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赛馆时, 陈页和江题一路无话。
气氛微妙和尴尬极了。
陈页脸色不太好，就很郁闷。
大好的机会被一个路人甲破坏, 这是足以令他晚上再次梦游的创伤。
但说到底, 终究是他的错。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把告白场地选在卫生间，太二臂了。
往后过周年纪念日, 再回想起这件事，如果江小题揍他，那真是合情合理又合法。
等等——
陈页侧目，无声地看向身边的江题。
却见江题的面色毫无异样, 插着兜，酷酷地往前走, 若无其事的。
陈页的郁闷值瞬间涨了十倍。
江小题根本就还没答应他, 哪里来的周年纪念日？
好在确定了他对秦书无意。
剩下的，可以慢慢来，至少该有的仪式不能缺。
思及此, 陈页的脸色好了许多, 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
这是江题第一次以纯观众的身份到线下观看电竞比赛。
两个人不想引起轰动, 所以穿得低调，口罩帽子一个不少，但入场时还是引起了小范围的关注。
只因这两个男生即便不露脸，身材和气质也过于卓越, 一看就是帅哥。
两人落座后, 陈页一直在低头发微信。
江题懒洋洋地用余光瞟了一眼，看见聊天框顶部的备注是“哭包少女沈坠”。
“……”
他算是发现了, 这狗比特别喜欢给人取外号。
露露是公主, 他是小朋友, 隔壁队长到他这里成了哭包少女。
也不知道他在他手机里的备注到底是什么。
兴许是察觉到了江题的目光，陈页把手机屏幕往小朋友这边移了移，让他可以毫无负担地看到他和沈坠的聊天记录。
并说道：“沈坠可以上场。”
“今天？”
“不是。总决赛。”陈页弯唇，心情很好，“林教答应了他。”
江题沉默。
他不好说，坠神上场的前提是总决赛，可WWG能不能打到总决赛也是个未知数。
江题刚这么想，就听到陈页突然说：“你信WWG能打进总决赛吗？”
江题抿了抿唇，声线懒淡：“现在的打野一般，最多四强。”
陈页低笑了一声：“连你都看出来了，ZZ根本复刻不了沈坠？”
“嗯。”
两个人都沉默了。
江题能够感觉到，陈页的心情肉感可察的down了下去。
就在这时，聊天框突然弹出一条最新消息。
【哭包少女沈坠：儿砸，你和我儿媳今天是不是来看我比赛了？】
并甩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拍得比较糊，但能依稀看到两个戴口罩和帽子的男生并肩坐在一起。
陈页：“……”
江题：“……”
陈页飞快地退出聊天，假装无事发生：“还有点时间，一起去后台找他吗？”
江题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板着脸冷冷道：“不去。”
“那我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等等——”
江题叫住他，抬起浅淡的眸子，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手机给我玩。”
也没说理由。
不过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谁知，陈页没有任何犹豫，把手机塞到他手心，随后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
“乖乖的，别乱跑，等我回来。”
江题不爱他把自己当小朋友哄，所以懒得搭理他。
陈页弯了弯唇，转身离去。
半分钟后，江题就后悔了。
手机突然锁了屏，他没有密码。
江题遥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男人，抿了抿唇，随意地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陈页的生日。
解锁失败。
露露的生日？
又解锁失败。
江题垂着纤长的睫毛，忍不住舔了舔唇。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手指轻触键盘，缓缓敲下新的六个数字。
那是他的生日。
然而下一秒，手机跳出红色的解锁失败提示。
江题皱了皱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小哥哥，可以收腿让一让吗？我的位置在里面。”
一个甜美的女声骤然在头顶响起。
江题腿长，稍微一伸就横占了过道，他不得已侧了下身体。
“谢谢小哥哥。”
两个女孩子手拉手小心翼翼地淌了过去，带过一阵飘逸的香水味。
那香水很好闻，但江题觉得略有些刺鼻，鼻子忍不住发痒。
他预感不太好，赶忙摘下口罩打了个喷嚏。
打完以后，他重新把口罩戴上。
几秒钟的事而已，附近没人来得及认出他。
可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滴——”的一声。
他垂眼一看，发现屏幕上出现一张定格的人脸，和一行字：【脸部识别已通过，屏幕已解锁！】
江题有点呆：……？
他的脸，竟然可以通过陈页的手机人脸识别功能。
少年后知后觉，脸和耳朵开始急剧升温，心也噗噗乱跳。
……狗比，未经他的允许，在手机里输入他的脸部信息，罪加N等！！！
江题一边进入手机微信，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很快，他就在陈页的手机里找到了他。
备注：江小题
乍一看，平平无奇，可是——
为什么要在后面加一个“吐心心亲吻”的emoj黄脸表情？
江题脸上的温度烧得更上一层楼，他狠狠地闭了闭眼，赶紧退出微信。
过了会儿，他登上“墟芒”的手游APP，进入萌宠社区，操控着陈页养的哈士奇，去到他的猫猫屋里。
接着，在他新买的地皮合同上，摁下一只狗爪印。
这是契约，说明以后这块地皮是它们两只崽的了。
以后在这块地皮上建的房子，也是它们共同所有。
摁完爪印签完契约，江题咬牙骂道：“上辈子嘎人，这辈子下嫁给穷哈。”
太气人了，得打一顿。
江题狠狠地暴揍了一顿哈士奇，然后操控着它，去附近找了个看大门的工作。
知道陈页不爱上社区搭理狗崽子，所以这份工作是长期性和自动性的。
平时不用管，穷哈可以每天自觉按时上下班。
唯一的缺点就是，看大门工资很低，还不如附近森林里的野怪捕一只猎来的有钱。
江题操作这些的期间，刚才让他收腿过路的那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声，突然飘进他的耳朵里。
其实短发女孩儿说道：“今年春季赛可能是坠神的最后一届比赛了，好希望他能拿冠军啊。姐妹，你回头一定要和我一样，把最佳职业选手的票投给坠神。”
和她同伴的是个长卷发女孩儿，回答道：“我也很想，但我只有一票，只能投给我主队。”
“你主队EOG，所以你要投给页神？”
“不是哦，我要投给题宝。”
“嗳，你居然爬墙。我鄙视你。”
“我没有爬墙，题宝一直都是我心里的第一选手，要说页神，他只是我的爱屋及乌。”
江题操控着穷哈，在守大门的时候杀了只小怪，额外获得了一笔消费。
开心。
这时，陈页逆着光走了回来，披星戴月似的，周围的男生女孩儿频频朝他看去。
短发女孩儿惊呼：“唔——快看，那个男的好高好帅啊！”
长卷发女生相对冷静：“也未必，戴着口罩呢。”
这依然是刚才那对让江题收腿的女孩子发生的对话。
江题一边关了游戏社区，一边心说，戴口罩为了就是给你们造成这种错觉。
要真摘了口罩，你们怕是更不淡定了。
陈页在身边坐了下来，招人的桃花眼温润地看向少年。
“在想什么？”
“在想……”江题的思维还沉浸在游戏里，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房子？”
陈页愣了愣：“你想买房？”
“……嗯。”
陈页抿了抿唇，试探地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江题回答：“要面朝大海的那种。”
“海景房。”他耐心地追问，“还有呢？”
“要有花园。”
陈页在心里悄悄地记下：“这是标配。”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还要建一个小足球场。”江题皱了皱眉，“但是这样一来，太贵了，我得打好久好久的工，才能赚到那些钱。”
陈页觉得口干舌燥，所以无意识地摘下口罩，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
末了，他说：“还好，也不贵。”
家里有现成的海景房，按照小朋友喜欢的要求改建一下就好。
实在不喜欢，也可以买其他的，对他而言花不了几个钱的。
但陈页又转念一想，小朋友一生要强，怕不是这个意思。
“咳。”他立马顺着江题的话，解释道，“等你以后签约费涨价了，很快就能买的起。”
江题看向陈页，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不过无所谓。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倏地，整个赛馆突然爆发出一阵冲天的呐喊和尖叫声。
比尖叫声更雄浑的是解说们的声音。
解说们说道：“观众朋友们，现在通过镜头大屏幕，我们可以看到EOG的页神也来到了我们WWG对战OneNer的八强比赛现场。”
“wow~页神不是一个人来的哦，大家猜猜他身边坐的是谁？”
还用猜？现场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喊“Wither”。
解说们笑了起来。
“所以，我们今天有幸见到了他们夫夫两个一同来看比赛。”
“夫夫？什么夫夫？你别带节奏啊。”
“不带不带。咳，反正你懂我懂大家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场笑声一片。
江题羞愤得脸红耳赤，要不是还戴着口罩，他真的会掉头走人。
陈页其实也是有点尴尬。
调侃归调侃，他很乐意让全世界磕他和江小题的CP。
但他不允许有人当众让江小题尴尬到无处可逃。
并且，今天他和江题也不是主角，抢这个风头，难免让人诟病。
陈页良善地扯了扯唇角，眉目却有些冷，给摄像师和解说们打了个适可而止的手势。
解说们见状，立马悻悻地转移话题。
导播也赶忙把大屏幕切换到其他画面。
开玩笑，陈页好性格不代表好说话，真要把他惹毛了，后果真的会不堪自负。
比赛焦点回归选手们，观众们对陈页和江题的关注度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
陈页把头歪向江题，压低声音道歉：“对不起，我喝水忘了口罩的事。”
“……嗯。”
接受道歉，秋后算账。
江题把外套拉链拉高，然后把脸缩了进去。
好烫，光一层口罩熄不了火。
比赛几分钟后就开始了。
台上光影重重，教练席则一派黯淡。
但WWG这边因为沈坠的加入，多了几分夺目的吸引力，导播时不时地把画面切过去。
和以往每次冷淡的气氛不一样，沈坠今天明显开心了许多，坐在他身边的林申折脸上也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任凭沈坠在现场胡来。
江题轻轻地拉了拉陈页的袖子，说：“林教真的会让坠神在总决赛上场吗？”
“应该是。可能在家键盘跪久了，终于松口了。”
“……”
人，果然不可貌相。
就像某人，看上去是个财阀翩翩公子，实际背地里喜欢给露露搭配衣服玩奇迹露露，还喜欢看花园宝宝，擅长织小毛鞋。
江题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页扭头：“你笑什么？”
江题刚要说没什么，突然，自己的右手，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捉住了。
他抬起头，却见对方好像正是刚才那位让他收腿过路的长卷发女孩儿。
她弯着腰，瀑布般的发丝垂落在胸前，眉目璀璨地看着他，高兴地说道：“题宝，真的是你吗？”
江题愣住。
陈页脸色微变，把少年的手从女孩儿手里抽了回来。
结果女孩子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拉住江题的手：“题宝，是我，你忘记了吗？”
陈页这下终于皱紧了眉头，不太淡定道：“小姐，你可以先把手松开吗？”
女孩子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好没礼貌啊。”
陈页：“……”
还有没有王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Biu——
一块板砖砸向洲洲。
洲洲跪地求饶：呜呜呜错了错了，又来晚了QAQ，给宝贝们红包赔罪。
然后，待会儿可以继续码字。
(这回是睡饱了，可以健康且肆无忌惮地码=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