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精灵王被谢九歌一通刺激，陷入癫狂状态，能量波动十分强烈。
李子引看时机到了，扬声喊停，“住手！”
有些话李子引来说，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凭空指责，对于疯批来说，等同于放屁。
但谢九歌来说，就是尖刀扎心窝子，还每一刀都扎得最狠。
疯批的心理防线一破，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老精灵王恍若未闻，继续把老人鱼王按在地上揍。
李子引飞身过去，一把抓住老精灵王的手腕，“停下！”
她直视着老精灵王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似有漩涡。
老精灵王的眼神一滞，动作幅度明显小了。
李子引眼里的漩涡越发清晰，“站好，不许动。”
老精灵王还想挣扎，却无法移开目光。
李子引眯眼。
老精灵王彻底顿住，乖乖放下手，呆呆站住。
李子引第一次在各族面前表现出这个本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谢九歌看到她，神情蓦地一顿，双唇阖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李子引让人把老人鱼王扶起来，暂时没有管他。
她站在城堡最中心，回头看向谢九歌，先问了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她十分平静，似乎只是了解情况。
谢九歌怔怔的，点头，“2052年，我偷吃了爸爸给妈妈准备甜点，一觉睡醒，就到这里。”
李子引迷惑脸：？？？
偷吃了甜点，就穿越了？
李子引纵览穿越小说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穿越的。
她爹的甜点是有毒吗？
有毒也不带身穿的啊。
李子引表情复杂，谢九歌以为她不信，保证，“只有甜点。”
她一脸真挚，李子引勉强相信她的说法，“那么在这里，你是怎么出事的？”
谢九歌怔然的神色平复下来，缥缈的影子晃了晃，握紧了手，“是诅咒。”
“诅咒”这个词一出来，大家的目光就落到了老人鱼王身上。
传说精灵王后死于老人鱼王的诅咒，如今当事人在这里，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印证。
但谢九歌却说：“但是与传说不同。”
李子引问她为什么这样说。
谢九歌条理很清晰，即便过了一千年，她也没有忘记那天的细节。
一千年前，谢九歌临产。
整个精灵城堡都在准备迎接小王子的诞生。
那天天气很好，老精灵王去北方平复叛乱，还没回来。
北方的精灵高傲自大，以老精灵王娶了人族为王后，玷污精灵王族血脉为由，要推翻老精灵王统治。
谢九歌并不担心老精灵王压不下去叛乱，照常主持城堡的事务。
午后她去花园散步，顺便剪些花枝，装饰房间。
但刚走到湖边，一道黑影就从湖里冲了出来，直撞向她的肚子。
谢九歌身子沉重，躲闪不及，下意识护着肚子，却被撞倒在地。
谢九歌当时两眼发黑，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念咒语。
咒语冗长低沉，谢九歌很疼，不知道是孩子受伤的疼，还是咒语让她疼。
直到一声惊雷响起，咒语才从她耳边消失。
谢九歌意识模糊里，从那人身上抓下了一片人鱼的鳞片。
再然后，她就难产大出血，拼死生下孩子，却没有等到老精灵王回来。
谢九歌不甘心，残魂不散，一直附在玛瑙珠上。
但她没想到老精灵王回来，没有看到她留下的信，只看到了她捡回来的人鱼鳞片，就去找人鱼王绝对，最后同归于尽，以致于现在。
谢九歌的身子颤抖，看向老人鱼王的虚影，说：“诅咒是人鱼的天赋，鳞片也是从人鱼身上抓下来的，但这件事，我不认为是人鱼王做的。”
其实只要有点脑子，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对。
甚至老精灵王的状态也不对。
李子引也看向老人鱼王。
老人鱼王被进阶的老精灵王按在地上揍了一顿，虽然是执念状态，不至于真的伤筋动骨，但也是鼻青脸肿。
鳞片也又掉了一地。
刚才不屑一顾的人鱼王也看了过去，神色沉沉。
李子引问他：“你刚才为什么不躲？”
老人鱼王弯腰捡着鳞片，闻言，金色的眼瞳看过来，“他进阶了，本王怎么躲？”
“……”很好，有人鱼王那股傲娇劲儿了。
李子引舌尖抵了抵牙根，“既然认得这么清，那你这些年跟他较什么劲？”
老精灵王疯批还有理由，是丧妻之痛刺激太大。
老人鱼王的执念，李子引一直没有找到根源。
老人鱼王捡起来的鳞片，其实也是虚的，捡完就化，跟没捡一样，但他还是锲而不舍。
“他说本王诅咒死了谢九歌，本王不背这个黑锅。”
老人鱼王捡完最后一片鳞片，直起身，看向她，“本王当年确实对他用过诅咒。”
嗯？
李子引准确抓到了关键点，“跟谢九歌的死有关？”
老人鱼王摆着尾巴，马上要漫上城堡的冰川水，自觉地向另外的方向流去。
“谢九歌不愿意对本王负责，本王也不喜强求别人。”
他瞥了眼呆站着不动的老精灵王，“老精灵王确定要娶她的时候，本王诅咒他，永生不得抛弃所爱。”
永生不得“抛弃”所爱。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震。
一千年来，所有的传言故事，都是说老人鱼王争爱失败，恼羞成怒，诅咒老精灵王“永生不得所爱”，这才导致精灵王后临产前受惊雷惊吓而死。
即便是人鱼族都默认了这个说法。
但现在，老人鱼王亲口说，他的诅咒是“不得抛弃所爱”？
那故事里的“诅咒”，又是谁编的？
当年谢九歌抓到的鳞片又是谁的？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幻莫测。
人鱼王更是站直了身体，眉头皱了起来，“你查到了谁陷害了人鱼族？”
老人鱼王看向翻版的，更年轻的自己，金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这难道不是下任王的事情？”
人鱼王：“……”
老人鱼王摆着尾巴，虚影映着融化的冰川水，像是在发光，“什么都等本王做好，要你何用？”
人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