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清的脑门上冒出了一串一串的小黑点，她很想告诉他她本来就不可爱，可爱两个字从始至终就没跟她搭上过边。
但到嘴边的话最终却被她咽了回去，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纪远泽的手心收拢得更紧了一点，开始慢慢地对她说，“我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让你叫我四哥，我当时没有回答你。”
“嗯。”
“现在还想知道吗？”
“你说我就听。”
其实她叫习惯了之后就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从他匆忙地离开，带着一身伤回来，她就知道他还有很多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秘密。
再来就是魏奇和小九的出现，他们之间毫无亲缘关系，却都叫他四哥。
她就知道她离另一个神秘的他的世界更近了。
但这一刻她却退缩了，因为她发现不管是魏奇还是小九，都不喜欢她，所以也不受她的喜欢。
对于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世界，她迟疑了。
相比之下，她更想要待在安全区，喜欢着那个熟悉的他。
但是现在，纪远泽好像打定主意要把她拉进他那个神秘的世界，做好要告诉她的准备了。
可是她呢，准备好了吗？
她不知道。
耳边是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小九全名叫陆姝彤，是京城陆家的千金小姐。”
顾清清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惊讶地再次确认，“京城陆家？”
“没错，就是陈景彦，或者叫陆景彦更合适的那个京城陆家。”
她不禁苦笑，世界这么大又这么小，只是同姓陆而已，居然就是同一家。
纪远泽继续说下去，“小九无意中帮过我一个忙，救了小七一命，所以我们把她当成了最小的妹妹。按排行，她成了小九。”
“所以你是排行第四的那个？”
“嗯。”
顾清清心里涌起一股无力的感觉，她早就做好他的亲人或者朋友不会认可她喜欢她的准备，可没想到数量会这么多。
“改天有机会我带你见见三哥，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顾清清下意识地问，“那你大哥二哥呢？”
纪远泽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来，连声音都低了很多，“他们都不在了。”
“对不起……”她没想到会提起他的伤心事。
他轻轻摇了头，“没什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顾清清可以感受到他并没有放下，不自觉地反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
纪远泽感受到手心里的温暖和柔软，瞬间柔和了眼神，捏了捏她的小手，又说了一次，“我没事。”
“清儿，小七他是徒有智商，毫无情商可言，所以他说的话你不要听，不要放在心上。等他伤好了我就把他送回研究所去，不让他出来惹是生非。”
“四哥，我之前跟你说的是实话，我没有被小七欺负，是真的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那么今天呢？为什么躲在房间里？”
顾清清低头看着脚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弱弱地说，“就是发呆啊……”
“小骗子。”
纪远泽抬手就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微乱的头发变得更加凌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分得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我曾经一直把小九当成妹妹，如果我会喜欢她，早就喜欢了，不会等到喜欢上你之后的现在。”
“曾经？”
顾清清只抓到了这一个重点，让等着她感动，最好能扑到他身上来的纪远泽微微失望了一下。
“那现在呢？”
纪远泽的目光望向前方，淡淡地说，“她做了一件触及我底线的错事，以后不会再有关系了。”
“哦……”顾清清嘴上应着，脑子里却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画面，小九和老张那么和谐的说笑的场景。
不会再有关系……估计很难吧。
纪远泽很清楚地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敷衍，他停下脚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不信任我？”
顾清清摇头，“不是不信你，自始至终，你说的我都信。”
“那是担心什么？我身边的人？”
纪远泽多聪明啊，一下就猜中了。
顾清清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相当是默认了。
她的脑袋再次被蹂躏了一回，这次的力道比刚刚还要大一点，好听到令人酥麻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小笨蛋，你喜欢的人是我啊，你管别人做什么。”
顾清清整个人一顿，有种茅塞顿开的恍然大悟。
对啊，她怎么让自己钻进了个死胡同里，别人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她喜欢的在意的人只是他而已啊。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她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真心的。
“我知道了四哥，对不起，是我自己想多了。”
“傻瓜，以前总是把谢谢挂在嘴边，最近又总是把对不起说得这么频繁。怎么就跟我这么见外呢？”
顾清清赧然，“知错就改四哥就不会怪我啦。”
“你知错不改我也没有怪过你。”
“胡说，我就没有知错不改的时候。”
她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争辩。
纪远泽笑笑没说话，对嘛，她这个样子才正常。
自从她跟魏奇的那次谈话之后，他总觉得她在压抑着什么，状态让他有些担忧，现在好了，她终于正常了。
离他们很远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怨毒地盯在顾清清身上。
当她的眼睛顺着那双大手移到那张帅气熟悉的脸上时，怨毒变成了爱恋，那是她贪恋了很多年的人啊，本来就应该是她的，这个满身污点的女人怎么敢跟她相争！
纪远泽似乎有所察觉，锐利的目光往她的方向扫射过来，把她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隐匿在一扇门之后。
“小九，不是说饿了吗？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菜，快来吃点。”她的身后传来老张慈爱的声音。
小九深吸了口气，脸上所有的情绪尽数收起，露出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快步凑到老张身边，吸了吸鼻子，说，“哇，好香啊，还是张叔对我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