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承认了,你想拆散我们,可惜,你不会得逞。”
上官泽听完后挤出一个笑,甩手狠狠掼了下上官野。
上官野被他怼在门上,上官泽随后捡起柴刀冲了出去。
上官野知道他要去哪,杨树山,果然是不死心。
“爷,那我们还追不追。”
身后被叫回来的那些汉子,没听到指示,都只能停在原地发愣。
上官野挥了挥手,“追。”
汉子们这才动起来,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山上去,上官野则倚着门,不说话。
十年了。
崔咏这个名字,他埋在心底十年。
以为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名字带给他的创伤会慢慢复原。
他也确实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想,就不会痛。
这些年,他明明做的很好,照样游山玩水,照样挥霍无度,照样和一众男男女女撕扯不清。他没有一刻让自己闲下来,他身边也未曾有一刻没有美人相伴。他以为这样他总能忘记崔咏,毕竟再怎么说,那个人在他的生命中也不过就只出现了三个月。
三个月都没相爱,哪来的刻苦铭心?
更别提崔咏在跳湖前有多恨他,他就算用自己的余生去赎罪又能怎样?
一切都无法挽回。
崔咏不会复活,他也没必要认错,就像当初他也没去认错。
他有什么错?
他说的都是真的!
在这个世上,有钱有势就是要高人一等!接受不了事实的人才是天真!
所以是崔咏不好,是崔咏太轴了。
如果崔咏肯变换下思路,如果崔咏能审时度势,及时止损,他们之间绝不是这样!他也不是这样,他或许不会去做一个纨绔子弟,他或许可以跟着崔咏一起变好。是崔咏先放弃的他,那他也放弃了崔咏,很公平。
再说他后来也帮崔咏报了仇,害他丢掉中榜名额的他大哥,背了杀人的罪名流放去了,而趁机玷污他清白的自己,这些年又何尝不是在浑浑噩噩中把大好时光虚度?
上官家如今也走了下坡路,布庄被挤兑的开不了张,香粉街的收入少了一半,就连养下人的钱也发不出。他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大少爷,要跟着原来最看不起的小白脸赘婿下地种田,这难道不是报应?
他所倚仗的钱和势在渐渐消失,麻烦却一茬茬出现。
角落里,一直缩着不敢说话的小土豆和小芹菜同时打个了哆。
一道冰冷的眼刀过来,上官野迈着缓慢却沉重的步伐站定在他俩身前,“刚刚的话你们听进去多少?”
意料之中的审讯。
小芹菜哪还有闲心去捋它里面的弯绕,在听到死了人的那刻,就巴不得自己变成个木头。
“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小芹菜头摇的如拨浪鼓。
上官野又看向小土豆,“你呢?”
“我,我也没听见……”小土豆亦是蚊子声。
上官野这才满意了,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
男人认真的语气格外肃杀。
“别流出去了。”
“要是让我在别的地方听到,你们谈论上官家的事,任何事,你该知道,我不在乎手上再多一抹鲜血。”
“明,明白了。”
“去弄点吃的。”
“是。”
“弄好了就滚回山上,去找你们的锦老板,我这暂时不用来人。”
“好的。”
“砰!”
随着声清脆的关门响,小土豆跟小芹菜都逃命似的往外奔。
“你都听见了?”
“嗯。”
“二爷管那个人叫哥哥,他是……”
“是大爷。”
“可大爷不是死了吗?为何……”
“我听到的版本,是离家十几年无音讯,不是死了。”
“那和死了也差不多。”
小芹菜嘟囔着,趟在雪地里,无头苍蝇般乱撞。
他记着他是要出来找吃的,他记着他该把刚才屋子里听到的话都忘了,可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出门后叫冷风一吹他才有几分清醒,何止是杀人,这一闹,把他们锦老板也牵了进去。
拎柴刀的男人是白秋的契哥儿。
白秋的契哥儿是个杀人犯。
这个杀人犯是上官家的大爷。
而二爷跟大爷一样,也是共犯。
现在,大爷提了刀上山,他要去找被二爷拆散了的自己的契弟,但他的契弟,白秋,在他们走后,是和锦老板在一起的!连土豆那么迟钝的家伙都能看出锦玉对白秋特殊的感情,这要让他们三相遇,又是怎样的一场大戏!
“你知道我这会儿担心什么?你说,大爷要真有那个瘾,控制不住把老板杀了该怎么办?咱答应好不听不问,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陷入危机!”
“我倒是觉得秋哥才会陷入危机呢。”小土豆回道。
对于上官泽,他有浅淡的了解。这个人脾气暴躁,对白秋的占有欲更是达到了几乎变态的地步,平常小土豆去白秋家要碗汤他见了都会生气,若是让他当面看到白秋和锦玉举止亲近,不发疯才怪呢。
没听到逼死人这件事,小土豆尚能理解有些人就是嫉妒心重,爱吃醋,知道了他身上背有命案,再回头看那性质又不同。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干等,我们得上山!”
小土豆一捏拳下了决定,转身就往山上走。
小芹菜看他走的那么干脆,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好主意,结果凑过去一问。
得,又一个痴情种。
“大爷去弘扬寺,我们得赶在他上去之前给秋哥提醒,二爷找的那些人能把他挡住一会,趁这个空隙我们赶紧报信,要么秋哥躲一躲,避避风头,要么拜托主持和戒贪师傅把锦老板隔开,别让他们出现在一处。”
“大爷离开这么久,我估计他不认识锦老板,不认识的情况下,动起手来就不会留情。他手上有刀呢,锦老板病中必打不过他,最要紧的是,万一误伤了秋哥可不得了,秋哥细皮嫩肉的,我怕他拦在前面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