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何怔了一秒。
就这一秒。
赫连浔一把拨开他的身体。
可是有一个身影比赫连浔的动作还要快。
司空凛不知哪来的力气和速度，瞬间冲到了慕云何身前。
——为他挡住了魔尊这致命的一刀。
长刀自司空凛胸前穿过。
满是血迹的刀尖落在了赫连浔和慕云何眼前。
血溅当场。
魔尊诧异地看着手中的长刀。
“司空凛，你疯了？”
司空凛抓着刀柄，吐出一口鲜血。
“你...休想伤害阿宸...”
慕云何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司空凛明知道自己不是梁宸，却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他对梁宸的感情，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浓烈。
慕云何跑到赫连浔身边，搀起他的胳膊。
复又神色复杂地望向司空凛，“司空凛...你...”
司空凛微微偏头，对慕云何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这具身体...是阿宸的...”
“我不允许...有人伤害阿宸...即便是身体...”
他强撑着，用尽浑身的力气。
大喝了一声。
咔嚓！
魔尊的那柄长刀，被司空凛硬生生掰断了！
“若早一些告知我...告知我这些...今日又是...何必...”
司空凛的力气消耗殆尽，眼睛慢慢开始阖上。
“阿宸...阿凛来寻你了...”
他最后留下了这一句话。
栽倒在地。
彻底失了生命气息。
慕云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
很复杂。
司空凛竟然为了救自己而死。
或许，他也是为了赎罪。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慕云何搀着赫连浔站起身。
魔尊站在原地，眼中露出了一抹茫然。
“愚蠢的凡人，”他低声说，“满脑子都是情爱的蠢材。”
慕云何握着镇狱，剑尖直直指着他，“可笑你连情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魔尊顿时目呲欲裂道：“慕云何！赫连浔早已中了本尊长刀上的毒，你当真以为你们还有长相厮守的可能！？”
慕云何没有震惊，也没有惶恐。
他只是漠然且十分平静地说：“解药拿来，我留你一命。”
魔尊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解药？哈哈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做梦！今日本尊即便杀不了你，赫连浔也绝对别想活！”
说完，魔尊周身的魔气便暴涨了起来。
那些剩余的魔兵也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后。
“孩儿们！同本尊一起，杀了他们！”
“杀！杀！杀！”
慕云何却在这时，扭过头。
踮着脚，吻上了赫连浔。
赫连浔瞪大眼睛。
“阿浔，你好好休息。”
慕云何操纵妖力，灌进了赫连浔身体里。
赫连浔登时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慕云何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小猫咪为你报仇...”
说完，他扶着赫连浔，一路走到了程齐生面前，将赫连浔交给了程齐生。
“程老将军，麻烦您将阿浔送回宫中。”
“陛下！”程齐生神色庄重，“老臣不能留下您一人！”
“这是命令！”
慕云何的声调陡然提高，“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程齐生骇的一抖。
二话不说，转过身，搀着赫连浔一路往西陵城内走去。
慕云何站在一群士兵面前，微微一笑。
他随手脱下了布满血迹的外袍。
仅着纯白色内衫。
“朕知道你们害怕，朕也知道你们没有信心，但是若此战失败，你们何止自己的命交代在此，你们的家人，亲人，全部都会死！”
慕云何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杀。”
一如那夜，他在城墙上轻飘飘地吐出那个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