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恍惚的，白墨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些话也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
他甚至都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他说的那些他都无法否认。
他说得没有错，或许他就是个虚伪的人, 因为他对他好、对他的一切关照都是出于剧情需求。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剧情, 没有系统, 他还会对他这样好吗？大概是不会。
所以……在对方刚才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
他呆滞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沈博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言？你在吗？时间差不多到了，该走了。”
沈嘉言从思绪中回过神, 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脑中, 见已经是六点多了。
他今天晚上还要回学校, 现在该出发了。
“来了。”他起身去给沈博文开门。
开门后，对方一见他此时的脸色就怔住了，“小言？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见沈博文这样担忧地看着自己, 他现在的脸色大概很难看吧。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二哥，到时间了吗？我现在就下去。”
“等等。”沈博文出声制止了他, 将房门推开了一些，抓住他的手臂让他面对自己。
“小言，到底怎么了？”沈博文认真地看着他, 一副不听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
沈嘉言垂首沉默了一瞬，眼中的难过不自觉流露出些许, 半晌才开口道：“二哥, 我……我好像做错了。”
沈博文微怔, 随后轻笑了一声，“又？”
沈嘉言无奈地抬头看了沈博文一眼。沈博文敛了敛笑意，正色了几分，“抱歉，哥跟你开个玩笑。”
“好吧，小言跟哥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沈嘉言纠结了一阵要不要说，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二哥，如果有人因为我的行为而伤心了怎么办？”
沈博文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他安静了一瞬，随后道：“小言是故意想让那个人伤心的吗？”
沈嘉言愣了一瞬，点了下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沈博文无奈，“到底是还是不是？”
“我……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他，但我确实是有意图地做出了让他伤心的那些举动。”
沈博文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也不跟他绕弯子了，“所以，白墨因为你之前欺负他的事伤心了？”
沈嘉言没想到沈博文这么敏锐，就这么直接被他拆穿有些难为情，狡辩道：“……不是，二哥你别乱猜。”
沈博文盯着他，扬了扬眉。
“好吧……确实是白墨。”沈嘉言只好摊牌道，“但他不是因为我之前欺负他的事而伤心……”
“那是因为什么？”沈博文问。
“因为……我对他好。”
沈博文猜测道：“你对他好，他以为你对他另有所图，所以伤心了？”
不愧是他二哥。
沈嘉言点了点头，“差不多。”
“原来如此。”沈博文点头，“那小言去跟他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沈嘉言说起这件事又有些垂头丧气，“……我没有那个脸去见他，因为我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确实不纯。”
“……我一开始对他好是因为——”他说到一半止住了，因为不能说出系统的事，便只好临时改口：“是因为大哥让我对他好点。”
沈博文认真地看着他，缓缓问：“真的只是因为大哥吗？”
沈嘉言愕然一怔。
“或许一开始契机确实是因为大哥，但小言这段时间下来，真的没有对他改观吗？”沈博文温声问。
沈嘉言沉默了，但这份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沈博文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言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不堪。如果真的那么在意的话，就去跟他说清楚吧。”
沈嘉言听着沈博文的话，心中隐隐有了想去跟白墨说清楚的冲动，但一回想起对方刚才看自己的那种眼神，他就又丧气了。
沈博文垂眸望着沈嘉言纠结的神情，脑海中浮现昨天晚上在游艇上见到那道失魂落魄从餐厅走出来的身影。对方当时面色惨白，双眼失焦，一副天都塌下来了的样子。
再看看眼前的青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无奈。
他又摸了摸沈嘉言的头，说：“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先下去等你了。”
沈嘉言脸上依旧一副忧虑的神情，但还是点点头，“我马上来。”
沈博文离开房间以后，沈嘉言又坐在床上纠结了一阵，望着书桌上的白玫瑰发呆。
上次从白墨哪里拿回来以后，他便拜托陈姨拿了个花瓶，把花插了起来，花瓣都已经掉了不少了，散落在桌上，但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沈嘉言：……系统，在吗？】
【系统叹了口气：宿主，我上次就跟你说过，现在人最讨厌的开场白就是“在吗”。】
【沈嘉言现在没有心情纠结这个，问：……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系统知道他说的是白墨的事：宿主不用在意，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继续像以前那样就行。】
继续像以前那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追求白墨吗？
沈嘉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系统见状，便又劝说了几句：宿主，白墨刚才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不会影响剧情的。他本就应该对你不喜，你不需要在意他的情绪，只要好好完成你的部分，走好剧情就行。】
系统的话让沈嘉言又沉默了一瞬。
就像系统说的那样，和剧情无关的事他不需要在意，他只要完成好他的戏份就行了。
——可是，他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不管。
白墨面色苍白，眼尾泛红地看着自己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没有办法在看见对方那样受伤的眼神以后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系统见沈嘉言没有反应，便又叫了他一声：宿主？】
沈嘉言没有回应，而是低着头从床上起身，径直走出了房间。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等来到白墨房间门口的时候气息都已经有些紊乱。
他抬手敲了敲门，有些紧张地开了口，“白墨……是我。”
如他所料，里面没有回应，对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自己吧。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两句。”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我真的很抱歉。
“虽然你大概觉得我很虚伪，但是我是真心地想要跟你道歉。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因为一开始我对你好确实是……另有所图，你觉得我虚伪也情有可原。
“但是我想说的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对你的想法也变了很多。我是真心想关心你，所以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还是会继续对你好的。”
沈嘉言说到这里耳根有些发热，顿了顿，有些忐忑地问了一句：“白墨……你在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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