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的视线从他远去的背影收回,手紧紧地握成拳。
长时间没有修剪的长长的指甲从中间断裂,深深地陷进她掌心的肉里,染红了下方的一小片木板。
她怎么能死!
蝼蚁尚且贪生,她怎么能一死了之!
如果死了,那她这段时间受的苦算什么?
如果要死,那她一开始就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死不好吗,为什么要等到现在,顶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去死?
她绝不!
只要她不死,总还会有机会,她相信她会有机会重见天日,有机会让顾清清付出代价,有机会再见到那个人……
顾清清跟纪远泽在岛上整整待了半个月,就那么一个小岛,她从头到尾没有见过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只有他们两个人,整日整日地腻歪在一起,居然待了半个月之久,太不可思议了!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纪远泽居然还意犹未尽,缠着她说,“老婆,我们再玩两天嘛,蜜月蜜月,应该蜜一整个月才对。我们才半个月,时间太短了。”
顾清清扶着要断不断的腰,咬着牙红着眼说,“不行,我要回家。”
再不回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这半个月来,说是蜜里调油的日子也没说,但是太过了!
他简直是无时无刻不缠着她,不管是在房间里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没完没了。
她总是昏昏沉沉地睡,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总之她是怕了。
纪远泽从身后抱着她,有点委屈的语气说着,“这里也是你的家啊!”
“我不,我要回锦城的家,今天就要回去。”
“好吧……”他不情不愿地答应。
他一手拿起手机打电话,一手却又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在她的身上摸索起来,把顾清清气红了脸。
这个混蛋,大色狼,明明才刚刚结束,现在又来!
她的手往后伸去,对准了他腰上的软肉,捏起一小块,然后重重一拧。
他正在吩咐的声音一顿,放在她身上的手也没了动作。
她趁着这个机会,一溜烟从他怀中溜走了……
这是她这么多天摸索出来的对付他最有效的办法,能够让自己有短暂的喘息的时间。
纪远泽若无其事地说着未完的话,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无奈。
等到上了直升机,飞上了空中,真正要离开这座小岛了,顾清清心里又充满了不舍。
看着白色的房子渐渐变小,白色的沙发渐渐远去,她紧紧地抿上了唇,目光一直追随着它们,久久地,一言不发。
纪远泽将她揽进怀中,亲了亲她,说,“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了,我们就随时过来度假。”
“嗯……”
“所以你不要再露出这副舍不得的样子了,我随时可以让直升机掉头的哦。”
顾清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搂紧了他的脖子说,“不可以。”
“好……”
回到锦城,踏在纪家熟悉的草坪上,顾清清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才离开半个月,可是她却有一种离开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他们才刚落地,陈景彦就带着陈芳羽来了。
陈芳羽见到顾清清就扑了上去,“清儿,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羽毛,我也好想你啊。”
“切~~假的吧,你去度蜜月眼里心里不应该只有老公一个人吗,会想我才怪。”
“真的,看到那么漂亮的海滩,我当时就想了,要是你能跟我一起欣赏该多好。”
“呜呜……清儿我太感动了,我们下次去吧。”
“嗯。”
顾清清带着陈芳羽往里走,她还以为陈景彦会像之前那样驱车离开,没想到这次他跟着进了纪家的家门。
顾清清的疑惑还没发出来,陈芳羽先开口问了。
“咦?陈景彦,你跟着进来干嘛?”
“你们聊你们的,我找泽少谈点事。”
“哦……清儿我们自己玩,别管他。你跟我说说你们蜜月里遇到的趣事呗。”看書喇
顾清清的脸禁不住一红,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她实在编不出任何趣事来。
“哎呀,下次我带你去,你自己体验下就好了。”
“哦,那也行。”
纪远泽在偏厅泡着茶,看到陈景彦时指着对面的位置说,“你来了,坐。”
“泽少,我即将远赴京城,羽毛就拜托给你了。”陈景彦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他没有马上同意,而是问,“部署好了?”
他的多问一句是看在陈芳羽的面上,也是看在他曾经或多或少护着顾清清的份上。
“差不多了,现在就差我本人到京城,把自己置身于整个计划之内,就开始了。”
“好。”纪远泽轻轻地点了下头。
听到顾清清和陈芳羽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他不禁松缓了眉眼。
“泽少,新婚快乐!一直都没机会跟您说这句,今天赶巧,正好补上。”
陈景彦也同样听到了笑声,有点羡慕地说。
“谢谢!”
一杯茶喝完,陈景彦正准备起身离开,纪远泽却又给他倒上一杯。
“不急,羽毛那里你跟她说了?”
陈景彦一顿,“还没有,不过我在离开锦城之前会告诉她。如果可以的话,请您让她搬进这里,我才放心。”
“可以。”
“谢谢泽少。”
他们计划好的事情却在陈芳羽这里出现了变故。
当陈景彦跟她说他必须去京城,让她搬到纪家跟顾清清一起住时,陈芳羽眼泪珠子毫无预警地往下掉,砸湿了脚下的地板。
“陈景彦,你不要我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去办事,等我办完了事就回来接你。”
陈芳羽听不进他的解释,满脑子都是他要离开了,不带上她了,他不要她了。
“陈景彦,你是不是要回去当你的陆景彦,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很受伤,很敏感。
“不是不是……羽毛,你听好,我是去办事,只是去办事,很快就回来了。”
“去办事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他明明上一次去京城出差还带她一起去了。
她认定这是他的借口,借口去办事,然后就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就像她的爸爸妈妈一样,消失了就再也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