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战后
“请不要悲伤，五条悟。”一个似曾相识，但却年轻许多的声音在五条悟的耳边响起。
被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五条悟稍微从混乱中拔出了思绪。
没有遮挡的蓝色眼眸中倒映出显眼的金发和褐色皮肤，只是整个人像是缩水了好几号一样。
“赛特？”五条悟的声音里有些许的迷惑，但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六眼不会说谎，他面前这个逆生长的家伙，的确就是十年前和罗格一起出现的年轻人。
然后五条悟看见面前的少年点了点头。
“我是赛特。”对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没有起伏，但五条悟在自己的内心的一团乱麻中抓到了一点东西。
“是你复活了小理子。”五条悟肯定地说道，“不是罗格，是你。”
赛特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
没有了信仰加成的罗格就算还保留着自己的牧师职业，那也没办法释放出复活术。
况且在符合费伦类似规则的世界里，并非完美等级的复活术会造成的后遗症有且不限于让人少点什么或者多出点什么，又或者一名年轻的死者死了数百年之后复活的瞬间化为枯骨，又或者青春年华的少女转眼白头。
复活术不是透支躯壳就是透支灵魂，但是赛特作为由主神系统升华来的半个神明，现在的他只要符合规则，就能完全不造成损耗复活一个人。
“但是，是有限制的。”赛特看着五条悟轻声说道，“我必须带着夏油杰离开这个世界他才能复活，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复活之后的杰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他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和小理子一样。”
赛特没有对五条悟的猜测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安静地看着五条悟。
仅仅是过了几个呼吸，五条悟的表情又明朗了起来：“也好，杰继续在这里呆着也不会快乐，而且杰也不会真的改变自己的想法。比起说不定哪一天会成为敌人，他去你们那说不定会更开心一点。”
“说不定在不同的世界看得多了，还会自己看开，是吧。”插嘴的人自然是罗格。
不过五条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情况绝对算不上好。
无论罗格刚才做了什么，那些实实在在的冲击都已经反应到了他的身体上。
五条悟可从未见过罗格这么狼狈的样子。
无论是惨白如吸血鬼的脸色还是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迹，甚至连目光都变得有些散乱而飘忽。
想起和夏油杰一样被抹除的余洋，五条悟叹了口气：“你这次也被折腾得够呛啊，罗格老师。”
“大半伤都是自找的。”罗格自嘲地回了一句。
他的确没有说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是压缩神界阻止神国诞生时的反噬，至于内部脏器出血，那是罗格为了保持清明种下的“荆棘”造成的，好在是自己控制，不至于把五脏六腑都绞成重伤。看書喇
“夏油同学我会让赛特带走，好在我还有这么一个名额。”
“余洋呢。”知道挚友不会真正死亡的五条悟终于有心情问出另一个问题。
余洋对于五条悟来说也是那一段回忆的一部分。
比起半年里被咒术界指使得四处奔波的罗格、库夫林和赛特，一直呆在高专内做厨师的余洋就像是在他们说“我回来了”的时候，回答“欢迎回来”的那个人。
或许就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察觉到对方其实已经在回忆中占据了那么一小块无法忽视的位置。
罗格垂下了眼睛。
他不知道怎么和五条悟解释，余洋并不能用通常的方式复活。
罗格到现在也没成功地确定利用主神系统完成的复活究竟有什么缺陷。
这和把指定NPC带走脱离原本世界还不一样。
NPC在初次脱离自己诞生的次级世界的时候，等于被赛特重新塑造了□□来容纳灵魂，而他们的灵魂此时并非由主神系统复制的数据，而是“真实属于自己”的。
但是一旦再次死亡，普通主神系统的复活更像是直接从“存档点”复制一个人出来。
新的“复制体”有原本那个人的所有记忆、能力，甚至连性格习惯都完全一致，但是对方真正的灵魂被存放在了何处？
这些都是现在的赛特无法解释，而罗格也不能肯定的事情。
所以，对着五条悟的问题，罗格只能含糊地回答：“回我们的世界才行。”
五条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他夸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似乎想擦掉并不存在的血迹。
然后他戴上了夏油杰给他的那个眼罩。
“我说啊，罗格老师。虽然杰以后不能真的再融入这个世界，但是他还是可以回来看看的吧？就像小理子那样。”
“的确可以，只不过回来的他也只是过客，而不是这里的居民。”罗格提醒道。
“那就足够啦——到时候一定要让他来看看我把这里改变成什么模样了啊。”
罗格并没有花力气修复自己和回收者小队战斗造成的一系列破坏。
他只是对着五条悟的背影挥了挥手，然后被赛特搀扶着和迪卢木多汇合。
黑发的英灵看起来是参与战斗的几个人中最完好无损的，如果不是他的表情特别凝重的话，或许看起来他只是去参加了一场殴斗，而不是一场跨次元的战斗。
“我无法和小理子重新建立连接。”已经知道余洋不在了的英灵，直接把寻找队友的范围缩到了最小。“最后的残留波动应该是理子身上的护符发动了。”
“随机传送吗，我现在是没精神力去找我自己做的东西了，赛特，麻烦你了。”
罗格用尽量轻松的口吻掩盖自己其实消耗过大，而且重伤的事实。
利用自己登神的力量直接大范围改写世界规则，最后还要自己干掉自己展开的神国，这一切稍有差错不是他变成逻格斯，就是自爆成功，再也不用观察者们对异世界小队做什么。
好在他成功了，甚至顺利地制作出下个步骤的关键道具，但代价是他必须马上回去接受治疗。
而且……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夏油杰死亡代表百鬼夜行的失败，主线失败在死亡任务的前提下自然也会倒扣分数，要不是把三名回收者一个不漏地全部捞走，没有那三千分的奖励，现在赛特就得全心全意去对抗系统规则下的抹杀机制，而不是在这里帮他找人。
片刻之后，赛特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神情。
“我追踪到了理子的位置，她就在北海道的安全屋里。”
“但是……她的旁边，有另一个完全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和气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