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想带我去那个村子干什么?”维达尔忽然想起来问他。
这一个星期里安德烈亚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离开的想法,所以维达尔也忘记了他本来想问的事。
安德烈亚神秘地笑了一下:“我想了一下,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你比较好。”
“不过也不会太久了,我得找到某样东西,得有个合适的时机。”
晚宴结束以后,客人都陆续离开了,祖宅又开始变得空荡荡的。
在最后,所有人都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维达尔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克里斯托弗严厉地询问斯威诺克的声音。
维达尔都还没清醒,脚上就不听使唤地跑到外面去了。
站在二楼的围栏后面,他眯起眼睛往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克里斯托弗烦躁地抓着头发在下面走来走去:“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
斯威诺克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还是被克里斯托弗吓得束手束脚的。
“不知道,他找我借了根魔杖,没告诉我他要去哪儿。”斯威诺克老老实实地说,“不过他有说他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克里斯托弗咬着牙朝斯威诺克点点头。
“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复活节都不会回来。”
克里斯托弗狠狠地锤了一下桌面,看向楼上。
维达尔正好和他对上,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说:“我不知道,没听他提起过。”
克里斯托弗重重呼了口气,然后又瞪了斯威诺克一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是他死在外面了你负责吗?”
斯威诺克垂着脑袋看鞋尖,不说话。
“够了吧?”雪莉不悦地走过来,“今天是圣诞节,你一定得现在训人吗?”
克里斯托弗看向她:“安德烈亚还在圣诞节潜逃了呢,这个圣诞节已经够糟了。”
“安德烈亚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雪莉问,“他成年了,你不能一直关着他。”
克里斯托弗提高音调:“他现在很危险!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雪莉看了看斯威诺克,又看了看维达尔,然后说:“我现在只知道你吓到他们了,安德烈亚是我儿子,我知道他会照顾好自己。”
“——你不知道。”克里斯托弗沉声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别说了。”拉尔夫从二楼的另一边推开门走出来,正对着维达尔所处的地方,“他要走就走吧,克里斯你明天就把那东西送出去,别再拖了。”
克里斯托弗抬头说:“可是——”
“你没办法掌握孩子的成长方向,但是你可以给他铺路。”拉尔夫说,“尤其是安德烈亚这样不愿意跟你们交流的。”
克里斯托弗沉着脸说:“知道了,爸爸。”
“还有他的魔杖,想办法给他送过去。借来的魔杖总没有自己的称手。”
“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克里斯托弗说到一半,看见拉尔夫意味深长的眼神,明白了什么,眯着眼抬头看向维达尔。
维达尔脸上挂上假笑,僵硬地转身回房间关上门。
圣诞节过去以后,他们也从祖宅出去了,克拉西他们回到斯德哥尔摩,维达尔和拉尔夫回到哥德堡。
维达尔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斯德哥尔摩的家了,每逢假期他不是陪拉尔夫在哥德堡度过,就是像这次一样去祖宅。
家里只有雪莉和克里斯托弗住。
这次雪莉回来,维达尔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安德烈亚和雪莉没怎么说过几句话。
起初维达尔怀疑自己是多心了,但是后来他发现每当安德烈亚和雪莉对上时,总是会面无表情地转头避开和她对视。
雪莉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话的意思。
这倒是很正常,她在做母亲这方面就没有什么意识。
客观来说,雪莉可以是一个体贴的朋友,优秀的同事,称职的爱人,但她好像天生就缺乏做母亲的基因。
幻影移形是一个让人恼火的咒语
圣诞节过后,时间就像指缝里的沙,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从手中漏出去了。
常常是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回想起来,惊觉自己又是什么正事都没做。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假期结束。
过了新年以后,差不多就到了回校的时候。
在回校的前几天维达尔还一直在同克里斯托弗掰扯安德烈亚的事。
他们现在联系不上安德烈亚,安德烈亚也没有送过消息回来。
拉尔夫可能知道一点内幕,但他就是不肯说。
后来维达尔想起来安德烈亚走之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在昏黄的暖光下缩在一个角落里聊天,两个人一起喝了整整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