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从木盒中拿起玉佩,好奇地把玩着看,“哪来的玉佩?”
这雕琢手法还有些青涩,细微之处未能处理完美,看起来不像是店里师傅雕的。这要是卖出去,可不得砸了自己招牌。
宋霁眼眸一抬,看向还在蹭来蹭去的苏璞一,心里估摸地大差不离。
苏璞一肯定了他的想法,“我雕的,好看吗?”
他还特意补充,语气中尽是隐秘的得意,“特意去找玉雕师傅学了,你看怎么样?”
宋霁用实际行动表扬这种行为,他难得地主动索要亲吻,转身过去环抱住苏璞一。
将淡红的唇珠映在对方的脸侧,触之即离,“很不错,我很喜欢。”
苏璞一还不满足,撒娇邀宠一般把下巴搁在对方脖颈处的窝窝,有些越亲越下的趋势,放在腰间的双手也慢慢收紧,“这个还不够,那我还要一点奖励。”
太快了,没什么感觉,要一点深入长久的接触才好。
宋霁唇边勾起,看向苏璞一,烛光招摇之下眸中全是腻人情意,这么久下来,他完全熟悉苏璞一的本性。
这送了个礼物都还要起回礼来了。
半点不吃亏。
但宋霁也不矜持矫情,主动将自己送上去,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等着对方肆意采撷,只有浓密的眼睫微微微微遮住了眼底的羞意。
苏璞一见状,明白宋霁意思,目光渐渐沉下来,欺身将对方压住,准备开始享用自己的美味。
他已经早就做过准备了,正好刚刚看了新的避火图,今夜就要将所有看过的姿势都要用到对方身上。
炽热的呼吸打在耳侧、锁骨,让宋霁不受控制地向后方躲过去。
呼吸频率也逐渐变得紊乱,原本清明的脑子里现在已经变成一片浆糊,只能划过一句。
平日里又不是没有满足,今日怎么格外凶些。
夜色逐渐深得彻底,子则在外面等的腿都酸了,呻吟哭喊声传出来,让人羞红了耳朵。偏偏还一阵又一阵,你以为停了,其实还没停。
月亮很快追上了最高处,却又被一阵风吹来的乌云逐渐遮挡,屋里的光景随着月光的变化明明暗暗,恍若过了一个百年。
两个人还是没有要叫热水的动静。
中场休息时间,宋霁闭着眸,调节过快的呼吸,全身湿得和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一些透明的汗珠点缀在起伏的身体,毫无遮拦的裸露在空气之中,让人又温柔地轻轻吻去。
他刚以为自己可以睡了,连身子都不打算再去打理,就准备休息,但是立刻又被苏璞一密集的吻唤醒了神志。
宋霁只来得及再腹诽一句,就又被对方拉入欲望之中。
这个礼物,实在是代价太大了。
不知又过了好久,黑夜中发生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漫长,烛光最后摇曳一下,便没有半点坚持地熄灭,燃烧得很彻底,已经彻底没有存货了。
苏璞一餍足地把玩旁边陷入熟睡的宋霁的发尾,手还挑着有肉的地方捏一把,他觉得这次一点也不亏,下次还可以送些别的礼物,再来学习些新的姿势。
这要是让宋霁知道了他还有这个计划,保准以后都不想再接他的礼物了。
代价太大,太累。
简直像条鱼一样,正面煎完反面煎,反反复复都要煎。
受不了了,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了,虽然爽,但是也要有个度吧。
醒来之后,宋霁只想问问,是谁说的这句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他觉得,这是假的。
刚刚交了新稿子,这几日又没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两人着实过了好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考虑到宋霁每天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料理,除了那一天以外,倒也没有的折腾的太过分。
在这几天中,苏璞一也有不断规划下一本漫画的类型。还不急,现在这部才刚刚走上正轨。
没准备双开,但是却有无缝衔接的打算。
画什么好呢?
这要是在现代,必然是玄幻幻想类的最受欢迎,在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感受探险和历练。
可是考虑到已经出过修仙的《九天》,苏璞一已经不打算再碰这一类型了。
要刺激一点。
嗯,那画什么呢?
脑子里一片浆糊,关于下一个漫画的主题,他迟迟没有选好,没有什么头绪,苏璞一无聊地下意识地开始转笔。
这一开始转,苏璞一立刻就察觉到了手感不对劲。
这好像是在大褚!他好像用的是毛笔!不是水笔!苏璞一立刻站起身,放下笔,环顾四周检查墨水溅到的地方。
非常不幸,这周围的一片东西几乎都已经被墨点侵蚀。
无一幸免,分布非常均衡。
而其中,尤其以书架上最为凄惨。
苏璞一心下一慌,完了,完了。
趁宋霁还没回来,苏璞一麻溜地开始收拾东西。第一,先看受难最严重的书架。
好在这一片书架上头都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书,而且都是宋霁给苏璞一买来的书。
自从苏璞一搬过来之后,书房里也引入了不少苏璞一的东西,而这一书架上就主要是苏璞一用来画画的材料以及寻找灵感的一些杂志游记之类的杂书。
看到书架上的东西,苏璞一的心放下了大半,还好没有把宋霁的那些卷宗,还有账本之类的搞坏,那个可要重要的多,要不然这个要誊抄到什么时候去。
为了尽快消尸灭迹,苏璞一赶快唤来了门外候着的小厮墨香,帮忙擦拭墨点。这些已经粘在书上的就管不了了,但是得把地上还有桌上那些都给擦掉。
小厮墨香进来看到一片惨状,欲哭无泪,苏画师,您,这是在里面打架了吗?
忙活了一两刻钟,才堪堪把东西收拾回原样。那些抹布把桌上擦过一遍以后,已经黑的透彻。
不过,这书架上的书有部分已经被甩出去的墨点侵蚀,只能就这样罢了。苏璞一把书架上所有的书都放下来,从中翻出一两本杂记,决定对它们进行最后的悼念。
最后把它们再翻看一遍,那些情况严重的就不要了,让墨香再去买些回来。若是还能再进行抢救一番,那就再努力救救。
本是想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书被弄坏了,却不想翻开一看,苏璞一的精神就被立刻被其中故事牵引住了。
哦,讲炼丹的。
有点意思,没见过。
待到宋霁回来时,正是中午时间,他看到苏璞一脸上还残留着一两点墨迹,面色严肃、兴致盎然地翻着眼前手上这本杂记。
他忍俊不禁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将对方鼻子上的墨点抚去,“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这不是好好写字看书呢,怎么脸上也尽是些墨点了。
还没等听到回答,宋霁就注意到这桌上、地上、书架上的一些残留下来的痕迹。
虽然苏璞一已经努力收拾,还特地喊来了小厮墨香帮忙一起清理,但是总还有那么一两处没有搞到,而且桌上的书被苏璞一拿出来还没放回去,一片狼藉。
宋霁先前的笑意立刻僵在脸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眼前发生的现象有些不解。
“……”
这是在拆家吗?年轻人在家都是这么能折腾的吗?
这不太好吧。
注意到宋霁走进来,并且已经全然将眼前状况收入眼底,苏璞一迅速把书放下,双手合十做恳求状,“子舒,你听我说。”
你听我狡辩。
宋霁闭口不言,没有讲话,面上微微带着笑意,默默盯着他,“……”
你说,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才能让你把屋里折腾成这样。
苏璞一劈哩叭啦就将所有事情一笔带过,语速飞快,让宋霁只能模模糊糊的从中听到一两个字词,什么无心,什么不是故意的。
然后接着对方就连忙举起手上的书,献宝一样的说道,
“不要生气,子舒,你看也不是全然是坏事,因祸得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翻到了这一本书。”
宋霁皱过眉头,将他手上的书拿过来,想看他到底要怎么狡辩。
“??”
“所以?”
这不就是一本普通的讲述炼丹的书吗?是谁把这个东西也给一起放进来的?他当初有让子则购买相关方面的杂记吗?
“子舒,你听听我的思路。”
苏璞一强行给自己辩解,
“你看这一页,上面写的这个故事,古有洛阳秦氏,痴迷炼丹,月出百炉,富人皆求之,可惜其命不久,后炼丹术失传。”
宋霁抬眼看他,不知其意,也不讲话,这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
你扯吧。
苏璞一见他没有明白什么意思,换了个直接了当的说法,“你看这里,其命不久,我觉得他就是吃自己丹药吃死的。”
这不就是重金属中毒吗?
古代常有人痴迷炼丹,尤其是道士们都会打着这个名号招摇撞骗。
只是这种情况也少,毕竟不是什么家庭都能负担得起炼丹的巨额费用,还需要些手段门路才能够从道士手上购买到每日服用的丹药。
因此,正常的百姓贫民们哪有资格患上这病,能得上这病的,一般都是些权贵人士或是贵家子弟。
这也算是……富贵病?
不过说回吃丹药,还会吃死人?
“丹药,和他的死有何关系?这相传,不都是用来救人养生的吗?”
远的不说,关是宋霁知道的,他们阜城就有一家商户痴迷丹药修炼。
尤其是自《九天》之后,那更是让阜城的道士们地位上升不少,不少方士都被这家商户请了回去。
瞥他一眼,虽然不知道苏璞一说起这事有何用意,但是宋霁还是顺着苏璞一的意思将话题转移到这一方面上,然后将他所知的情况一一说出。
“白竹吉,你还记得?他们主家的人可都是喜欢服用丹药的。”
宋家和白家倒没有什么太多生意上的交集,因此其实并不了解。只是由于和白竹吉的好友关系,常常会听到对方的吐槽。
白家里头的人各个都痴呆炼丹,平日里家里供了好几个道士,平日里也非常崇尚长生之道,《九天》之后,几乎人人都将其中的要义记在心中,口中念念有词。
若是走进他们那边专门用来炼丹和供奉方士的庄园,偶尔还能听见丹炉轰鸣之声。
苏璞一听了觉得不可思议,“还有这事?不过这丹炉爆炸声应该很大,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呢。”
……《九天》晦气。
宋霁说道,“他们家特地买了偏远的庄园,离阜城城区这边都还有些距离,隔得较远,自然是听不到的。”
苏璞一心有戚戚,还真是为了炼丹、服用丹药买了一处庄园,可恨的地主阶级。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也敢吃,古代人少,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们难道就没吃出过什么病来吗?”
照这个伎俩,一个月就好几顿的话,其中的重金属含量不用多说了。
像历史记载中,嘉靖皇帝就是痴迷炼丹术,还被人们称作是道士皇帝,不过由于丹药吃的太多,后面暴毙死因也有大部分人猜测是死于慢性中毒。
就连皇帝身边医疗资源那么好,都没有办法有任何挽救生命,他不相信这边只是些乡绅商户,还能在长期主动服用重金属之后活得好好的。
这要是说他们每个人都身体健康强壮,那嘉靖皇帝就死的是真冤。
果不其然。
宋霁道,“他们家人丁是有些稀薄,但是……这两者之间有何关系?”
苏璞一掐住宋霁的脸,左右揉揉,“白家也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按照对方的逻辑,八不成就是——人丁稀薄,那就多吃点丹药。完了,身体不好,那就再多吃点丹药。头痛,吃一颗丹药。伤风,吃一颗丹药。
最后把自己吃的面色铁青暗黄,身体浮肿,命不久矣。结果觉得身体不好,再多吃一点丹药,这是强行加上了一个毒buff,搞恶性循环呢。
苏璞一撇撇嘴。
“你看他们那吃了丹药之后,是不是面色红润又鹤发童颜?同时,还伴随着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的幻觉。”
宋霁微微皱起眉头,“这我倒是不知,我和他们家也鲜少有什么交集,只不过面色红润,倒是确实看的出来。”
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的事,那时候白竹吉和他们中一些长辈大吵一架,他也在旁边,自然有见到过,只是自那之后就未尝再有过见面。
苏璞一在心中腹诽,这哪里是什么面色红润?这分明就是浮肿,这才把皮肤显得又胖又红。
“这都是些假象,其实吃了这些丹药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反而还会损伤脑子,让你变得反应迟钝中毒。”
“你可离他们家远点,别听着那群方士,道士们为了卖东西胡扯。”
宋霁乖乖点头,他本来也和白家没有什么认识的。
“不过你说这个干什么?和你下一步写的小说有何关系?”
苏璞一扬扬手上的书,笑着说道,
“我就是看到了这个丹药,想到了它是会吃死人的,就产生灵感。
你说我不如写一本破案探案的漫画,怎么样?”
这个题材很少见到。宋霁点点头,洗耳恭听。
苏璞一继续侃侃而谈,“这开头第一个故事我都想好了,就写在一座庄园之中,所有人全都一夜暴毙,然后苏璞一作为官府中人受邀去查明其中原因。”
“一开始外界纷纷扬扬,都说是不是家里招惹了什么仇家?抑或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总而言之,什么说法都有。”
“最后由苏璞一发现线索,一步步公开真相,揭开谜底,让人大吃一惊。
竟然是因为他们一家痴迷炼丹,而后积少成多,金属中毒,导致死亡。”
宋霁微微挑起眉毛,好奇说道,“你这是准备作一部以凶杀死亡为主题的漫画?”
“正是,顺便中插些知识科普。”
宋霁抿抿唇,没说话。
虽然这种题材新颖,不过这种类型的作品能受到大众欢迎吗?
而且要以炼丹来作为第一个故事的话,万一戳着了别人痛处怎么办?毕竟在大褚有不少道士方士,道教也颇为广为流传,还是有着一批信仰坚定的信众的。
苏璞一见他不说话,主动问,“这个思路怎么样?”
宋霁清空脑中担忧,笑着道,“依我看,只要是你想的,没有哪个不好,那你画吧。”
苏璞一将思绪完善,这是一部破案的单元漫画,一个故事为一个单元。单元之间可以相互串联,也可以相对独立。
总而言之,带读者进入到一个缜密的破案世界之中。
“倒也不是非要以凶杀为主要事件发生,就是要着重于其中的探险以及线索的搜寻,还有破案的过程。这是一部断案的漫画。”
“我想让大家看到其中的推理过程,仔细查案,推悬疑理,寻找真相,感觉会是一部非常不错的漫画。”
宋霁见苏璞一已经胸有成竹,构想完备,也不阻拦,到时候要是白家看了这漫画有什么想法,那就他来应付就好了。
目光触及这周围一片狼藉,还是让他微微带了些怒火。
他这才出去一上午,书房里头就已经完全被对方折腾得变了个样。原来好好放在书架上的书,现在被他到处摆在桌上,不成样子,一片杂乱无章,地上、书桌上还有些没有被擦去的墨点点。
宋霁面色不变,带着笑意,先前想要出口赞扬的话,已经被他尽数吞了下去,语气轻缓的问道,“恩,真好,很不错,但是你说这现在这书房的残局怎么办?”
“……这就收拾这就收拾。”苏璞一可怜兮兮的立刻说道。
但是他还是存了坏心,特地上前抱住对方,将自己脸上还剩下的一个墨点通通蹭到了对方侧脸上。
让你对我凶巴巴的。听了我这么好的点子,也不夸夸我,全部都蹭你身上。
宋霁心里无奈,把脸上的东西擦去,探口气,让子则过来,迅速叫人一同收拾整齐。
这是晚上不消停,白天也不消停。
这就是谈对象谈小年轻的快乐和痛苦。
子则带着几位小厮过来,快速将书房中一切东西都准备收拾好,苏璞一重新回到书房里头,坐在书桌上,继续翻看那些他特例让人留下来的这些杂书。
宋霁坐在他旁边,同他说道,“你今日可还有别的事,就单单是看书?”
苏璞一敏锐的察觉到其中言外之意,立刻知道其中意思。
现在已经是三月初春,暮春三月,风乎舞雩,还是出门踏出旅游的大好时节,更何况今日似乎还是上巳节。
大褚的上巳节是在三月中旬。
他昨日在书房里授课时就听到不少学子约着今日要一同赏景行乐,外出游玩。
“你要邀我一同出去玩?”苏璞一当即将漫画的事往后推。
咕一咕,不碍事的。
“嗯。”
去年的冬游玩的实在是太过草率,没有什么好景可看,宋霁在去年就想着今年春游时一定要重新找补回来,于是今天一早将所有事情办完之后,便立刻赶回来。
苏璞一立刻应下,“好,那我们出去。”
子则将所有东西全部整理好,又带了几名小厮侍女一同出门。一架稍微繁复些的大马车后头跟着两辆小马车,一行人便向城外出发。
出城路途中,苏璞一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一阵猫咪叫唤声,掀开马车帘子,苏璞一向外探头一看,恰好有一老伯带着一笼子的狸奴摆在摊上。
苏璞一见了心生欢喜,猫,连忙唤子则停下马车,转头对宋霁说道,“你想养猫吗?”
嗯,老实说,不是很想养。
但是宋霁还是应下,“好,那我们买一只吧。”
虽然这分明并不是他想养,而是对方想养,想找一个理由罢了。
听到肯定回答,苏璞一欢天喜地下了马车,带着宋霁来到老伯的摊位前面,“老伯,您这狸猫怎么卖?”
却不想老伯笑笑,手下一一轻抚摊上这有些虚弱的小狸猫们,语气不舍回道,“唉,这不是拿来卖的,我们家猫啊,今年春天生了太多,实在是养不过来,这都是拿来送人的,您要是想要的话,您挑几只拿去就好了。”
这猫一生就生两三只四只,普通家里怎么养的起它们的口粮?
眼下看着眼前人,这也是富贵家庭的模样,家里缺不了他们吃的,老伯自然是愿意让狸奴们跟着对方,只望着对方对这些狸奴们好些罢了,哪里还需要什么钱呢?
苏璞一听了,怜老伯也是爱猫之人,数数对方摊上一共有四只,倒也不多,转头可怜巴巴地对着宋霁说道,“不如我们都养了,就也不让他们姐妹兄弟相分离。”
宋霁无奈瞥他一眼,一听到老伯说的话,再看到苏璞一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个事情的发展趋向。
“好。”都带走吧,一只是养,四只也是养。
抱着一群小猫,苏璞一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每人两只。苏璞一抱两只,宋霁抱两只。
刚刚一上马车,苏璞一就立刻开始思考该如何给这四只小猫起名字了。
“嗯,叫什么呢?”
苏璞一轻轻抚过趴下来的小猫的头顶,依次用手指轻轻摸过,“……这个叫拖更,这个叫断更。”
养猫是他一直以来就有的愿望,只可惜,由于在现代薪水微薄,养自己都费劲,更别提养什么猫了。
那哪里是养猫?那是在养四脚吞金兽。
现在有钱了,他可以一养就养四只。
苏璞一很快在心中敲定名字,贱名好养活,现在猫小,就应该叫一些简单粗暴的名字,这样才能让他们长成大猫。
“那子舒,你,你那个两只,就叫发财和赚钱。”
宋霁横瞥他一眼,默默拒绝,“……我这两只,我自己来想名字。”
若真是叫了这个名字,往后他出门都不想再带着,也再也不想唤它们名字了。不过他也只能保住自己手上这两只狸奴的起名权了,剩下那两只就随他去吧!
苏璞一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宋霁在嫌弃他的起名能力,郁卒不已,把小猫小心翼翼放在一旁,一把过去搂住宋霁,“你在,你在嫌弃我!”
宋霁试图解释一下,可是说到一半,话也说不下去,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理由解释刚才的行为,“我没有,我就是……”
他决定自暴自弃,“对,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
苏璞一选择妥协,泫然欲泣地说道,“好吧好吧,那你起名字。”
他抱着自己的两只小奶猫,可怜兮兮缩在马车的一角落,然后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向宋霁,语气中满是怨念,
“断更,拖更,你们俩听到没有?你们娘亲嫌弃你们俩的名字,他不想认你们两只猫了。”
“以后等你们长大了,你们不要给你娘撸。”
宋霁被他逗笑,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还真当狸奴能听得懂你说的吗?
猫咪哪里听得懂他说这话,又是被不熟悉的气味包围,又是被他揉的不舒服了,亮出自己还没有长成的爪子和指甲,没有半点杀伤力的在对方手上挠一下。
苏璞一又看着自己手上留下了淡淡的白痕,像被不孝子伤透了心的老父亲,“孩子他娘,你看看我的手上,逆子。”
宋霁半点不走心的给他呼呼一下,断了他的戏剧之心,斜睨他一眼,“这么喜欢表演,干脆把你留在京城和离园戏班子他们一起排练好了。”
说到京城离园,宋霁道忽然想起一件事,“今早那边的信件来了,还没给你看看呢。”
他从怀里内层透出信,递给苏璞一。
苏璞一接过来,颇有兴致,“上一封信不才送来吗?怎么就现在又来了一封?”
展开信件,倒也没说和其他的,信中只说了一件事,自上次两位世子矛盾之后,他们被清王府请去院子表演。
也获得了不少皇亲国戚贵族的喜欢,现在档期都排满了,每日都有不少邀约。
“嗯,不错。”
化险为夷了就好。
不过看到《九天》,苏璞一又想起丹药那事,原本打算推后再议的侦探漫画,现在看来得要提前了。
要不然若是因为他《九天》之故,导致不少人追求长生之路,反而服用不少丹药,导致生命受害,才是罪过。
把车一停,郊游的东山已经到了,苏璞一将信件收好放内盒处,拉着宋霁便下了马车。
今日是过节之时,又是下午,春光正好阳光温暖之时,东山的人正是多的很。
无论是富家子弟还是附近乡村里的丫头少年们,都在此处赏景游乐,
上巳节的活动多的很,放风筝,荡秋千,赏花,踢球,野炊,曲水流觞,品茶,谈筝,每人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或是自娱自乐,或是谈笑风生。游人如织,还有那么些在河畔垂钓的,好不自在。
子则唤着小厮将野炊东西都摆好,苏璞一牵着宋霁去河边溜达溜达。
河水波光粼粼,下午微微晃动的金光从河面上毫无目的地漫射,洒在周围的景物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光。
两人顺着河流晃晃悠悠地走,不定要有一个方向,就四处望望,恰好远处有些少年们正在踢蹴鞠,周围还三三两两围着观看的人群。传来的欢呼声雀跃声瞬间将苏璞一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苏璞一扯扯宋霁的手,示意,“过去看看?”
宋霁朝那边望了一眼,应好,“嗯?好。”
等到那走近了,苏璞一才发现,哦?这群踢蹴鞠的居然还是认识的人?
江津在场下,正好还没到上场的时候,远远看着看到有两个人走过来,定睛一看是苏璞一,连忙热情打招呼道,“你们俩,来上场吗?”
苏璞一婉拒,“不了,出来遛一遛。”
他已经几百年没有锻炼过了,这种竞技活动不太适合不爱运动的人。
瞧一眼两个人衣袖下隐隐似乎还牵着的手,江津心里头摇头。
你说这上巳节,一般都是男男女女出来表情表爱的,你们俩,这还牵手,生怕谁不知道你们俩是一对是吧?
而且苏璞一脸上还是一副理所应当,丝毫不心虚的模样,江津不由自主在心中赞叹,真不愧是我的好友,真能。
注意到江津的眼光,宋霁下意识的将手想往后藏一藏,却被苏璞一强行扯住。
江津吃了一大口狗粮,整个人饱的不行,不愿再看,连忙将目光投向赛场上,“要赢了。”
他准备要上场了,朝二人挥挥手,便径直向场上跑去。
上一场比赛结束,正好宋仲从台上下来,看见二人还以为是特地过来看他比赛的,兴奋伸手招到,“哥,你们怎么来啦?”
两人没想到宋仲今天正好也在这儿玩,毕竟他只是在家中打了报备,说今日要和同窗们一起出去玩,却没说去哪儿。
看到对方脸上兴奋的表情,两人倒也没有解释自己是出来谈恋爱的,以免伤害到宋仲脆弱的少年心,而是异口同声地将人糊弄了过去,“……嗯,看看你们比赛。”
宋仲没有多想,还真以为是两人不知从哪听来了秦山书院今天的团建活动就是在此处踢蹴鞠,非常兴奋地决定,下一场一定要好好表现。
宋霁面带笑意,半点不尴尬的点头称赞。
苏璞一还没能训练出这样的反应,于是装作眺望,朝场上看去,这个蹴鞠场上大抵都是秦山书院的人,这次上巳节约好了一同出来训练,提升实力,为了接下来几日的半决赛做好准备。
宋霁敷衍,“好好加油。”
“嗯!好!”
看到宋仲一副被尊敬已久的兄长夸赞之后的打了鸡血的激动模样,苏璞一觉得内心更加愧疚。
真没想到两方的目的地居然一致。
他也不是故意的。
毕竟整个阜城可以踢蹴鞠的地方又不多,而宋仲他们现在这些学子们最感兴趣的便是蹴鞠,整个东山从山顶处往下一望,这大大小小的蹴鞠场子都布满了整个山脚。
随手把宋仲给打发了上场,苏璞一和宋霁为了做戏做全,在场下看完了整场比赛,一直直到天微微半黑下来。
“去吃饭吧,有点饿了。”
回去之后,子则果然已经将一切都已经料理好,两人连带着宋仲这个拖油瓶一起吃了顿野炊烤肉,也算是不亦乐乎。
虽然美中不足的是全程吃烤肉期间,宋仲十分兴奋地和二人分享今日场上趣事,而两位在场下却是一直在卿卿我我,毫无关注,导致对这些事情丝毫没有了解。
苏璞一保持尴尬微笑。
傍晚阳光正好,春意正浓,点点花骨朵点缀在枝桠之上,微微晚风吹来,淡淡香气握着此起彼伏的浓郁炊烟香味,旁边有些读书人,一边吃着烤肉,一边一边自酌自唱,或是吟诗作对。
结束这场后半段让苏璞一觉得异常尴尬的烤肉之后终于到了回家时刻。
苏璞一逗弄着今日刚刚到手的猫咪,“来来来,宝贝崽崽断更,来,和爹爹打个招呼。”
小狸奴毫不留情地亮出自己的指甲威胁。
宋霁见他自作自受,半点都不搭理,反而还在旁边冷嘲热讽,“你叫宝贝又怎样?还不是会挠你几下。”
平日里都没看出来苏璞一居然这么喜欢猫,这次买回家之后,一有时间就逗弄猫咪,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个都没落下来,几乎都没看他一眼。
宋霁感觉自己地位得到了威胁。
“你吃醋了?”
宋霁眯着眼睛瞧他一眼,装作不屑模样,“我怎么可能吃一只猫的醋?”
苏璞一觉得他在强行伪装,刚才那个语调半点没有看出来这意思,但他也没有戳穿,反而是顺着这个话头说,“那就是了。”
他继续补充道,“那怎么能一样?……子舒……可以上,可是儿子不能。”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欺身而上,把两只小猫小心的拎着脖子挪到一旁,用小笼子装好,而把眼前这位还在嘴硬撒娇的人抱在怀里,向屋里走去。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觉得今天的锻炼根本称不上什么,还可以再来一趟床上训练,这才算是为今天完美的画上一个句号。
宋霁:……
*
自上次春游过后,两人好好休息好一阵。苏璞一深知羊毛不能逮着一只羊使劲薅的原理,就和韭菜必须要一茬一茬的割一样,这几日他都没有再继续折腾宋霁,而是选择修身养性。
终于又过了几日,总算是到了半决赛开场时间。
宋仲今日还没出门,就已经信誓旦旦地对两位做担保,觉得他们秦山书院一定能一举赢下比赛,成功进入到决赛之中。
这几日的训练不是白来的,虽然而且和他们对战的恰好是巴斯书院,本来和他们实力相比也就稍弱了那么……二三四五六筹。
这一下来,更是毫无悬念。
半决赛正式开始。
又是在下午末时,地点依旧是秦山书院。
这一次,刘货郎还有陈货郎二人早早就来了,还是带着东西大包小包大箱小箱的过来,特地挑了个上次不一样的位置,生怕被上次那位来看蹴鞠比赛的官人看见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上次的称心书院都输了,那位官人应当是不会再来看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二人还是选了个和上次不同的位置。
嗯,可惜运气不太好。
两人刚刚坐下,就看到上一次和他们坐在一起的那位官人的小厮也走了过来,并且成功地辨认出了他们。
“???”
要不要这么巧?
这次不会又发生上次一样的事情吧?
偏偏那位华服男子也一同坐了过来,并且在接下来也看到了两人。
他没有换位置,而是选择依照原来小厮找好的位置坐下,虽然同时伴随了大大的附近所有人几乎都可以听到的一声哼。
刘货郎:其实您可以不用坐在这里的。
带着尴尬的微笑,陈货郎希望这一次两人看的是同一支队伍。
接下来,比赛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这是写的第一本书,也是第一次入v,好开心!希望接下来也有大家的继续支持!
刘货郎、陈货郎:您不用这么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