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于魂器的讨论结束后,德拉科和维达尔就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直到某个晚上,维达尔在差不多已经变为睡前读物的那本日记本中发现了一张残页。
这十几页都在讲幽灵,拉尔夫在外旅行的时候见过许多幽灵,但他却单单把那张撕去了一半,维达尔凑近凑近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残留下来的字迹。
冷不丁看到了后面一张上露出来的“魂器”。
拉尔夫对于自己的笔记没有什么忌讳的,想写就写,有时候思维还很跳脱。
不过现在维达尔已经能很好地适应他的记录方式了。
维达尔看了一眼裹了一层厚毯子缩在角落里那张桌子边的椅子上的德拉科,不动声色地翻过那张残页。
“…我曾经见过一个制成了魂器的巫师,他杀死了自己的爱人以谋求永生。
当他的肉身死亡后,这种延续生命的方式就变成了最大的折磨,也就是说,既不属于这边,也不被那边承认。”
维达尔摩挲着这张纸页,思索片刻后继续往下读。
“死亡是上天给众生的馈赠,当一位巫师最终走完他的一生——不论这一生是否有意义,正义还是邪恶,他在人间的旅途就到此为止了,灵魂有自己应该走的路。
我不认为滞留在人间成为幽灵是正确的道路,活着的和死去的应当划清界限。
不敢直面死亡的巫师选择留下来,本身已经打破了平衡,他们残存的思想对活着的人造成影响更是一桩天大的错误。
在某个特定的时代,人类的思想是有价值的,但是对于下一个更加进步的时代,他们就像中世纪坚持用放血疗法治疗一切病症的巫师和麻瓜,我不愿和这些人辩论超出他们认识以外的东西,也不愿未来被当做这些人中的一员。”
维达尔草草读过去,略到下面的部分。
“而对于使用魂器避免死亡的巫师来说,幽灵已经是可敬的了。
当一个巫师害怕死亡到这种地步,以至于不惜分裂自己的灵魂,避开法则让自己游离于生死之外,他就已经等同于把自己的弱点剖开摆在众人面前了。
……
不要害怕死亡,不要害怕未知。”
维达尔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斜斜地瞥着这几行字。
德拉科半长的头发已经飘到维达尔的颈侧了,维达尔头也不抬,无精打采地说:“怎么了?”
德拉科说:“没什么,就是好奇你看到哪里了。”他分出一只手往前翻了几页,然后接着说,“啊,幽灵。”
维达尔把他推开:“我讨厌幽灵。”
“我一直想问,你该不会是被哪个幽灵伤过感情吧?”德拉科坐到他对面调侃。
“可能吧。”维达尔敷衍道,“说不定我曾经跟一个幽灵爱得死去活来,然后被抛弃了,你也知道我的记忆有问题。”
德拉科没有信他的胡言乱语,叹息一声,揉了揉维达尔的头发说:“你爷爷肯定会很高兴的,你完全遵从了他的教导。”
维达尔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没搭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维达尔发现休息室里坐着的人变多了,却异常安静。
他迟疑着下楼,然后看了看这些沉默的同学,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阿斯托利亚在一个角落里朝他招手,维达尔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这是怎么了?”维达尔扭头看了看四周,轻声问。
“斯拉格霍恩教授让我们不要出去。”阿斯托利亚说,“昨晚有人被袭击了。”
维达尔倒吸了一口冷气:“袭击?被什么袭击?”
“不是……”阿斯托利亚改口道,“不是人,是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两个幽灵。”
“幽灵也能被袭击?他们早就死透了。”
“之前不也有幽灵被石化的例子吗?”阿斯托利亚说,“还有画像,谁知道他们这群人是怎么想的。”
“可是幽灵——”维达尔喃喃道,继而他抬眼说,“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幽灵?那是谁。”
“格雷女士和差点没头的尼克。”阿斯托利亚想了想又说,“也不一定,我今早没有出去,都是听人说的。”
“两个学院,我记得他们的休息室离得不远,所以是在上面发生的是吗?”
“大概吧,不知道。”米斯兰从一群女孩子中间跳出来,飞扑上了阿斯托利亚的膝头,爪子踩了几下,调整好位置以后就趴下来了。
阿斯托利亚挠着米斯兰的下巴说:“我其实不懂,他们说得好像很严重,但也没有人——没有幽灵真的受伤。”
维达尔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少了几个人,问:“潘西和德拉科呢?”
阿斯托利亚耸耸肩:“谁知道,不过袭击是针对幽灵的,我们也都帮不上忙。”
维达尔想起昨晚正好看到了关于幽灵的一些内容,又问:“斯拉格霍恩教授让我们别出去?”
阿斯托利亚叹了口气:“对,斯内普教授要彻查昨晚发生的事。”
休息室里其他人都安静地在做自己的事,好像没人关心休息室外面怎么样了。
维达尔坐了两分钟,按捺不住站了起来。
阿斯托利亚惊讶地抬头看他。
维达尔用手背蹭了下冰凉的鼻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拢起袍子说:“我出去看看。”
德拉科一早出去,没人看到他往哪儿去了,也没人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