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眨了眨眼, 看着他没说话。
谢观宁啧了一声,手中的钥匙朝他一扔,提步往前面走去,慢悠悠道:“走吧。”
江厌单手接过钥匙, 跟在他身后道:“去哪?”
谢观宁道:“去做个头发。”
江厌一时没反应过来:“头发?”
江厌垂眸一看,就见金色发丝掩盖下是隐约的黑色。只不过他头发茂密,发梢遮挡着,不认真看根本看不清。
江厌道:“这个颜色很好看。”
金色的头发衬得他肤□□致,再配上一身西装,就像个矜贵的小王子, 耀眼夺目。
江厌第一次在周家宴会上看到他的时候, 就移不开眼了。
谢观宁眉梢轻扬,下巴微抬, 看着他道:“别的颜色也好看。”
江厌最喜欢他这副张扬的模样, 忍不住笑道:“是。”
“好看。”
两人朝着别墅外走去。
谢家所有的东西都在Z0823星球, 这几天虽然陆陆续续派人送过来不少, 但一些大的物件却不好送。为了出行方便, 谢远就又买了两辆车, 一辆记在谢观宁名下,让他开着玩。
但谢观宁刚成年没多久,实际上还是个无证人士。
二人走到车旁, 江厌十分自然地替他拉开车门, 谢观宁看了他一眼, 却对上江厌疑惑的目光。
谢观宁笑,委身坐进车里,看着江厌自觉地坐上驾驶座,歪着头道:“能让堂堂帝国元帅开车的,我也算是头一个了吧?”
江厌边发动车子,边道:“给你当司机,又不是头一回了。”
悬浮车早已实现了自动驾驶,但总有人习惯手动驾驶。江厌便是那种人,倒也不是因为什么手感,只是单纯习惯将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中罢了。
他开车的风格也和他本人一样,四平八稳,鲜少有颠簸急刹的情况,谢观宁作为乘客而言,还是很满意的。
车子按照谢观宁这个人肉导航的路线走,最后在一家看起来朴实无华不是那么亮丽的理发店前停了下来。
江厌侧身给他解开安全带,随口问了一句:“打算染什么颜色的头发?”
谢观宁毫不迟疑:“绿色。”
江厌搭在安全卡扣上的手一顿。
他慢慢抬眸,再次问了一遍:“什么?”
“绿色。”谢观宁眯着眼睛,看着他道:“怎么,你看不起绿色?”
江厌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看了看谢观宁现在的金毛,又想像了一下把他换成绿油油的颜色,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但再仔细想想,配上谢观宁那张脸,似乎什么颜色也不会违和。
谢观宁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轻哼了一声,意有所指道:“绿色是生命的颜色,你凭什么看不起人家?”
江厌果然哑口无言。
二人下了车。从外看去,店面并不算多么奢华,甚至看上去有些年代感。推门而入,店里空间不算小,里面的客人也不算少。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乱而有序。
一个发型时髦的小哥注意到谢观宁,一边照顾手上的客户,回头熟稔地跟他打招呼:“来了啊,我还算着你的头发应该要长出来了,估计这两天就得来了呢。”
“你先等一会,我这个马上就好。”
谢观宁在一边坐下,江厌四处看了看,颇有些新奇。
圈子里的宴会他出席的虽然不多,但每次出席都会有专门的造型师打理发型,还真是没来过这种地方。
谢观宁道:“这里虽然看起来比不上那些高端订制,但他们的手艺还算不错。”
江厌好奇道:“你经常来这里?”
谢观宁点头,江厌又道:“换过好几次颜色了?”
谢观宁眨了眨眼,道:“是有几次吧。”
他想了想:“之前的颜色都比较低调,毕竟在学校里,不好太过张扬。”
江厌看着他,忽然道:“我第一此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颜色了。”
谢观宁愣了愣,才意识到他说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当即耳根有些烧得慌,却又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我当时心仪金色好久了,高考结束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染了。”
结果就在当天晚上的同学聚会中,撞到了江厌面前。
江厌轻啧一声,有些遗憾:“可惜我不是第一个看到的。”
谢观宁一顿,随即好笑道:“那要不要到时候清个场,让店里的外人都出去,好让你做第一个看到的人?”
江厌顿了顿:“倒也不用。”
谢观宁忍俊不禁。
正好跟谢观宁舒适的tony也结束了手上的客户,走到他身边道:“这次想染个什么颜色的?”
谢观宁:“绿色。”
tony显然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闻言神色也没变一下,只道:“绿色系的话,墨绿色挺适合你的。或者说你有什么其他中意的颜色?”
谢观宁显然是对他很信任:“就墨绿吧,你随意发挥。”
tony果断地应了一声:“行。”
他收拾了一下工具,顺嘴问道:“还是选择之前一样的价位?”
这话一出,谢观宁倒是愣了一下。tony一时没等到回复,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谢观宁清了清嗓子,片刻后才开口:“我记得你们店里是不是有款染发膏是不添加化学成分、孕夫也可以用的?”
tony神色惊异,良久后才点了点头:“是。”
他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肚子:“你是要用那一款?”
谢观宁神态自若地点头,耳根上的红却是遮掩不住。
谢观宁点头:“嗯,提前成为人生赢家,羡慕吗?”
tony一时无言以对。
坐在休息去的江厌闻言却是神色微顿,透过他面前的镜子看着他,谢观宁头发湿漉漉地往上梳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衬得五官越发的精致清冷。
二人目光在镜中对上,谢观宁十分自然地收回视线。
江厌垂在膝上的手动了动。
tony老师的动作十分娴熟,江厌在后边看着他头上的金色被慢慢洗掉,再覆上一层深色的墨绿。
江厌原本无法想象墨绿色会是什么样子,但当谢观宁顶着一头墨绿色的碎发站在他面前时,他怔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好看。”他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少年本就白,要说金色的头发衬得他张杨明艳,整个人都会发光。那墨绿色的头发就给他添了一份沉静内敛的色彩,将那瓷白的五官衬得如精心打磨过的玉石般温润和缓。
谢观宁微微歪着头,闻言顿时心满意足。
·
做个头发的功夫,太阳已经将将西沉。
二人坐上车,回到家之后,余晖已经把半空染就成璀璨的金色。
把车子停在原处,谢观宁往家的方向走去,江厌只是在身后看着他的身影,未曾出言说什么。
就在谢观宁即将走进大门之际,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
他迎着落日的余晖,整个人炫目地不可思议。
他说:“我以为你来找我,又这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是有什么事要说。”
江厌未料到谢观宁如此敏锐,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谢观宁看了他片刻,只道:“我饿了。”
厨房已经在准备晚上的饭菜了,隔着老远,他都已经闻到了香味。
就像他们无数次配合修机甲的时候,谢观宁无需多说什么,江厌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道:“我之前跟记者说,不想结婚,是因为我不想要一段基于信息素、没有任何感情的婚姻;
“我说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和我父亲都是双S级的精神力,我怕我的孩子,未来也会如此。”
谢观宁看着他,心下微微动了动,问:“所以呢?你现在说这些,又是想说什么?”
江厌垂眸看着他,静默良久,神色认真而又谨慎地开口:“所以,我想问,如果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谢观宁眸色微缓,仰头看了他良久,才慢吞吞地道:“江厌,你这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表白?”
江厌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谢观宁忍不住笑了。
他又道:“那孩子呢?你是怎么想的?”
江厌顿了顿:“我遵从你的意愿。”
谢观宁挑眉:“我的意愿?我如果决定把他打掉,你不会不舍得?”
江厌喉结动了动:“会。”
他又认真地看着谢观宁,一字一句道:“但是你还小,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刚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刚找回了疼爱他的家人,人生刚刚步上正轨,甚至自己都没怎么享受过父母的宠爱,难道就要学着如何去当一个父亲了?
谢观宁看了他良久,久到江厌心里有些打鼓,忍不住问道:“那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表白?”
谢观宁眨了眨眼,转身朝着别墅内走去,边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道:
“看你的表现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今天迟到好久,主要是晚上临时有点事~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