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如何。”
季开阳眉眼间带着强烈自信，神色从容的说道。
他对自己的棋道天赋，有着绝对自信！
他自幼长于棋谷，与棋相伴长大，棋艺之高深，连棋谷中一些老人都自愧不如。
何况，是一个来自偏远三等国的下等人！
楼子晗眉心微蹙，似在思索。
“不如，也给你两个选择。”
一旁慕容瑾开口道：“第一个选择，你若输了，就将星河棋盘送给子晗。”
季开阳愣了下，星河棋盘是棋谷重宝，里面自成空间，天武境以下修为的人，能被星河棋盘的主人拉入棋盘世界，一般人陷入星河棋盘之中后，很难脱困。
季开阳是棋谷长老亲孙子，据说跟九玄宗的棋道宗师也关系匪浅，所以才能有这种宝物。
听闻，就连游龙榜第一夜凌风对星河棋盘都很感兴趣，数次想要与季开阳交换被拒绝。
之前莫寻欢挑战季开阳，季开阳就曾将莫寻欢拉入星河棋盘，在星河棋盘内与莫寻欢战斗，试图用星河棋盘困住莫寻欢。
但莫寻欢擅长星辰推演术，而且季开阳修为不高，不能发挥出星河棋盘全部的威力，竟被莫寻欢挣脱出来，因此季开阳十分忌惮莫寻欢。
“……好！”季开阳只短暂的考虑一下，就点头答应了，星河棋盘对天武境以下修行者来说，是很珍贵，但，想来以楼子晗的棋道修为，恐怕还没资格见到星河棋盘。
“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我来说。”莫寻欢眉眼间戾气横生道：“你第二个条件，要子晗手臂，是想断子晗剑道，那么，我也要断你棋道——不如，就要你的一双眼睛吧。”
“……”
“！！！”
场间众人听此，都忍不住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赌局，似乎有点大！
赌的不止是三十六剑道后十八步和星河棋盘，也有可能赌了楼子晗和季开阳的未来。
意识到这点之后，众人心底都忍不住微微一颤，看来，楼子晗、莫寻欢、慕容瑾与季开阳和凌傲宇，是真的比出了真火。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么，请吧。”
季开阳神色从容，他相信输的那个人，绝不会是他。
“好。”
季开阳自小学习棋道，精通数千种棋路，棋风千变万化，诡秘莫测，整个棋局都波谲云诡，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也难懂他的风格。
楼子晗的棋风，反而一改往日凌厉，并不急着反攻，而是打定主意敌不动，我不动。
这种因对方的棋路而勉强应对的棋风，是初学者的棋风，让众人都看的不由皱眉。
“看来，这个楼子晗应该是个刚懂棋的新人，目前大概只知道怎么落子，不知道如何设计棋路，也没有自己的风格……”
“这么下去，总会到他无法牵制季开阳的那一刻。”
“等到那时，他就输定了！”
站在季开阳身后的凌傲宇对棋道也颇为精通，他看着棋局，将众人的声音听在耳中，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场间只有慕容瑾和莫寻欢依旧平静，不但不担心，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时间缓缓的流逝，原本游刃有余的季开阳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隐隐察觉不对了。
一个刚懂棋的人，怎么可能在他手里坚持这么久
只是，他实在是看不透楼子晗的棋路。
楼子晗的落子看上去很普通，但他想赢却很难。棋盘上，他的每一步攻势，都跟打进棉花里一样，毫无用处……
这很古怪！
季开阳额际隐隐冒出一层汗渍。
他抬眸看了眼对面的楼子晗，少年皮肤瓷白，宛若会发光一样，精致绝美的面容平静且认真，他的一举一动，都如一幅完美的画卷……
不对！
季开阳心头陡然一跳，这个楼子晗他……太平静了！
他又侧眸，看向一旁的慕容瑾和莫寻欢，两人神色也很轻松、平静，莫寻欢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平日里让他十分厌恶的笑……
他们！都太平静了，都太自信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楼子晗会输一样？
是不在乎？还是对楼子晗太过自信……
季开阳一个慌神的时间……
啪嗒！
楼子晗又落下一枚棋子。
这一枚棋子落下，棋局瞬间发生变化！
这一子似乎能化腐朽为神奇，之前楼子晗那毫无存在感，毫无特色的棋路，在这一子落下后，如被注入了灵魂一样，瞬间就活了过来，一下子就将季开阳的棋子包围，且切断所有退路。
“这！！！”
能出现在棋谷的人，自然都是懂棋的人，棋局到这里，已经非常明朗了。
季开阳，已经没有退路。
可以说是……必输无疑！
“怎么可能？”
“……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旁九门弟子，一个个都恍惚的看着棋盘，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会这样？”季开阳回过神，脸色苍白，他向来是骄傲的，虽然在九门之中，他不是最优秀的，但他的棋道天赋极高，远超他人，让他在所有人面前，都保有自信的态度！
他是棋道第一人。
他为自己的棋道而骄傲！
可今日……
一个来自偏远小国，毫无存在感，修为才元武境的下等人，竟然……
在他最为骄傲的棋道上，击败了他？
“这不可能！！！”
他捏着手中棋子，周身气息有些不稳，双眸逐渐浮现一道道血丝，不断的寻找着落子的地方。
可是……
不行！
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
无论这一子落在哪里，都是全盘皆输！
“我不信！”骄傲的季开阳，心中某种信念摇摇欲坠，道心备受打击，根本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站在他身后的凌傲宇脸色也很苍白，这一场赌注，是他撺掇季开阳出面的。
如果季开阳输了，输掉的不是星河棋盘，就是双眼——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这……这个楼子晗，一个来自偏远下等国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这么逆天？”
“不但是剑道天赋惊人，如今，竟然连棋道造诣都……”
“这真是不可思议了！季开阳可是棋谷第一人啊！！！我们试炼场中，九门弟子，还没有人能从棋道上赢过他的！”
众人的声音中都充满惊叹，这个在最初进入试炼场绽放光彩之后，又悄然无声沉寂下去的少年，今日在棋谷，再次大放光彩！
众人正议论着……
嘭！
凌傲宇衣袖一挥，陡然掀翻棋盘，神色冰冷的看着楼子晗道：“谁人不知，星宿宫的人最是擅长星辰推演术，莫寻欢更是能够从星河棋盘中脱身，他的棋道造诣可想而知，慕容瑾也是星宿宫的人，推演能力自然不差……如今，有这两人在，楼子晗又怎会输？”
“嗯？琴岭少主的意思是……”
“莫寻欢和慕容瑾在帮楼子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可以理解，毕竟莫寻欢可是能从星河棋盘中逃脱的人！”
“而且我有星宿宫的朋友说，慕容瑾的星辰推演术，比莫寻欢只强不弱……”
“这么说来，两人的棋道肯定也很厉害，而这个楼子晗……有他们两人帮忙，就算真赢了季开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季开阳的对手，可是他们三人。”
“胡说！”莫寻欢听此脸色气的发白：“我子晗兄弟自己棋艺高深，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都道观棋不语真君子，阿瑾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你们这些人还真可笑……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理由？”
慕容瑾也皱眉：“这就是琴岭少主和棋谷季公子的风度吗？输不起直接说就是，这样未免太过难看。
季开阳脸色难看，但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慕容瑾和莫寻欢。
在众人猜疑的时候，楼子晗已经重新将棋盘上的棋子还原成凌傲宇毁坏前的模样。
无论是被毁棋盘，还是遭受众人的质疑，他都没有生气，依旧眉眼清冷，淡淡的看季开阳一眼道：“要继续吗？”
季开阳神色忽青忽白。
“哈，你不会真输不起吧？还游龙榜高手？真是给我们九门弟子丢脸！”
莫寻欢冷笑道。
季开阳眉心皱了一瞬：“你如何证明自己的棋术？”
“我为何要证明？”
“玄武境可以传音，慕容瑾和莫寻欢都坐在你身边，他们有没有给你传音，我们都不知道。”季开阳神色平静道。
“你若输不起，这赌局就当不存在就是。”
楼子晗心里也有点生气了，但是语气依旧平静。
可棋谷棋道第一人季开阳怎么可能当赌局不存在？
现在当赌局不存在，就也等同于他怕输，怕楼子晗！
“那我们换种赌法。”季开阳不死心说道。
楼子晗现在已经讨厌他了，但也不愿就此让慕容瑾和莫寻欢背上以多欺少的恶名，也真想搓搓季开阳的锐气。
“怎么赌？不过——你确定下次快输的时候，你不会再找理由改变赌局？”
季开阳面沉如水：“不会。”
而后他冷冷看慕容瑾和莫寻欢一眼道：“这次，我会让凌傲宇奏曲，布下隔音结界，我们两人，在隔音结界中赌。”
楼子晗毫不在乎：“好，赌什么？”
“珍珑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