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榆在剧组的戏份彻底杀青, 也意味着市联考真正的要到了。
考试前一天，程榆拎着装有一堆书，鼓得满满的包去了班级。
一开始邵也看到还不以为意, 保不齐装着玩具车还是周边呢，这家伙是楚翎寒的脑残粉人尽皆知。
等到拉链拉开, 书包里的课本露出来，邵也自我怀疑了半晌，不敢置信道：“你真的……改过自新决定要好好学习了？”
闻言程榆还没说话，苏明皓忍不住先回头说了句：“我说你是傻呢吧, 我同桌月考时能考文科第一，证明他肯定不简单啊，你怎么还把他当学渣看待？”
“我那不是——”
觉得他肯定是用了高超的作弊手段,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一朝一夕变学霸这种事？又不是干脆换了个人。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太尖刻了, 显得不礼貌, 何况他秋哥还跟个大爷一样坐在旁边看着呢。
“……算了算了。”
这次市联考装有监控, 纵然有在高明的作弊手段，在摄像头下也都无所遁形。
邵也求生欲超高地说：“总之, 程榆你自求多福, 好好加油，这几天多拜拜考神和秋哥, 争取在市联考分数下来后超过我！”
“超过你？那不是闭着眼涂答题卡都能做到么？”秋思凡笑着嘲讽一句, 无视对方想揍自己却又不敢的眼神, 合上书往桌面一放, 轻声问向前排人：“早饭吃了没？”
声线又轻又温柔, 语气也特别自然。程榆的耳朵却还是红了, 不知为什么, 秋思凡那会儿充满暗示……都可以说是明示的话，至今在耳边盘旋挥之不去。
感到害羞的同时，又不免觉得这人实在太过分了。
哪有男朋友会在另一半即将生日时提出……那种要求啊？
不管怎么说，这具身体也才快满十八岁，秋思凡就已经动了这种心思——简直跟条饿久了的狼似的，非人哉！
“在想什么？”声音一下子拉近，仿佛一口咬在耳朵上，程榆被吓得回头怒视他，眼眶都有些红了，羞的。秋思凡笑着问：“这周的校论坛看了没？”
这话一出，苏明皓和邵也同时停笔：“……”
考试在即，哪有什么时间看论坛。程榆揉了揉敏感的耳垂，有些烫，“没有。”
又觉得同桌和邵也的反应很不对劲啊，他问：“论坛怎么了吗？”
见两人不说话，便转而看向秋思凡，若有所感地木着脸道：“我爆了？”
“……呵，何止是你爆了，你跟秋哥……还有身为爆料人的小喇叭都爆了！”一提起这事儿，邵也就忍不住嘎吱磨牙，“那天我他妈吃了一整天的狗粮，什么知识要点都看不进去。我感觉论坛上很多人都是跟我一样的，凌晨三点半都有人发帖，这次市联考我们学校怕不是要废！”
眼看着少年听得云里雾里，邵也没好气道：“你自己去论坛看。”
不用程榆自己拿手机，身后的人已然把加载好的页面呈到他面前。
“喏，这下全校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程榆视线落在屏幕上，只见加载出来的视频里俨然是自己被壁咚亲吻的画面。
当然那句“想滚，就滚我怀里，滚其他地方，不行”十分霸道无理的话，也被完完整整收了音……
越看，脸上烧的越厉害，就在程榆终于忍受不了，啪地拍桌而起要跟人算账，秋思凡自然地抽回胳膊，一副没事人的样：“没事早饭我去帮你买？我也没吃，有点饿了，你想吃什么？”
“……你还吃得下？”肖像权和隐私都被侵/犯得彻底了啊！
程榆非常不爽地道：“我去找那个发帖人算账，让他把视频删了。”
这是真的有些生气了，都快跳起来了。
秋思凡盯了他一会儿，笑着站起身：“我已经同肖睿说过了，让他今晚一定得删。”
“……真的？”
“肯定是真的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虽然我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专属，但作为男朋友，我也得尊重你的想法。”男生的嗓音轻而缓，“不能让我的榆榆不高兴。”
我的榆榆。
这四个字宛如势不可挡的潮水冲刷着神经。见旁边邵也和苏明皓用“没眼看”的表情看过来，程榆缓缓垂下脑袋，试图掩饰面上的红晕。
衣兜里手机振动两下，他摸出来看。
反正论坛上挂足了两天，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已经知道，删与不删也没任何意义。秋思凡无声笑了下，手搂过少年的肩：“早自习还没开始，我们去食堂买点什——”
目光无意一瞥，然后一顿。
直直停滞在程榆的微信界面上。
好友：楚翎寒前辈
[小榆，这周末有没有空？我手里正好有两张电影票，本来想约你哥哥一起去看的，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不知道你愿不愿陪我去看？]
楚翎寒找他看电影？
当今顶流这么空闲的吗，都不用工作？
除了这件事本身就很稀奇外，程榆还依稀记得，哥哥这周行程排得很少，在剧组也没多少场戏，按理说挺有空的，临时有事……是有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这周到下周都是考试周，程榆肯定是没空去的，正想打字回绝，一只手从旁伸过来拿走了他手机：“我来吧。”
顿了几秒，意识到对方是要帮他拒绝。程榆提醒道：“拒绝的时候语气委婉一点，对方毕竟是前辈。”
前辈怎么了？还不是对我的人有所图谋。
男生嗯了声，轻笑着说我尽量。
程榆缓出一口气，就见下一秒，秋思凡冰冷地按下语音，直接把人进行一个嘲讽。
“牛-逼。顶级流量出去看电影，是想等到影院瘫痪，亲身上演一部大逃荒？”
程榆：“……”
程榆：“？？？”
这就是所谓的尽量委婉？
隔了许久才收到楚翎寒的回复。
[……你哪位？]
[你为什么拿着小榆的手机？]
“我是你替身。”秋思凡默了片刻，开始把人骂着：“什么玩意儿，你给我当替身差不多。”
“他要考试，别在这个节骨点骚扰他。”
“谁啊？秋哥心情看起来很不好啊。”凑过来小声和程榆逼叨的邵也，说着卧槽了一声，“你不会平时和人聊骚被秋哥发现了吧？”
程榆：……
“我劝你一句，虽然别人应该劝过你很多遍了，你已经有秋哥了，不能再做出沾花惹草对不起秋哥的事！”
程榆：“滚。”
还“再”？就离谱。
“让你好好说话……你把手机还我。”
秋思凡不还，语音通话在安静的教室里响了起来，他们这边一直吵吵闹闹的，学委早就忍不下去了，奈何对方偏是秋思凡这群人，只能拜佛一样把人拜走：“求你们了，小声一丢丢，这次市联考考不好，班主任得把我们都杀了。”
杀也杀不到他身上。秋思凡转头看向程榆。
少年这会儿还挺忙的，边来抢他高举在头顶上空够不到的手机，边还要和邵也进行一个“我什么时候沾花惹草”过的掰头。
“学委你瞧这两人——”正要告状，程榆突然被秋思凡抓着手腕拉出了教室。对方动作挺轻柔，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掐住他手腕，程榆也就没有挣扎，任凭秋思凡不知道把他带到哪里去。
直到微信通话被秋思凡拒接，在一个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男生驻足转过身来，垂眼一眨不眨地把人看着。
程榆被盯得莫名有点慌，用指尖抠脸颊：“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唔！”
话音未落，嘴唇就叫人吻住了，迅速溃不成军。朦胧中，程榆还感受到对方的手在轻一把重一把地揉掐着自己的腰，有好几次声音差点泄出来，可都被按着后脑勺被迫吞咽回去。
“你、秋思凡，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回答他。
但是在接下来连思想都要被剥夺的激烈吻势中，秋思凡早就将答案无声地告诉了他。
……
空旷又寂静的走廊，摄像头再能捕捉到人影已经是早自习的时辰了。
走在前方的男生双手插着兜，姿态有点懒散，面上却是一派餍足。
而紧跟其后的少年，全程低着颗浅色的脑袋，腿不住地发软打颤，咬牙道：“……我还以为你是带我去食堂吃早饭的，醋精。”
“喝都喝饱了，谁还吃得下。”承认了这声“醋精”，秋思凡轻哼一声，意味不明：“谁让你加楚翎寒好友的？他还邀请你去看电影，看样子平时没少聊？”
“怎么可能，除了和演戏相关的事，在剧组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而且他不是说过了，是我哥哥有事来不了，才转过来邀请我的吗？”顿了顿，程榆正色道，“我只是个备胎。”
秋思凡差点脚下一滑，“别乱用词。”
快到教室时，程榆腿已经不抖了，忽听到身后的人低喃了一句：“不过都是借口。”
程榆转回头看向他。
“以后凡是他单独邀你你什么地方，你都不允许去。”秋思凡说着，把睨了他一眼后就要遛进教室里的人给提遛回来。
程榆跟只猫咪似的，被他单手提着后领子，嘴里嘀嘀咕咕：“我当然不会去啊，我又不是单身，想看电影不能找男朋友一起看吗？”
这句话显然取悦到了对方，因为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还是那样的熟悉好听。
然而，提着他领子的手仍旧没松开。大概这次醋吃的有点狠了，光亲一顿还不够，秋思凡说：“你给楚翎寒都有备注，我怎么没有？”
真是个在意细节的事儿精男人。
程榆认命地叹气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备注，老公还是男朋友？”
“你看着给吧。”这两个备注都十分不错，秋思凡气度非常之大地用程榆的手机将楚翎寒拉入黑名单，而后才肯把手机递还给他。
“都快要考试了，这玩意儿除了打扰你学习外没一点用处，这一段时间先让他在小黑屋里呆着，等市联考结束，你再看着把他放出来吧。”
随意删另一半列表好友这种事，秋思凡做不出来。
不是他不想删，甚至可以说想把任何有威胁的因素全删光。可若连点个人空间和自由都不愿意留给喜欢的人，又凭什么说喜欢？
哪怕那个人对他榆榆有好感。
真的跟别人跑了……也只能说明自己没本事。
程榆垂头沉默半晌，迈开步子进了教室。
回到座位上没多久，上课铃响。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十分认真地听课，还是尽管是拉黑也觉得不太行，对于后座男生的小动作，少年理也没理，埋头心不在焉。
还是不高兴了吗？
恋爱中，很多人都不太希望另一半看自己手机，更别说替人拉黑……
秋思凡琢磨着反思几许。
好像是有点不像话。
直到下课，眼看着前排的少年都拿背对着自己，连秋思凡用笔帽戳他都没有反应。啧声响起，见程榆居然烦躁地都开始抓起了头发，秋思凡一个心惊，迟来的感到后悔，试着措辞说我不动你手机了，你可以把人加回来，眼角的余光一顿，再次落向前排手机屏幕。
程榆举手紧握手机，一副绞尽脑汁的样。
而界面停留在给他修改的备注上。
纠结了整整一堂课，在少年想破脑袋后熄屏的前一瞬，秋思凡依稀看见两个词眼，却没看清他最后给自己备注的到底是什么。
是“唯一”，还是“未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榆：是未来！正确答案！
凡爷：进行一个狠狠的强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