暴雨还是烈日炎炎,温馨又静谧地拥吻彼此,默契地吞咽彼此。
......
宋柚瘫了,全身骨头都散架了,哪还有睡意,往床头柜上一看,时间还早,才七点。
年轻人精力真好。
“换个床单吧。”宋柚有气无力地说。
季时淮凑过来,看样子像是终于有了困劲,声音嘶哑:“别折腾了,再睡会。”
“你不去洗洗?”
“等醒了,再洗吧。”
宋柚见他脸埋在她枕头里,一脸餍足,气不顺道:“是谁曾经说上/床这事要循序渐进,跟解数学题一样,一步步来,不能一下子省略过程直奔结果。”
季时淮哪会不知道她又开始找茬,奈何他此刻通体舒服,好声好气给她顺毛:“是要循序渐进,在我心里感情和数学题一样,就是很简单的公式,一加一永远等于二,就是这么简单,可是姐姐不爱我啊,我只能强行拆题。”
“呵,说的好像你爱我一样。”
季时淮慢悠悠睁开眼睛,沿着她漂亮的轮廓亲昵,亲吻她裸露的肩膀,带着诱/哄道:“别闹脾气了,过程不重要了,你现在是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宋柚拿脚踹他。
季时淮轻笑:“真不困?我还可以再来。”
宋柚:“......。”果断闭眼睡觉。
宋柚也没想到自己还真又睡着了,两人新婚第一夜比预想得要和谐,没动刀动枪,竟然还打得火热。
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满室明媚,空调风吹在人身上,舒服得喟叹。
客厅断断续续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宋柚趿着拖鞋出去,瞧见季时淮围着黑色围裙在厨房做饭,厨房是开放式,一眼望到底。
宋柚靠在走廊边看着那个方向出神,恍惚间,场景好似一下子被拉远,回到那个斑驳老旧的房子里,季时淮也是围着黑色围裙,清清冷冷又特乖地给她做饭,那个背影带着年轻人少有的温和,也是宋柚第一次在异性身上感受到的烟火气。
不管是破旧暗沉的老房子,还是金碧辉煌的豪宅,季时淮永远都能坦然处之,没有一丝格格不入,天生就能融入贫富。
这一点宋柚做不到。
“过来吃饭。”
季时淮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见她盯着自己发呆,挑眉笑道:“你一大早就用这种欲/求不要满的眼神看我,它又有反应了。”
宋柚:“......。”
不知道是不是吃过荤的男人,嘴里都会荤素不忌。
“季时淮,你真的变太多。”宋柚一屁股坐下来。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季时淮表情淡淡的,睫毛遮挡住情绪,拿筷子慢条斯理吃饭,“你说说。”
“算了,懒得跟你说这些。”
二人一时无话,宋柚看着桌上的鱼汤,心情不由变好,甚至开始自我反省,刚刚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差。
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季时淮从板凳上拿了一堆证件给她。
“什么东西......。”
宋柚嘴里一边问,手上已经开始翻阅,待看清手上的证件内容,震惊地瞪大眼睛,“你给我这些干嘛?”
季时淮夹了一根菜叶子放嘴里,像是在说今天青菜多少钱一样随意:“这是我名下所有个人财产,都说丈夫在外打拼,老婆在家管钱,存折和卡的密码都是你生日,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宋柚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好奇地一一翻阅季时淮的个人财政状态。
三剑公司创立半年多,虽然收入不多,但每个月也有一百万进账,而最最夸张的是一谷集团,那么多个零,宋柚数得手软。
“这套大平层是爷爷送给我的,改天有时间过户给你。”
宋柚:“......。”
宋柚还在数有多少个零,一时没缓过来,季时淮偏头看她,“下午挑个时间,咱们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句话成功地把她从黄金屋给拽了出来,手上千斤重的无数零也被她猝然放下,不太自然地劝解:“你跟我结婚就是为了讨好爷爷奶奶,好跟你哥竞争,其实昨天办完婚礼,也不用领证,要是未来咱们各奔东西,在法律上你还是头婚。”
“呵呵,只怕是姐姐想头婚吧。”季时淮冷淡直视她,“婚姻满一年,我自会把宋氏集团股票全过户给你,在这一年期间,我只-睡-老-婆。”
“老婆”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宋柚破天荒地有点脸热,她虽从小花钱如流水,但对钱的概念有时候挺模糊,不过一个男人把所有财产交给一个女人,不动容那是假话,也仅仅是一点点,宋柚还是很清醒。
两人相互看着,像是在较真。
桌上倒扣的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僵局,宋柚如同获救,看都没看是谁,直接接通。
“你说谁???”原本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此刻全部精力全被电话里的声音吸引,连汤勺上的奶白鱼汤都洒落碗里。
“我是梁海燕委员的助理,请问您是宋柚宋小姐吗?”
“是。”
“请问您这两天是否有时间来一趟北京,梁委员想和您面谈一下合作的事。”
宋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季时淮,季时淮靠在椅背上,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客厅很安静,电话说话音隔得近,能听得一清二楚。
宋柚呼吸放轻,嗓子发干地再次问道:“请问是哪个梁,哪个海,哪个燕?”
电话里的助理倒吸一口气,像是被宋柚不信任的态度气到,一口气道:“全中国还能有哪个梁委员,中国交响乐团原大提琴首席,国家一级演奏员梁海燕,梁山的梁,赵本山小品里说的那个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这助理被气得不轻,还有点可爱。
宋柚终于呼吸顺畅,忍着满腔砰砰心跳,嗓音不稳道:“有时间,明天下午两点,可以吗?”
助理最后确定了时间,便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季时淮放下筷子问。
“中国交响乐团的梁海燕。”宋柚游魂似的把视线落在季时淮脸上,“你可能不知道她是谁,她是近几十年来交响乐团最出色的音乐家,非常厉害。”
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毫不掩饰崇拜,季时淮嘴角勾了一抹幅度,轻声说:“恭喜你。”
宋柚静坐了一会,终于彻底消化这个晕头转向的好消息,抱着碗狼吞虎咽,“我一会就坐飞机去北京,领结婚证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季时淮没见一点生气,给她盛了一碗汤,瞧着她毫无形象的吃相,不由笑道:“不用这么着急,不是约了明天下午见面吗?”
宋柚胃口小,三两下一碗饭解决,把碗筷一扔,就往卧室跑,“早点去准备。”
能让梁海燕亲自联系,事情绝对不会像上次去北京那样无功而返,宋柚欣喜若狂,装了一套换洗衣物,那股子兴奋劲也慢慢降下来,有句话叫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上次已经汲取过教训了。
“你现在买大提琴了吗,没买的话先用这个。”季时淮把大提琴往她面前一放。
宋柚坐在地毯上,微微抬头,看着桌子边竖起来的大提琴,意有所指道:“你可更够大方。”
季时淮不知道自己在宋柚心里是个抠门的人,一本正经解释:“一谷集团是万恒集团的产业,我之前一直没用里面的钱,学校的生活费也是自己打工挣来,这把大提琴也确实是我当时所有积蓄买的。”
“现在怎么就肯用一谷集团的钱了?”宋柚懒得听他瞎掰,挥手让他出去,“暂时先用这个吧,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季时淮还想再说什么,又有点无计可施,索性也就听话地出去了。
下午两点季时淮开车送宋柚去飞机场,非节假日,飞机场人不多。
宋柚顶着大太阳,肩上背着大提琴,行李也就是一个小行李箱,“行了,你去公司吧,我先进去了。”
“到了北京给我报个平安,还有......。”季时淮人没下车,坐在驾驶位上,车外涌进阳光和热风,他手指点着方向盘说:“定位共享一下。”
定位共享这事就是一个隐形炸弹。
宋柚冷哼两声:“怎么?还想查岗呢。”
机场入口行人匆匆,车一辆接一辆往地下车库开,季时淮的车就停在街道口,烈日烘烤地大地,绿荫成片,还有小孩大人在附近乘凉,再远处是一片待开发的空旷地。
他微抬头凝视宋柚,“姐姐有前科,所以还是开着定位,我没跟你商量。”
“少拿这种腔调命令我。”宋柚没好气地说:“既然这么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就别娶我啊。”
“宋柚,你别太嚣张。”季时淮脸色微冷。
宋柚一点也不怕他,冷呛道:“开定位门都没有,我比你大四岁,又不是小孩子,少管我。”
说完,背着大提琴转身就走。
季时淮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狠狠砸了下方向盘,昨晚还天雷勾地火,怎么今天又吵架了。
他没像以前那样想着法去哄她,转动方向盘,车身嗖地一下开出去,融入追风逐日的车道。
宋柚一下飞机先去了之前常去的五星级酒店,吃了顿饭,洗了个澡,收拾利落后,才想起还有季时淮这号人物。
打开手机,这人也没给她发微信,她撇了下嘴,最终还是给季时淮发了条微信报平安。
哪知道这家伙一直到她睡觉,都没回复。
这种高冷作风,就跟宋柚以前追他时的待遇一样,甚至更恶劣,以前最起来还会回复个嗯或者哦。
宋柚把手机一扔,蒙被子睡觉。
第二天宋柚根据信息来到中国交响乐团办公处,还是上次的演出营销心中,和上次不一样的是院外堆了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人。
中国交响乐团全国招募,不分等级,犹如当年红遍全国的好声音海选现场,因为这种大胆的行为,中国交响乐团汇聚了音乐界的注目,也收获了不一样的热度,中国交响乐团常霸热搜,无不翘首以盼哪些平民能发光发热,成为新的天选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