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寻仙拿着烤野兔沉吟片刻，回答道，“嗯，对，我们都已经死了。”
黄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身体无比的虚弱，又踉跄的倒下。
他有些颓唐的说道，“对不住燕赤霞兄弟，连累你了。”
“都兄弟，说这那不是生分了，为兄弟两肋插刀那不是江湖道义嘛，咱行走江湖讲究就是一个义字当头。”李寻仙撕了一块兔肉尝了尝咸淡，而后眼神示意半夏把调料拿过来。看書喇
半夏小步走到李寻仙面前，手中拿着红木托盘，托盘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
李寻仙拿起一个小铁罐，从里面倒出了透亮的油，用刷子沾了沾，就开始刷起了烤野兔。
黄粱本能的吞咽口水。
这也不能怪他，一来呢是他确实很饿了，梦中吃的东西可不顶饿，二来则是李寻仙的手艺确实好，穿越者的见识加上几百年的研究，让他的厨艺堪称登峰造极。
若说吕祖吕洞玄是武力天花板，那么他李寻仙怎么也算是个厨艺天花板。
“饿了？来吃点。”李寻仙笑吟吟的提着烤野兔来到了黄粱面前。
半夏看着烤野兔望眼欲穿，心中难免有些幽怨。
这要是平时，公子做完了肯定是先让我尝尝的！！
但她不敢说，她怕李寻仙下次出来就不带着她了，家里那群妖艳货色可不是好像与的，万一公子被她们勾引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半夏就沉稳下来，理智压过了食欲。
“多谢燕赤霞兄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黄粱拱手道谢，接过就吃了起来。
“黄粱兄弟，多吃两口吧，前面就是奈何桥，喝过了孟婆汤就能投胎了。”李寻仙走回火堆旁，拿起了另一只早就处理好的野鸡。
黄粱咬了两口烤野兔之后，胃里不由得翻江倒海，他昏睡了很久没吃东西，这是自然的应急反应。
他拿起一旁的水壶灌了几口水，压下了想吐的冲动。
喘息了一阵子，黄粱终于是好了点，不再那么虚弱。
他环顾四周，尽管天色昏暗，但他还是看到了周围有些熟悉的花草树木。
“这就是阴曹地府？！”
黄粱心中生出几分疑惑，他继续看着。
不远处坐着个中年汉子，看起来相当老实，注意到黄粱的目光后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黄粱认识这人，这是燕赤霞的一名随从。
而后他的注意力就被老秦旁边的那个破烂的瓷枕吸引了。
种种记忆瞬间浮上心头。
“不对，不对，不对！！！”
黄粱一口气重复了三遍，“这里分明是白云山！！哪里是什么阴曹地府？！”
“燕赤霞兄弟……”
“对啊，白云山，你说的很对。”李寻仙毫不在意的说道，手上给野鸡均匀的刷起了调料。
黄粱没有追问刚刚李寻仙为什么骗他，只是颓唐的靠在树上，因为他姿势的缘故，怀里掉落出一块玉佛吊坠。
他看到那吊坠，眼中失落更甚从前。
“黄粱兄弟，正好今夜无事，不如给在下讲讲你的故事？怎么说在下也算你个救命恩人，看你样子明显是不想活了。”
“在下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还有一条，就是好人做到底，不如让在下开导开导。”
李寻仙朗声道。
“也好。”黄粱端坐起来，“我这就娓娓道来，燕赤霞兄弟见笑了。”
“世事多苦难，在下何笑之有？黄粱兄弟放心讲便是。”
李寻仙同样端坐，白衣飘飘，眉眼皆是如同精雕细琢，抛去手中的烤鸡不谈，他此刻真的如同谪仙人一般。
天上已经是有些乌云遮盖住月亮。
“正如梦中所言，我本是广陵道人士，家中老母独自一人养育我，十几年来，我未曾操劳过家中农务。”
“日夜寒窗苦读，只为考取功名，不仅为家，亦想为国。”
“今年年初，我去往太安城赶考，本以为十八年来抱负能够得偿所愿，能让家中老母安享晚年。”
“可我黄粱终归不是那大才，待到会试揭榜时名落孙山。”
黄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去太安城的钱都是村里亲戚朋友一同凑出来，为了这老母没少看别人脸色。”
“如今落榜自然是无颜回家，于是便在归家途中，在这白云山上想要寻短见。”
“之后莫名的便走进了一座道观，道观的主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自称是苦老道人，他看出我已经是心存死志，便和我做了一个约定。”
“他给我一场美梦，让我能够达成想要成为一名侠客的梦想，我把自己的肉身给他。”
“在得到我的肉身之后，他会给我老母留下一比钱财，我们就算两清。”
“我自然是同意了，于是苦老道人给了我那个瓷枕，告诉我只要枕着入睡即可。”
“后面发生的事，燕赤霞兄弟你们几人也在梦中，我就不再叙述了。”黄粱手中握着玉佛，自嘲一笑，“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据说能保佑人平平安安，去太安城赶考时老母给我的。”
此时天空中已然是乌云密布，周围无比的安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黄粱兄弟，读书赶考的事在下不懂，但修道的事情的在下还是懂得一点。”
李寻仙屈指一弹，打出一道劲风，火堆燃烧的势头又猛了几分。
“那老道士，苦老道人分明是杀孽太重，怕是连他的弟子都遭了他的毒手，所以他不敢暴露于天道之下，想要借你的肉身瞒天过海。”
听闻此言，黄粱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良久，李寻仙手中的烤鸡已经熟了，他接着说道，“黄粱兄弟，一次的失意算不得什么，自寻短见可是会搭上一辈子的。”
“在下也不会多说其他的话了，一会就该下雨了，黄粱兄弟赶快下山去避雨吧，待到大雨结束就回家，想要再考取功名或是做个游侠都行。”
“这些就当做是饯行礼。”
黄粱突然感觉手上一沉，就刚刚的刹那间，手上突然多了个包袱，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但当他再看向火堆时，那里只剩下些灰烬。
李寻仙，半夏，老秦全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拿起包袱，打出叮当响声，里面沉甸甸的，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是银子。
黄粱看着玉佛沉思良久，而后他站起身。
“多谢燕赤霞兄弟了，下次进太安城赶考，我还会在这停留，到时候这笔钱财我会还回来的。”
说罢，黄粱躬身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