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被非礼, 顾及到戚家的看法,所以没办法做这个工作?
对于岑诀找的这个借口,任宗竟然一时半会搞不清真伪。
按照岑诀的说法, 他给出的条件固然好, 可是当真比不上岑诀留在戚家。
戚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就算是退出了集团的权力中心, 可仍然拥有着令人眼红的财富。
岑诀就算拍一百部大卡司的电影, 也未必能赚到戚家家财的万分之一。
“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吧。”
任宗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一边。
只要不故意和他找不痛快, 他就暂时放对方一码。
成功敷衍过任宗, 岑诀终于又重新获得了自由。
翌日, 戚管家听从岑诀的吩咐,找人去到了戚雩以前秘书的住所。
去一敲门,却发现房子里空荡无人。
去隔壁打听, 得到了令人诧异的结果:“你说李华峰啊?他之前已经搬走了啊,房子都卖了,说是要出国。”
“你是他什么人?”
戚管家派去的人堆出一个笑:“是他以前的朋友, 之前借了他的钱,想要还钱来着。”
听说不是要债的,隔壁也放松了警惕,说:“那你来迟了,再想其他办法联系吧。”
“他走得挺急的。”
派去的人问了对方离开的时间。
在警方调查完戚雩的车祸事件之后。
戚管家得知情况后, 当即找个人去住建局查秘书这套房买卖登记的记录。
戚雩首席秘书李华峰是外地人,从A大毕业之后进入戚氏, 一路做到了董事长秘书的职位,前年才在A市买了房。
买的是正儿八经好地段的学区房,还接了父母过来住。
可现在, 学区房却转手了。
再查转手时间,也就是车祸之后不久。
“卖房的周期,也没这么短吧?”先不说找卖家,就一系列手续,也很费事。
秘书能在短短时间里内卖掉房产出国,很难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在。
“能查到他去了哪里吗?”岑诀问。
“东非。”
好家伙,还没往发达国家跑。
这样一来,对方要是没问题,还真的说不过去。
戚管家沉吟片刻,转头对岑诀说道:“诀少爷,这件事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会再去找人询问,并且想办法将人从国外抓回来。”
“好。”
戚家这么多年所积累的人力物力,当然不是岑诀一个初来乍到、没有根基的小导演可以比。
秘书的异状引起了戚管家的重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交上去的剧本被任宗阻拦,怕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在天寰拍了。
李开光给岑诀出主意:“不然,咱们换个本子?”
等到风声不紧了,再拿出这个本子来。
“不行。”岑诀摇头,“答应了曾可,就要做到。”
“而且曾妮的病……情况不太好。”
其实岑诀并不能确定,自己拍一部戏,就能使曾妮从负面状态中摆脱出来。
他也只是尽所能,想为对方做点事罢了。
此外,岑诀心中还有一个隐秘的愿景:他希望靠着拍出这部不被任宗允许的电影,找出那些反对派来。
从古至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想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喜欢这个故事,想要将其拍出电影,当做自己初入行业的亮相作品。
“我们现在有剧本,有导演,制作过程中缺少的是一个成熟的、能够扛起这一切的制片人。”
“这个制片人最好还和任宗有些过节。”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岑诀和李开光的持续查找中,还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
“景元白?这谁?”
李开光激动地说:“你不知道景元白吗?他是天寰的创始人啊。”
“?”
天寰的……创始人?
岑诀懵了一下。
在他的认知中,天寰是戚氏旗下的子公司,天寰的创始人,自然应该是戚雩。
可现在听这个意思,难道说另有其人?
“这个景元白原来是个富家公子,还和戚董是同学来着,后来他家出了事破产,他自己出来创业,就创的是天寰。”
“那为什么天寰又到了戚氏名下呢?”
李开光挠了挠头:“听说是天寰初创的时候,原始的投资是戚董借的。后期景元白不想干了,就把公司卖给戚董。”
岑诀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想干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天寰初期发展非常好,制作出品的好几部剧都是当年爆款。
创始人为什么会在公司上升期时离开呢?
“……我也不知道。”李开光只是打听到这么一个人,根本没想到岑诀能问这么细。
“你不会吃醋了吧?”
“?”
“我听人说,这个景元白和我们戚董,可是从小就认识,还在一起念了不少年书。”
后来,景元白创业,戚雩就给投钱,想来也不是一般的关系。
岑诀愣了一下,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多了。”
他吃的是哪门子醋?
先不说他与戚雩只有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认识,就算是他真对戚雩有点什么想法,也不会见个人就吃味吧。
况且,他连这位景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真的吗?”李开光狐疑地看着岑诀。
在他想来,岑诀这样兢兢业业地照顾着戚家的老人,尽心尽力地帮戚家找凶手,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点心思。
难道岑诀真的是做好人好事?
“……好吧。”李开光的目光从岑诀坦荡的脸上扫过,放弃了当下的念头,重新回归正题。
“我之所以看中这位景先生,是因为如果对方愿意帮忙,能帮我们解决一大半麻烦事。”
首先,景元白撂挑子不干之后,身上虽然没有领导职位,但在公司威望很高,不会担心任宗的威胁。
其次,景元白本身与任宗就有些意见不合。
“我听说只要有任宗在的场合,他就不会出席。”
“当时任宗从副经理上位,景元白是公开投了反对票的。”
最后嘛,是景元白惜才。
“我听说很多导演和演员都是景元白挖掘的,他当时掌权的时候,真的培养出了不少人。”
岑诀听完李开光的介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行,那就想办法和这位景先生搭上话好了。”
李开光见自己的建议被采纳,眼睛一亮,转身就去兴致高昂地找人套磁。
可过了一阵子,他却像一个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回来。
“怎么了?”
“咱们还是换个人吧,景元白不行。”
“??”
李开光有气无力地说:“刚打探的消息,之前景元白之所以撂挑子不干,就是因为和咱们戚董狠狠吵了一架。”
那一架吵的,两人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往。
连天寰,都是景元白赌气用高价卖给戚雩的。
岑诀沉吟片刻。
“既然如此,那更要去了。”
“?”
岑诀说:“景元白与两边哪一边都没关系,显然能够更加客观。找对方帮忙,反倒是方便。”
十二月初,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侵入,A市气温骤降。
可刚到了傍晚,一家知名会所门口就停满了车,一些穿着正式人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大厅。
“张导来了。 ”
“王导……也来了。”
总所周知,天寰的创始人,著名的制片人景元白先生每个月下旬都会在这里举行交流会。
这交流会常年存在,已经成为了圈内的一件雅事。
许多小导演都想来看看,万一获得了景先生的看重,岂不是会多很多机会。
往日,景元白都会在晚上七点准时出现,因此,七点之前,都会成为其他导演和演员们相互交流,串联人脉的时间。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等主人出现,众人就围在了一个人身边。
“谁啊?”刚进来的小导演问。
“岑诀!”
“岑诀是谁?”跟着小导演进来的演员懵懵的。
小导演伸手拍了跟班一下:“新锐导演选拔赛第一那个!”
演员一下子就明白了:“哦!比我们演员长得还好看那个导演!”
“他来干什么?不是比赛得了第一,就有一部电影拍吗?”
话虽如此,但是小导演还是忍不住围了进去。
他想看看比赛第一的真人长什么样毕竟,他连比赛的第二轮都没有进去。
此时,被人围观的岑诀正尴尬地维持着礼貌的笑容。
他哪想到自己竟然在同行圈子里这么火。
不停地交换着名片,说着一些类似寒暄的话,抵挡住一些人或好奇或善意的询问。
就在岑诀即将快坚持不下去时,会所的时钟终于到达了19点。
交流会的主人即将出现。
导演同行们遗憾地与岑诀道别,退到了一边。
岑诀终于能松口气。
此时,在千呼万唤中,景元白出现在了会所门口。
“今天大家很热情啊。”
业界鼎鼎有名的景先生长相不如他姓名那般雅致。
对方看上去有些出乎意料地粗犷,光看身高就接近195,更何况有一身健身房练出来的腱子肉。
景元白的眼睛习惯性地在今天的来宾中一扫,下意识停在了岑诀的脸上。
他看着岑诀,愣了一下,然后迈开长腿,朝着岑诀走开。
两边下意识让开一条道。
“岑诀?”
“景先生。”
景元白上下打量岑诀,然后冷笑一声: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的地盘。戚雩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地方,自此之后都不允许他的人踏入吗?”
岑诀微微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截的男人,诚恳地道:“抱歉,没有说过。”
事实上,他和戚雩根本没说过两句话。
更遑论这些人际关系上的事情了。
景元白听到这个答案,被噎了一下,然后想起了江湖传言。
这个岑诀,原本就是家族不要,替嫁给戚雩的小可怜。
景元白的神情缓和了下来,颇为怜悯地又看了岑诀两眼,叹了口气。
嫁给戚雩这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冰块,这孩子真是辛苦了。
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