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乾隆高兴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当劳累了一整天他刚刚回乾清宫睡着后,一份急报又将他自沉眠中叫醒,掌管一应宗人事物宗人府竟然被人劫,而且宗人府里被劫走的竟然是他儿子,和小燕子,根据赶到官兵们诉说,五阿哥和小燕子竟然是自愿跟人家走的。

  双方当场没有死亡者,只有几名伤宦,根据迎敌官兵口诉,头领是个身配利剑,腰缠翠箫之人,这一个形容词就让他想起,去冀州惊险那一次,那个神秘箫剑客,永琪什么时候跟他们有联系,皇帝多疑性子,让他不由浮想联翩。

  也许、也许当初刺客能准确把握到他行踪,根本不是外鬼,而是内贼呢,可是永琪那孩子,不是那种野心勃勃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被个女人拿捏住,女人拿捏住,乾隆想到这句话,心中一顿,眼前又闪过遇刺情景,刺客两次出手,好象都是因为小燕子而停手,难道是内鬼是她?

  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出个头绪来,乾隆这才发现,比起先帝来,他对后宫、江湖的掌握力度都不够,才会导致眼前为难之处,也许该把闲置粘杆处整理起来了,乾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思量起这事的可能性。

  到了第二天,乾隆宣了和亲王,又召见了含香的哥哥图尔都。一见面乾隆就冷嘲热讽将他们尊贵公主行为数落一遍,言辞之锋利,说得图尔都冷汗直流。而和亲王一副笑面佛样子,却宰得最狠,每提出一样补偿,图尔都脸色就白一分,到后来都不敢应声,只说传信回去跟父亲商量。乾隆是为了往回疆迁居汉人,同化了回疆一族,也不好逼得太紧,当下点头答应,等图尔都走了,乾隆才面色沉痛地说起昨晚宗人府事情,他知道宗人府这一块,一直和亲王打理。

  若不是和亲王将消息压下,今天早朝早就翻天了,而且事情牵扯到乾隆儿子,和亲王不好处理,才在昨晚就将事情推给乾隆,当即乾隆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猜想的一一说给和亲王听。和亲王沉默了会,才叹了口气,声音少了对外人佻脱,多了份沉着说道:“皇兄,臣弟看不光小燕子跟那群刺客关系非浅,小五怕也是铁了心了,你没看他昨天为了让那个小燕子少受点苦头,连你的怒火,皇后娘娘的安危都不管了。他生在皇家,应当明白自己立场,昨夜却二话不说就跟着人家走,他这是早已经选择好了。”

  “可是太后、群臣那里如何交代。”乾隆迟疑地问,心中明白该如何做。

  和亲王目光沉着看着乾隆,轻声说道:“臣弟相信太后会明白的。皇兄若舍不得,就等几个月看看,也许小五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再说图尔都回到回子营,想着因为含香,回族遭受损失,早知道根本就不该带她来,若她没有来过北京,也不会面临这种窘迫情况,图尔都实在太不甘心了,再给回疆台吉写了信,叙述了京城大体情况,还有和亲王的要求。之后,气愤难平的他又命人拉起以前为了追回含香而训练的猎犬,开始了追踪,他绝不允许让回族大家为含香背黑锅,而她自己却逍遥快活。图尔都追捕结果无人知晓,只是因为含香任性,回疆台吉不得不答应了乾隆许多条件,回汉杂居已经是必然,而且回人若自愿接受汉人教育回族统领不得阻拦等一系列条件。

  一个多月后,十八阿哥的满月,都过了,五阿哥却一直没有回转,太后的痛心责备都藏在心里,面上却不说,而乾隆也死了心,不再奢望那个儿子会记他这个父亲,对外宣布了五阿哥死讯,只封了个贝勒就草草做了个衣冠冢,却没有葬入皇家墓地。

  按规矩,五阿哥有侧福晋,他去世了乾隆当为其择选子嗣,以供祭奠,乾隆却提也不提此事。外臣们只知道五阿哥忤逆乾隆,被关宗人府不久病逝,详细情景除了和亲王、太后、皇后却无人得知。紫薇只能猜出个头尾,也不知道真正五阿哥竟然跟反贼混到一处去了。

  而因为含香失了面子、丢了里子的硕王一家,本想等着乾隆补偿,没想到乾隆对他理都未理,而且当天被问罪送入宗人府的五阿哥竟然没活着出来,这让硕王戒惧到极点,叹息乾隆不愧为雍正帝的儿子,狠起心来,一样辣手,自此后绝口不提补偿之事。

  乾隆二十五年起,也许是因为令妃和五阿哥的刺激,乾隆比以前更认真处理政务、尤其抓紧白莲教、台湾等事,少了中年时风流习性,多了不少沉稳,他后宫中,每三年都有新人加入,乾隆却再没有明显表露出特别宠爱哪一个。

  自令妃死后,福伦夫人没有了靠山,被她虐待过的福伦将她整治得死去活来、而云娃表面对福伦恭顺、对下人宽容,得到不少好评,没多久又有了身孕,到了乾隆二十六年,福尔康忽然传来病死的消息,而福尔泰却很快升为正夫。

  福伦夫人不堪折磨,加上失去最疼爱的儿子的打击,终于孤单死去。死后福伦连个象样丧事都没有为她办,甚至没等几天,就将快要临产云娃扶了正。他家现在不比从前,他自己又只能是个庶人,扶个丫鬟出身当太太,也没有人笑话他。可是之后没多久,福伦就莫名其妙地病死。福伦家族单薄,又无兄弟家族,这使福家所有彻底落入云娃手中。

  紫薇因为过去的记忆,在了解了海兰察之后,仍然走不出自己心里的圈圈,一直不肯要孩子,而乾隆疼爱女儿、女婿,一直不曾让海兰察再出征过,到了紫薇新婚第二年,她的肚子就成了太后关心的问题,还月月请御医为紫薇诊治。

  紫薇是用揉穴之术避孕,自己身体却好得很,太医也没有办法医治她,而海兰察却没有因此违背了对紫薇承诺,就算紫薇试探的提起要为他钠妾,也马上拒绝了。因为相处日多,海兰察对紫薇又多了份包容和了解,在外,他是个严肃汉子,在家,他又是个温柔体贴丈夫。

  乾隆二十六年,晴儿被御封了和硕格格,她自己选了兆惠将军家,最顽劣的三公子做额驸,那一年两人常常斗得鸡飞狗跳,关系却又渐渐亲近起来,到第二年时,两人恩爱非常,现已经生下了长子,晴儿是她和兰馨二人中生活最幸福的一个。

  乾隆二十七年,要强的那拉皇后自以为是为兰馨好,为她求下了和硕公主的册封,因为指婚在即,乾隆命工部着手修建公主府,在考验了适婚年龄的一干人等后,挑选了傅恒庶出长子福灵安为和硕额驸。富察家是个典型满族大户,自小在宫廷长大的兰馨适应起来容易,她的陪嫁崔嬷嬷又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也无别公主被刁难之事,不过比起晴儿夫妻的关系,她跟福灵安就远那么一些,也许是这座公主府把她们隔开了吧!两人也只能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乾隆二十八年,执意为母守孝三年的四格格出了孝期,由太后和乾隆做主,册封为和硕公主,指婚与富察家嫡出二子福隆安,同年三月完婚。这场婚礼比紫薇的记忆晚三年,不过紫薇知道两人会过得很好就够了。

  而同年五月五,圆明园大宴,九洲清宴殿起火,在场之人纷乱逃窜,惊慌失措的乾隆被海兰察和已经是少年的十二阿哥救出火场。十二阿哥甚至被烫伤了也不放手,眼见乾隆无恙后,还亲自进火场救人,让乾隆大受震撼,心中感受可想而知。

  从那以后对他们二人亲近更多,常常委派十二阿哥跟随大臣们学着办差,而海兰察却多了些神秘差事。紫薇也不爱问那些政务上事情,一直不知道详细内情,只是乾隆对海兰察的无条件信任,让紫薇察觉到,这份差事有多么不同。

  十二阿哥逐渐长成,十五、十六、十七、十八阿哥都很可爱,因为他们几个还未曾到进上书房的岁数,一直喊着他们序齿称号,名字还未曾确定下来,乾隆曾圈定了几个,准备等他们上学了,再给太后挑选决定。

  一直让紫薇好奇的硕王家自含香之后,就再没娶过嫡福晋,有嫌弃皓祯名声的,有被一心维护女儿的倩柔拒绝的,硕王府在乾隆二十五年中成为京城笑柄。硕王不敢跟乾隆抱不平,又觉得无颜见人,王府中被倩柔把持,他连反对正式为白吟霜请封侧福晋都做不到,被皓祯气了一顿,倩柔又帮着儿子、女儿,借口翩翩一个异族舞女,硕王都请封了,吟霜怎么就不行?硕王这种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让倩柔福晋不客气搅的驳一顿。

  气愤的硕王爷带着翩翩避居别院,而硕王府在倩柔福晋的帮助下,渐渐落入白吟霜掌握之中、也许是那次小产,白吟霜伤了身子,几年来没有再怀孕,而两人见难分难舍的爱情,在激情过去后,渐渐冷寂下来。

  皓祯因为含香之事,被纨绔子弟排挤、取笑,再打不进那个圈子。生活中的烦脑、激情的消磨,原本处处顺心,变成了样样碍眼,白吟霜又未能产下子嗣,浩祯渐渐冷落她,不但将长开了的香绮收了房,还在外面自诩真情真爱,有了不少风流韵事,好在白吟霜一直有硕王福晋帮忙镇压,一直没有别人再进府。

  就这样,在诸多乱七八糟事情中到了乾隆三十年。这次南巡,紫薇依旧有随驾殊荣,乾隆身边也少不了海兰察。晴儿因为有身孕在身,兰馨要陪刚回京不久福灵安,两人都没有随行。而这一路上状况有不少,饥民等事自有随驾大臣妥善处理,这次没有五阿哥等人乱来,事情处理得很顺利,没有惊扰到太后和乾隆。

  没几日又到了夏盈盈那里,一样的天,一样的水,只有人不同,感觉却比紫薇记忆中,变化了不少,当天紫薇有了思想准备,知道夏盈盈是当地官员为乾隆安排助兴节目,再看到她自烟雨中,踏着歌声过来,也就不那么惊奇了。

  却没想到等到夏盈盈现身时,她身边又多了名薄纱蒙面,身资优美的神秘舞者,两人一歌一舞,十分合拍,连自令妃之后,一直自我把持乾隆都好象被迷晕头转向,她们的歌舞欲拒还迎,让紫薇看得疑惑不解,怎么这次又改变了,那个突然多出的神秘舞者是谁?她觉得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待夏盈盈歌毕之后,乾隆没口子夸奖,太后听了也直点头,而经历过没人制肘,做了五年名副其实的皇后,那拉皇后也沉稳许多,至少手段上已经从只会硬碰硬,变可刚可柔。客观来说夏盈盈歌确实不错,如果她没有特殊目,只纯粹欣赏她歌艺还是可以。

  紫薇刚这样想着,夏盈盈竟然邀请乾隆去她们花船之上做客,是单单邀请乾隆过去,别人都被排挤在外。乾隆欣然点头,气得太后转身就走,那拉皇后也瞪了夏盈盈几眼。紫薇无奈一笑,原以为她皇阿玛已经没了以前那风流性子,现在看来,结论下得太早。

  紫薇陪着太后回船舱,乾隆则带着两个看似身手一般的侍卫,跳上了夏盈盈的船。等乾隆上船后,船手轻轻将船滑动,花船渐渐离开了主船,而紫薇却觉得心惊肉跳,眼前总回忆起那个神秘舞者美艳妙目,明明那么熟悉,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忽然紫薇惊呼一声,向舱外跑去,那双眼睛和她梦中,行刺她时的含香一模一样。她不是和蒙丹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见皇阿玛想做什么?紫薇心中惊疑,只想马上赶过去问个究竟,刚跑到船边,却忽然被人拉住,紫薇一看是海兰察,没有多想就说道:“海兰察咱们赶紧去皇阿玛那,我刚才才想起,那个蒙面女人是……”

  “嘘!不要担心,你要相信皇上。”海兰察轻笑一声,手中做着手势,紫薇这才留意到,今日水面上不但多了不少单艇小船,在那花船周围,还立着不少光突突的苇子杆,这样场景,聪慧的紫薇一眼就看明白了。

  回身凝望着海兰察,她一直知道海兰察在为乾隆做些神秘事情,却没想到是这样。紫薇低声道:“你和皇阿玛是有计划的,不会是今天一切都计划好了吧?你不跟在皇阿玛身边行吗?”

  “呵呵,”海兰察低声一笑:“皇上今天要钓条大鱼,那鱼太滑溜,我要是在,他就不在了,现在嘛!也该出来了,我在等信号呢?你放心,皇上身边有两个同教我武功的师傅一般的强劲高手,不会有事情。”

  “你们这样太冒险了。”紫薇担忧的指责一声。

  海兰察嘴角一勾,倒没再说什么,两人就那么站在船舷边盯着花船。过了一会,花船上忽然升起烟花,海兰察脸色一肃穆,快速指挥了几下,水面周围大部分小船向花船包围而去,水中也钻出几十名身着水靠的武士,纷纷跳上花船,立刻那处就传来兵器交击的声音。

  海兰察放开手,也跳到一艘准备好的小船上,回头对紫薇说道:“你不要乱跑,我过去看看,几年了,也该有个结果了。”说着,一旁滑船手,已经将海兰察快速向那边送去。

  紫薇紧张的观看,听着那里声声惨叫、呵斥,一个个身带鲜红的人掉入水中就没再浮上来。这样场景她是第一次见到,第一次听到,不由心里发毛,而主船侍卫们也都听见动静,紧张戒备起来,太后等人听到动静,也匆忙出来查看。

  一见交战是乾隆刚上去不久的花船,都差点急晕过去,就在这时花船交战很快就结束了,乾隆身上血尘不染的返回,海兰察还在处理后续,将所有人不论死活,打捞起来。紫薇好奇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等海兰察了,直接跟太后回舱,听乾隆讲述事情经过。

  乾隆禀退了左右,只留下有资格听的,这才从头讲起。原来乾隆早知道那里是一个布置好的陷阱,只等乾隆入瓮。乾隆甚至连蒙面舞女是含香都知道,这一切都在乾隆计划之中,从今天游船、偶遇,假装被其美色所迷,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二十五年时,乾隆被反贼诱拐了一个心爱儿子,乾隆怎么能不在意。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乾隆不喜欢,碰到官兵无法做到的事情,乾隆思虑再三,还是把自雍正死后,一直处于半停歇状态的粘杆处,全面运作起来,自然很快发现了蛛丝马迹,而自那年海兰察将乾隆救出火海,乾隆对他比对自己儿子都信任,舍不得他出征在外,就把追查白莲教之事交给了他。海兰察也没有辜负乾隆期望,几次出手捣毁了白莲教的分坛,但一直找不到总部,只知道在云南一代。后来发现了白莲教装神弄鬼,出手阔绰,巨额金钱流动来自这一带,海兰察自然更用心调查,自然发现了曾经的故人,还知道了不少含香不知道的趣事。

  原来当年含香、蒙丹两人私奔后,不知道怎的,清庭没有来追捕,反而是她哥哥的回族武士毫不留情地追来,也不说带她回去,出手就是无情。萧剑配的香囊,功效越来越弱,他们几次被追了上,全靠蒙丹的高强武艺才逃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次,她和蒙丹都受了重伤,再醒来见到的就是萧剑和他两名朋友。萧剑告诉含香,蒙丹伤重不治,已经死了,就是她伤要好起来也很难。含香悲痛欲绝,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被萧剑耐心安慰着,逐渐将她失去爱人悲痛和憎恨从她哥哥转移到乾隆身上。

  含香正需要一个理由重新站起来,被萧剑洗脑后,心中充满了对朝廷、对乾隆的憎恨。如果不是清军攻打她们回疆,她也不用来京城,可以开心的同蒙丹在一起。含香忘记了,即使没有清军,她阿爸也要将她当礼物送给能帮助他的人。

  含香渐渐将生活重心放到报仇上,为了早日康复,连服了两粒凝香丹,却没想到,就这两粒,竟然将她一直困扰的奇香散去。等她完全康复,萧剑才送她到离京城不近江南,将她安置下来,又几经暗察,终于将其发展成反贼中的一员。

  利用她的美色在这一带引诱福商之流,聚敛财务,为白莲教发展信徒,时间久了,又把夏盈盈这个刚出道的小花魁拉拢过去。最近两年一直被朝廷压着打,萧剑心里气愤,一直想还以颜色,直到得到乾隆南巡消息,才布置下这个陷阱。

  说完这些后,乾隆又面色阴沉的跟太后说起,刚刚在花船上,含香得意地指责乾隆有眼无珠,下面也乱七八糟,竟然把她以前在硕王府听到的白吟霜的身世讲了出来。乾隆觉得此事如果属实,理应严办,太后看到乾隆无恙,放下心后,又听到这么一桩乱事,心气也好不起来。

  其实乾隆还有一部分没说,刚刚在花船上,他嘲讽地告诉含香自以为保护她死去的蒙丹,在白莲教拉拢下,已经结婚生子。当初萧剑根本是欺骗她的,逃亡时他一直命人跟在他们后面保护,但当敌人来了,却不出手,直等到他们二人失去意识,才出手将人救回,在含香清醒之前,将蒙丹抬到别处,却不告诉她,并且告诉蒙丹,含香死了,对含香反之亦然。蒙丹在伤心过后,很快像她一样被鼓惑,加入了反贼之中,一直用高超武艺为白莲教办事,没等两年就娶了教中坛主的女儿,孩子都有了。去年被海兰察剿灭时,乾隆才知道这些事,并知道自己儿子在白莲教总坛生活得很好。

  刚刚萧剑默认了此事,含香被这突然变故惊住了,一直呆呆的,看样子受了不少打击。之后一场混战,白莲教人死伤惨重,纷纷落水,萧剑也不例外,现在海兰察一直在打捞,却没有找到重伤的萧剑。

  当天含香等人被按反贼罪名押赴京城,怎么处置,自然有律法在,再说乾隆还指望着在她们口中多得到些白莲教名单。这些事情,紫薇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不过能看到自己皇阿玛威武的一面,紫薇觉得很开心,现在的乾隆,比记忆中的强多了。

  此事了结之后,一干人犯除生死不明的萧剑,都一个不露或死或伤被送回了京城,等待他们的,是严厉的审判。当这里一切结束后,南巡又该起程了。到了陈家,太后这次没有要分宠的对象,陈知画的表演也就只能博取几人一笑罢了,她父亲再献媚又如何?

  当南巡结束,回京城后,紫薇瞬间轻松了许多,感觉好象一直压在心头的包袱终于被打开了,与海兰察相处起来更是开心。这几年因为她避孕,太后、皇阿玛要给他赐人,海兰察却一一拒绝了,她不是不知道,二十八年五月大火后,乾隆感念海兰察又救驾有功,甚至想把当朝二品大员嫡出的女儿指给他当侧室,海兰察仍旧拒绝了。

  就这样,回京城后没过多久,缅甸战事快要来了,这次本该没事的海兰察被乾隆命为主将出征。缅甸、缅甸那地方,清军几次失败,未来记忆中甚至有傅恒病死在那里的印象,紫薇没有说什么,却在临别前夕几晚,没有再做避孕的小动作。

  五年多了,海兰察一直宠着她,她不能再逃避下去,明明是因为她自己的自私,怕承受痛苦,却让别人跟着难过。她知道海兰察是很喜欢孩子的,她这次不能再害怕、不能再拒绝孩子了,因为她孩子,也是海兰察的孩子啊!

  只是不知道,在那遥远的战场,海兰察这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会不会很快得胜归来。紫薇深呼吸了一下,心中万千念头,却只能呼唤出那一句,海兰察。

  ☆、番外一

  日升月落,时如流水,芙蓉帐中暖,却也只是那夜晚中的一点温柔,太后慈爱,皇阿玛宠溺,皇后也不为难她,新婚丈夫也十分体贴,在一起经历过宫掖隐私后,同她关系更为亲密,按说她应该是个最有福气的女人了,偏偏紫薇是个倔强到有些死脑筋的人,一场熊熊大火。

  一个凄惨梦境,让她痛苦执拙到如今,无论令妃、福家遭受了何种果报,她也无法恢复成已往少女柔情的心态,她有的只有心如死水般的寂静,只有将心重重锁在深处,才不会再有彻骨痛苦的折磨,那种火焰灼燃肌肤的痛楚,她时刻谨记于心。

  紫薇一直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提醒自己,不会触犯梦境中的错误,她跟海兰察大婚前,蒙太后、乾隆慈爱,排场几近嫡出公主,陪嫁嬷嬷、宫女也都派的省心的,海兰察也把额驸府收拾的干净,他家又是省心的,上无公婆孝敬,下无亲友捣乱为难。

  没有人挑剔她的出身,可以说她这个主母做的十分容易,紫薇很知足,日常一行一动,礼仪规范,轻易不肯行差踏错,对下人也一向宽容,借梦中经验,知道身为皇家格格的她并不是一辈子无忧无滤,因此与宫中走动频繁。

  同太后、乾隆、皇后、几位阿哥、格格等交好,不让皇阿玛忘记还有自己这个女儿,至于外臣家的福晋命妇,紫薇因梦中记忆那些苦楚,冷嘲热讽、落井下石的,让她实在亲近不起来,尽管想为海兰察做一个合格的管家人,却也只能做个不远不尽,游离在朝堂之外的人。

  却在宫里宫外,朝野民间得了不错的名声,常常被赞为皇家格格之典范,又被民间百姓们崇敬,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德容恭谨样样无缺,一行一动,哪怕想找个缝隙出来,都不容易,人无完人,在她身上却找不出一处错来。

  看!多完美?可只有紫薇自己清楚,她的完美都是故做姿态罢了,她就像一个画师,在纸张上画出一个完美形象来,为的就是不给皇家丢脸,更为了对她包容许多的海兰察,不让别人因自己看低他,大婚一年多来,海兰察在御花园答应她的话尤在耳边。

  而他也不曾违反承诺,额驸府中如今还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而她呢?紫薇抚着手中帐册,默默无语,自大婚以来,她一直采用梦中学会的揉穴之术避孕,因为不想生一个令她再次品尝痛苦的孩子,因为她内心深处就是一个不相信亲情、爱情的老女人。

  这对十分喜欢孩子,渴望子嗣出生的海兰察又何其残忍,紫薇常常这么想,如果她当初在御花园没有因一时失控说出那番话就好了,她真的只是想想而已,从未想过真的拥有一个只属

  于自己的额驸,可信守承诺的海兰察答应了,并一直遵守着这个承诺。

  可越是这样,她越无法面对自己,梦中被情伤透的自己,再不敢起少女情爱之心,对海兰察她如今只有尊敬之心,与愧疚之情,而且她也没资格因为自己自私腐浊的内心,耽搁他的子嗣传承,新婚一年,她的肚子毫无动静。

  皇阿玛还好,其他人却议论纷纷了,尤其是海兰察如今已展漏头角的情况下,两次救驾之功,巫山一战让他威名远播,他年纪轻轻已经有了爵位,又身为皇帝疼爱期许的和硕额驸,如果是普通人,自是少年英才春风得意,心志不定飘到哪里去了。

  海兰察却少年老成,不骄不燥,一如即往,认真同当朝老将学习诸般将艺才学,严肃待人,让有眼光的名宿纷纷赞叹,认定他前途无量,想法同他拉近关系,同他交好,身为如此英才的妻子,又兼身世不光明的皇家格格,难免受到关注。

  最近几次进宫,老佛爷、皇后都曾过问她肚子动静,还传太医为她疹脉,言谈间纰漏出不少命妇进宫后,隐约透漏有几个大族家的庶女愿到额驸府为侧室,紫薇向来聪慧过人,自然一听就明白,可她另有考量,当时就隐晦拒绝了。

  会拒绝,并非紫薇对夫郎的独占欲,而是她知道皇阿玛会如此看重海兰察,跟海兰察干净的家世大有关系,尤其是经过令妃之事,让乾隆对几个包衣世家恨入骨髓,警惕不已,对各世家大族也不如原来宽容了,毕竟近一年里,乾隆丝毫不放过任何打压他们的机会。

  而身为海兰察家中的管家人,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紫薇又怎么会让海兰察在乾隆眼中的优点变成缺点呢!因此,前几天她命人买回两名良家女子,想送去伺候他,却在走近他身旁时张不开口,说不出话,毕竟,无论梦中还是现实,她从不曾主动送妾给人。

  几番欲言又止后,她终究没有明说,只把那两名良家女子替换了日常贴身伺候海兰察的人,如今人过去两日了,站在一旁看自家小姐发呆的金锁皱了皱眉头,小姐真是的,不就是老佛爷敲打了几句,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

  没通房怎么了?没妾室有什么关系,那是将军自己拒绝的,自小姐大婚以来,将军对自家小姐如何,她一直看在眼里,在她眼中,将军除了不够俊美,真是世间难寻的好夫婿了,对小姐一心一意,温润又体贴,在外面是严肃威隆的大将军。

  回来后在小姐面前却是实诚体贴的不行,一年来对小姐关怀体贴,和颜悦色,即使在小姐来小日子后,为他安排的通房也不要,还脸色难看的将人打发出府去,一次两次,闹到现在将军府内,一听

  小姐要选通房丫头,都闻声色变,连声拒绝。

  老佛爷不过说几句,又没下懿旨,小姐就巴巴凑上去,亲自挑选两名模样过人,出身良家,家境贫困的女子买入府,明知道将军不要丫鬟贴身伺候,偏偏买了两个俏丽温柔的送过去,送完人了,自己又在这发呆。

  有时候她这个从小伺候小姐的人真不明白,小姐究竟在别扭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跟将军闹的纠结,将军自打贴身伺候的小厮换成那俩丫鬟,就板着脸,再没踏过卧房,这两天一直睡在书房,每日上朝也早早出门,不等小姐送他。

  要知道,这一年多来,将军每次都是跟小姐说两句才上朝去的,休沐日还常常陪小姐去逛街、看铺子、打猎等...,如今这样了,小姐也不先去低个头,反而做不在意的模样,也不主动去见将军,现在小姐这闹法,不是让将军跟她生分吗?

  金锁心里念头翻转,看了看仍对着帐册发呆的紫薇,明媚的眼睛一眨,忽然轻咳一声低语道:“格格,将军回来好一会了,该摆饭了,奴婢去请将军过来用饭吧?”

  “摆在客厅吧!让小兰去喊额驸用饭。”紫薇回过神来,面色不变的道,小兰就是紫薇刚买不久的那两个良家丫鬟之一。

  金锁看了看紫薇的面色,装做不经意的道:“还是奴婢去吧!将军现在定是在书房研究兵法呢!听长顺说,没有格格您讲解,将军看的十分吃力,因此,心情不太好,小兰刚来,贸然进去,怕是会触怒将军。”

  “研究兵法?”紫薇沉吟了句,点点头没有多想:“那你就吧!告诉额驸,今天厨房了准备了他喜爱的饭菜。”

  两口子过日子,紫薇生长在济南,海兰察生长在苦寒之地,两人就生活习惯上有不少差别,像紫薇习惯了吃精细清淡口味的饭菜,海兰察却是习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婚前两月,有内务府帮衬,住对月时又经历了宫掖隐私,顾不上考虑这个。

  到一切平静下来,过平淡日子时,问题才浮出水面,在那之前紫薇一直按嬷嬷教导的准备菜单,饭菜过于精细,海兰察吃不习惯,常常吃个半饱,她竟然一直没发现,直到后来,将军府内一名他们大婚前买入的仆妇无意说起将军喜爱的饭菜,她才知道。

  紫薇想起那时羞愧心情,之后对海兰察道歉时,海兰察不在意轻笑的模样,没发觉自己眼神变柔,可伺候紫薇多年的金锁又怎么会没发觉,她偷笑了下,装做恭谨的道:“是,那奴婢过去了。”

  “恩!我先去客厅等额驸。”紫薇语气平淡的道,身周却无看帐册时的孤寂冰冷。

  金锁行礼退下后,一路穿廊过厅,走向书房,说

  起来将军也怪,哪有把书房布置到这么远的,就算从客厅走过去,都要半盏茶时间,金锁心里嘀咕着,一路走过,偶然碰到的仆役都纷纷对她招呼示意,以示恭敬,金锁经过宫中生活,和这一年来协助紫薇管家,已经有了自己的气势。

  对各方招呼,点头略过,不紧不慢走到书房前,远远的就看到新买的两名丫鬟立在书房门外,一副待命的模样,而书房门禁闭,看来将军还是如以前一样,对这两人采取冷处理,不过,对小姐,不会不耐烦吧?金锁有些担心。

  看也不看两旁穿着打扮明显阶越的两个丫鬟,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敲几下书房门,在门外恭敬道:“将军,格格已经摆好饭,请您去客厅用餐,格格说,准备了合您口味的饭菜。”

  “恩!我马上过去。”书房内一声低沉男声应完声后,立刻传出拉开木椅等声音,片刻间海兰察就推门走了出来,此时的海兰察,大婚才一年,已经退去小民猎户的青涩,少年的张扬,气质稳重,目光坚定,神态怡然。

  一身丝绸常服,竟让他穿出别样气度来,难怪有人打主意,还把主意打到皇帝女婿身上,也许是当朝对额驸太过宽容,从不禁止皇婿纳妾,有时还主动赐妾和舞姬,民间哪有这么当岳父的,哎!也怪不得小姐这么对将军,金锁随在海兰察身后,为自家小姐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海兰察在前面看似随意的问,语气生硬。

  金锁在后面偷笑,却用无奈的口气道:“回将军,是奴婢阶越了,想起一些事,一时失神。”

  “没什么,有话直说。”海兰察在前面皱了皱眉。

  “将军原谅奴婢多嘴,奴婢是为格格难过,明明跟将军才大婚一年,上次进宫,偏偏有人在太后面前进言,说了些闲言碎语,让为晴格格送贺礼的格格受委屈,还当场召太医为格格诊脉,您知道格格心思重,回来后就把那两个买进来了,格格她也是无奈,您可别因此跟小姐生分了。”金锁直接说道。

  这话金锁在刚大婚那会,是绝对不敢说的,也是这一年多来,渐渐了解了些海兰察的性格,和对自家小姐的态度,她才如此,说真的,金锁挺满意的,姑爷对自家小姐好,性格又向来直来直去,让她这个脾气直,又有点泼辣的人很欣赏,渐渐觉得,模样的俊美的姑爷也不错。

  海兰察身型一顿,没在说话,默默向客厅走去,心头无数念头转动,当初,明明是她自己说的,不想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可等令妃之事结束不久,她却又是通房丫头、又是纳妾的忙个不停,让他心中恼怒。

  性格原因,他可以把兵法放到敌军上,把敌军当猎物一样围

  捕,可对这个他一心娶来的妻子,却怎么猜都猜不透,进京以来,同僚们也偶尔聊起某些人物的后院家事,他当作增长见闻听一听,争风吃醋,谋财夺产也是有的。

  可紫薇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他很了解,当她第一次跟自己面色正经的说起安排通房丫头时的表情,海兰察如今还记的,从容安定,不妒不恨的眼神,对他的愤怒、拒绝,就像族人老人看不懂事的孩子,当时气急的他摔门出了卧房小客厅在书房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朝没等她送就走了,那是他们夫妻第一次闹别扭,没有争吵、没有哭闹,等他下朝回来,他的妻子一如即往的迎他、伺候他,神色之平静,就像家乡冰湖中心的浮冰,一成不变,说真的,他有时真受不了这样的妻子。

  他喜欢紫薇,在奉命保护她不久,就喜欢上了她,看她没日静静呆在院子内,做着针线活计,有时用让人心疼的目光轻轻擦拭着古筝,却不曾弹奏一曲,幽静的侧影每每让他看的入神,那时他不敢去想这种喜欢之情,那是皇帝的女儿啊!他总这么告诉自己。

  可在跟宫中老侍卫学习时,他不自觉的认真许多,还记的每次进宫,她就像去参军打仗般,配上层层铠甲,他那时好想告诉紫薇,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有他在呢!可是,海兰察自己明白,只是个小小侍卫,拥有一点功劳的他,在当时根本没有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能力。

  后来,发生很多事,五台山、巫山、冀州......他所行之处,所驻所在,每当静心凝神,她孤寂、清冷,凄楚目光的侧影总浮现在眼前,他早就明白自己是放不下了,所以才会面对她的泪光,没有反抗的力气。

  当他知道赐婚旨意后,又是何等欢喜,紫薇大概不了解,他向来不会查言观色,也不了解紫薇的心思,不明白紫薇她想什么,为何一直抗拒他,一直把他推给别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对她用了多少心。

  每日为了能同她多待一会儿,他不顾男人尊严,甘落下风跟她学汉学,每日为了跟她多接触,他总是把吃饭速度放慢,为了多陪伴她,他对同僚们的邀约玩乐给予拒绝,为了不让她露出孤寂神色,他拒绝了皇上的安排,不去丰台大营练兵长控兵权......即使这样,自己在她心中也不曾重上一分。

  别人家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安排,他拒绝一次、两次...她下次还会如此,海兰察在大婚后不久就发现了,紫薇虽然敬重他,却不曾将他以夫君的角度放在心上,甚至一举一动,总隐约透漏出比他年长,近乎长者的气息,她把自己当什么?

  多残忍的事实,而他却在大婚后才发现,尽管如此、尽管

  如此,他仍放不开、舍不下,偶尔也想过,既然她这么残忍,总做伤他的事情,那他也要让她尝尝痛的滋味,那天他故意浑身酒气,很晚才回来,对她冷着脸,回房倒头就装睡,让她看看,自己也可以做到不理睬她。

  他的妻子仍然不怒不气的服侍他,为他宽衣解带,唤他喝醒酒汤,却在他装睡后,默默立在窗前,仰望夜空,目光冷寂,遥望某处他不知道的所在,好象要乘风归去般,那一刻他后悔了,后悔做这么幼稚的举动。

  就算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就算她不了解自己的心意,他也曾说过要用时间证明啊!可是...海兰察心念转动,金锁的话、紫薇的反应,一年多了,他们的关系还是没有一点改进,一想到此,他就不由气愤的狠跺一脚,将地下路上的青石板踩出几条裂缝,将金锁吓一跳。

  海兰察看着脚下青石路,目光却不禁一柔,回身望了眼书房,又转身接着走,没有人知道他为何把书房设在那里,没有人了解他的心思,紫薇、紫薇她不知道,自己每次要她去书房教他汉学,然后同她一起走回主院,就是为了同走这条青石小路的时光。

  每天、每晚,结束学习后,丫鬟、小厮在前面打着灯笼带路,而她就依在自己身边,陪自己默默前行,返回主院,她的发丝、她的体香、她的衣袖裙摆都在自己身边浮动,而他在黑暗中,也可以毫不掩饰的看着她,一直、一直......

  ☆、番外二

  作者有话要说:无奈,一点肉丝都给锁了,修改下,我把肉放到下面留言中,这个应当不在编辑管辖范围。

  海兰察走进客厅时,饭菜依旧摆设妥当,紫薇果然如他想象般笑容依旧的来迎他入坐,没有郁郁寡欢,没有情绪低落,仿佛他这两天冷落的人不是她,这情景虽然早有预料,却仍旧让他烦躁,海兰察神色一改在家中时的温和,面色异常严肃的入坐。

  “兰儿、香儿你们俩服侍额驸用饭。”紫薇温笑盈盈,面不改色的吩咐道。

  尾随海兰察进门的两个比丫鬟装扮俏丽的女子面上闪过喜色,忙一齐行礼应道:“是,奴婢遵命。”

  声音娇柔,姿态优美,让一旁着重警惕的金锁气的牙痒痒,却又碍着自家小姐不能动声色,紫薇对两人神色毫不在意,任金锁虚扶仪态合体的入坐,默默用餐,紫薇食量小,可她知道海兰察是胃口大的,吃饭速度又慢。

  是体贴,还是为了不失礼,紫薇不清楚,只是默默陪着他,因此,她这一年来已经养成习惯,将细嚼慢咽这句话发挥到极至,在海兰察吃饱前,绝不会放下筷子,端坐主位的海兰察对紫薇的吩咐没出声,因为他明白,出声也改变不了什么。

  以前还好,安排通房他一拒绝,或把人赶出府去,就能让她安静个把月,可是这一次......前天这俩丫鬟刚被命令来伺候他时,他发作拒绝过,也想把她们赶出去,可紫薇这次不知闹什么别扭,就是不肯依他的意思,跟他拗着来。

  让他无法,气的在书房歇两天,这两天海兰察担心她、想她想的无法安心休息,可是,海兰察抬头见紫薇神色不改的模样,心中火气越盛,估计眼前的人冷心冷肺,根本就不曾挂念过他,以前这个认知他不敢想,可如今......

  兰儿、香儿两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入府教规矩时嬷嬷已经教过她们将军的爱好口味,因此所夹菜蔬都是符合海兰察口味的,因派遣她们到海兰察身边时,紫薇隐晦的提点过几句,知道买她们入府为了什么。

  因此伺候时,免不了故做姿态,偶漏白嫩肌肤,或是特意同海兰察肩膀、手臂挨挨擦擦,做那欲迎还羞的诱惑举动,而紫薇对此却视若未见,让还有期待之心的海兰察越看越心冷,心中百般压制的疑窦之意渐渐浮起。

  紫薇——是他的妻子,可他从来猜不透她的心,明明大婚前是她亲口所说,不想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他答应了,为了她,可是如今一意要毁坏诺言的却也是她,就算太后施压又如何,身为皇帝的女儿,她有拒绝的权利,她却不用。

  是她对嫁给自己不满意?是她心有所属?还是她瞧不上自己这苦寒小民的出身?或者是不喜他这爱武厌文的个性?也许是嫌弃自己丑陋吧!以前!他从不在意自己的模样,就算那

  些王孙公子、同僚朝臣们拿这点打趣嘲讽,他也不在意。

  可如今,让她嫁给自己这模样的人,确实委屈她了,或者她想嫁的是那些世家大族,样貌俊秀的公子哥们,海兰察越如此想,心头闷痛之感就越重,略黑英挺的面孔上,不由显出神色了,额头偶有汗滴划落。

  这一点变色无人注意,可一旁看似全心用餐,看也不看海兰察的紫薇,眼中却不由闪过担忧之色,海兰察...他怎么了?紫薇忍了又忍,却难耐的站起身,不等金锁虚扶,就走到海兰察身边,芊芊素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的问:“额驸,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是有些胸闷,大概是天气太热所致。”淡淡香味在他鼻前浮动,关怀的话语吹入耳中,缓解了他心中闷苦,却让海兰察又增加一个疑问,紫薇刚才不是不看他吗?如果对他不满意,怎么还来关心他?

  糟糕,他刚刚竟然对自己的妻子疑左疑右,是不是哪天就会演变到书中所说的那句——视之生厌,让她伤心痛苦呢?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让海兰察心口一凉,浑身不由僵住了,他为何会有这么多想法,像大婚前那样,保持着对她纯粹的思慕之心不好吗?

  像大婚后初几个月,纯粹的想着她、体贴她不好吗?为何大婚过去后,将她娶回来才一年多,反而会想这想那,学那些文臣雅士猜这猜那,就算他抓不到妻子的心思,也改变不了紫薇已经是她妻子的事实,这样猜来猜去,有何意义,只怕到头来伤了夫妻情分。

  紫薇却不知道海兰察所想,见身体一向结实的他,竟然有胸闷症状,刚刚身体还僵了下,更是担心,忙道:“金锁,快命人传太医,海兰察、海兰察,你觉得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担忧中,顾不得人前仪态,她亲口唤着他的名字。

  “没事、没事,不用传太医,大概是中暑了,这衣服也太厚,大夏天的闷的人难受,紫薇你扶我回房,我休息会就好了。”海兰察看着紫薇对他的担忧之色,更对方才起猜疑的自己唾弃,却也在见到紫薇不作伪的神情中,心头一动,故做难受模样。

  海兰察人品一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滑头,也不跟她使心思,所以紫薇根本没往海兰察会说谎的方面想,听了海兰察的话后,当即连连点头,忙道:“好好,金锁,你带人去给卧室里多添两个冰盆。”

  说完后扶着海兰察回院落两人的卧房,他们两人的贴身丫鬟和小厮开路的开路,打灯的打灯,片刻间热闹的客厅只剩下兰儿、香儿杵在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话说方才,她们不是不想到将军面前讨好卖乖,显摆显摆担忧之情。

  可惜她俩出

  手太慢,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早被金锁带着丫鬟们挤在外围了,根本没给她俩插手的机会,两人站在客厅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头去,走出客厅,两人也都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皇帝的女儿又如何?公主又怎么样?这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就算是公主也拦截不得,还得做个贤惠人,主动去张罗,而她们的身份,谋将军的正室是没资格,好歹得了将军的宠爱,得个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也不错。

  她们再也不想回到进府前,吃不饱、穿不暖,几月占不到荤腥的日子了,进府几日,被将军府繁华迷花眼睛的二人都忘记了,海兰察将军对她们的冷淡与排斥,平日回来连话都不愿跟她们多说一句的情景。

  紫薇、海兰察回到卧房,金锁将丫鬟小厮们支使的团团转,自己则端着冰盆进屋,放好冰盆刚想凑进看看将军如何,却见正拉着小姐说话的将军看了她一眼,抬手指指门,金锁看后,明媚眼睛一亮,偷笑着退出去,放下卧房的珠帘,又将小厅房门关好,到外面把忙乱的仆役们安抚好。

  没好气的看到姗姗跟过来的兰儿、香儿两个,忍着气将两人打发回去,并跟今日当值的两个丫鬟嘱咐一番,这才松口气,暗安为自家小姐祈祷,千万别跟将军别扭着来了,这一年多,她是看出来了,将军一直忍让着,小姐却不体谅,竟跟那些命妇们学。

  也不想想,那些人跟小姐一样吗?她们在尊贵也是个普通闺阁妇人,而小姐可是皇上的女儿,公主命,而且姑爷也跟别人不同,陪小姐大婚嫁过来,同京城的权贵家们交往这些日子,她是看明白了,这天下的男人大多一个模样。

  三妻四妾,见一个爱一个,有那家世好的,十三四岁就养一屋子姬妾,有那家境差的,哼!就说那看着清如水、明如月的纪晓岚,一派文才风流,气度非凡,在宫里当差时,听不少宫女说他的好,言辞间多有爱慕他的人材风度。

  等实际跟他家夫人交往后,听别人闲谈才知道,纪大人家境贫寒,是他岳丈看中他的聪敏、刻苦,因此将女儿许给了他,亲自教导他诸般学业,陪嫁了大批嫁妆,供给纪家,还支持他走读书科举之路,那纪大人一直考了十多年,才金榜提名,进京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却不想这一当官可了不得,他奏这个、讽那个、讥别人贪财、恋权、仗势欺人,不让家中收礼得贿,好似天下就他一个清官了,人情往来全靠他家夫人的嫁妆撑着,如果单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没当官前家中就那一位夫人,待入京当官这两年功夫,家中小妾就四五个。

  有买的,有别人送的,在外对别人夸赞自家夫人贤惠,

  拿小妾当女儿似的疼着,这话落到金锁耳里,她真想呸一声,真是穷酸书生要不得,一着得势真是让人做呕,拿妻子家资买小妾,还洋洋得意,当真是厚脸皮,这天下的女子谁愿意跟别人共享丈夫,拿小妾当女儿疼,谁信这个。

  也越是了解这点,金锁才越觉得小姐这个夫君难得,虽说出身差点,模样不算好,可是比不得人好,对小姐又一心一意,本身又是有本事的,这么好的人小姐就该珍惜,没事跟那群女人学什么,做那个贤惠人干嘛!她一个堂堂皇家公主,还怕几个妇人闲话吗?

  金锁这番心思无人知晓,而屋内海兰察半眯着眼,偷偷看着紫薇关切的为他宽去外衣,轻轻打扇,听他哼声就忙去为他揉心口,这番举动让海兰察感触着,心里高兴的很,面上却不显,只轻轻抓着紫薇的手。

  直到见紫薇打扇累的额头冒汗,这才拉着她一同歪在床上,在她儿边低语道:“别扇了,我轻松多了,你也上来歇一歇,今天屋里多放了冰,你的体质最是怕凉,可别着了寒气。”

  “真的好了吗?”紫薇睁着水媚丽眼,担忧的问。

  海兰察见紫薇没排斥与他同床,也没有把他往外推的举动,心里舒坦几分,忙笑着点点头,想到先前的思绪,不由认真说道:“别担心我没事,就是这两天气不顺,闷的,紫薇、我有手有脚,不用别人伺候,也不想往家里添人,你不要在做这样令我为难的事好吗?”

  “将军!”紫薇心里一阵,心头对海兰察最尊敬的称呼脱口而出。

  海兰察眉头一皱:“海兰察,咱们大婚那天,我跟你说过,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海兰察,我知道你是为了先前答应过我的承诺,不过,那只是我一时慌拗之语,当不的真,如今咱们大婚一年多,我又是个大龄出嫁的,也许我的身子真不利生养,你怎可因随口应我那一句,坏了子嗣大计。”紫薇不敢看海兰察的眼睛,缩头埋入他的肩窝内,闷闷说道。

  海兰察听她话语,心头发燥,却又见她如此举动,严肃面孔不由一柔,侧过身将紫薇整个揽进宽阔结实的胸怀,抚着她的后背道:“也许你不相信,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紫薇,咱们才大婚一年,不急,这儿女缘分是天注定的,如果,我说如果,等咱们过了四十,仍没有孩子,咱们就收养一个,好不好?”

  “那怎么行,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紫薇焦急的坐起身,附视侧躺在床的海兰察,她使用揉穴之处,就算在等二十年也不会有孩子的:“收养的孩子,怎么比的上骨肉至亲,血脉传承怎可胡为。”

  “你的身子很好,太医说可以

  生养,也许没孩子是我的问题呢?再说骨肉至亲又如何,我来京城后也听过几桩,为了家财产业,父子不和、骨肉相向的,还有那不肯赡养父母的,收养的孩子不一定差,咱们这样的家庭,注定不缺吃穿,生儿育女也不过是图个香火传承,收养的不一定差。”海兰察皱眉反驳,伸手要拉紫薇入怀。

  说正经话呢!紫薇觉得跟海兰察挨那么近,一点正经话气氛都没有,因此见他手过来不由一挣,却听兹拉一声,只抓到紫薇衣服肩袖的海兰察一用力,竟将紫薇领口的盘扣扯开,漏出里面白嫩肌肤和一抹水黄。

  这情景让正血气方刚年岁,被冷落两天的海兰察心头一热,全身躁动,目光黝黑的落在紫薇身上,紫薇半坐,又与海兰察夫妻一年多,不觉羞涩,认真想想回道:“你的孩子,好好教导,品行一定出众,毕竟收养的不如骨肉相连的,还是自己生的好。”

  “你说的不错,不过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咱们的孩子,我说过,我的儿子一定会是在你肚子里生出的,说话算话,咱们多努力努力,终究会有的。”海兰察坐起身,凑到紫薇身前,嘴角一勾,英挺的面孔抛洒着无穷魅力。

  话一说完,就着紫薇粉嫩脸颊香了一个,手脚也不放松,大手托起紫薇面容,沿着她的眉、眼唇线亲吻下来,最后停留在她的唇间,亲吻不停,更用力一吸,将她的香舌吸入口中搅动品尝,一旁双手忙个不停,熟练的解去紫薇外袍、中衣。

  让紫薇苏肩半露的呈现在眼前,紫薇羞恼,这人真是冲动,正说着话呢,就动手动脚,她忙双手无力的推拒,随着海兰察的热吻,呼吸急促,眼神渐渐朦胧,无法避免的,身体升起熟悉的骚动,全身如同没了骨头般依在海兰察身前。

  紫薇会如此反应,跟婚后幸福的房事生活有关,如果她只有福尔康或海兰察一个男人,那么就房事而言无从比较,偏偏她多了一个梦中自己,未婚就先熟悉了男女之事,又兼婚嫁之龄接近双十,身体已经成熟,有了女性的隐晦渴望。

  对某些事自没有不好意思,梦中的福尔康,身材挺拔、模样俊秀,又身怀武功,除去出身跟性格、头脑,也算了人物,梦中房事没比较下,未生东儿前还好,生完东儿,她常常有些意尤未尽之感,有曾经为这事暗自羞愧,她当时觉得夫妻之间,人人大概都是那样的。

  大婚后开始几次她怕想起同福尔康的记忆,不敢睁眼去看,不敢细心去感受,只记的初次时很痛,海兰察初学乍练,又兼自己天生力气大,惟恐伤到紫薇,也是十分小心,直到两人渐渐磨合熟悉。

  海兰察也逐渐压抑不住对喜爱女人的冲动,

  动作渐渐激烈起来,有时竟然还拉着紫薇一同看图学习,实验那诸般姿势技巧,紫薇开始羞恼不肯,以为海兰察轻视她,后来渐渐发觉他淳朴的一面,才知道是误会,渐渐依从,那时紫薇才察觉,海兰察的本钱比福尔康厚了近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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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兰察才在一阵飞快的冲刺中,颤栗着身体,趴在她的身上,停了下来,滚烫的热流滋润了身体深处,砰、砰、砰...声的心跳声传入耳中,是那么快速,紫薇挪动下无力的双手,准备抚摸海兰察的后背,安抚松懈后的他。

  她还记的海兰察刚刚竟然发脾气呢!要好好安抚下,毕竟大婚到现在,海兰察还没跟她当面发过脾气,她也不想日后跟海兰察过吵嘴的日子,紫薇这么想着,手在落到他背上时却不由一楞,他竟然出汗了?

  大婚一年多来,每次房事都只有她疲累不堪,香汗淋漓的份,没想到今日他竟然也出汗了,紫薇不由想起今日欢爱,异于平常的时间,过长的交欢使她阴处火辣辣的,双腿也酸麻异常,快要抽筋了,她心头不由一动。

  过往是海兰察体贴她吧?今日才是他真实的体力与持久力吧?紫薇不由心头一柔,每个女人都有一种被强大征服的欲望,这一次,海兰察用男女欢爱上的能力战胜了紫薇,使紫薇不自觉的以小女子自居,再不觉得多了一份梦境记忆,就真比海兰察苍老多少岁。

  她没察觉到这一点,撑着柔软无力的身体,摇了摇海兰察,柔声问道:“海兰察!要传热水吗?”

  “不用,我就想这样抱着你。”海兰察温声说完,忽然想起念头,又端起气势,认真严肃的道:“还有,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宠着你了,我是一家之主,万事听我的,知道了吗?”

  “恩!知道了。”紫薇不知道海兰察另有所指,还以为是为刚才那夫妻床第间的一点争执,也不反驳,当即就应下了。

  海兰察听她亲口应下,埋在她肩窝的唇角一勾,偷偷一笑,却终于放开禁锢紫薇的身体,翻身仰躺在床上,留有余韵的铁硬半昂扬的耸立着,让紫薇一阵脸红,海兰察却不管这个,伸手拉紫薇入怀,手无意识的流连在她肌肤上,用欢爱后有些嘶哑的声音道:“记的就好,我以后可不会再这么宠着你,惯的你这么任性了。”

  紫薇心不在焉的随意应几声,目光躲闪的埋首在海兰察结实的臂膀中,手却隐蔽的在身上几处穴位轻揉几下,不过片刻白色液体自她腿间流出,滑落在腿根、床单上,紫薇察觉后松口气,感受着一旁之人的体温,心头愧疚之情升

  起。

  不由轻轻起身,忍着全身酸疼,腿间火辣,披上外衣下床到水盆边洗净帕子,轻轻返回为海兰察擦拭,而海兰察看似熟睡,却半眯眼睛,享受着心爱女子的体贴,紫薇忙完他,又给自己擦拭几下...如此这般弄完,才回床安歇。

  第二日,疲累万分的她直到上午才醒,醒来后海兰察已经不在身边,她扶着直不起来的腰,慢腾腾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打开门,门外金锁带着两个丫鬟侯着,金锁一见她开门,忙眉开眼笑的打发两个丫鬟去端水。

  自己则扶紫薇进屋,边为自橱柜内取出新被褥,红着脸将昨晚那套叠好放在一旁,又将新一套拿来铺床叠被,心头暗暗为自家小姐欣喜,小姐身份够贵重的,夫妻又和睦,将军不爱纳小妾,这天底下的福气也不过如此了。

  一想到昨晚担心两人争吵,守在外面却听了一耳朵那声音,金锁也不由羞怯十分,暗安想象,自己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千万不要像那些穷酸书生一样的伪君子就好,紫薇却不知道金锁终于有了对自身将来的考量。

  她记忆中又有段婚后比这更露骨,丫鬟们贴身、进近通房伺候的日子,因此并不以此羞怯、慌乱,反而面色如常的问道:“现在几时了?额驸上朝去了吗?”

  “回格格,现在巳时刚过一刻钟,将军上朝已三个时辰了,还未回府,不过将军出府前将兰儿、香儿打发出去了,并让奴婢告诉格格,以后这额驸府添人进口都要由他点头才行,小姐,将军对您可真体贴,您千万别在闹别扭使性子了。”金锁忍着兴奋说完,又劝道。

  原来他所说的一家之主是这个意思,没想到他那个实诚性子,竟想出这主意来,有进步了,海兰察想办法对抗她的决定,紫薇听后倒不生气,反而高兴,就是听都金锁后一句,她不由皱眉道:“金锁,你觉得我在闹别扭、使性子吗?”

  “难道不是吗?好好的两口子过日子,干嘛非要弄别的女人夹在中间,如果将军喜欢那也就算了,偏偏将军不喜欢,您还要跟将军拗着来,这不是闹别扭、使性子吗?”金锁对紫薇的感情是主仆姐妹情参杂,又了解紫薇的性情,自无对主人的敬畏,直来直去的说道。

  紫薇听后沉吟了会儿,喃喃自语道:“将军不喜欢啊!那要过多久,海兰察才会喜欢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紫薇心里头就不由一闷,忙摇摇头,不在深想,暗道:她会难受不为别的,一定是因为想到海兰察喜欢上别人,坏了人品诺言的缘故,毕竟在她心目中,海兰察是英勇、无敌、完美、无缺的好男人。

  却又有些羡慕,那个能使海兰察甘愿毁坏诺言的人,紫薇柔

  软的心又冷寂下来,心道:她跟海兰察不同,海兰察如今是刚刚东升的旭日,而她却是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露珠,这两者注定没有交汇之处,若说,也只有一个可能——露珠在热烈的日光中蒸发。

  海兰察有所改变是好事,那她未来的人生会怎样呢?紫薇不禁疑问,却又想都不敢去想,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紫薇自认看透人之本性,更不敢相信真情真爱之事,也许海兰察是人间唯一的好男儿,可能被海兰察放在心上,白首偕老一定不会是她,因为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那是梦境之中最明确的指示,爱新觉罗紫薇同海兰察本是完全无关的两个人,一个是多情却被无情弃的蒙尘明珠,一个是出身平凡,战功卓著的战神,注定没有交汇之处,却因她偶触天机,改变了这一切,也许她跟海兰察的结合是错误的,总有要把命运还原那一天,紫薇如此坚信着。

  自那晚后,海兰察对待紫薇的态度上,开始有很大改变,不在对紫薇千依百顺,反而拿起夫纲的牌子,阻止紫薇效仿贤妻的别扭举动,而紫薇是学汉学长大的,也许与情上放不开,但三从四德却是铭刻与心,海兰察的举动让她根本升不起反抗之心。

  在这社会中,贵为皇女也依旧要出嫁从夫——她这么认为的,就这样她与海兰察一天一天过下去,海兰察从飞速提升进入了相对的平缓期,乾隆除了将其带在身边,就不曾在派给他差事,有战事也不在命他出征,这让许多大臣以为,因乾隆的爱女之心,不忍女婿冒险,使海兰察被雪藏了。

  也许等紫薇格格失宠,这曾名喧京城的两口子就要抿然众人了,到时他们俩,一个私生女格格、一个平民候爵,失去皇宠,就是个一二品大员都可踩上几脚,众多嫉妒二人风采、皇宠的人这么想着,甚至等待机会去踩上几脚。

  可惜,海兰察、紫薇让他们失望了,接下来两年多,海兰察依旧顶着候爵爵位,身为乾隆前后左右随驾之人,紫薇依旧是那除了生育与为额驸纳妾外最完美的皇家格格,赏赐频频,月月进出宫门频繁,有时少去两次,太后、皇帝都要命太监过府问问,召进宫伴驾。

  几个小阿哥,包括十二阿哥在内,也最喜欢到紫薇家中走访,阿哥、公主们除了看她不顺眼的和敬公主外,大多同她关系极好,可以说她是一个人员最好的格格也不例外,但人无完人,她的身份有如此荣耀,也让许多心高气傲的王府千金、满族贵女看不顺眼。

  在宫内对她恭维有嘉,出了宫门就横眉竖眼,说她出身以及无能生育、嫉妒,不给丈夫纳妾的闲话,面对这些闲言碎语,紫薇表现很淡定,连伤心、气恼都没一

  分,因为梦境记忆中,失去皇阿玛宠爱,比这更过分、更伤人的话她听了无数,甚至有人故意当着她说。

  如今这些又算的了什么,现在无论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还是王室、宗室格格,没有人能取代她在皇阿玛心目中的位置,说起来时光最易搓磨人情,可紫薇不同,梦中那么多年的记忆,让她了解皇阿玛每一个喜好,以及随着年龄而转变的心态,这是她不会失宠的金牌。

  没有人了解这一点,加上她如今地位也算到了极至,她一不肖想嫡出公主的封号,二不参与朝堂任何是非,哪怕有人端满金银珍宝,跪地苦苦哀求,她也绝不参与,这使皇阿玛更加看重、信任这个女儿,处处张显对她的宠爱。

  海兰察也沉稳如初,没有权利、没有差事也不会使他焦躁几分,更没有联络朝臣为自己谋权,这不是海兰察揣测上意的做法,只是性格使然,哪怕他一腔热血沸腾着、渴望着战斗,他也不主动去谋求,恰恰这份本质最为乾隆看重。

  可以说三年冷藏一是体恤女儿紫薇,一是考验海兰察品性,海兰察没有让他失望,乾隆二十八年,九州清宴殿大火,十二阿哥同海兰察亲负乾隆皇帝出火场,之后还奋不顾身的去救人,使乾隆大为撼动,重重赏赐还不算。

  因海兰察无子嗣,过了几天还亲自在朝堂上宣布为他在一二品大员选贵女为侧室,海兰察虽当朝拒绝,乾隆帝却不死心,不知是担忧女儿处境,还是宁肯女儿受委屈也要笼络女婿这臣子,竟然当朝说为海兰察留这机会,给海兰察一道选秀时,可任意求取的旨意。

  下朝同时,各满汉一、二品大员家的贵女、闺秀名册被乾隆命人亲自送到紫薇手中,传口喻的太监大有深意的对她说,皇上口喻,命紫薇挑同她贴心的,紫薇苦笑的将名册接到手中,待海兰察下朝,就将名册放入他的手中。

  皇上口喻,等同与圣旨,侧室进门已经是铁打的事实,那时紫薇不知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夫妻三年多,她时刻护卫自己的心,却仍旧为这道口喻心口发闷,是因即将有新人的海兰察,还是因为女婿拉皮条的皇阿玛?

  她不知道,只是那时她不但无法再去信任海兰察,心里竟还升起一个忤逆罪恶的想法,她的皇阿玛终究不是阿玛,一个皇字竟让他亲自为亲生女儿赐下情敌,幸好她一早就不准备再为任何男人动真情,要不然父亲与夫郎的双重打击。

  她相信这状况定要比梦里还痛楚几分,毕竟梦里的皇阿玛没有为福尔康赐下任何女人,他只为看似疼爱的还珠格格小燕子赐下一个陈知画,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她绝对不会心痛难过的,早在梦醒之时,她就发誓

  ,今后绝不为男人掉一滴眼泪。

  她说到做到了,自梦醒后从济南到京城,她除了与皇阿玛相认时为娘掉过眼泪,求海兰察救皇阿玛时掉过类,到现在就再未哭过了,心痛、日夜被妒忌吞噬的滋味更再未品尝,她也不打算在品尝,紫薇——紫薇......

  每当心弦被撩动时,她就用过去的梦、痛苦、誓言唤回自以为的理智,这次也一样,将这些想了一通,自接到口喻和名册后,就心口发闷的她又可以温柔、端庄、完美的微笑了,落落大方的接待各方来客。

  自海兰察九州清宴殿大火中救驾后,这额驸兼候爷府的门口就要被踏破了,听说十二阿哥处也常常围绕着一群,一场大火,不管是人精还是老狐狸都猜测的出,十二阿哥的储君位置可算的上铁板钉丁了,而海兰察也绝对要发达。

  这些人又怎么会放弃这次机会,果然事发后没几天,皇阿玛就给她来了这么一个口喻,海兰察劝她不要放在心上,可别人怎么会不放在心上,虽然距离下次选秀还有两年,可有意同海兰察联姻,拉拢这未未来定会掌控兵权的大将军之人,却三天两头找上门来。

  有海兰察的话,她不能随便应承,可高频度的拜访,还日日有命妇带着自家适龄的闺女到她跟前晃,跟她展示女红、琴棋书画等诸般才艺,让她无语,话说在她跟前展示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论起这些闺阁才能,她紫薇可不输任何人。

  不过这些人想什么她也明白,不过是看她这个和硕格格不能生育,额驸又有世袭候爵,无论哪家千金一过门,生下儿子,那就是正经的候爵世子,如果她‘凑巧’生点病,出个意外,英年早逝,按规矩额驸爵位会再升一等——海兰察就是正经的国公爷。

  等几年侧室必然要扶正,到时候正经的国公夫人,就算一二品大员家的嫡女,也难嫁的这么好,这一点她明白,诸位来的勤的人也明白,恐怕皇阿玛也明白,真精挑细选个能为的,那恐怕就是给她上了道催命符。

  所以才让她自己选,选一个贴心的,不会害她,不会垂涎她位子的女人,呵呵!她是不是该感谢皇阿玛的疼宠、体贴,还是怪他、怨他,紫薇这心念一起,又忙压下,无论如何,君命不可违,再说是她自愿停育的,是她自己不想生下子嗣,因此谁也怪不得。

  人生就像永远无法停止的河流,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可她能如何,生为女子,百年苦乐由他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年老从子,一生一世都要依附别人,如今她的父亲要为她的丈夫纳偏房,而她的丈夫拒绝了这份荣耀。

  立在中间的她左右为难,许多人幸灾乐祸,嘲讽她无能生

  育子嗣,却不知道梦中的她伤过、痛过,她人生中三个必须遵从的存在狠狠伤害了她,所以今生,她在面对海兰察这个最让人放心的选择时,矛盾过、犹豫过、退缩过,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只因为这世间再没有比他更让紫薇安心的男人了,紫薇、紫薇是一个连自己骨肉都不能相信的人啊!她宁可让自己处与无子无嗣的绝境,也不想在体会一次那种比丈夫背叛、夫家欺凌、令妃利用更痛苦的感受——亲生骨肉的嫌弃、憎恶。

  只是紫薇却不得不因自己的自私,内心充满对海兰察的愧疚,所以对海兰察的话,她尽可能遵从、妥协,只想用海兰察的幸福减轻一点心中的罪恶感,皇阿玛的口喻她明白,这是为了告诉海兰察,身为明君的他不会因为疼爱自己的女儿,令忠臣、能将无后的。

  如今是二十八年,距离下一次选秀的乾隆三十年,有两年时间,还把选择谁家女儿做侧福晋的权利交给自己,皇阿玛这也是考虑到她的情绪,给她一个缓冲接受期吧?她想跟皇阿玛说,没关系的,是谁都无所谓。

  只要您能让海兰察点头,女儿就算另建公主府,与额驸分驸别居都没问题,哪怕是立刻抬进门都没什么,她夏紫薇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女人是最善变的,再善良、在软弱的女人到了那个位置,有了儿女,有家人、奴才们窜唆,肯定会视她为敌人。

  她拥有的这个名分也许是人家百般苛求的,紫薇自嘲的想着,她有自信有不少办法可以让皇阿玛收回圣旨,可经历梦中那些事故,她对反抗圣旨没一点兴趣,随波逐流就好,她不稀罕别的,只不想在被别人利用、踩到脚下,她要高高在上的活着,其他都无所谓。

  时间一天天过去,乾隆那道旨意只被有心人,又无资格选进皇阿哥府和铁帽子王府邸的官员家记着,没少讨好紫薇,另紫薇烦闷异常,干脆搬到大婚时乾隆赐下,在京郊的皇庄子去住,海兰察对此没任何意见,紫薇搬到哪,他就跟到哪!

  ☆、番外三

  早朝奔波对他这个武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海兰察经过这几年在京城锻炼学习,也不是个不知事的,紫薇的烦闷心情让他即开心又心疼,拐弯警告了下那跑的最殷勤的几家,之后又琢磨着怎么在两年后推掉那个赏赐,他自信的很,因为自那大火后,他就领了些秘密差事。

  如此岁月悠悠,转瞬即逝,谁也没想到乾隆三十年会那么热闹,一开春本是一年一度的包衣小选的日子,到秋季就是选秀的时间了,可乾隆早在上个月就接到海兰察递来的消息,确定收网时间到了,又想试试十二阿哥的底子,干脆亲点他留在京城监国。

  其实乾隆怎么会放心把京城交给个十几岁孩子,他最是重权的,只不过十二阿哥的醇厚质朴,友兄护弟、顾姐爱妹、忠孝诚恳等德行深入帝心,又有经令妃之死醒悟过来的那拉皇后护着,还有两年前大火奋不顾身救驾的印象。

  让乾隆不由将其当隐行太子教导,这次监国一是考验他是否能够在那些老字辈的王室宗亲、朝廷大员面前不慌不怯,失了皇子分寸,二是警告那些近期蠢蠢欲动,妄图摆布后宫皇嗣,立那从龙功劳的人们,这其中有许多考量、警告、考验都有。

  实际上宫内、城外,文、武各方都有乾隆亲信把持着,乾隆是安排好这些,才定了南巡计划,准备彻底铲除那些另他如刺在喉的反贼和白莲教教徒们。

  太后、皇后、几位受宠嫔妃伴驾随行,当然还有得圣心的皇子、公主、格格以及几位王府世子、宗亲,皇后、太后不在宫中,后宫无主,这小选就拖延下来,干脆定到南巡回宫大选之后,反正如今宫内也不缺人手,令同去的人没想到的是,这次南巡竟然会发生那样大的事情。

  即使有梦境辅助的紫薇,还只以为灾民事件后,会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却不想会是由皇阿玛、海兰察计划的腥风血雨,至于夏盈盈那个增经令她痛苦万分的女人,她早就不放在心上,那些对与错,她不能归咎到一个风尘女子身上,可不想她不动手,这人却成为反贼中的一员。

  等待她的是严酷的国法,曾经那样的出身、那样的职业.....那样的性格,早就注定了她无法自主的命运,可她却被别人当武器搬倒了一国皇后,还有那梦中最另她耻辱的事,夏盈盈一阶风尘女子,竟然被皇阿玛拿来同她亲生母亲夏雨菏做比较。

  梦中的她气的快晕过去,却因为大婚在三年的日子中,在众多人情来往中,梦中的她反思到了过去她有多么胆大妄为、大逆不道,尤其在有了东儿后,她为人母,想的更多,常常告诉自己不能莽撞,只得生生将那口气忍下,还要负责劝她的糊涂皇阿玛回心

  转意。

  梦中的紫薇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连交情最好的小燕子都没说,因为那是她的耻辱,也是因为乾隆那个无心比喻,梦中紫薇隐约有了些转变,劝小燕子接受陈知画,让她去做符合皇家规则的举动,她那时刚刚萌发改变自己、改变小燕子的心思,缅甸之战就来了。

  之后,福尔康的死讯让梦中的她彻底倒下,然后那些事事菲菲如同过眼云烟,留下呛人烟气和被熏污的她到如今,虽然以紫薇今时今日的身份,报复她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紫薇没有那么做,没有原因的,只是在福家兄弟共嫁一妻、令妃惨死之后,她的怨、她的恨就消散了。

  剩下的只有空虚,紫薇没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隐约的那个想法,那份想要为海兰察守一份干净,不脏不垢,还一个水纯玉澈又干净的女儿身的执拙,她的完美真的是为表演给满朝文武、皇室宗府看的吗?还是想用自己的完美为海兰察锦上添,不让别人因自己瞧不起他。

  如果真不在乎,雷打不动、贞静自处的她为何会为上门推销自家姑娘,争取海兰察侧室名额的那些人烦闷,如果真的无所谓,大婚五年,女人挑剔的本性定会挑出海兰察诸多毛病,可海兰察在紫薇眼中,随着岁月变的越来越完美。

  只爱书香的她、端静大方的她、金娇玉贵的她......看到类似小燕子粗俗无礼就皱眉的她,却对海兰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行为微笑以对,心头升不起一丝厌恶,甚至观察出海兰察对文邹邹的诗词歌赋不感冒后,就将每日的汉学时间改为讲解兵书和史书中的众多知名战役...

  五年婚姻时光,同食同寝,男主外、女主内,性格、情绪、身躯...都坦然相对,除了内心深处,无一处可以隐藏,不会伤她心的夫郎,不会背叛她的夫君、不会违背诺言的郎君、在外严肃威严的侯爷、回家后体贴又宠溺她的男人。

  这样的生活,就算是块石头都捂热了,何况是那曾经有着世间最软、最善心肠的紫薇,她真的对海兰察不动如山吗?

  夏盈盈也好、陈知画也罢!一个如今是朝廷囚犯,秋后就要处决,一个是陈家培养出来,攀附权贵的千金瘦马,与皇家、与她已注定只是个路人,如今紫薇已明白,梦中是梦中,现实是现实,她比普通人多的不过是以后那些年的见识。

  南巡结束后,缅甸又不太平,处置硕王府的原因,让富察家名声大受影响,兆惠又旧伤发作,这时候十二阿哥竟然一力举荐海兰察这个最年轻的将军担任主帅。

  说来紫薇有些奇怪,南巡时皇后随驾,十二阿哥被留下监国,一行人回来后听说十二阿哥在这期间

  曾急病一场,好在没什么事情,监国期诸般事物和人际关系都处理的很好,也不曾拉拢权臣、重臣,只低调的完成他监国的使命。

  对于十二阿哥监国,盲从的臣子们都纷纷围着他讨好,而心机深厚,擅长揣摩帝心的大臣们有他们的看法,这似乎是乾隆昭示隐行太子的举动,也可能是皇上为真正继承人推出的挡箭牌,毕竟朝里朝外都知道。

  乾隆对皇后生下的另一个嫡子十八阿哥,那个同乾隆同日生辰的十八阿哥疼的不行,一样是嫡子,皇上又是身在龙精虎猛的壮年时期,看着也是个会保养的,绝不可能会跟先帝一样累的英年早逝,这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而十二阿哥对宫里宫外的讨好之人,反应出呼所有人意料之外,依旧醇厚的他对溜须拍马、存心讨巧的人们,反应却十分清冷,隐隐有种难言的气度方华,褪去了少年青涩,多了分成熟大气和忧郁,这些改变前面是紫薇听到的风言风语,后面却是她自己观察得出。

  聪慧的紫薇只是几次进宫就发现,这个几乎是她教导长大的弟弟变了,气质、行为都变了不少,不过他成熟、稳重许多,很有些懂事的样子,只不过也许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孩子的气质变的有些忧郁,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没什么恶意,倒像是满满感激。

  紫薇只以为这是他经历监国,有所成长,对她这个引导他成长之人的感激情分,只是这份感激,竟然以举荐海兰察担当缅甸之战主帅为报答,让紫薇心中感受说不出的复杂,对海兰察她是了解的,知道他不是个甘于平淡的男人。

  他喜欢铁血豪情、征战沙场的激荡起伏生活,喜欢把打败敌君当成捕猎野兽的成就感,在京城憋闷了五年,让他心里攒了一股劲,她都知道,可是缅甸那地方,梦中的名将都惨败而归,差点折了一个阿哥的事实让紫薇怎么放心的下。

  海兰察已经领了皇命,紫薇也知道他期待这场捕猎的挑战,她害怕、她担心、她舍不得、她更愧疚没有在他出征前为他留下子嗣,她最怕海兰察代替了梦中五阿哥、福尔康的命运,无论是他们俩哪一个,紫薇都不想。

  在她心目中,出身平民的海兰察是无敌的,是英伟的,在她梦中这个男人直到她死去,都未尝败绩,他是无敌的战神,这是紫薇从前对他的评价,可如今她是海兰察的妻、海兰察是她的夫,即使她深信海兰察不会失败的。

  梦中那深刻记忆却不断提醒她,这场战争无关与人,是国运,无论谁为将帅,都必败无疑,紫薇从知道海兰察即将率大军出征时,就忍不住自私的想,如果只是将还好,哪怕败了她深信,海兰察能活着回来,

  可是为帅,无论胜败,千均重担都由他背负。

  梦中海兰察的赫赫威名,让她忍不住相信,相信海兰察会得胜归来,改变梦中那一战,尽管她知道这想法过于天真,可就是忍不住去这么想,因为她相信海兰察啊!海兰察就是那无敌的战神,只有这么想,紫薇的愧疚才能少一点。

  星起月落,一场战争,在史书中往往只占几行字,阅读它用不了一刻钟,但是,事实上一场战争往往耗时数月,甚至数年,等待这种心情梦中的紫薇品尝过,而如今的紫薇却是第一次感受,何谓度日如年,又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大军开拔不过半月,她已经无法去想缅甸之战以外的事情了,思绪中都是海兰察,每天窝在书房中,想着同他一起阅读兵书,熟悉地图的场景,心血来潮时,竟然打开地图去猜测,海兰察所率大军行到哪了?夜晚时会想,今晚大军会在哪驻扎?

  无数念头翻转,让她察觉到自己并不像所认知的那样无谓,风淡云轻,她不是行尸走肉,完美又无情无欲的活着,她竟然会那么想念一个人,五年夫妻生活,既然没有相看两相厌,那该有的情分是不是早已经滋生,紫薇震惊的站在书架前。

  “海兰察,你现在在哪里,我好想把这种心情告诉你,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好想看看你的眼睛,你知道吗?没有你在的将军府,实在清冷,没有你的怀抱和体温,即使室内温暖如春,我蜷缩在床上,仍然觉得冰凉。”紫薇度到窗前,打开窗户后,低声默默说道。

  紫薇没有说出的是,她一直以为活的洒脱,认为后悔是对自己人生最大的侮辱,可是想明白后的此刻,她后悔了,后悔浪费了大好时光,后悔没有好好珍惜海兰察,也许是距离太近,也许是日日抬头见面,让她只记住了梦中痛苦的过去,而忽略了同海兰察分开后的痛苦。

  一场战争造成的分别,让紫薇的心情发生转变,紫薇的心里,再容不下别的,梦中带给她痛苦、屈辱、憎恨、愤怒、扭曲的人们,在她脑海中逐渐淡化的连面容都不清楚了,能让她日思夜想的只有一个人,这种转变海兰察自是想不到。

  不得不说海兰察是个专注的男人,专一又认真,对人对事都如此,分别让他对紫薇有刻骨的思念,而他是个将思念转化为动力的男人,越是思念就越是想尽快战胜对手,带着胜利光环和荣耀回去,将他的荣耀与妻子一起分享。

  这份思念转化的专注让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即将开始的战争上,到达边境后,只有一封平安信送到将军府紫薇的手中,没有提战争如何,战术如何,敌国如何,信中只是报了个平安,和边境景色,并提及缅甸

  特产,笑称胜利后,要把缅甸最漂亮的翡翠送给她当礼物。

  之后紫薇一直到开战以及战争结束,再没有收到过海兰察的亲笔信,持续半年左右的战争中,紫薇只能在战报中听到海兰察的消息,金锁对此很不平的抱怨说海兰察没良心,如果是别的人如此,紫薇也会附和金锁的话,但如果是海兰察,紫薇相信,他一定有别的理由,才会不肯给她写信。

  ☆、正史十二阿哥番外

  爱新觉罗永璂,清高宗乾隆帝第十二子,乾隆十七年壬申四月二十五日寅时生,生母为继皇后乌喇那拉氏,乾隆四十一年丙申正月二十八日丑时薨,年二十五岁,嘉庆四年三月追封贝勒,过继永瑆第四子绵偲为嗣。

  朱墙黄瓦的紫禁城上空,一屡幽魂无悲、无喜默然而立,略带忧郁之色讽看这宫廷大戏,他是爱新觉罗永璂,乾隆皇帝唯一活过成年,二十五岁就英年早逝的嫡子,他出身贵胄,身为乾隆朝唯一存活的嫡子,却没有嫡子该有的待遇。

  他的母亲性情刚正,眼里不容沙子,不会逢迎献媚,不会阿谀奉承,只会忠言逆耳,并且以身做则这样教导他,后宫倾轧,比普通后宅更为血腥隐秘,身为皇后有时还不如一个后宅主母有权利,他的皇额娘是当朝太后手中一枚听话的棋子。

  每当太后对皇阿玛有不满之处时,就端出大道理让皇额娘去劝柬,一次皇阿玛听进去了,两次、三次,渐渐的皇阿玛不耐烦了,柬到皇阿玛痒处了,就夸奖赏赐一番,柬到痛处了,再给后宫那班子上个眼药,使皇额娘大丢脸面。

  如此日久,皇额娘渐渐不喜与帝,失去皇上宠爱的皇后,是一枚没用的棋子,而没用的棋子也逐渐得不到太后的真心宠爱,太后又会换一个能另她掌控儿子心思的棋子,一个无宠皇后,一个同皇后脾气相象的儿子,从来不被皇阿玛放在眼中。

  他记挂的只有他那包衣奴才出身的娇柔令贵妃,和他爱妃所生的儿女,或是新添的各色美人,如此日久......乾隆三十年,南巡时发生了什么,他年纪尚小无从得知,估计他的皇阿玛也没脸跟儿子说,皇额娘谨守宫规,一行一动皆为皇家典范。

  因是继后,惟恐拿她与先前富察皇后比较,轻易不肯行差踏错,就是这样的皇额娘,就是这样的皇后,身为儿子的他时刻将皇额娘教诲记在心上,却忽然在那一天,那一年南巡途中被送了回来,收回了皇后宝册,凤印,削减了皇额娘用度宫人,使皇额娘过的连个常在都不如。

  皇阿玛找不到理由废后,却让皇额娘在后宫过着连奴才都不如的生活,心高气傲,眼中不融沙子的皇额娘怨深恨切,不肯再见皇阿玛一面,终日闭居佛堂内,短短一年多,身体康健的皇额娘就体衰而逝了,可就是在临死前都未曾同他说过,南巡时发生了何事。

  他知道皇额娘是为了皇阿玛、为了皇家、为了他的脸面不肯说,可那个薄情寡性的皇阿玛却不想为皇额娘留分毫脸面,即使皇额娘已经死了,他仍要踩皇额娘几脚,才心情舒畅、心里痛快,堂堂一国之后,死后竟然以贵妃之仪下葬。

  不允许皇额娘葬入

  帝陵、不允许他祭拜......诸多苛刻处,不知道他刁难一个死人,是否能让死不瞑目的皇额娘屈服?之后的日子,没娘的嫡阿哥过的还不如个汉人所出的格格,他的皇奶奶——太后老人家或许是在潜邸时当小妾当久了。

  又或者最是心里明白,一切以他儿子的喜好为重,对她一手捧起的皇后仅存嫡子冷眼旁观着,别说维护一时,她是恨不得把他推的远远的,看其本性,真跟他的皇阿玛一样,薄凉的很,或者他的皇阿玛的薄凉之处源与此?

  无所谓了,他也不愿意去讨好踩踏他皇额娘的人,就那么忍着、看着,看看这一干妄行无忌之人可有报应,他冷眼旁观,看看他的皇阿玛在踩踏了皇额娘脸面后可舒心几分,如意几分,如此......

  一年年、一岁岁,成年无赐封、无爵位,大婚给个语言不通的蒙古女人,这些他都不在乎,哪怕明知道那怕他存在的令贵妃娘娘动手脚,让他无子无嗣,他都不在乎,甚至他是自愿如此的,因为他恨、恨那个他必须尊敬、孝顺的皇阿玛。

  一想到还要为他传承血脉,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就是要无子无嗣,他就是要那最恨之人,一生无嫡子嫡孙承欢膝下,让他的包衣出身妃子、阿哥同他快活一家去吧!不是他太决绝,而是当皇额娘承受着皇阿玛的污蔑、侮辱。

  将本属于皇额娘的东西、权利捧去给他的爱妃,讨其欢心,让皇额娘背负污痕,不明不白,含恨而终时,他就再无法原谅那个男人——乾隆,所以他要冷眼看着,看看他们在没了皇额娘后如何快活。

  看着令皇贵妃拿他做筏子,一年试探他皇阿玛一次,小心提防,百般手段陷害他这个唯一嫡子,即使皇额娘不在又如何,哼!他即使年纪小时也知道,前脚皇额娘失宠,几乎被废,后脚她进封了皇贵妃,害了皇额娘谁最得利他明白的很。

  何况他如今年纪渐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早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大好,估计有皇子的妃子没有想他活着的,他也不在乎能活多久,但是他一定要看着,看着那令皇贵妃求而不得的蠢样,也一定要看着皇阿玛知道自己被令皇贵妃糊弄,再难有所出,却还把个豺狼捧着当宝贝的样子。

  想必那时他即痛心、又痛快,他地下的皇额娘也会瞑目了,如果皇额娘知道是他自决子嗣,不知道是否会怪他,爱新觉罗永璂一边熬日子,一边看着宫里、宫外、朝上、朝下的各种故事,天长日久还真给他看出些东西来。

  那些包衣世家的主意,那宫里宫外上上下下的心思,他这旁观者倒看个明白,可他不会说,他不会去提醒,他恨不得皇阿玛就去做个亡国之君,

  被后代子孙世世唾骂才好,如果只是父母不合,他不会如此恶毒,可他的皇额娘死不瞑目,死后还被踩踏一番。

  而罪魁祸首他的皇阿玛却活着,还活的有滋有味,他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渴望着报应到来,可十年过去了,他想看的一点也没看到,不!也算看到了,至少他看到令皇贵妃的子女一个接一个的夭折、死去,这其中有他、也有别人的手脚。

  如果有人知道就要说他心黑手狠,他爱新觉罗永璂却不后悔,本来生在皇家宫中,你死我活就是命数,可惜他的身子撑不到报应那一日了,那就让他来执行报应吧!身体越见虚弱,活过今日就没有明日的十二阿哥是这么想的。

  他的皇阿玛防范森严,最是惜命不过,他动不了手脚,令皇贵妃又谨慎不过,伴着喜怒无常的皇驾,十年眼见后位,几乎垂手可得而不能得的折磨能撑下来,手段真是不错,也该让她轻松了不是吗?对了!还要给他亲爱的十五弟、十七弟编造一个美好的故事。

  乾隆四十年正月十日皇七女——下嫁博尔济吉特氏的固伦和静公主病逝,终年二十岁,消息传到后令皇贵妃哀痛过度,一病不起,缠绵病塌十几天,在二十九日梦中断气,死时面带笑容,一扫病态,仿若正在某场美梦之中,终年四十九岁。

  对皇贵妃突然逝世,内幕没有比太医院太医更清楚的了,也没有比他们更明白令妃其人的,和静公主病逝,对令皇贵妃打击过重,导致一病不起,真是笑话,这个最适合宫廷生活的女人,当年华不在,为了固宠拿亲生女儿去蒙古和亲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能带给她荣华富贵、太后至尊荣耀的儿子,她会为了一个丢弃的棋子而病重不起,当真是笑话,或许她心里真有点痛苦,但绝不至于倒下,从一接到消息,到其病倒,太医院诊治过后,就明白这不过是年老色衰下,博取皇帝怜惜,或是显示慈母心的一种手段。

  脉息中除了体虚,和多次生产造成的妇科病、富贵病并无别的,这十几日称病,也不过是走过场,至于太医院为何如此配合,早在十几年前,太医院内就有不少令妃的人,是魏家的、还是包衣世家的,如今也说不清楚了,尤其是自皇后逝世后,令皇贵妃掌了六宫,太医院就是她的天下了。

  控制皇帝子嗣那些事且不说,装病是后宫女人常用手段,而装的最真、最像的令皇贵妃自少不了太医院配合,这次也是,和静病逝消息一到,令皇贵妃病的那个惊险、病势有多严重,太医们就在加个十分往上报,惹的乾隆日日探视。

  昨天探视时太医们还根据指示,说令皇贵妃即将大病不起,人今日就过去了

  ,在不知情的皇帝眼中,这很正常,毕竟年纪大了,又——病重不起,死了也正常,可太医们心里明白,昨天诊脉时人还好好的呢,今天就死了,而且死因还是中毒。

  清朝未入关时陋习,陪葬密药妃子笑——一种宫廷隐秘毒药,这事,太医们说了就是欺君之罪,同后宫贵人联手摆弄皇帝心思,一但暴露出来,他们只能一死,不说吧!令皇贵妃后面那些人恐怕也不会放过他们,太医院院正和几个参与人,怎么想都觉得后面有个未知黑手,把他们赶到一个圈套里,什么都说不得,也什么都做不得。

  女儿病死了,当娘的心疼的病发而逝,在外人看来很正常,加上令皇贵妃先前称病举动,让她的死看起来正常无比,除了了解她为人和知情的太医们,接下来一连串事情,乾隆心爱妃子过逝,又是皇贵妃的身份,其丧仪非常浩大。

  只比富察皇后低那么几分,十分荣耀,乾隆还赐下令懿皇贵妃封号,终究到死也没得到乾隆亲口的封后圣旨,这对婆媳还真有几分相似,同样出身低微,同样得不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先帝雍正即使嫡后过逝,也不曾给乾隆的额娘脸面,始终不得继后名号,太后也是她儿子封的。

  估计这一位也差不多,不过比较太后,一个死了、一个活着,称病不去为令皇贵妃发丧戴孝的十二阿哥看着这浩大场面,默默想着,十年的忍辱负重,装着无能软弱模样,忍受着人情冷暖,内务府刁难,外臣、宗室欺压。

  才好不容易将人手安排进令皇贵妃的宫中,和她几个儿女身边,今时今日耍耍手段,效果果然让人痛快,如果当初皇额娘也这么做,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令妃的死引起那些人的警惕,她所出的两位皇子处被看的甚严,延僖宫的宫女、太监们也逐渐不见踪影,永璂知道,这是某些人欲查明真相的手段,可他安排的人,都是忠于皇额娘、忠于他的死士,而且他的手段又怎么会止步与此,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令皇贵妃死后,其金棺初停在吉安所,二月初五移到静安庄殡宫,二月十一日正式册谥令懿皇贵妃,而在这个时候,他手下死士,失踪多日的令皇贵妃身边的亲信太监夹带着伪造的令妃书信,在献给十五阿哥后,自尽而亡。

  时间相差不多时,十七阿哥也在他额娘亲信嬷嬷口中得知了十二阿哥为他编织的所谓真相,令皇贵妃并非病故,而是得知乾隆因其出身低微,欲趁她病重去母留子毒害她的消息,悄然离宫的,以后会躲在清廷难以掌控的海外——台湾。

  令妃装病,她的孩子却不知道,还以为其母真病的厉害,加上其母亲信的死前遗言

  ,也许生者之话不可信,可死者临终之语却及少有人去怀疑,十七阿哥年幼,又非令妃抚养,他且不说,而十五阿哥这两年里。

  有不少欲建从龙之功的大臣同他们兄弟说过,其生母的出身才是阻碍他们前程的巨石,他已经长成,身为皇子,其母又是后宫身份最高之人,怎么会不去想夺储之事,书信上又确实是其母的笔迹,其母逝世后不久,延僖宫令皇贵妃亲信宫女、太监陆续失踪等事。

  让悲痛母亲亡故的十五阿哥相信了,而十七阿哥年纪小,加上十二阿哥死士临死前叮嘱的那几句‘爱主之言’让其藏着掖着,其孩子心性,不觉渐渐疏远乾隆和同乾隆亲近的十五阿哥,而使五阿哥却以为是抚养他的妃子教唆的,如此渐渐捆成一团乱麻......

  乾隆四十一年正月二十八,一天挨一天,等待诸人报应的永璂再也撑不过去,英年早逝,终时刚刚二十五岁,死前病重,忠仆数次报信宫中,乾隆无旨、无探视,死后无缢封,而含着一口怨气上不的天庭,下不得地府的他就此化为幽魂野鬼。

  同那些怨死宫中的新老鬼们一般,徘徊与这紫禁城之中,冷眼看这宫廷风云起,想想也是讽刺,生前他只能看着,死后他也只能看着,人只能跟人斗,鬼也只能和鬼斗,他如今是连报复都做不到的存在,只能等着,等待心结消散那一天。

  不过他也算走运,临死前的报复举动,加上身份、为人,让他成为这皇宫鬼窝内地位高贵之人,据一位前朝太监老鬼跟他说,那拉皇后死后就被阴差引回地府,而被他毒杀的令皇贵妃魂魄一出体窍,就被她在这宫廷所害之人的冤魂吞噬的一干二净。

  也因此他被众多冤魂感激,保护着,做鬼也做的不太痛苦,到了四月份,他的好阿玛择了十三阿哥那小气鬼一个庶子给他这个嫡子当子嗣,自此以后,十二阿哥再无他念,什么父子亲情,只当笑话,眼看日月流逝,时光退缩。

  他由新鬼变老鬼,身旁的鬼物们或是心结开重入轮回,或是化为厉鬼被皇城龙气摄的消散,一个个消失无踪,又有不少新鬼加入,而他的满心怨恨也逐渐变为风淡云轻,听着看着,眼见时光如梭,心冷如铁,太后死了,天雷滚滚中,魂魄一出体就被冤魂撕扯的魂飞魄散。

  他不阻止,不搭救,只等那诸人报应到来,乾隆正式赐封十五阿哥为太子,追封那女人为皇后,他也不难过,直到乾隆驾崩,皇气包裹着的魂魄刚刚飞起,就有无数魂魄前仆后继撕扯而来,被皇气所灭,魂飞魄散。

  上天真是不公平,他身为皇帝连死后的世界都无法看到报应,十二阿哥淡淡弹弹衣袖,对满面惊恐,躲避

  着冤魂的皇阿玛——乾隆视而不见,享受着身旁小鬼伺候,而乾隆皇帝,虽有皇气护佑,可万鬼狰狞之相也把他吓的够戗。

  不知何故,他死后无论何方鬼物都伤他不得,却又无阴差来引,只能在皇城内飘荡,对不理睬他的十二阿哥痛斥痛骂,责其不孝,不当为人子,却不敢与十二阿哥双目对视,却在当天眼见,答应了留和绅一命的嘉庆帝,在乾隆尸骨未寒之迹,将和绅软禁。

  不顾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和孝的苦苦哀求,不久赐下白绫,下旨将其抄家处决,乾隆年老后最疼这个女儿,眼看女儿落得如此凄惨处境,气的瞪眼跳脚,指天踩地对着嘉庆一顿臭骂,可惜非鬼类根本就听不到。

  更让乾隆生气的是,他亲手选定的继承人在他陵前,说着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忍辱负重,含冤待雪,定会去台湾寻回他母后之语,将乾隆气的岂止跳脚那么简单,生生在嘉庆身前、身后骂了三天三夜,鬼差来接引时才止。

  从那后十二阿哥真过起风淡云轻的鬼生活,对乾隆亲手选定的继承人庸俗之资,使清朝渐渐败落,买官售爵等事视而不见,后宫倾轧、八旗败落、各包衣世家权势膨胀都是过眼云烟,哪怕是慈喜乱政也只换他挑挑眉。

  直到清末混乱时期,他身在皇城处处听到民不聊生的声音,不堪烦扰,干脆去皇陵,守着皇额娘躲个清净,不久战乱四起,堂堂大国被蛮夷之人侵略,国内混乱异常,大小军阀并立,哪还有满洲八旗立足之地。

  一日军阀孙殿英竟然盗掘了乾隆帝的裕陵,将乾隆所爱重、连死后都留恋不止的人、物糟蹋、盗掘一空,反而是冷落在别处的那拉皇后之墓得了个清净,无人打扰。

  这一切被十二阿哥看在眼中,冷面冷心多年的他大呼痛快,浮空笑道:“管你生前身份如何显耀,死后无人动的,如何?死后还不是被人挖坟撅墓,不得安宁,你爱的、喜欢的到最后都不是你的,天理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哈......真是痛快。”

  一声痛快,一百多年的怨气一懈而空,十二阿哥只觉得鬼体四散,难以维持,他以为是心结开,将要入地府,重入轮回,因此也不抵抗,任魂魄飞散,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他只觉魂魄巨痛,自此失去意识。

  当清皇室成员为裕陵做善后处理时发现,在裕陵地宫中所葬的一帝二后三皇贵妃,乾隆、孝贤、孝仪、慧贤、哲悯、淑嘉中,只有孝仪皇后魏佳氏的遗体历经一百五十三年不腐,面目如生,都惊叹不已,却不知那是清廷殉葬密药的效果,别的妃嫔皇后都没享受过这待遇,自不能保留她那被毒药侵蚀,不会风化的遗体。

  而十二阿哥带着满头记忆醒来时,正是乾隆三十年,他的皇额娘跟随南巡而去,就要被送回来的日子,他不知道这是如何道理,不明白他怎么会在一百多年前回到现在,他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个十二阿哥,可为那拉皇后担心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忐忑不安的等着,等着他的皇额娘回来,这一次他发誓,定要守护皇额娘周全,再不会任皇额娘被皇阿玛踩踏污蔑,他要皇额娘光明正大,风采无限的活着,所有阻挠他这个心愿的人都将是敌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皇阿玛——乾隆。

  可他醒来后只度过一上午,就发现很多不同之处,他还是乾隆皇帝与那拉皇后的十二阿哥,可他不在是可有可无的嫡子,从宫女、太监、大臣的言谈中,显露出他的特殊地位——监国皇阿哥,而后宫那延僖宫半封着,如同冷宫无人居住......

  他那最重权利皇阿玛竟然放权给他,命他监国,而害他皇额娘致深延僖宫主人也不见踪影,无人提起,他小心试探身边之人,只得一言两语,知道那里前任主人获罪,葬于宫女井中,到了中午,南巡处发回京民灾折子,皇阿玛竟命大臣协助他处理赈灾一事......

  一系列的发现,有太多不同,他呆楞在书房里,脑海不住翻腾,里面有太多记忆,是以前的他,也有现在的他,他刚醒来时,以为记忆相同,就没多想,这会发现差异,不由在脑海记忆中翻找,想要找出如今这般不同的原因。

  记忆——身为鬼物的他和现在的他交织在一起,非常混乱,他要一点点,从小到大去找,容嬷嬷?皇额娘的奶嬷嬷根本不是此人啊!而且此人忠心是有,才能不足,又爱出阴损主意,要注意,咦!怎么记忆里乾隆二十四年前,皇额娘比他记忆里还不得宠?

  直到二十四年,那位紫薇格格的出现才有改变,紫薇格格是谁?他不记的有这么个姐姐,也不记的有这么个公主,什么?民间私生女,恩!教他读书,教他讨皇阿玛欢心,隐约改变皇额娘处事手段......

  福家?新月格格?端王?晴格格?兰馨......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呀?他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些人,这些事,这里究竟还是他认知的那个时代吗?还是当鬼当久了,时间一常记性不好了,但除了那些,皇阿玛、皇额娘、兄、姐嫔妃还有那令妃都是一样的。

  直到二十四年那个紫薇格格出现,一切发展才跟记忆里大不相同,令妃死了,未来的嘉庆跟个小猫一样被丢给别人养,他多了个同父同母的十八弟,帝后和谐,朝事清明,诸包衣世家多有打压痕迹,就是其中有个不明不白的硕王家乱七八糟的。

  整理完记忆,又查看了众多资料的十二阿哥下了定论,至于乾隆给他安排的那点差事,在京城观模了一百五十二年的他自然是手到擒来,轻松解决,只是他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需要证明,证明他的皇额娘过的很好......

  乾隆三十年帝后南巡回京,双双侍奉在太后身侧,一行一动皆是皇家风范,众阿哥出城迎接,伴与帝侧,惟有皇十二阿哥伴在那拉皇后身侧不肯稍离半步,眼中儒慕想念之情甚重,惹的乾隆皇帝都有些醋意,却不责怪之词。

  帝、后同归,没有剪发出家,没有收回凤印宝册,那拉皇后还是那拉皇后,如今的一切真的变了,皇额娘看起来很幸福,那他对皇阿玛的恨怎么办?永璂有刹那茫然无措,又很快恢复清明,如何继续?日子还要一天天过下去。

  只要皇额娘幸福就好,他也要积蓄力量保护皇额娘,至于太后、皇阿玛,一个当皇额娘是棋子,一个天性薄凉,他永远不会相信的,不过皇额娘的幸福最重要,为了皇额娘,他仍旧会忍下心头怨恨,直到皇额娘不在需要那两人那一天。

  以后的大清国是他跟皇额娘的,继承它的人也只会是他的儿子,而改变这一切,小心维护这虚伪皇家母子、夫妻、父子、兄弟、姐妹之情的紫薇格格,他会当姐姐般尊重,在低线内给予维护,以后且看吧!

  ☆、金锁番外一

  时间一天天过去,紫薇守在府中,心中不无感叹,是不是上天最喜欢捉弄人,更喜欢看人求而不得的样子,不需要时,机会多多,想要时却千难万难,还是在惩罚她的不知足,不好好珍惜如今的幸福,所以才惩罚她,不成全她的心愿。

  她终究没能怀上海兰察的骨肉,紫薇有些落默,没有海兰察在身边,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今天,似乎跟她的心境做对般,府外不知哪处,炮声不停的响起,紫薇烦躁的问:“今天有什么事吗?怎么一直不停的响起炮声。”

  “回格格,今天是秋刑开始的日子,自去年秋至今年秋,一年里的死刑犯们都会在这几天处决。”一旁伺候的金锁恭敬回道,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却还没有出嫁,不是紫薇不肯让她出嫁,或是不为她找个好对象,而是她自己拒绝了。

  紫薇给她找的对象,大到海兰察的麾下、京城内的六七品文官,小到府里的管事,她都拒绝了,紫薇问她为何,她死倔着不说,只说愿意伺候她一辈子,紫薇真不了解她这个如姐妹般长大的丫鬟了,只有金锁自己明白,进宫一遭,见识了宫里的尔愚我乍,勾心斗角。

  皇帝的三宫六院,皇后的委屈,太后的威严,听嬷嬷们说了很多了男人、女子、夫家、妻族、权利与交易等等的婚姻关系,见不到一点传说中、戏剧中歌颂的道德真情,无论宫里的皇上,宫外的官员、百姓,但凡有点能力,有点钱财的男子,都爱买俩妾养着。

  妻是糟糠,妾是美玉,男子爱色是风流,女子吃醋是嫉妒,不容于世,即使贵为公主也一样,受着这拘束,世间难道都是如此吗?了解到这一点后,金锁曾这么问过老嬷嬷们,而嬷嬷们也肯定的回答她,是啊!是啊!简单两个字,毁了她对相夫教子生活的向往。

  后来随着小姐陪嫁后,却见到了真正的英伟专情,任何男子跟小姐的额驸一比,都如云落尘埃,她知道这样的比较不对,她也知道世间也许再没有比的上额驸的男子,可仍忍不住抱着一点小小希望去比较,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跟额驸似的男子。

  她如今得到格格真传,教导她不少谋生本事,还赐了两间琉璃厂街面上的大铺面给她,让她后半生无衣食之忧,没有生活上困苦的问题,使她更渴望精神上的满足,希望找到一个,可以没有额驸那般大本事的男人。

  但一定要只喜欢她一个人,只爱护她一个人,她知道身为一个丫鬟,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期盼是妄想,可她也是一个女人,宁愿活在妄想里,也不愿意过着,那种妻妾争斗,家宅不宁的生活,就这样活在妄想里好了,金锁就这样渡过一年又一年,常常为自家格

  格的不惜福而生气。

  也常常为两人劝和,眼看两口子总算有了点进展,一旨调令又把额驸调到了战场,格格的坐立不安,日夜担心,她都看在眼里,暗叹自家小姐,经过这次总算开窍了,可惜额驸却不在身边,真不明白,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事上这么笨拙呢?

  紫薇听了金锁回答,心里一阵惊跳,不由低声喃道:“秋决啊!不知道今年在江南抓的那些反贼,是不是也在今年处斩?”

  “我听管事他们提过,今年第一批处斩的正是他们,谁让他们好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当反贼呢?”金锁一点怜悯之意都没有的说道。

  反贼啊!萧剑生死不知,含香和夏盈盈却是死定了,她们的死有皇阿玛和海兰察的参与,千万不要怨恨他们啊!品尝过梦中自己自焚死去时,那浓烈至极怨恨的紫薇,她从以前就觉得,正是那怨恨,传达给母亲刚逝的她。

  那她们死前的怨恨会不会,影响到皇阿玛和海兰察,紫薇心里有些不安,想想干脆吩咐道:“死刑毕竟有伤天和,这样吧!金锁你吩咐管事给我备车,我要去庙里上香,为我大清,为将军祈福,顺便多加些香油钱,让大师们给那些死刑犯们超度。”

  “是!那格格车驾是用鸾驾,还是普通车驾。”身为格格身边一把手的金锁问道,心里对格格这种软心肠性格,不知说什么好,连反贼们的死都怜悯,身为皇家格格,为反贼超度,要是传出去,又是一阵风言风语。

  以紫薇的聪慧,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笑笑道:“又不是进宫,用普通马车,一切从简吧!”

  “是。”金锁恭敬应道。

  在满京城都可以听的到的行刑前的仪炮声中,紫薇坐在马车中,缓缓行向城外寺内,到达寺内后,也不听和尚们讲解佛法,吩咐了金锁几句后,就要了间禅房,默默在房内抄经,心中却杂乱万分,为海兰察,为今天要死的那些人。

  不说向来多有感触的紫薇如何心中不安宁,却说金锁得了话,不用在跟前伺候,按紫薇的吩咐去请了大师们为死刑犯们超度颂经,又捐了大笔香油钱,就无所事事,想想这寺里景色也不错,不如四处看看好了,她吩咐了随侍的几人在禅房外间等候,自己一个人出了屋。

  她知道前殿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却偏偏向殿后去,这寺庙她随紫薇来过多次,地理上也算熟悉,因此按照记忆,向寺院外围的枫林走去,听说,枫树叶一到秋天就会变的火红,她一直没机会看,这次可要好好看看,听说,却不如亲眼看,到了枫林后的金锁就是这么想的。

  她不认识几个字,也不能如小姐般,马上想出诗词来赞美这一切,可

  这不防碍她对美的认识,只见秋阳下,整个枫林红似火,连地面上凋落的树叶都半绿半红,她不由秉住呼吸,轻轻踏入林中,捻起一片全红的树叶,置于手心,合掌而立,对着寺庙方向拜了拜。

  感谢佛祖让她看到如许美景,拜完后,想到她自己竟然有这么虔诚的时候,不由明媚一笑,秋阳下,枫林中,火红光线映照下,她艳丽的容颜,媚惑的眼睛,美丽异常,林中高处小亭里本在赏景的某人,被这样惊人的美景迷惑,连正在吞咽的茶水茶水都忘记了,呛的咳嗽起来。

  金锁听到咳嗽声,四周望了下,没有人,再一抬头,只见自枫林小路延伸去的土冈上,竟坐落着一座小亭,一个人影正在小亭石凳上安坐,咳嗽不停,金锁是个热心肠的人,一见这状况,也不多想,立刻将枫叶放在荷包内,向亭里跑去,又是给咳嗽之人捶背,又是倒水喂那人喝下。

  压下咳意后,才打量眼前之人模样,只见他看似二十来岁,俊容美目,面带微红,长辩内编着红丝垂在后背,一身丝绸所缝的衣袍马甲,上面绣着精美图案,脚上踏着白底黑面的官靴,看这一身装扮,不象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倒是有些气度。

  在最重规矩的皇宫呆过后,金锁的性格谨慎许多,打量有结论后,忙后退几步,福身行了一礼,带着歉意道:“这位公子,小女方才情急之下,失了礼数,不知您身体如何,可要请郎中来看看?”

  “失礼?是在下失礼才对,方才真是多谢小姐相助,要不然在下还要多咳上那么一会儿,应该是在下对你说声感谢才对。”金锁打量他的同时,周显也在打量着,这刚方才迷惑住他的女子,只见金锁年约十八九,一身丝绸素简装扮,头梳双髻,发簪金银双饰,花样简朴,成色却足。

  双髻下留着马尾,衣着上等丝绸布料,绣纹精美还在他家绣庄之上,服装样式却是短旗袍,窄袖粗裤腿,薄底绣花鞋,这装扮并不陌生,跟他进出的那些满人大户人家的丫鬟很像,只是衣着装扮远在其上,看起来她的主人家不简单,十八九岁还未做出嫁打扮。

  一身富贵丫鬟装束,想来是她家主人身边的亲近人?一想到满人身边亲近人的意思——通房丫鬟,周显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气色,难得一个入眼的人,却是个攀龙附凤的,他几乎忍不住心中火气,不由讽称金锁为小姐。

  金锁听的一楞,心中暗道,这人看着精明,怎么行事这么迷糊?是个明白人看她这身衣服,就不会称她为小姐,面上却无平静的道:“小姐之称小女子可当不起,金锁只是个伺候人的,当不起公子的感谢,公子觉得现在身体如何?如果无恙小女子就告

  辞了。”

  “身体?啊!我的胸好闷,又想咳嗽了,小姐来给爷揉揉胸,爷就好了。”周显看金锁平静的样子,淡然的说自己只是个伺候人的样子,想着她伺候主人的样子,气的忍不住戏耍的调戏道,他

  ☆、秋决番外一

  而另一边,就在紫薇、金锁赶到庙中的同时,京城的某处杂租院子里,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二三岁的孩子,已经在那住了月余,这对夫妇正是几年前随同小燕子离宫出走的五阿哥永琪、小燕子两人,而那两个孩子是他们俩这几年所生的骨肉。

  原来,当年五阿哥同小燕子离宫后,随同箫剑前往其义父所在的云南定居,二人在箫剑的照顾下衣食无忧,生活不愁,很是快活,又没有在皇宫的规矩和七灾八难,加上箫剑一位医术高超的江湖朋友珍视调养,小燕子的身子没两年就调养过来,连着生下一女一儿。

  要说如果只是这样生活下去,即使没有皇室的荣华富贵,他俩也算逍遥快活,可惜,两人不知道箫剑的真实身份,当年方家出事,将两个孩子送走,身位传承香火的儿子箫剑被送往最觉可靠的某处,却不知道自家老爷的这位朋友竟是白莲教的一位掌权长老。

  而箫剑因父亲死于朝廷之手,导致家破人亡,符合白莲教一众反贼的招揽条件,又天资出众,从小培养着文才武艺,早被其义父收为教内骨干,自少年起就行走江湖,执行一些教内任务,

  正是他先后策划了荆州、巫山之民乱,到底因大清国祚已稳,不能动摇而失败。

  而后收到乾隆微服的消息,他策划了行刺一事,却不想在冀州执行刺龙计划时,看到了一个极像母亲模样的女子,乾隆身旁又有高手护驾,导致计划失败,使教内损失了一批低层教众和人手,不过,这次事件也确实引起箫剑的兴趣。

  当年去京城,箫剑并不是专程去寻找妹妹的,他只是觉的小燕子太像母亲了,因此起了兴趣,除了小燕子之事,他更对武艺过人的海兰察有了兴趣,却不想这一去,竟查出很多事情来,尼姑埯、大杂院的小燕子,皇宫里的小燕子、对小燕子一心一意的五阿哥。

  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箫剑就越认定小燕子是自己失散的妹妹,虽然小燕子跟母亲的脾性相差十万八千里,又没有证据,但那同母亲相似的容貌,同样在京城失踪、在京城长大的身世,使他认定了这个妹妹,但是这个妹妹同皇室的关系和遭遇,却又令他即为妹妹委屈,又为她头疼。

  渐渐的他发现妹妹在皇宫处境极为不妙,又脾性大大咧咧,没有心机,常常给人当成枪使,几度糟难,还损了身子,箫剑已经把小燕子看做自己妹妹,怎么会不心疼呢?他在教内身份不低,可这种牵扯皇室之事却无权做主,加上教内规矩使他处于同妹妹是否相认左右为难。

  只得传信给义父拿主意,也不知白莲教内如何商量的,竟然同意他同妹妹相认,还示意他可把妹妹带

  回总坛,最好能鼓惑那位五阿哥同去,教主并命他留意在京城发展身份高贵、身家富裕的教众或特殊人材,正是这个命令使他注意到天赋异柄的含香与武艺高强的蒙丹。

  随后的事情发展,却极合箫剑制订的计划,小燕子喊了他哥哥,堂堂皇家五皇子被他拐回了反贼总坛聚集的村子,他最看好的二人也成了白莲教忠实教众,一扫上次任务失败的阴影,立下了大功,教内地位得到高升,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可惜,自从乾隆失去五阿哥这个儿子后,对白莲教恨极,数年间倾力打击,五阿哥、小燕子二人被瞒在骨子里,又不通云南土话,并不知道自己是活在白莲教大本营里,平日里邻居和善、夜不闭户,衣食不计,甚至少有银子买卖,还真当此处是箫剑所描述的,没有功名利碌的世外桃源。

  却不知道一举一动都在白莲教众的监视之下,五阿哥根本是被白莲教诱拐来当人质用的,只是暂时用不到这个人质罢了,他只是个备用品,只会在情况绝对不利的情况下使用,如果教内发展顺利,他跟小燕子也许会逍遥一世,如果不顺利,小燕子有箫剑照顾还好说,五阿哥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这一切一直延续了几年,直到今年教况次次失利,损失了几座重要分坛,最后连箫剑这一堂之主都下落不明,含香、夏盈盈这两个白莲教圣女的四大侍女之二也被生擒,更别说那些分坛教众,被擒者、参与者或单纯信仰教众不计其数,古代刑法严酷,和白莲教这种名榜张示的反贼组织沾边,成年男子那就是有死无生,女眷等自是被打入教坊、官妓等发卖,连给披甲人为奴的资格都没有。

  朝廷这一系列动作,使白莲教损失极大,尤其是箫剑的生死不明,教内更是人心惶惶,有说他投靠朝廷的、有说他被朝廷抓捕的、也有说他被当场处决的,真是说什么的都有,一堂之主不比普通教众,加上箫剑又有个位高权重的义父......

  种种状况渐渐影响到了小燕子、五阿哥的待遇,平常箫剑在外主持教务,几月不回云南是常事,小燕子、五阿哥也不以为意,可这次箫剑失踪,过了两月又有朝廷张贴的反贼秋后处斩皇榜,榜单上参与的教众、干部等都在,却单没有箫剑的名字在内。

  这更使教众不安,竟对五阿哥一家一改和善面目,处处疏离又监看看的极严,也没人平白供给给他们吃穿用度了,小燕子大大咧咧,不知几年和善的邻居如何这般?五阿哥却也不是真傻,受过皇家精英教育的他,除了对上小燕子会犯糊涂,平时也算是个精明人。

  自来到云南此村定居,箫剑的朋友极多,个个高来高去,小燕子的身子

  太医都叹息不好治,只箫剑一个普通朋友就医好了,更不简单的是这个村子里,除了老弱妇孺,男人们的身骨步形都隐隐似是会些功夫的模样,那时,他就知道此处不简单。

  只是,他还未到这里定居前,就看到了那全国张贴的五阿哥病逝的皇榜,那时就知道他已经没回头路了,他舍弃了一切选择了小燕子,以小燕子的性格,必定不会离开箫剑的,而他,爱新觉罗永琪日后,不管情况如何,只能继续下去。

  他从发现这村子的怪异后,就一直小心戒备,也曾试探着出村进镇,可每次都有村民找借口跟着,久而久之,他也就明白,这村的人是不会放他独自出村的,只得暂时放下,好在这村子里的人也不难为他,处处帮衬着,也不命他做些为难事,另他放下些心事。

  几年里小燕子在看似没有规矩的村子里事事如意,闯了祸村民们都不责怪惩罚,赶上事大了还有箫剑去张罗,他身为皇子一向别人伺候他,他却除了读书练武什么都不会,小燕子在大杂院长大,又经过宫女培养的,会的不少,可她性喜玩乐,最是不耐烦干活的。

  两人刚定居时闹了不少矛盾,又在箫剑的主持下和好,箫剑心疼妹妹,干脆在村子里请了两中年婆子来照顾二人,如此两年待生下孩子后,小燕子大手大脚也不会照顾,常常弄的孩子碰到磕到,哭哭闹闹,多亏邻居等人帮忙,这个家才算安稳。

  家里安稳后箫剑又去行走江湖,五阿哥明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却装做不知道,到如今已经是儿女双全,他一直以为生活会这么继续下去,却不想今年竟开始发生变化,这变化他隐约猜到跟箫剑有关,往年箫剑每隔几个月就会回来看看。

  短时一两个月,最长也没抄超过半年,但是,今年自正月出门到现在已经进七月,按往常早该回来了,这时却没回来,村民又对他们变了态度,敌意越来越重,五阿哥隐隐觉得不妙,如此勉强将就到八月,家中的婆子、村民们简直将他们一家当成阶下囚监视了。

  语气不善、进出受限制......等等,直到八月十五前夕,箫剑还没回来,箫剑的义父亲自来到自家,对他同小燕子讲述了一番故事,箫剑因红颜知己被乾隆看中,连带他几个仗义朋友们都糟了难,被乾隆判了秋后处决,箫剑则生死不明。

  小燕子一听,不等箫剑义父说完,就恨的跳脚,当即指着五阿哥一顿数落,什么他皇阿玛左一个皇后、又一个妃子的,全宫里那么多女人还不够,竟抢她哥哥的相好等话,话是越说越粗俗,小燕子对乾隆是真的恨极了。

  早年失去那孩子时她还年少,不觉得如何,但是当她生育了两

  个孩子,看着他们一点点成长,培养出那么一点母性后,对那个被乾隆踢掉的孩子才有了揪心之痛,此刻又听唯一的哥哥又因乾隆生死不明,这下火真大了。

  而五阿哥却明白,事情决不像来人说的那么简单,箫剑的江湖朋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不信也要装做相信的模样,五阿哥摆出一付难堪悲愤模样,只为了看看箫剑的义父打的什么主意。

  没想到箫剑义父竟然是要他进京联络旧日臣友等打探详情,却在话中透漏,欲将小燕子和两个孩子留下,不让他带着同行,五阿哥一听,这就是留她们做人质啊!五阿哥其人,看似儒雅正义,但是反事一跟小燕子沾边,心里立刻激愤起来。

  哪怕过了几年,依旧见不得小燕子受委屈,因此一听要留小燕子和两个孩子为人质,心里立时不快,满心气愤,没想到这次不等他说话,小燕子先不干了,吵闹着一定要亲自去京城,探听箫剑消息如何,要不然她无法安心。

  其实她坚持去京城,却不是有多担忧箫剑,小燕子对箫剑有种盲目的崇拜,总认为自己哥哥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即使箫剑的义父白崎云说的很严重,她也不认为哥哥糟了难,之所以闹着去京城,却是因为她那颗爱热闹又不安分的心。

  原来,小燕子自不得不舍了皇宫荣华,来到云南这等偏远贫瘠之地,没有宫里的金碧辉煌,没有京城的繁华热闹,又语言不痛,开始是逍遥几月,后来精神上却苦闷的很,全靠箫剑、五阿哥想办法开解,后来又有孩子分了心,这才塌实住了下来,渐渐将京城的繁华一梦忘却。

  但是白崎云今日一提,又让她想起京城的种种,好吃的、好喝的、满街的人、夜行偷窃、天桥下的说书杂耍、琉璃街的富贵人、大大的戏园子.....各种各样的玩意纷纷浮上心头,再也按耐不下去,使她早忘记自己是从宗人府越狱而出,反而心里为两个在穷乡僻壤处出生,未能见京城热闹的两个孩子委屈。

  她忘记了五阿哥却没忘记,白崎云也不会忘记,只是五阿哥拿小燕子没办法,白崎云也未曾领教过义子这个妹子不达目的罢休的难缠劲,又是讨好、又是撒娇,不行就耍脾气,缠的白崎云没办法,五阿哥也在一旁帮腔,又加上此次进京教内另有打算,不耐烦之下,一口应了下来。

  原来因前阵子损失惨重,为挽回损失,教内几经商议才决定派遣一直隐匿的白莲教圣女出山,此次进京明面上是带五阿哥打探消息,实际上却是暗中护送圣女入京,执行一个冒险计划,即使清狗们,也不会查探出白莲教圣女的身份,至于那些即将处斩的教众

  ,如果施救不易,那只能放弃了。

  就这样将一切打算好后,五阿哥一家按白崎云的安排,隐踪藏迹,早赶晚赶的在九月下旬进了京城,秋决是由十月开始,在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三个月执行,他们到京城时,秋决还未开始,这使得他们都松了口气,一进京城就安排五阿哥一家住进那杂租院子看守起来。

  原来这院子是白莲教在京城的一处落脚地,自白崎云带人到了此处后,就使了手段令五阿哥、小燕子一家在此处修养,一应打探、联络旧日臣属等都让五阿哥列出名单,说出详细后,派自己手下出去行事,白崎云初到此处时,还抱着几丝希望。

  可等人手撒出去跑了几天,皆无功而返,才深深察觉,这个被他们当护身牌的五阿哥简直是个废物,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子,不说府邸没有,不过几年一个亲信旧部都没有,他所列的名单就没有一个能联系上的,五阿哥又怎么会知道,几年时间早已经物事人非。

  早年追捧他的官员们早因他的荒唐而疏远,或调或离,令妃死后,福家也因福尔康、福伦福晋、福伦的死而烟消云散,仅存的云娃也不知带着家产和孩子搬迁到何处,至于他亲信的太监宫女们也因他随反贼离宫出走而纷纷被杖闭,被他舍弃害苦的侧福晋,没有乾隆的降旨抚慰。

  没有承嗣恩旨,在绝望又没奔头的生活中,没两年就郁郁而终,出宫建府邸的兄弟姐妹们,他因为往年在宫里被令妃吹捧时瞧不上他们,如今也没脸传信联络,再说,在皇家玉碟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他一个私逃宗人府的犯人,怎么能跟他们联系呢?

  因此事情一直没有进展,也使得勉强抬出好脸色的白崎云等,脸色一下黑到底,对五阿哥一家真是不耐烦了,最后还是白崎云用白莲教暗藏的隐秘暗探,查出了落入朝廷的名单,并探听到箫剑重伤落水,生死不明,百分之九十已死亡的真相。

  也打听清楚,为明正典刑,今年十月里第一批处决的正是今年抓部的各坛教众,人数共有两千多人,还允许百姓围观,监刑官正是当朝嫡子,传说中宅心仁厚,心地良善的十二阿哥,这个消息使白莲教一众脸色黑到底,白莲教确实谣言祸众,但他们之间的教内兄弟姐妹情分确实深厚。

  这许多兄弟糟难,他们又怎么能不难过?想去截法场吧!几千人的处决,守备定会森严非常,不去截,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受死,不过,能教导出箫剑这种文武双全之人的白崎云岂是简单之辈,他自知道消息后,左思右想,考虑了所有情况。

  想着背负教内所有希望,即将进宫的圣女正需要他们引开朝廷对她身份的注意力,想着

  义子百分之九十已经死了,他也不必给这废物五阿哥面子,至于义子的妹妹,虎毒不食子,清狗皇帝绝不会杀子灭孙吧?

  还有死牢里、守备营里的卧底,也许,正好沉积大闹一场,加深白莲教在民众间的影响,如此白崎云冥思苦想,竟真让他想出一条计策来,他如今是白莲教在京城的最高领头人,立刻几条命令下去,教众无有不从。

  ☆、金锁番外二

  周显其人,自有一段往事,幼年时同母亲吃了不少,父亲姬妾、通房丫鬟等的委屈,累的母亲早逝,同父亲决裂,自绝宗祠,破门而出,在外吃苦闯荡,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才在满人天下,以汉人身份闯出点名号。

  但也因幼年之事,对姬妾之流,或爱慕虚荣,不知自尊自重的女子很放不开心胸,甚至在利用这样的女子时,手段狠辣异常,端的是心如铁、血似冰、却又笑容缓缓,一派风流气度,只手段上让人不敢小瞧。

  今日金锁的偶然出现,以及热心肠表现,使他有片刻迷惑,可在猜测过眼前女子身份后,现在他的心里剩下的只有烦躁和厌恶,金锁却不知这些,只是觉得,她怎么好心助人,却反糟人轻浮对待,这眼前公子皮相是好,可心性腻坏。

  金锁在没陪紫薇进宫前,是牙尖嘴利的性子,进宫学规矩后,把所有的利牙都收在规矩后面,可这不代表她没了脾气性格,眼前的人只是她好心帮助的路人,而不是她家格格,她自不会忍耐,当即媚眼一挑,狠狠刺了周显一眼,反讽道:“哪里来的疯狗,乱吠。”

  话一说完,转身就要走,周显却听的一楞,眼见金锁一个有礼的小娘子,对他张口讽骂,心里头恼怒一闪,却有些兴趣,见金锁要走,忙站起身挡到金锁身前,语气似恼似怒的道:“好大胆的丫头,竟敢骂爷,不怕爷跟你主子把你买了,好生收拾了你?或者,你不是丫头了?金锁、金锁,是你家主人的好锁啊!”

  “买我?就凭你,真不知道哪里来的乡下土财主,以为有钱能横行京城了,真是无品、无德,好好的佛门胜地,帮个人还帮出个...哼!”周显恶劣的态度,轻浮的话,使金锁冷哼出声,夹枪带棒,口不留情的说完后,又忍不住嘀咕了句,转身就走,心中却有些好气又好笑。

  周显见金锁如此表现,却眉头一皱,再未拦人,心中却想,看她的表现,这么自信的丫鬟、或通房丫头却真少见,不怕主母卖了她吗?是对自己非常有信心?还是对她家主人有信心,也是,一个丫头能有这衣着打扮,却真少见,不过一个路人,吵几句也就算了。

  难道真买下来出气,人家好心帮他,是他先挑的事,又能受什么气,该气的是她吧!或者另有它用,这姑娘好颜色,一举一动充满艳丽风流,狐媚非常,看着不像丫鬟,倒像是...如果真能到手,那真是送人的好礼物。

  尤其是最近这桩买卖,着实让人不安,堂堂皇后娘家竟要跟他打伙,这太不可思意了,弄不好就会翻船,不过,他闯荡多年,最明白危险亦代表机遇,谁又能说这不是他的机会来了呢,那府里的二老爷,可

  是有名的风流人,如果能在他口中探出底细。

  刚想到此,周显脑海中闪过方才金锁手捻红叶的样子,不知为何只是如此想了想,他就觉心头一闷,烦躁非常,在石桌旁来回渡了几步,猛一停身,拿起腰间的玉质短笛,一长两短,吹了三下,片刻,四个小厮打扮的人就分别赶了过来,齐齐对周显行了个礼,问了安。

  “周大、周二,你们去探探今天寺里来了什么人,尤其是方才在这经过的那位姑娘,仔细探探,海熔、海烙再跟我逛逛,这个寺庙有点不简单。”周显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就无法把轻贱金锁的话说出口,不由改了口气,称了声那位姑娘。

  周显的举动金锁没有料到,也想不到,气呼呼的往回走,如果她是一般的卖身奴婢,眼前富贵装扮之人恐吓两句,或许真就怕了,可她却不是,早在随格格进宫后,她的户籍已经挂在包衣名下,成为真正的宫女子,待随格格出嫁后,也非占用的随侍宫女名额。

  而是同陪嫁嬷嬷相当的,陪嫁姑姑名额,算的上女官一名,受内务府调动,没有品弦的夫人小姐,都不能受她的礼,加上格格受宠,又惦记她如姐妹般,早早为她求下些权益,眼前人即使富贵又如何,想买她,就是皇阿哥都不会张这个嘴,进宫前她还算小,模样未长开。

  待模样长开后,她从周围人的态度中知道自己有副好颜色,每次进宫嫔妃们对她的戒备,太后对格格暗打机锋,想把她要过去伺候,都被格格不着声色的挡了过去,可金锁不是初来京城时那个懵懂的丫头了,经过宫廷生活,她怎么会看不明白。

  自格格出嫁后,当今对皇后爱重有嘉,重视两位嫡子远过诸子,尤其是十八阿哥,简直爱如掌珠,就算宫里进了新人,也越不过皇后去,而皇后儿子受着重视,自觉终身有靠,也不像令妃在时那么不安了,这后位做的越发稳重了。

  可后位一稳,矛盾又来了,从前,后位不稳时,皇后就是太后手里一颗好用的棋子,得罪皇帝的事太后都交给皇后去做,而太后就跟皇上一派母慈子孝,那拉皇后自入了皇上家的门,就没被皇上喜爱过,如果不是当上皇后,初一、十五的福利,她可能终生都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皇后没有圣宠,是后宫、朝廷都知道的事情,只能依靠太后,朝廷那些命妇们眼睛何其亮,自是奉承着太后,唯太后之意是从,抬着皇上宠爱的妃嫔们,对皇后不过是面子上的事,使那拉皇后空有皇后之名,却无凤后之实。

  但这一切在令妃死去后都改变了,中宫位稳如山,圣宠不断,嫡子为当今爱重非常,人精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自是明白,太后

  越发老了,谁能料想到她能活几年,以后这后宫的天下自是皇后的,都纷纷对皇后表衷心,对太后那真是敬重多过从命了。

  渐渐的,太后自然察觉到这一点,对皇后多有压制,而皇上自经令妃之事,当时对后宫看淡不少,过了两年虽也喜欢收些新鲜颜色,却再也不从规矩上越过皇后去,皇后自是一家独大,太后同皇后之间,矛盾日升,再无令妃时期的和睦。

  还常常扶持后宫新人伺候皇上,三天两天从承恩公府接自家娘家的姑娘进宫小住,在皇上跟前凑合,可是,说来也奇怪,皇上爱风流,汉人家的女子也好,满人家小姐也罢,就算只是个洗脚宫女,只要他看上了,就会收用了,而且名分上从不抠门。

  可惟有承恩公家的姑娘,或者说同太后同姓的姑娘,从不留用,太后自然早察觉到这一点,甚至早年亲自抚养无父无母的晴儿,就是看中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又出身贵重的身份,也有培养一个完全听命与她的棋子,这方面的意思。

  毕竟皇后这颗棋子,不得皇上喜欢,又太过耿直刚英,他有道理时还能支使的动,没有道理时,实在不好用,只是晴儿养育宫中时,皇上与令妃正热乎,晴儿又聪明,使皇上在令妃对待晴儿态度的引导下,看其多以晚辈视之,令妃又懂的太后低线,太后这才作罢。

  等这些年过去,太后以为乾隆对自家莫名其妙的戒备也该消失了,这才接娘家适龄的姑娘入宫小住,经过那拉皇后这棋子的失控,太后更觉的,还是培养个姓钮祜禄的皇后最好,就算皇后不行,也要个能分庭抗争的皇贵妃才好,可惜,乾隆就是拒绝接受钮祜禄氏的姑娘。

  太后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娘家之外,选秀时也提拔了几个,却都不好用,自令妃之后,皇上的口味就变了,不爱那楚楚可怜、温柔小意的,也不爱那飒爽张扬、活泼可爱的,很是刁钻,不过也有迹可寻,都是些颜色好,模样好的,符合大众口味的。

  渐渐的,经常出入宫廷,金锁的好颜色就入了太后的眼,说起金锁的样貌,就让她烦闷,她一向仰慕,向往的就是自家格格那端庄又柔美的身材容貌,也希望着自己能生成那样,可偏偏等她模样张开,眉眼越来越艳丽,眸光越来越狐媚,丰胸翘臀的,怎么看怎么诱人。

  真跟教规矩的嬷嬷教导她提过的,狐媚样,让她自己也气的不行,明明是没长开前学的那些规矩,一丝不差,可长开后做起来,笑也狐媚,不笑更勾人,穿平低鞋子时还好,一穿上宫鞋走路,就真是......

  有一次她随格格进宫,正碰上皇上在,她踩着寸子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之后,退出

  时直感觉背后有些异样,没多久,太后就隐晦的提起要她过去伺候的事,格格当即避了过去,回府后就让她为将来打算,那段时间,格格同大将军还相敬如宾着,她却入了魔。

  说起那时金锁却有着自己的烦恼,身为女子,她见过的男人少,皇宫那些阿哥,被令妃折腾的气质低迷畏缩,要么未成年,跟她身份相当的都是那些不算男人的太监,少有大将军那样有男人气的,金锁了解自家小姐,也正因为了解,才会注意到紫薇的淡漠。

  而相对的大将军的专注就更加可贵,她家小姐是格格,金枝玉叶,可大将军也武略过人,英伟不凡...格格大婚前,她担忧过海兰察会是个莽夫,紫薇大婚后她觉得海兰察的样貌等都配不上自家小姐,格格有多优雅端庄,就衬托出大将军多么粗俗无礼,开始她是那么想的。

  可一年、两年,她的观感逐渐改变,海兰察的优点也渐渐看入眼中,大将军初时却有不如汉人才子之处,也不够俊美风流,可他会认真坚韧的去学,武艺好,无酸腐气,对格格又专情,从不大声跟格格说话、制气、吵嘴等。

  无论别人颜色再好,也从不多看一眼,哪怕婢子们主动凑前,良家女以身相许,来往大臣的赠送,都从不留心,她都震撼、感动了,觉得大将军是天下难得的好男儿,格格是有福气的,可自家格格的心或许是石头做的,仍然那么淡漠不在意。

  那时她为额驸委屈,为额驸的专情动容,以至于动了心,格格表现的对额驸很不在意,她以为格格是因为同大将军志趣不同造成的,她以为格格那样多才多艺的人,秀雅端庄,能让她动心的也会是同样多才多艺、俊美非凡的才子,大将军却不是那样吟风弄月的人。

  所以才不动心、不爱、相敬如宾,也从不阻止别的女人接近大将军,皇上三宫六院、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三从四德,是从古至今的道理,是没有错的,所以那时,她没有丝毫矛盾的心动了,以前处处是缺点的大将军,如今在她眼中却处处都好,是完美、是无缺、是真英雄......

  她甚至想过,为大将军那样的人,做妾也是愿意的,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她仰慕敬爱着小姐,一想到跟小姐分开心里就慌乱无着,她爱慕大将军,大将军的男人英雄气,认真严肃专情,威武有担当等,满足了她所有对男女之情的想象力,哪怕那情是对自家小姐的。

  金锁到现在都可以说,当时,她真的没丝毫妒忌之情,甚至觉得给大将军做妾,能永远陪着自家小姐,又能永远看着完美的大将军,真是两全齐美,可是,明白了自己的心动,再去看大将军对格格的专注,对别的

  女人的目中无人,她初尝动心甜美的心,渐渐酸涩着...

  一念生情,为天地间最美,但因情而生恶,又会衍生天地间最丑陋的情感,她仰慕、敬爱着格格,一直理所当然的把格格视为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存在,她从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会怨恨、妒忌到希望她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偏偏动了心后,那种情绪就自然滋生了。

  总想着能让大将军对格格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想着被赐给他为妻的女子如果是她,大将军专情对待的人就会是她了,明明格格根本就不在乎大将军,不爱他,如果是自己,一定会用生命的全部来回报这份专注,想象让她痛苦过、矛盾过、嫉妒过、憎恨过...

  甚至日夜期盼着能时光倒流,能改变大将军同格格大婚的事实,也是从那时起,如同入了魔似的她,排挤着、讥讽着每个接近大将军的宫女、婢子...等,更渐渐的把额驸的称呼,换成大将军,有时也称候爷,再不肯称额驸,而府里都知道格格待她比手足还亲。

  府内事物她能做大半的主,她那样称呼,被认为是格格的意思,渐渐所有人都跟着改了称呼,府内府外只称额驸为大将军,而格格也一直没表示过反对,她那时也有不安忐忑,虽自觉爱的比格格真,比格格重,是比格格更爱大将军的人。

  就因为娶了格格,明明靠功劳封候的将军、候爵,却被不知底细、妒忌大将军的纨绔子弟等讥讽吃软饭、不是男人之类,她改称呼是为大将军好,她认为自己理直气壮,问心无愧,却不知为何,这么称呼时却不敢看格格的眼睛。

  格格没有出声,没有阻止,甚至慢慢剥夺了别人伺候大将军的机会给她,并在琉璃街给她置办下铺面,皇上陪嫁给格格的皇庄子不能变卖转送,格格就用自己嫁妆给她买了两个庄子及大片良田,这是做什么,要收买她吗?再多的财富她也不会放弃的。

  她如此想着,格格却笑着将地契放到她的手上,认真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以后,无论你是留在府里,还是出去,都有个依靠。”

  格格知道,知道她的心思,金锁恍然悟到,心头慌乱不堪,一种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那时的她没有想到大将军,却只想到格格知道了,她知道了,是不是要赶自己走,是不是不要她了,想到这一点,她害怕极了,不由跪到格格面前,想要开口恳求,想要认错。

  却在视线对上格格眼睛的时刻,什么都说不出了,她永远不会忘记格格将这些交给她的神情,似悲楚到极至的平静,似怀念往事的平静,又似释然的平静,平静的让她心里发慌,也让她想起太太临终前的吩咐,格格大病后的痛楚,

  两人相依为命。

  在京城、在皇宫内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那许多动情后被她遗忘的记忆,让她察觉到自己的丑陋,格格对她,不止是主仆之情,她甚至觉得,格格一直在无低线的宠溺她,对她好、教导她许多东西,别人求而不得的绝技,格格都只教过她。

  哪怕同晴格格、兰公主等关系再好,也只教些皮毛,即使到现在,察觉到她对大将军的心意,也没丝毫改变,仍旧为她打算着,而她自己对大将军,第一次动心动的无可自拔,甚至入魔到,只要能在大将军身边,太太也好、格格也好,都不重要了。

  那时,金锁说不出话来,即无法跟格格保证,不再对大将军心动,也无法说出永远不会背叛格格,求格格成全的话来,她无法对格格作假,更无法做虚伪的保证,因为,她也察觉到了自己心里头,那黑暗非常的东西。

  对不应该动心的人动了心,就像拿错了钥匙,释放出她心低最丑陋的魔鬼,如果继续下去,她就会如先前一样,忘记了同格格之间的感情和记忆,只会记住自己想记的那些。

  那天之后,她们又恢复了看似一样的日子,大将军进了丰台大营,将军府恢复了平静,直到那一天,格格为了她,拒绝了太后,回府后就直接问她,对将来的打算,如果留在府里,就给她个名分,如果想出府,就给她仔细打听好人选。

  金锁虽没读过书,却一直都知道,皇上的儿女成群,能长久的记挂着格格,除了格格自己的经营,还有太后的提拔扶持,格格在皇家无依无靠,皇上日里万击,能记挂几时,皇后刚正耿直,一直对格格的出身不满,觉得格格的出身玷污了皇室威名。

  虽没有为难,却也一直疏远着她,直到格格不顾自己身体,也要照顾出天花的十二阿哥后,才有所缓和,但也只有缓和,格格能依靠的只有太后老佛爷,可却为了她要得罪太后,明知道太后要她,却顶着太后的不满和大将军的反对,要给她妥善的安排,是的,她一直都明白。

  大将军绝对不会接受她的,从大将军几次拒绝格格在小日子安排的人后,她就明白了,从她改口称呼额驸为大将军,大将军就常常避开她,同格格发生争执,甚至进丰台大营不常回府,她就更明白了,她有心,大将军却绝无此意,所以才那么痛苦和扭曲,一直放不下。

  自小顶着私生女身份的格格,有多在乎自己的身份,有多在乎那个皇阿玛,那个太后奶奶,金锁是最了解的,也正因为了解,在此时此刻,才更震撼和动容,格格对她,始终如对她的承诺,没丝毫改变,而她却因皇宫的繁华,侯府的生活,过人的容貌,忘记了曾经

  。

  曾经的她只是济南府一个因灾而快要病、饿而死的小丫头,是太太收留了她,请大夫医好了她,是格格待她如同姐妹,从不以丫鬟视之,她一直怪格格变了,看不上大将军,不肯爱大将军,实际上变的却是自己。

  格格对大将军虽然淡然,却一直如汉家女子般,敬重他,男主外、女主内,从不违大将军的意思,唯一一次却因为她,而在外面,无论多俊美的才子,格格都不会多看一眼,格格对大将军,大概一直都不是她想的那样,大将军大概也了解这一点。

  幸好,她醒悟的不算晚,却无颜再面对格格,当时,她选择了出府,其实,她更想到太后身边去,让太后不要为难孤立格格,可却知道,格格绝不会让她去的,不知为何,她一直觉得,格格对让她过的幸福,有非常固执的执念,比她自己的生活还重要。

  她的选择格格尊重,却不原让她随随便便就嫁了,请人打听挑选异常仔细。金锁愧对格格,自觉无地自容,真想马上出府而去,金锁却知道,前脚太后要人,后脚自己嫁人,或者出将军府会让格格多么被动,所以她一直找理由推脱着。

  又担心格格误会她对大将军不死心,就直说要找个同大将军般不纳妾的,这要求看似容易,其实却难,就是种地的泥腿子多收两斗米都要买妾呢,何况紫薇怎能委屈金锁,人选挑的异常仔细,金锁身份又不高,她又故意拖后退,免得得罪太后。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金锁的心,紫薇渐渐就明白了,她也不想仓促着把金锁嫁了,对金锁紫薇有着非常的心态,那个梦境中,因她而生活的无味又痛苦,自焚前唯一伺候她的人,死后为她戴孝哭泣的人只有她一个。

  额驸、儿子根本不在乎她的死,甚至皇阿玛也只难过那么一下,觉得为她讨回公道了,就放下了,她却知道只有那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偏偏却放不下,所以等到梦回此刻,她总想着,要让金锁得到她也不敢奢望得到的幸福...

  后来紫薇极少带金锁进宫了,太后几次提起,也都给推脱过去,金锁的身份终究是太低了,不是在旗女子那样的身份,太后自不能光明正大的为儿子拉皮条,金锁的好颜色也不是唯一的,只不过在令妃之后,金锁却是唯一一个使皇帝在皇后面前看走了神的女子,太后有些在意罢了。

  加上金锁的身份低微,比令妃出身都不如的汉家女子,极好掌握,出身低微的女子让出身不高的太后抬举着也舒服,因紫薇的关系,又能使皇后、皇帝没戒心,这才看重她,至于金锁的忠心,太后根本就不担心,金锁对紫薇的忠诚,太后是知道的。

  皇后的态

  度让太后认为紫薇能依靠的只有她,至于皇帝能管女人多少事,尤其是皇室女儿,最有话权的是皇后与太后,皇后对紫薇的不亲近,满宫皆知,遇事能给她做主的只有太后了,只是紫薇的婉转推拒让太后时有不满。

  偏偏金锁即不出府,也没有订婚的动静,一副要做老嬷嬷的做派,让太后无奈,又不能拉下脸跟一向端庄知礼的紫薇直接要她贴身丫头,送给她皇阿玛,这事就渐渐拖延下来,一两年间,海兰察越加得皇帝重用,还掌了兵权,让太后也重视起来。

  加上另有了好人选,对金锁的心思也淡了。金锁经过两年间同太后的斗智斗法,又决定彻底放下对海兰察的心思,反而对一些事看的更清楚了,尤其是随着心性成熟,她渐渐认知到,自己喜欢的是那个被她美化了的梦幻大将军,而不是真实的海兰察。

  海兰察会大晚喝酒、大块吃肉,会喜欢肉食、讨厌蔬菜......她心目中的海兰察却不会如此,她喜欢的是幻想出来的完美人,不是实际上存在的,金锁也借此认识到了幻想与真实之间的差距,因此对男女之情淡了心思。

  有时私底下还会拿出来同格格说笑逗趣,为的就是让始终不咸不淡的格格放下对她的担心。匆匆而回的金锁因周显的轻浮,不由想起那些不成熟的往事,心头百般滋味,有苦有甜,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只是她当时眼中看到的只有那一个人罢了。

  在紫薇为死囚们抄经文之时,皇宫里的乾隆也因太后的一个举止想起往事,关于乾隆不收用钮祜禄氏的女子,却有些故事,金锁不知,乾隆自登基后,为雍正守孝也罢,大封后宫也罢,奢华无度,可谓百无禁忌,唯有雍正皇帝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不敢稍忘,亦不能违抗,十分的憋闷。

  只因皇家再也不允许出现佟半朝和索额图国舅那样的事情,看似一生顺利,完美非常的乾隆皇帝亦有不能舒怀的往事,原来雍正把弘时过继,弘昼发丧自弃,弘瞻年幼,继承人非乾隆莫数,这是朝野共知之事,可在雍正嫡后过世后,却从不提立他生母为后之事。

  就一个贵妃名号挂在那,比年皇贵妃位份还要低,这使年轻气盛各方面都拔尖,偏偏生母丢份的乾隆尴尬非常,甚至还示意朝臣重提立后之事,却被雍正当朝名示,不可再提,从此他生母在贵妃位子上再没动弹过,直到雍正病危前,他心里都一直惦记这件事。

  毕竟贵妃不是皇后,即使他登基也不是皇后嫡子的名分,这在注重嫡庶的皇家,对事事要好要强要完美的他,不可不说是一个耻辱,直到雍正临终时的话,他才懂的雍正的真意,他不欲自己儿子重演前朝夺嫡旧事,所以

  为乾隆铲平一切障碍,却惟有乾隆生母令他想起旧事。

  一本大义觉迷录令天下人都知道皇家密事,也都知道雍正与生母无母子之情,加上雍正称佟家为舅家,使很多人认为雍正与佟皇后才是母子情深,却不知道在雍正心中,所谓的佟皇后一样可恶,只因是康熙的亲表妹,就有特权摆布他的人生。

  年幼却早在皇宫感受人情冷暖的他,心中有太多苦闷,一出生就养在佟皇贵妃宫中,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他的亲额娘,直到佟皇贵妃入宫多年,终于有了身孕,可能诞育皇子后,他从云端落入尘中,奴才们捧高踩低本是常事,闲言碎语中,他知道了很多事。

  包括他的亲额娘是那个只盯着六弟看的人,那一年他活的非常痛苦,直到老了仍然记的,雍正言辞简练严肃的述过这段往事,并列举了三朝后宫之事,外戚尤要重视,尤其是德妃之事,令他进退不得,并说,他不立熹贵妃钮祜禄氏为后,其中虽有对乌喇那拉皇后的敬重之情。

  也有对其生母性格了然之滤,最重要的却是为了他登基后少了制肘,他的生母出身低微,无大家之风,若以他亲封的皇后之名升为太后,名正言顺,少不得会在后宫翻云覆雨,可若是因子而贵,又大有不同,乾隆册封太后跟雍正立后是完全不同的。

  也许一开始登基名分会差些,可日后执政却无后顾之忧,她那样的太后只能荣养后宫,而不能母仪天下,对她尽了孝道即可,宗室、知礼仪的臣民都懂的,那拉氏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嫡母,正位太后,尽管她已早逝,名分也不会改变。

  这也是乾隆对太后能非常强硬,不怕诽议的原因,而太后也只能哄、顺乾隆的原因,而不能真正闹腾什么,当时,雍正话完还命他发誓,两朝内皇家嫡脉不可有太后族中女子入宫。

  也正是这个誓言,以及雍正自觉妥当的安排,话中对其生母的轻视使乾隆当时憋屈异常,对雍正不满到极点,所以在登基后才会立刻大封后宫,并改了守孝时间。

  即使执政后察觉到雍正安排的好处,也从不承认,只认为是他的天命之福,直到时至今日,乾隆却不得不承认雍正的高瞻远瞩,早些年他不明白,甚至可以说有些糊涂,自觉亲生母亲对他自是只往好处打算,不会对他不利。

  却忘记了他是太后的儿子没错,太后却也是别人家的女儿,也要为她的家中打算,后宫的混乱、富察皇后的早逝真是丧子之痛的原因吗?应该还有别的吧!早先他是不去想,现在想想,皇后去世后的隔年选秀,正是承恩公府中嫡女采选之年,太后当时非常坚持留她在宫中做伴。

  当时一腔孝心的他,如果不是在

  先帝前发的那个毒誓,定会应承下来吧?如果应承下来,还会有现在的那拉皇后吗?到了现在太后还不死心,见他疼爱小十八,就常令承恩公夫人抱她家与小十八年龄相当的女娃进宫同小十八一同玩耍,打的什么主意,连没心眼的皇后都知道。

  一听承恩公夫人进宫,就打发小十八去书房,或者来他这里。乾隆想起心爱的儿子,目光一片柔和,想起这个儿子,就不由想起十二阿哥,那孩子确实非常不错,应对得体,处事也算老到,待人接物自有一派风度。

  这样能为的孩子,换在哪个儿子身上,他都会更高兴,惟有十二阿哥,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儿子他总有种不安之感,很难像喜欢小十八那样喜欢他,甚至当他走在自己身后时,就不由挺直后背,凝神戒备。

  哎!不过是个孩子,下次选秀就要为他选嫡福晋了,家世、人品等都要考虑,太后还要把旁宗的一个送去做侧福晋,要想想怎么拒绝,还有近在眼前的问题,承恩公家那表姑娘,太后是一心要他留下的,真是不消停。

  ☆、秋决番外二

  正是这一番某算,让事情有了变化,当紫薇去庙里为将要行刑的死囚们讼经超度时,白崎云却同时命人将五阿哥一家分开为质,劫持到法场,而这之前,进京后未有建树的五阿哥在众人越来越冷的目光中早有预感,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没有力量是不能够使意志转移的。

  这一天,秋风瑟瑟,寒气微升,刑场周围暗红色的土地冻的硬磅磅,做为刑场的石台历经无数朝代,即使每次都洗刷,也都已经血红一片,刑场,处决死囚的地方,并不是只有京城一个,全国各处,省、府、州...等地都有,大地方也有个刑场,小地方就直接采用菜市口。

  而全国最大的死刑场,就是京城这个,而京城这个死刑场却是最特别的,因为这里高如达官显贵,贱若贩民走卒白帆都有可能走一造,别的地方却没有机会。这一天是秋决开始的第一天,军士们早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好。

  还有无数看热闹的百姓围在台前,没错,是看热闹,清朝是外族人统治没错,可经百来年发展,除了顺治朝、康熙朝初期,这里再没斩杀过好的天怒人怨之人,能上这个刑场的,冤枉一词绝对说不出来,所以,就有那胆子大,或吃过恶人苦头的百姓们来看热闹。

  至于平常那些来收尸的家人,今天却没有,因为这第一天斩的都是反贼、白莲教一流,所谓家人要么今天一同杀了,要么进了教坊,就是有漏网的,也要藏着,当然,也有那乔装改扮的残党们藏在人群中,观察刑场守卫的方位,寻找漏洞,这其中,一身布衣装扮的五阿哥,心情复杂的挤在这。

  “忠郡王驾到,礼...”仪炮声后,仪仗太监一声嘹亮的喊声,响彻四周,身型、神情、气质都隐隐带着丝忧郁淡漠的十二阿哥带着一行人来刑场监刑,平稳的走向主位,他已经在今年乾隆南巡回宫不久,就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封号,并且是这封建王朝难得的封号——忠。

  是第一个未成年即得封号的皇子,也是第一个未成年就参知政事的皇子,只是他一直表现的忠厚良善有余,乾隆担心这个儿子善良过了头,这次未了锻炼锻炼他的胆量,特意命他过来监刑,却不知,来自后世,成为老鬼的十二阿哥什么没见过。

  刑场都看腻了,嘉庆年间被天理教反贼攻进宫时,属他在一旁看的最乐,只剩下乏味罢了,今天,要不是和他记忆中不同,执行的是白莲教那些反了几百年,反了宋明清三朝都不消停的家伙们,他才不会来,毕竟,这是同他记忆中不一样,乾隆一朝第一次大肆斩杀白莲教徒。

  “忠郡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十二阿哥步向正中主座时刻,周围官员

  、军士、百姓都纷纷跪地行礼,只前台边上一人,楞在那一会,才跪倒在地,旁人只觉这人可能是被这场面惊呆了,慢了半拍,反正除军士、官员外,百姓的礼却是参差不齐的。

  只有一人却视力极好,即使距离不近,即使距离这时光、空间的变幻,也看清了那曾经令他羡慕、嫉妒、可惜,又觉得太傻之人的面目,即使世界不同,可仍旧是那相同的容貌,只是有点不同,至少,那个世界的他还是个合格皇子,哪怕是被某人卸磨杀驴,死的也算风光。

  可这个他,跟个白痴差不多,那不是他五哥,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五哥,眼前这个人只是顶了五哥一个皮囊罢了,十二阿哥半合下眼皮,一抬手,轻声道:“免礼,都起吧。”

  没错,楞神那人正是被白崎云逼到刑场的五阿哥——永琪,他会愣神是因为,看到眼前的十二阿哥,不由想到他未离宫前,这个十二阿哥明明还只是个会哭、会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会在皇阿玛考察自己功课时,委屈缩在一旁的小孩子,现在的他长高许多,稚嫩的面孔变的俊美。

  属于爱新觉罗家族的细长美眸黝黑的不见低,仿佛那里藏着另一个世界,双唇轻抿着,仿佛眼前发生了极度令他不快之事,一身郡王朝服,脚踏云龙靴,说不出的高贵气度,连曾经也如此高贵过的五阿哥,也不由在心里称赞一句,好一个王孙小公子。

  可称赞完后,心中就不由升起一股后悔和嫉妒,如果当年他不出宫,那么如今也许坐在这的就是他了吧?他也许仍是那个皇阿玛膝下第一皇子,金尊玉贵,高高在上,不用对他下跪,而十二阿哥这个真正尊贵的皇家嫡子,也许仍旧缩在一旁,用羡慕、委屈的目光看着他。

  当年他在宫中时,遇事有福尔泰为他打算,有福尔康给他出主意做军师卖力气,就算计算出了差错,也有当时无子的令妃在乾隆面前给他兜着,没少排挤这个令他最有危机感的嫡子,他自己却从未费思量计过,始终觉得这个弟弟不值一提。

  其实,那时的他又何尝把别的兄弟当手足看,如今这个时刻,后悔、嫉妒、鄙视着十二阿哥,竟一时忘记担忧小燕子及孩子安危,只想着如果他在宫里,在皇阿玛面前,十二弟绝不会有今日的风光,竟然还要自己跪他,自己跪天跪地,跪皇阿玛是应该,凭什么要跪他。

  其实今日来之前,因事到临头,白崎云也不在隐瞒,将自己目的全部和盘托出,并承诺只要救出同党们,就带他到小燕子和孩子身边,决不伤他们一家分毫,当时五阿哥听了白崎云语焉不详的话,心惊于他们竟敢劫法场,还要用他为质,五阿哥确实爱着小燕子,疼着自

  己的骨肉。

  几年隐居的平民生活,磨平了他的武艺、才学,反养了些平民百姓的计较,这次不甘不愿的行动,进京后又困居于院子,以往所交好的人一个都寻不着,堂堂皇子,即使他离宫出走诈死,如果皇阿玛念着父子、亲情和面子,一定不会让他绝了传承。

  京城至少该有个五阿哥府邸,可惜却没有,连伺候他的人、侧福晋等都绝了踪迹,可见真是对他厌憎至极,体会到这点,五阿哥心头就如同压了秤砣,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几年前对小燕子情最浓时,他忘乎所以,隐居的几年里,他刻意遗忘京城、皇宫的记忆。

  他以为自己很成功呢,可是进京城后才发觉,那些记忆都存在脑海深处,一旦有了契机就会爆发出来,皇宫内身为皇子的荣光,被太后、皇阿玛疼宠的日子,人人争相巴结吹捧,高高在上,令他敬仰如天神的皇阿玛是多么疼爱自己,所有的皇子、皇女都靠后。

  这时他选择性遗忘了死的不风光的令妃,如果不是他跟令妃走的近,没有枕头风他又怎么会成为最出色的皇子,有了对比,才会有更切实的感受,无了臣工们的吹捧巴结,宫里吃饭穿衣从未自己动过手,行走在外穿绸带玉,金丝缠发,那样的日子在平淡生活五年后。

  他一想起心头就忍不住对皇子生活升上一股留恋,身为普通人自有普通人的悲哀,曾经的辉煌人生已经一去不返,几年前,因小燕子而对乾隆心存浓浓的怨恨,可几年过去后,记忆里却找不到该怨什么?该恨什么?一切都只是他的不争气罢了。

  人性就是那么古怪,从前,乾隆处处对他那么包容,他却觉得那是自然而然的事,进京城后知道乾隆对他的决绝时,却觉得是他这个做儿子的理亏,舍弃了皇子尊荣,侮辱了皇室威名,又置皇阿玛与尴尬,对早年皇阿玛的慈爱甚为想念。

  从前他羡慕别人家手足情深,父母子女亲热一家,认定真情真爱是无价之宝,对皇子身份只觉得累赘,可到了今日,看到高坐在上,受官员、百姓叩拜的十二阿哥又无法控制的升起一股妒忌之情,片刻间闪过万般念头,嫉妒、不屑、鄙视、后悔却又能如何,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只能乖乖跪下,想在多也没用,明明今日来之前已经决定好好配合,毕竟伴君如伴虎,出宫前皇阿玛已经厌弃了他,如果今日他还有皇子名分,劫持他或许有用,如今的他,恐怕皇阿玛不会手软,或许他该庆幸。

  庆幸主持秋决的是他那个不善言词,生性忠厚善良又老实的十二弟,他最厌恶的那拉皇后之子,因为是他,计划才或许有成功的可能性,对他也用不到嫉妒,就他那性子,早晚被

  那群兄弟给生吃活剥了,却不知道,如今的十二阿哥才是披着羊皮的饿虎,吃了羊连骨头都不会吐的。

  就在五阿哥胡思乱想间,那边一同监斩的官员,守卫的军士、侩子手等都已经起身,各就其职,纷纷站定,百姓们也或快或慢的站起来,围在台前观看,这时,囚车也押着满满的死囚们赶来,将带着镣铐,枷锁的犯人们押到一旁,官员们点着名册,死刑就要开始了。

  ☆、秋决番外三

  坐在主位上的十二阿哥,似是在看死刑名册,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个身影,嘴角却不着痕迹的一勾,说起来这天下最憎恨乾隆之人,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什么白莲教、反贼之流都比不过他,而应该为第一的那拉皇后偏偏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凑合着过日子。

  初在人间醒来,十二阿哥开始是无所适从,见到乾隆时满心的怨愤不得不压下,他的恨压抑了比百年还要久,生前死后,一直如此,天低下会如此憎恨父亲的人,大概只有他一个,而乾隆在他心目中,也是最该憎恨的人。

  可偏偏这个人一生福寿双全,做为天下至尊,真正的负面情绪从来不属于他,最多不过是老虎流泪般的假慈悲,连死后无数因他而冤屈、悲伤、不得投胎的鬼们都不能伤他分毫,只要大清没有亡国,他永远都不会品尝到他与皇额娘曾经感受到过的痛苦。

  这样,他怎么能允许?他不是永焱那个笨蛋,不会等几十年,等到儿子孙子都出生,等到乾隆做太上皇,那他会再次憋屈死,如今他还年幼,一切的布局都需要时间,公平二字,从来都在有力量之人手中,他今生定要那无耻的男人品尝下什么叫真正的公平。

  刚回来时因为皇额娘的原因,他还有所顾及,这几个月观察下来,他早已经发现,皇额娘对这个皇阿玛看着只是面子上的事,根据这副躯体里的记忆,他发现这个世界的乾隆皇阿玛比之原身更任性,或者说脑残、自私。

  不利与自己的事、记忆自己会选择性忘记,还不许别人记得、提起,就记忆里那风光无限的令妃,如今死无葬身之地,乾隆更恨不得把所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抹去,自这个污点过后,可好一番励精图治,不过,也只一阵热度罢了。

  风流本性,怎么能改的了,没两年又故态复蒙,只是这回精明了些,不在宠的那些贱人忘记了这后宫里最尊贵的是谁,这妃那嫔的,以皇额娘的脾气,竟然不吃醋也不计较了,想想前生的经验,皇额娘的心大概死了大半了。

  如果不是钮钴禄那老妖婆不消停,使皇额娘不能失去皇宠,皇额娘又会如前生般忠言逆耳了,对老妖婆十二阿哥更是心中不屑,出身低、眼界低,还不消停,一山不容二虎,一宫不容二凤,他在皇宫外那百年,早把这二人的心思看透了。

  宫里只要有皇后这正宫娘娘,钮钴禄氏就一日不消停,死后曾听先皇后身边的太监老鬼说,先前的富察皇后,大家出身,就因不肯放下手里的凤权,以至于病的快要死了,被她坚持拖着去南巡,结果死在了船上。

  对自己皇额娘也是,利用皇额娘跟乾隆打对台,直到把皇额娘逼的失去后位

  名权,又使皇额娘被那个贱人害死,使后宫再无皇后,以她为尊,才乐和的受着皇贵妃的孝敬,折腾着每一个比她出身高的后宫女人,心里舒坦的活到八十多,今生,可没有那么便宜。

  不好好折磨、折磨,怎么对得起重生这一回,听舅舅说已经联系上他要找的人,这母子俩的苦日子快到了,不过,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眼前出现这个人,他们的好儿子、好孙子,也许可以添上不少乐子看,只要他们不痛快,他就最痛快,恩!该怎么配合好呢?

  十二阿哥看了眼腰摆垂下的络子,白莲教一流他从未放在眼里,不过是些惯会装神弄鬼,骗些愚民百姓的贼子罢了,倒是找找上面两位的麻烦滋味最好,他是谁?可是以忠厚纯孝而闻名的十二阿哥,怎么能对兄长不敬呢?哪怕这人只是跟兄长形似,也不能让他不安的久等啊!

  更不能监斩失利,他的差事要做的无可挑剔才行,最好能多钓几条鱼,不过,这次白莲教吃亏不小,要不然也不会做出截法场的事情来,往年,哪年不斩几个白莲教徒,哼!还好意思自称什么十全老人,十大武功,有生之年一个白莲教都没摆平。

  有何可自傲的?十二阿哥隐藏着眼中恶意,故做怜悯之状,却一改往年惯例,只将名册上重要之人勾了几个,交给执行官员,别过头去,做不忍再看的形状,暗中,却对亲信悄悄指示几句,而那边接过名册后,一楞,又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

  慢悠悠的对认囚犯、卸去枷锁、砸开镣铐、重新绑好绳索、连成一串、押上死刑台,侩子手们早知道今天要开张,大刀磨的噌亮,大海碗里倒满了断头酒.......光准备竟用去一个多时辰,待一切准备就绪,祭祀完天地正神后,时间正好过了午时,到执刑时间了。

  而围观的百姓里白莲教教徒,见先被押上刑场的正是教中骨干,都纷纷挤到前台,最外围的白崎云神色不安的压了压草帽,看着一旁没有被卸出脚撩枷锁的同伴们,暗疑朝廷是否早有察觉,才会先挑几个教中骨干,逼他们出来,而大量教徒们没有卸去枷锁、脚镣,行动不便。

  根本逃不远,砸开需要不少时间,那个不中用的五阿哥,估计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心中矛盾,不知是否该继续,他是这次营救行动的带头人,这许多手下都是他的人,损失不起,可眼看着同伴被押上台,置于血槽前,侩子手们扬起砍刀,就要砍下。

  周围都在等他的信号,不由看了被大伙围在中间的五阿哥一眼,咬牙下定决心,扣在手心里的霹雳子纷纷向四周官军守卫薄弱处扔去,飞身到刑场上,快刀几闪,割断死囚身上的绳索,同时,白莲

  教同党们各有任务,制造混乱的、围攻守卫的、劫持着五阿哥的......

  却不想早有准备的十二阿哥,在勾名册的同时就命人进宫通传,只说发觉有不少携带兵刃的混进百姓里,为防止有变,特申请调派人手,乾隆一听,大为惊怒,自大登基以来,还从未有劫法场这样的事情,这简直是打朝廷的脸面啊!

  却不知在令一个时空,岂止是劫法场、打脸面而已,他是被打了脸面还把脸凑上去接着打,竟然给劫法场的赐免死金牌,不知是心疼儿女?还是抽死了?但这里他还算正常,一接到奏报,即派遣步军衙门、神机营弓箭手、神器营火枪手去刑场协助。

  并派遣亲卫去保护十二阿哥,不怪乾隆紧张,他一共就两个嫡子,不紧张怎么行,却不知道他紧张的嫡子正一心算计着他、报复他,都说儿女是债,那么十二阿哥确实是债,是另一个时空,被他辜负、欺辱到极点的妻子、儿子的债,是他肆意妄为,百无禁忌的报应。

  却说刑场这白崎云刚一动手,早以包围这里的军事们就动了手,弓箭手、神枪手射击,步军围补漏网之鱼,丝毫不留情,混乱中的百姓害怕的爬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这样倒更把白莲教一党暴露出来,人一个个倒了下去,或死或伤。

  主位上的十二阿哥,笑看遍地尸血,极似地狱的场景,毫不动容,他早已经心冷如铁,百多年的老鬼,没有心软、善良和儿女情长,只留了一点温和给冤死的皇额娘,这血、这尸体、这残肢几乎将他魂魄中隐藏的唳气引发出来。

  状况一面倒的发展,不但看在十二阿哥眼里,也看在了白莲教一行里,劫持着五阿哥的几人见此,不等白崎云指示,立刻将刀架到五阿哥脖子上,气沉丹田,大声吼道:“住手,五阿哥在此,想要他活命就住手。”

  喊话这人嗓门够大,只一声大部分人都听到了,想来就因为这嗓门,才被派了这活,可惜,他这一声吼只让官兵一楞,又开始接着砍杀,开玩笑,谁不知道当今五阿哥没大婚就早逝,连个封号都没有,至于别人府里的五阿哥,有杀反贼 ,拿人头军功重要吗?

  他们这些当兵的,窝在京师里,不比在前线战场,拿军功就指着这会了,几十年难得碰一次,官兵的不理睬使白莲教一伙张口结舌,也使刀架在脖子上的五阿哥脸色惨白,心脏几乎从胸口跳出来,竟不由求救般的看向被侍卫层层保护在中间的十二阿哥。

  他不傻,如果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定身后之人气急了,就削断他的脖子,可是本能看过去时,正好看到十二阿哥勾起的嘴角,满带恶意与嘲弄,不禁恍然,眼前闪过十二阿哥曾经怯生生

  的脸,哭泣过后的眼睛,十二弟他变了。

  理解到这一点,又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方才行刑的过程,他也当过皇子,早年皇宠在时,也曾接触过一点政务,听说过秋决为节省时间都是大批死囚一起斩头的,哪有只挑几个砍的,尤其挑的还是他觉得眼熟,曾经在村子里看过,生活挺富裕的几个。

  明明先前还在为朝廷担心,不怎么愿意劫法场成功,他还是有点满人、皇子的自觉的,只是这自觉同小燕子、孩子一比,就微不足道了,可这会一了解到中了圈套,不由的一种难言的羞愤涌上心头,竟恨不得让白莲教成功才好。

  “小心,让大家聚齐,不要再分散了。”冲身后人低声说完后,竟无比配合的向前一步,任刀在脖子上割出条血痕,声音带着激动、颤抖的大声喊道:“十二弟是我,你的五哥啊!你看看我,从小你就是兄弟里面最善良、忠厚的,你不会不认我的,对不对?”

  周围斯杀中的官兵有听到的一楞,能对皇子喊弟弟的只能是皇子,可五阿哥不是死了吗?心有疑虑手头不由一缓,纷纷看向头领、官员们,让附近的十几名白莲教徒缓过气来,聚到了一起抵抗,官员头领们心头之骂娘,这皇家之事是那么好听的吗?可是会要命的。

  当年五阿哥死的不明不白,还那么快下葬,无封号、无享祭,一看就有问题,当时风言风语,沸反京师,全被皇上与和亲王、宗人府合力压下,有提五阿哥的,就被皇上迁怒,一撸到低,几次后再也无人敢提,反正不过是个孤身皇子,提了也没好处。

  再说,早年五阿哥生母尚在就同令妃走的近,在生母死后几乎成令妃养的了,令妃无子,自五阿哥同令妃那么亲近后,皇上也处处给他们脸面,使大臣们以为乾隆是效仿康熙朝佟皇后养雍正皇帝之事,给宠爱的妃子找个依靠呢。

  所以这些年,即使无明旨,也把令妃、五阿哥看成一起的,其实拿他们跟雍正比是抬举他们,佟皇后是什么身份,德妃是什么身份,一个上三旗千金,皇帝的表妹,一个是包衣奴才出身,而到乾隆这就反着来了,一个是低贱的包衣奴才出身的妃子,一个是本应尊贵的旗人妃子的儿子。

  五阿哥自甘下贱,众人在皇权独尊下是敢想不敢言,还要对这两位捧着敬着,谁让看皇上的态度,几乎是舍弃嫡子,拿这位当太子养呢,待到令妃那么不光彩的死去,连葬身之地都没有,随后五阿哥也死了,皇后娘娘奋起,十二阿哥得宠,这容不得人们不多想。

  都纷纷已经是宫廷倾轧,东风斗西风,宫斗下的牺牲品,还叹了句没娘的孩子就是命苦,谁想到了今日,早已经

  死的五阿哥竟然活生生站在这里,还当了反贼的盾牌、人质,事关皇家秘事,听一点都会掉脑袋的,头领官员们忙忍着好奇之心,喊打喊杀的,小心转移是非之地。

  连文官们都随手抄起个家伙,向是非中心外围奔去,纷纷在心里念叨着:“我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五阿哥什么的最讨厌了,绝对不知道,俺们特忠心,没武艺都还杀反贼去了。”

  而苦命的乾隆派遣来护卫十二阿哥的侍卫们,个个苦着脸,恨不得拔刀砍了这早已经死的五阿哥,羡慕的看着投奔自由的人们,可惜,他们有皇命在身,必须保护好十二阿哥,心头却复杂难言,能不能活过今日还不知道呢!

  该死的五阿哥,想死也别拉着他们这些前途光明的人啊!有那出身不错的开始盘算着回去该怎么保命了,而站在最中心的十二阿哥听完五阿哥的话,倒在心里赞了一句,这个五阿哥显然不是这身体里记忆那样,忠厚、爱宣扬正义,自己没脑子,全靠福家兄弟的人。

  谁说他没脑子的,依他看脑子还不错,心思也够毒,一句话就想把他绕进去,旁边又有皇阿玛亲信,看来他不认这个五哥就是不善良、不忠厚、不老实、没手足之情了,那让我看看你这脑子聪明到什么程度吧?希望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十二阿哥掩藏住眼底的兴味,见周围白莲教徒死的都差不多了,两百多人只剩下眼前十几个,死囚们也在他的示意下被射成了刺猬和血网,不在拖延时间,表现出身体一楞,寻着声音望向白莲教一党的中心,被刀架在脖子上,一身布衣,脸色粗糙,很是狼狈的五阿哥。

  这身体记忆中几年不见的人,背不在那么直,没有了皇子的贵气,皮肤粗糙、眼神有些浑浊,脸上、唇角起了几颗豆豆,显然最近没少上火,为什么呢?不只为了落入白莲教之手吧?根据这身体的记忆,隐约记的当年这位还有一个极喜欢的格格,爱若性命。

  听说是个不成样子,疯疯癫癫的女人,五阿哥之死就有那女人大大一份功劳啊!记得传出他死亡消息时,那个格格也不在宫中了,看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难怪这么着急上火.....

  几年前永蜞还小,刚刚病愈,又逢那拉皇后产子,发生的事也不是他该知道的,最清楚事情真相的只有乾隆、和亲王,因此关于五阿哥之事没有留给十二阿哥多少记忆,使他此刻只能边看边猜,不过十二阿哥何等人,琢磨、算计一个人时,那是花样百出。

  “五哥”百年老鬼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只见他装做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失声喊出口后,又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说道:“不对,你不是本王的五哥,本王

  的五哥在几年前就病逝了,你是谁,劫法场的同党吗?竟敢假冒皇子。”

  十二阿哥口中斥问,心中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当朝已死的五阿哥竟然出现了,反正丢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个处处要完美要好,最喜欢谈情说爱、喜欢真情真爱的皇阿玛的脸,活活的打嘴啊!他扫了周围的侍卫一眼。

  这些都是乾隆身边的近卫,随便拎出个来都是忠臣之后,公爵子嗣,这么多人,灭口也灭不完,一想到等会乾隆发绿的脸,他心中就不由一阵痛快,亲爱的五哥,你要怎么应对呢?就在他胡思乱想间,视线忽然在一侍卫身上停顿一下。

  心中一惊,眼前这名侍卫怎么这么面熟呢?略想下了,才想起来这不是和绅吗?原来,他现在已经做侍卫了,能做亲卫,那也算是已经入了乾隆的眼了,对这君臣二人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些勾当,没有比他更清楚的。

  一个是要出人头地,做人上人,一个是需要个敛财工具,供他奢侈花费,加上和绅的容貌酷似一人,才使的两人打伙,祸害天下百姓,看来要抓紧了,要不然大清国库就要变成他这位皇阿玛的私库了。

  过来人的十二阿哥非常清楚,大清的衰败从何而起,乾隆朝中期,乾隆虽大手大脚,却也没奢侈太过,直到后来,有了和绅这么个敛财工具,攒私库攒的太容易了,开始不把钱当钱,不把银子当银子,却又利欲熏心,对买官卖爵视而不见。

  还发明了赎罪银,置国法不顾,当真是可笑至极,而和绅的贪使的官员们纷纷消防,盘剥百姓,偷吃军饷、截流库银、大吃修河银子等一发不可收拾,使的大军散漫成性,百姓不堪盘剥,落草、造反不在少数,官员纷纷以贪为荣。

  已至于到嘉庆年间,区区天理教竟能攻进京城,杀入皇宫,当真是可笑至极,看来他要加紧脚步了,要不然雍正爷抄家抄出的官风会被败坏到极点,再改起来就难了,他总不能把人间杀成鬼蜮吧?如今皇额娘健在,大清被他视为禁俘,不容任何人危害,即使现在的江山主人都不行。

  五阿哥哪知眼前人另有心事,待看到十二阿哥的反应,都有种他方才看花眼的感觉,但他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猜想是十二阿哥隐藏的太深了,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在皇家,在皇阿玛身边,非大清之福,尤其他还是皇家嫡子。

  万一继承大统,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立场的五阿哥,竟被十二阿哥引起早以忘怀,可以称之为野心的东西,一时心头万念转动,到嘴边却说道:“十二弟,真的是我啊!你还记的吗?当年在上书房一起读书的日子,每每皇阿玛考察功课,你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五哥病逝,皇阿玛亲旨葬入皇陵,本王在上书房读书之事,随便是个宫里的奴才都知道,难道你们连宫里都有人?”十二阿哥故做显白无知,却多思多想的样子,心思却只留了二分与五阿哥应对,却也吩咐侍卫传令官兵们暂时只围不杀。

  五阿哥听十二阿哥口气,却心中一喜,十二阿哥固然心机深沉,或许还非常歹毒,但听其口气,却不似不认自己的样子,还需要些证明吧?想到这他看了白崎云一眼,白崎云看着死伤的手下、教徒,心中之痛,非别人可以想象,他这一生没有成家,所有的年华、精力都奉献给了白莲教。

  才会成为白莲教中说一不二的长老,没想到今日竟折损这么多,完了、都完了,如今,已经无人可救,只要能保□边这些孩子们,他定要去刺杀狗皇帝,和狗皇帝同归于尽,至于五阿哥,他虽然很配合,可也是狗皇帝的儿子,骨子里流着鞑靼的血,他真不想放过。

  白崎云眼中的杀气浓浓,使五阿哥感受到危机,或者十二阿哥存在刺激到了他,五阿哥竟一派正经的盯着十二阿哥,口中却低声道:“义父,今日这一切都是我这十二弟的圈套,您千万不可灰心,不但要救出大伙,还要为今日的血债报仇才是。”

  说完后却自胸口抽出一块玉配,举着对十二阿哥道:“十二弟,人的话能做假,这物件做不了假吧!咱们兄弟出生时,人人都有一块,上面不但有祥龙纹饰,还雕刻着各自的名字,昭示着各自的身份,片刻不可离身,这个可是只有皇家才知道的事情。”

  ☆、秋决番外完

  五阿哥话音落地,听到的人心里都已认定,这人是曾经的五阿哥无疑,白崎云见五阿哥这么卖力配合,心中悲愤倒少了点,不停思考着该怎么突围出去,接应之处安排的是否顺利,对面的众侍卫却同时低下头,恨不得把某人砍掉四肢剁碎了,出了这口恶气。

  十二阿哥的性格,经过曾经憋屈怨恨的人生和张扬暴戾的鬼生,已经扭曲的厉害,善良忠厚什么的最讨厌了,他甚至有些恶劣,周遭的鲜血引发着他魂魄中的鬼气,看着周遭的地狱场景,侍卫们恨不得刺聋戳瞎自己的表情。

  心中着实快乐,尤其是五阿哥的话说完后,他在心里恶劣笑着,面上却带着动摇的样子,就要张口承认下这个五阿哥,好去恶心恶心那对天下最无耻的母子,就在他张口瞬间,不知哪里飞来一片箭雨,冲着白莲教徒一群人射了过去。

  谁也没有想到正在对峙之时,五阿哥身份渐渐明朗之即,朝廷会不顾皇家血脉来这一手,不及反应最外围的教众就如同刺猬一般,浑身插满箭支,惨叫之人不绝,内里几个武艺高强的奋力格挡着箭支,白崎云干脆拉过五阿哥做挡箭牌,轮起护住周身。

  人就是这样,无论说的多么仁义,当遭遇危机时,都本能的优先护好自己,当然,也有那真仁义,舍己为人的,可惜这样的人,看来在这群人里面并没有,而对充当盾牌的五阿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箭枝们纷纷射到他的四肢上,并未射中要害。

  好在普通百姓们在劫法场一开始时,就抱头或趴、或蹲在地上,没有多少伤亡,有几个倒霉的也没伤到要害,只是,等事完了后,恐怕他们也没那么简单回到家中去吧?

  而有这个盾牌的白崎云也幸运的没受多少伤,只被箭支划伤几处,到是别的人死伤惨重,即使武艺高强之人,也已经鲜血淋漓,摇摇欲坠了,白崎云几人撑过这一轮,箭雨就停止了,几人刚缓过一口气,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就围了上来,拔刀即攻。

  充当白崎云盾牌的五阿哥,四肢中了几箭,惨嚎的比那些断手断脚的还激烈,动都不会动了,这会真刀实枪的交手,就成了累赘,白崎云武艺虽高,真动头脑却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策划这场漏洞频出,跟皇家以骨肉亲情做要挟的劫法场的计划。

  也不会那么重视文武双全,有主意有办法,懂权谋的萧剑了,却不知萧剑会带走五阿哥,只是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那什么人质计划只是为了妹妹幸福的借口,甚至还歪曲事实,将拐带五阿哥到白莲教的妹妹说的多么委屈,为教务牺牲了终生幸福的光明形象。

  实际上看着五阿哥为人处事,明白乾隆对这个儿子厌

  恶,将他从京城带出来的萧剑早知道,五阿哥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只是个让妹妹幸福的道具罢了,在萧剑心里,只要有他在一天,五阿哥这个棋子就永远不会启用......

  只是萧剑想的再多,也没有预料到,他会输在了自己的过于自信上,还坑苦了他最敬慕的义父白崎云,这会的变化,使白崎云大脑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将累赘的五阿哥一丢,拔剑就跟侍卫们打斗起来,五阿哥其人,自小哪受过这种皮肉之苦,身为皇子的他 ,连针扎之痛都没品尝过。

  读书有替他挨打的伴读,习武有替他受罚的哈哈珠子,成长时虽然亲额娘不受宠,却也赶上那拉氏这直性子的,爱吃醋却只针对乾隆的妃子,不会牵涉皇子、皇女们,没有给他吃过宫廷阴私里那种苦头,刚过十来岁,就被无子的令妃看中他正统的满人血脉,处处维护着他。

  使他得了乾隆皇帝同太后的重视,面对两座最高大的大山谁敢得罪,后来跟小燕子去了云南,还有箫剑那个厉害的大舅哥照顾着,他的人生简直太平顺了,哪里吃过真苦头,这会被箭支射穿骨头,只觉快要死了般,哪还记的风度气质,竟惨叫着在地上爬离战斗中心。

  冲着十二阿哥处爬去,凄惨呼喊着,向来往的士兵们和十二阿哥求救着,全无皇子风范,他这样子,被围上来的官兵们无视过去,新来的人手们早得了指示,根本就不管他,纷纷检查着倒地的白莲教徒们和伤亡士兵,有的将尚存的活口收押,有的将白莲教徒伤势过重,不好救活的就地抹了脖子。

  对己方的官兵却柔和的多,伤重的抬到一旁救治,伤轻的还奋力围攻着,争取下军功,而自己丢弃五阿哥这挡箭牌的白崎云几人,被再无顾及的侍卫们包围住了,武功再好,碰上车轮战也要玩完,飞檐走壁,也要有檐有壁才行,做为刑场来说,这么宽敞的地方,使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没一会就被侍卫们或杀或抓了,白崎云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因为他是明显的带头人,被侍卫们废了武功,留下了活口,至此劫法场事件算是平定了,剩下的是后续工作,侍卫们各忙各的,处置劫犯的、考问口供的,这情景说来话长,实际却只是一会儿功夫的变化。

  没有给对面的十二阿哥一点开口的机会,十二阿哥也在箭雨出现的同时,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一抹黄色身影后,一惊,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分析完了后,有了底气,有些不甘的放弃了原本打算,面上却不敢带出来,反而用震惊至极,又带着没经历过风雨,淳厚白痴的表情望向战场。

  他简直比戏子还专业,那副表情在看到初次见到死人,打斗、杀伤等情

  景瞬间转变成恐惧、惊慌,又在看到五阿哥凄惨的情景后,面上带着及至的不忍,眼一番,晕了过去,周围的侍卫们忙表忠心般,惊慌的跪倒在地,呼喊着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业务娴熟,生前被那药折腾的晕来晕去是长事,死后看惯了后宫女人的装模做样,自然知晓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表情最自然、最真、最可怜,引发别人的同情心、怜悯心,果然,没人发觉他是假晕,远处的黄色身影见到这处骚乱后。

  竟不顾还在打斗的那处,在侍卫包围下绕过战斗中心,向十二阿哥处走来,到了近前,无视行礼的众侍卫,看十二阿哥晕了过去,身上并无血迹,可仍十分着急担忧,不禁怒问:“十二阿哥怎么了?受伤了吗?伤哪了?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主子的吗?传太医、传太医。”

  “回皇上,十二阿哥并未受伤,可能是年幼,方才看到了剿灭反贼的情景,吓到了。”被乾隆派来保护十二阿哥的侍卫头子带着众人跪地行礼,为难的看了眼刑场。

  方才事情经过,他离十二阿哥最近,在一旁看的明白,十二阿哥初次见血恐惧惊慌是有的,不脱未经风霜的少年范围,可也努力镇静着,不肯丢皇家的面子,做胆小之状,却在看到五阿哥血淋淋爬行的样子,不忍的晕了过去。

  没错,来人正是乾隆皇帝,原来乾隆在宫中等消息,可对十二阿哥这第一个即将活过成年的嫡子十分担忧,早先,乾隆一直在太后、高氏、令妃的暗示下,觉得自己是没有嫡子命的,他自己也不是嫡子,对嫡子就有种十分矛盾的感觉,渴望害怕又有些厌恶。

  先皇后的两个嫡子的死,那拉皇后也死过一个嫡子,这个事实在令妃的暗示下,使他对嫡子完全不敢报希望,对十二阿哥更是视而不见,后来拨乱反正,十二阿哥熬过了天花,人也聪明起来,令妃赐死,那拉皇后又生下一个嫡子,这才使乾隆安下心。

  有了几成把握,也许他是有嫡子命的,几年过去,眼看十二阿哥快要成人,可以大婚了,却碰上反贼劫法场,心中十分不安,他虽对自己派去的人手有信心,却更担心意外,刀枪无眼等事的发生,左思右想下,干脆带着亲信人马亲临,他到来时正赶上五阿哥被劫持摸样,同十二阿哥交涉着。

  明明反贼没有全部剿灭,周围战斗却走向平静,反贼与官兵,人数悬殊的情况下,竟然两方对峙着,这不是使的反贼缓过神来,有可趁之机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乾隆对自己这十二阿哥很有信心,绝对不会被反贼迷惑,忘记了自己的责任,那就是有事情发生了,使十二阿哥不得不停下。

  乾隆身为一国之君,不得轻涉险地

  ,不能到近前去看,又在反贼背后方,看不到五阿哥的样子,自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他身边却不乏能人异士,或者说能当上他身边一等近卫的人,人人都会有手绝活,即使出身显贵之家的也一样,今天当值的人手中,就有一个精通唇语的。

  在那名侍卫用唇语复读十二阿哥的一句话后,立刻明白过来,尤其是五阿哥回头低声对白崎云所说那番,报仇血恨之话时,正好被乾隆看清了五阿哥的脸,也被那名侍卫读到了他的险恶心思,使乾隆恼怒到极点,再不顾骨肉亲情。

  直接下了命令,劫法场一众定罪为反贼,还假冒皇家血脉,其罪当诛,全部剿灭,在他下命令时,五阿哥拿出玉配的情景,却因为角度问题,乾隆并未看到,但那名侍卫复述的话,众人却听到了,对那群反贼中的五阿哥下手时,却不约而同避过致命要害处。

  毕竟皇帝虽然说了直接剿灭,他们却谁也不敢担上射杀皇帝亲儿子的事实和名声,哪怕他真是假的,也怕个万一什么的,因此,负责指挥的头领还特意吩咐下去,待清理刑场时一定要避过此人,这也是五阿哥求救被无视的原因。

  乾隆也是极懂眼色之人,那侍卫一个为难表情,他顺着望过去,正好看到还向此处爬来,血淋淋的五阿哥,再看看晕过去,面上仍带不忍,眼角带泪的十二阿哥,心中滋味不言而愈,不禁想起故意忘记的往年,那时魏佳氏那个贱人还在。

  哄着他喜欢、宠爱五阿哥,使他忽视了本应该阿哥里出身最贵胄的十二阿哥,当时的他哪能想到,捧在手心里的儿子竟为了个女人,忤逆不孝,劫牢勾结白莲教反贼,而一贯被无视的嫡子十二阿哥,无论以前过的多么委屈,这几年他又一意宠着十八阿哥,他却始终忠孝淳厚良善不改。

  还为那个逆子受苦而不忍的晕过去,有了对比就会有结果,原本初看到五阿哥凄惨情景时,一时忘记这个儿子曾经千般错,万般过,为他心疼的乾隆全部转变成对十二阿哥的感动怜惜,心头不禁十分柔软,忘记了这个儿子给他的危机感。

  竟以从未有过的慈父之心,一把抱起十二阿哥消瘦的少年身体,迈步向刑场外,为官兵侍卫们包扎疗伤的太医处走去,笔直而行,情绪激动的乾隆,没发觉怀中少年身体瞬间的僵硬,无视着前方的五阿哥,一心想快点找太医为十二阿哥诊脉。

  就这会功夫刑场中的战斗结束了,官兵们正清理战场,尸体搬运一空,活口押到一旁拷问,只余五阿哥一人在那凄惨着爬行,向路过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求救,却无人肯为他停留瞬间,直到透过血迹,看到那熟悉又敬仰如天神的身影,五阿哥几近昏

  聩的神智突然清醒了。

  “皇阿玛、皇阿玛救救儿臣,儿臣知道错了,原谅儿臣吧!”血眼朦胧中,看着身边死去的人如同死猪般被搬来运去,还活着的人被一刀抹了脖子,四肢的痛延伸到骨髓,血从身下淌着,石台、土地上都是红色,染红它们的是血,有别人的,也有他的。

  这一切使他直接面对着死亡的恐惧,曾经他十分年轻,身体康健,没有病痛之苦,曾经他身为皇子,天下间除了皇阿玛没有人能让他面对死亡的恐惧,而皇阿玛十分疼爱他,怎么会舍得让他死呢,所以无论面对什么事情,无论闯祸了、顶撞皇后嫡母了,他从不害怕。

  他喜欢小燕子真心实意,他做错事是少年无知,他犯了规矩是不堪忍受规矩的束缚,他帮助含香私奔是为了成全有情人,他逃狱离京是无可奈何......他始终相信着,最疼爱他的皇阿玛会有理解他、原谅他那一天,明白这天低下真正的道理,皇家规矩不全是对的,真情真爱应该成全。

  这次进京确实被要挟逼迫,可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期盼,很想就此找到机会被皇父原谅,做回相亲相爱的父子,没想到事实如此残酷,老天如此无情,十二弟奸猾狡诈,皇阿玛被蒙骗了,这一次真切感受到死亡恐惧的五阿哥,在周身痛楚下,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

  对爱上小燕子,为了小燕子的道理,小燕子的思想,小燕子的仁义,不顾什么伦理道德、什么规矩律法的五阿哥,一直觉得自己和小燕子是对的,面对乾隆也曾如此坚持着,此刻他仍这么认为,只是死亡的威胁,终于使他舍弃了天真的坚持。

  伸出血污的双手,一手拉住抱着十二阿哥在他面前急行,就要过去的乾隆皇帝龙袍下摆,一手亮出一直放攥在手心,代表皇子的玉配,凄惨的承认他错了,求肯着原谅,五阿哥却不知道,认错、求原谅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此刻他的狼狈,他的悲惨丢尽了皇家脸面。

  他的认错、他的求原谅是为了活下去的苟且行为,使人万分的瞧不起,尤其是有十二阿哥这个珠玉在怀比较后,更衬托了他的负面形象,他的狼狈与无耻,曾经他的错可以说成天真不解事世,被个女人给糊弄了。

  可今日,乾隆亲耳听亲信复述过他勾结反贼,欲谋害皇室、弟弟的行为后,再见他为了活命舍弃一直以来,不惜舍弃皇子身份的坚持,在对比乾隆曾经对这个爱子的评价,对其的赞赏,令妃是这样、这个儿子仍然是这样,有眼无珠四个字在他眼前晃荡。

  好在曾经最爱的高氏死了,不然有天她的真面目再暴露的话,乾隆觉得自己会疯的,他现在就有点疯魔了,妃子再

  如何,也不如儿子给的打击大,很多人说父母是唯一会无条件原谅自己孩子的人,可即使是父亲,也有那铁石心肠的。

  尤其身为皇帝,登基三十多年的乾隆,该冷的地方早冷了,此刻被众多臣子、侍卫看了热闹的乾隆,气急羞恼,看着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乾隆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恶劣的抬脚连踩两下。

  “咔嚓”两声异想,开始明显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后面却是玉碎之声,五阿哥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瞪着曾经最敬爱、仰慕的皇阿玛,不相信会这么对待他,这种震惊甚至使他暂时忘记胳膊断裂,箭支在骨头中折断的痛苦,他忘记了说话、忘记了求救。

  原本打算好,只要皇阿玛对他尚有一丝怜惜、疼爱之心,就求他救救小燕子和孩子的打算也忘记了,只觉得眼前望着他狰狞笑着,踩断他胳膊的人只是披着他皇父人皮的恶魔,他语无伦次的喊道:“你不是我的皇阿玛,你是恶鬼、你是恶鬼装的,皇阿玛才舍不得这样对待我。”

  “哼!乌合之众,惯会装神弄鬼的白莲教一党,说是反贼都是抬举,今日竟然连皇子都装,还挑个已死的皇子,你是鬼吗?来人,把反贼一党审问完后,全部打入死牢,择日处斩。”自觉丢够颜面的乾隆再不留情面,愤声说完,抬脚就走。

  众官员们看着如疯子般癫狂的五阿哥,看着已经碎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玉配,他的身份确定无疑,可天下最能决定他身份的人却不肯认他,苦笑着对视一眼,商议几句,命人将五阿哥收押,却不敢真的考问他,今日这么多人,五阿哥之事藏不起来。

  最多做到不使此事流入民间,官场、宗室却瞒不过去的,当今可是一味效仿康熙爷,否定亲父雍正爷的所为功绩,恐怕不肯背负杀子恶名的,关入死牢也不一定会死的,不过,今日皇上的脸那是丢大了,堂堂皇子做这德行。

  官员那些心思且不说,被乾隆抱在怀里的十二阿哥却是心中沸腾,几乎想马上清醒,觉得自己是被脑残传染的晕头了,竟然用装晕这种昏招,他两辈子都未曾被乾隆这个父亲抱过一次,尤其是这个父亲还是被他认定的大仇人,必须折磨到老死的那种。

  却不想今日竟被他抱了一回,心头滋味之复杂,难以描述,接触到皇阿玛身体的部分,火烧一样炎热又灸痛,厌恶中又有点留恋,甚至不由自主的去想,他原本的打算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或者手段缓和些,就当为了皇额娘,他不由找着理由。

  这种心态直到听到乾隆怎样对待五阿哥的,才又冰冷下来,是啊!今日只是一个慈父怀抱就使他忘记了吗?这个皇阿玛是天下第一

  等自私自利,以自己喜恶为中心之人,他喜欢的就要捧到天上,他讨厌的就要踩入泥低,曾经他和皇额娘不就是被踩入泥低的那个吗?

  皇额娘一国之母,金尊玉贵的千金之躯,被这个人折腾的何等狼狈,临死前竟只有两个粗使宫人伺候,那宫人还分别是太后、魏佳氏的人,自己呢!那丧母后痛苦的人生,不提也罢,反正不过入被他踩到泥里不算完,还要在跺两脚,恨不得使他做鬼都抬不起头来。

  这个世界被踩的不过是别人罢了,魏佳氏死无葬身之地,进了宫女井,这个跟他没啥大恩怨的五哥,今时今日却也落得如此地步,亲生父子,五阿哥所做错处确实太多,不可原谅,但最多把他圈禁起来,不丢皇室的人也就罢了,好歹父子一场。

  丢人、困扰、为难有什么,反正皇帝的面子已经伤了,还怕什么,可这个自私自利之人,永远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以前喜欢了就抬着,今日讨厌了就亲脚踩断他的胳膊,妻子、儿女对他到底算什么,表演人类感情的道具吗?

  这个人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错了,有了问题不怪自己有眼无珠,怪别人谗言惑主,一而再、再而三,不悔也不会改,跟他那个好亲额娘一个模样,真是的他在想什么,难道还要讨好这个大仇人三十年,讨好到他入土,让他顺顺利利到八十,世间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经过这次的事情,原本因那拉氏和十八弟而有些动摇的十二阿哥,心更冷了,他不信任乾隆,也再不肯将自己、将重要的人的未来交到乾隆手上,他的未来要自己做主,他要乾隆这个天再也不能遮挡他的天空,他要这大地臣民再不为乾隆而拜服。

  这样的心态、这样的心志没有人知道,十二阿哥同乾隆顺利的回到宫里,而善后的人们随后拷问出接应之人的方位,好在劫法场时没有人出过包围圈,没有走漏消息,很顺利的将所有人抓捕回来,顺便将劫持小燕子一行人抓捕了,随后乾隆大刀阔斧,关了城门一阵忙活。

  根据拷问出的口供,得到了白崎云一党所知的所有白莲教据点,包括总坛所在后,立刻下旨,调派驻云南大营的大批骑兵、步兵,还有乾隆最信任的神机、神枪二营大半人马分别前去据点剿灭,为防止走漏消息,无论权贵走卒,进了京城许进不许出。

  就是官兵、将领们除了头领外,大多都对自己的任务所知不详细,这次行动给白莲教毁灭性打击,使白莲教再难复起,云南各族也受到严厉冲击,谁让白莲教教徒大多是各族中人,白崎云更是其中一大族中族长的亲弟弟,两个月后,完成任务的将领们带着主要人犯回了京城。

  与乾隆做了当面密报,

  内容只有乾隆知晓,十二阿哥也只隐约探听到,白莲教上到教主下到普通香众都以剿灭抓捕,惟有教内最神秘的圣女下落不明,而且这圣女来历十分神秘,知道她的人只有教主和众长老,这些知情人的口又是撬不开的,使十二阿哥有些恼怒。

  好在他的心思并不在上面,对白莲教更不重视,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五阿哥成了宗人府大牢里永远的四肢尽废的囚犯,小燕子做为白莲教堂主的妹妹,十分沾光的和白莲教一党同时问斩,至于那两个本应最无辜的孩子,乾隆也不想放过。

  到底被有几分真心疼爱五阿哥,又或许是跟那拉皇后较劲的太后求了情,以孝顺自许的乾隆只好答应下来,另做安排,只是皇室血脉不允许流落在外,最后只得在宗室亲信里选了个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的浪荡子,给五阿哥的儿子、女儿编了个外室出身的额娘,做个宗室子女,在严格的规矩下凑合着养活着。

  这些或许与本尊十二阿哥有点关系,有冤、有仇报仇什么的,但是与如今的十二阿哥却无甚关系,或许震惊与这个结果的只有紫薇一个人而已,五阿哥永无出头之日,小燕子被处斩,含香、夏盈盈在那场动乱中伤重而死。

  而硕王府早在乾隆回京不久,就被削爵,硕王福晋连同与她合谋的姐姐一家全部判了个斩刑,曾经的硕王世子要去与披甲人为奴,白吟霜被关入专管犯错官眷的尼姑庵中落发,还要接受深刻的体力劳动教育,劫法场几日后斩的就是硕王案。

  ————————————————————————从此再无异姓王

  ☆、金琐番外三

  “格格,刚才府里传来消息,说是有反贼劫法场,内城、外城全部戒严了。”金锁在外面吃了一肚子气,回到殿内呆了会儿,就接到这个消息,脸色一变,忙去和紫薇禀报了一声。

  几年幸福生活化解了紫薇不少得自梦境中的怨气,她渐渐认知到怨恨、报复之外的事情,梦境人生,以及亲身经历的善恶报复,她相信神鬼的存在,前世今生、几生轮回或许不假,渐渐的她对佛教非常信仰,更相信佛教中的福报恶果之说。

  偏偏海兰察身为武将出身,又兼大将军之职,无论梦中、还是现实都不会少了杀戮,梦中也听说过他不过中年,就以伤病缠身,有时都是带病出征,紫薇以前是不在乎、不在意,在她心里男人终究都会使女人伤心的,如今,却无法不在意。

  她了解自己夫君的志向、爱好,也不准备以为他好的理由干涉他的行事,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为他积累福报,今年,海兰察出征未果,战向不明,紫薇自少不了担忧,今日听到秋决之事,还有故人可能会在今日斩首,一时心事涌上心头。

  左思右想下来到寺内,以满腔慈悲之心抄写经文,为死囚犯们超度,也为海兰察积累福报,却不想刚抄写了几章,就听到这惊人消息,不由心中大惊,一楞神间,手中笔不由歪倒在纸上,一些早已经忘却梦中情景涌上心头,又是劫法场。

  五阿哥远走他乡,销声匿迹,福尔康死了,还有谁那么大胆子?她看了眼抄写的经文,打开门走出内殿,粉唇颤动几下,声音略带嘶哑的问:“知道事情详细经过吗?”

  “不知道,管家派来的人只说采买传回的消息,真假和经过都不知道。”金锁抬头看了眼紫薇,大好阳光下,殿内反射着金铜之光,她家格格站在殿门前,乌黑发髻上发饰轻晃,眼带震惊之色,身姿窈窕,却不失端庄,让她有些自惭形秽。

  她家格格无论容貌性情自有大家之风,显贵气度,无论是布衣木钗,还是华服美裙,自有一番特别的良家气度,不会有人看轻她,而自己呢?生了这副样子,大字不识几个,如果不是有幸被夫人和格格收留,恐怕如今定会凄惨无比了,哪有现在的金锁。

  进夏府前的事情,早已经被她刻意遗忘,如今...金锁不由想起方才那人的轻浮之举,难道自己是天生狐媚像,就真的是狐媚之人吗?初次见面就被人如此轻薄,为什么要被人那么看轻,还是,这是她曾经犯糊涂的报应。

  紫薇听后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很快恢复平静,见金锁神色中有些低落难过的样子,心中疑惑却也没多想,她最了解金锁的直性子,她说放下了就绝对会放下的:“金锁,是不是

  有人给你气受了?谁这么大胆子?”

  “格格!没有的事,谁敢欺负您紫薇格格的金锁呀!”金锁听紫薇关怀中略带打趣的话,心头一暖,倒真忘记心中不快,利落回道:“不过是个陌生路人的疯言疯语,想是喝多了,倒让我一时着象了。”

  “呦!看看我的金锁,进了寺里,倒还真沾了些佛性,连着象的话都会说了。”紫薇嘴上打趣着,心里头却把劫法场之事一放,那些国家大事自有该处置的人去处理,倒是让金锁难过之人,让她在意的很,金锁是她重视,甚至可以说珍视之人,也是她梦中最亏欠的人。

  即使梦境过去几年了,梦中那些感受,怨恨的渐渐忘却,感动却永远不会消失,这也许是紫薇脾性中,可悲又可贵的本性吧?金锁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路人的疯言疯语,喝多了,这寺庙之地,除了那野庙,谁会再这里喝多了?什么事会让金锁难过的表情外露?

  紫薇却不知道自己想多了,金锁为周显的行为难过是有点,更在意的却是自己现在的形象问题,一般女人只嫌自己不够美,哪有金锁这样,嫌弃自己太美不端庄的,不过金锁听着紫薇打趣,立刻把那些烦恼一放,撅撅嘴道:“奴婢是常听您寺里的大师说来说去,听的耳熟,却是会说不会写,大概了解点意思罢了。”

  “呵呵,你倒是实话实说,真的不难过吗?如果心里有气,就拿了我的帖子,把人抓到衙门出口气,让我也仗势欺人一回。”紫薇玩笑中带着认真的问。

  “不用不用了,不值得如此,一个浑人罢了,格格可不能如此。”金锁看得出紫薇的认真,连忙摇头,不过是几句口角,那人又未曾真动手脚,哪值的如此,却也为紫薇的心意感动,格格是最正直、善良的,为了她却说出这番话来,着实让她动容。

  紫薇看着金锁坚持的表情,笑笑不在说这个话题,转而正色道:“恩!如果劫法场之事是真的,如今倒不适合添乱。”

  “应该不会假,想来刘管事不会拿这么大的事情蒙骗格格。”金锁见紫薇换了话题,松了口气,忙说起最该重视的事来“格格,咱们先回府吧!一会城内城外该戒严了,晚上可能还会宵禁,从这回去不宜晚了。”

  “不会吧!劫法场应该闹不这么大动静吧?”紫薇真的看开了,或者说从令妃死后,曾经风光无限的福家烟消云散,到福尔康的死讯传回来,她就如同解开心头一把沉重的锁,对一些事不在那么在意了。

  金锁听后却奇怪的看了紫薇一眼道:“怎么不会,劫法场可是从康熙朝到如今的头一回,朝廷必定十分重视,如果不好好处理,可能还会动摇民心,奴

  婢说的可能还是轻的,或许更严重。”

  “是啊!我方才有些糊涂了,你赶紧去吩咐一下,准备回府吧!”紫薇听金锁这么一说,心头一颤,梦境中的情景涌入脑中,她真是糊涂了,梦里的她也糊涂了,也是她被梦中劫法场的记忆所惑,一时没想那么多。

  金锁忙行了个礼,恭敬道:“格格请稍等片刻,奴婢去和嬷嬷们把车轿准备好。”

  “恩”紫薇点点,目送金锁离去,心中纷乱却涌上心头,是啊!梦境中三朝未有之事,假传圣旨、劫宗人府大牢、劫法场次次都是未有之事,却又次次雷声大、雨点小,每次都那么顺利,如今想想真是不可思意,法场是那么好劫的吗?她在梦中真是太天真了。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唯一真实的就是那个严厉的要将他们法办的那拉皇后吧!当时,处在梦中那个角度,怎么想那拉皇后怎么可恶,等一梦醒来,却不由对那拉皇后敬佩的很,梦中的那拉皇后无论好坏,却有非常可贵的地方。

  她记忆最深刻的情景,就是梦中的自己在受了私刑拷问,福尔康等夜探坤宁宫后又大闹坤宁宫,当真将一国之后欺辱到不行,可性情最刚烈、严厉,哪怕失宠也不肯对皇阿玛低头的那拉皇后却为了容嬷嬷下跪苦求,容嬷嬷是那拉皇后的乳娘,可也只是一个下人。

  那拉皇后却能不为自己而为她下跪,她刻板、严厉面孔下的品性比令妃虚伪的温柔更可贵,后来,整理全部梦境的记忆,她发现,不只容嬷嬷,那拉皇后从未牺牲过自己人来陷害别人,更不会不拿自己人当人看,相比令妃,谁好谁坏,谁忠谁奸旁观之人才最明白。

  令妃除了为他们几个有用的棋子下跪过,还为谁跪过,可梦中的皇阿玛就是看不明白,如今,他对那拉皇后比梦中要好些,可也只是好些,妃照样宠、嫔照样爱,紫薇有些看不过眼,却不说,梦境里她吃够了干涉后宫之事的苦头。

  现实自不愿再犯,紫薇却不知道,如果她真卖力劝解乾隆,一些事可能就不会发生那么大改变,其实此刻,准备回府的两人不知道,她们平静已久的人生又将再起波澜,这一次的波澜出呼她们意料之外,好在,这个波澜与改变总体来说是好的。

  在寺里又逛了会的周显刚一回京城内的府邸,就接到了劫法场的消息,不由眉头一皱,暗叹流年不利,他这样做和律法打擦边球买卖的人,最担心碰上这样的事了,如果可以他连京城都不想进,如果不是邀他之人的来头大,他还真不想来,如今却是想走都不容易了,近来还要更谨慎些才行。

  “老爷,两位周管事回来了,要跟您回禀消息。”周府大总管

  进了厅中,见周显面色有异,不以为意,他是周显心腹之人,自对周显的买卖非常了解,对周显的担忧更是明白。

  周显一楞,随即想起在寺里心血来潮的吩咐,对金锁的在意,在这会另有事情的干扰下,也不那么在意了,点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另外把劫法场的经过详细打听一下,记的四门紧闭,不可惹事,这里可不是在咱们的地盘。”

  “恩!小的明白。”大总管应了声,躬身离开。

  ☆、金锁番外四

  “老爷”进的厅内后的二人一齐躬身行礼。

  周显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面无表情的问道:“打听的如何?”

  两个管事知道自家主人绝对不能算是个好人,像今天打听别家女眷之事也不是第一回,主人出身富家却命运坎坷,早已经磨尽了善心良心道德,这世间最通达的就是财色权利,而自家主人也因对女子妾室心存仇恨偏见,最喜爱利用女子的私心达到目的,有时更是有意折磨。

  只以为今天也不例外,因此左侧周大管事利落答道:“回老爷,大概已经有了眉目,那名女子有些来头,是名扬南北民间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名叫金锁,今日那位民间公主在庙里进香抄经,似下里还奉上大笔香火请和尚颂经超度,至于超度何人就不清楚了。”

  “什么民间公主,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周显一听,心头就有些不快,所谓民间公主,小老百姓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们这一类人会不清楚吗?不过是个小娘养的,或者连小娘都算不上,不过是个外室女,公主?不过有个好爹罢了。

  周显心里嘀咕几句,到底因自古相传的君臣民之礼没敢将话说出口,转而道:“金锁,这名子有些意义却又有些俗气,大丫鬟,看着也不小了,不是通房吗?她人怎么样?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没有什么愿望无法完成。”

  “回老爷,这位金锁姑娘是个来历不名的孤女,自小卖身夏家,同民间公主一同长大,一同进京,一同入宫,又以掌事姑姑的身份陪嫁候爷府,据说同公主情同姐妹,公主待她尤厚,只是那位神勇过人,以军功及救驾封候的候爷对公主情有独钟,不肯纳妾,终不能姐妹共侍一夫。”右侧管事掂量了下,仔细回复。

  周大管事也附和道:“根据小的二人打探,听候府下人传言,自民间公主出嫁,为那位金锁姑娘也挑了不少人选,府内管事,府外掌柜,品阶低的武官文臣、富家子弟等都有,可惜那位金锁姑娘就是不点头,最近两年更是提都不提了,民间公主到如今也没有个子嗣,必然是要纳妾的,看来是内定留在侯府了。”

  “与公主情同姐妹,哼!又是一个心大的,没有家人不好拿捏,这事先放一放,要紧的是别让今天的事影响到咱们。”周显如何不明白周大话中意思,情同姐妹、左挑右选、内定,又是一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别有心思的势力女人罢了。

  这样的评价落到那种形貌的女人身上,再合适不过,可为何?越是这样得到贬低她的言论,那时她拈叶一笑,无欲无求,明媚又淡漠的神情就浮现在心低,周显心底不由一阵烦闷,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如何配让他挂念丝毫

  。

  周大不知自家主子的心里矛盾,听周显如此说,想到今天的事,不由心头一动说道:“老爷,说起今个的事,小的倒有些想法,咱们在南边虽有些势力,在京城却根基浅薄,没有人情往来,信息贫乏,这次进京也是受了那拉家的邀请,说是合作,没正式见面谁知道合作什么,但小的确定一点,无论合作什么?信息不通,宫掖无人,京都官场无人,咱们肯定会是吃亏的一边。”

  “继续。”周显边听边点头,周大的话都说到他心里去了,他甚至很疑惑,他在南边混的风升水起,对京都的大人物来说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走走海上的搏命饭罢了,却没想到会收到当朝国舅家的帖子,邀他进京,若国舅家有名无实倒还罢了。

  偏偏他在南边都能听到当今对皇后的敬重,对嫡子的喜爱,尤其是对十八阿哥,那叫爱若珍宝,每年他们都会收到当今为十八阿哥搜罗珍宝的任务。这样的国舅家邀请,怎么拒绝,谁又敢拒绝,他混了这些年,有不少违法犯忌的事,对这京师重地,真是不想来,却不能不来。

  周大见自家主子感兴趣,眼睛渐亮,更有了低气的说道:“要想不吃亏,要紧的是打通信息、消息,如果信息通了,像今天的事咱们现今肯定都一清二楚,也省了无谓的担心,耽误了正事,要在京城打通信息,互通有无,本可一明一暗,但老爷没有功名,又是汉人,那只能暗着来。”

  “这暗着来,像那位金锁姑娘这样,有私心没有身份,却身处权贵中心,时常进出宫廷之人就很有用处了,大国、小国、大家、小家,其实都是一回事,咱们能安插那些两广官员的夫人、小妾当棋子,常常那官家有什么事,咱们是第一个知道的,在京城也应当可行。”周二管家同周大是周显的左膀右臂,共事已久,心性相通,周大一说,他也明了。

  周大待周二说完,接着道:“咱们这几年能顺风顺水,就得益与此,这天下无论何处何人都有那身低命贱,却心比天高的人,这样的人却是最好掌握,如果咱们在京里也安些这样的棋子,往后无论宫里宫外,官员家中有什么事,定可第一个知晓,也不会如现在这样般没低了。”

  “恩!你们说的有道理,这样吧!待今天的事落一落,你们就着手安排此事,尤其是各处专供官眷王府的人牙子那,尤其注重些,就如同咱们在两广一样,还有那庶子庶女、小妾姨娘的消息也收集着,慢慢安排,不要引人怀疑。”周显能孤身创出这般家业,自是聪明过人,转眼有了主意。

  周大躬身接下任务,又有些迟疑的道:“那位金锁姑娘的消息也收集吗?”

  “恩!收

  吧!她的消息无须入籍,每旬与我汇报一番即可。”周显略一沉吟,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竟如此吩咐道,使两个周管事也不由一楞。

  另一边紫薇与金锁轻车减行的往候府赶回,一路上官兵横扫街面,无论什么样人家,都要搜查一番,搜索劫法场的同犯,别说紫薇的青尼马车,就是八台大矫都要查探一番,弄的金锁暗自后悔,怎么不多带些人,或者抬着格格的仪仗鸾驾出府呢?

  到是紫薇对这些不在意,她的心都放在劫法场这件事上呢?而随行的嬷嬷车夫等自有低气,外面一有拦路检查的官兵,就出示候府的腰牌,倒也没有人为难,检查了几个下人的马车就顺利放行了,京城内当差的谁不知道,海兰察大将军的妻子是当朝格格。

  说是民间公主,实际却是皇帝的女儿,人家跟皇帝是一家人,怎么会帮着白莲教的劫匪呢?整个候府就两个主子,大将军出征在外,马车内能称为主子的就只有那位据说受宠超过公主的格格了,将军府下人们称那是主子的马车,谁敢冒犯天家人,如此,一行顺利的进了城。

  过了几条大街,几辆马车正向将军府行着,却在拐向右侧大街后,猛的一停,晃的马车内的紫薇、金锁跌做一团,周围沸嚷都是人声,有官兵的呵斥之声,亦有众多的指责之声,还有车夫的分辩之声,过了片刻后,声音更杂,使护卫们都围到紫薇马车旁,以做保护,看来事情不小。

  “金锁,你去问问怎么回事,若是咱们府上马车伤着人了,就赶紧请大夫来看看。”紫薇虽如此说,却不信是自家马车伤人,她本另有心事,被车晃了下,也以为与自家无关,原来进城后她见街上混乱,担忧车马伤人,早就嘱咐过车夫慢行,慢行的马车又怎么会伤人呢?

  金锁听了紫薇的吩咐,二话不说跳下马车,清朝对满人家女人比明朝好的多,紫薇姓了爱新觉罗氏,自也算是个满人了,无论是她还是金锁都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用避讳,马车内的嬷嬷、姑姑们听见格格跟前第一人的金锁姑姑下了车,也忙爬下车,跟了过去。

  金锁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是在一家客栈门口,前方围了不少人在将军府第一辆马车旁,周围的官兵们面带不耐烦躁之色,忙快步走过去,赶到人群外围,问了护卫才知是怎么回事,原来今年本事三年科举一次的科举之年。

  秋考过后,过了乡试的举子们为了等待明年二月的的会试大多没有回乡,有的租了院落备考,有的住在客栈结交往来的举子们,而举子们落脚最多的就是这家,据说圣祖朝出过状元的状元楼,本来一群读书人有竞争却也相安无事,偏今天搜查白莲教同党。

  这状元楼里有几个举人酸腐的厉害,又爱摆架子,读书人,总有几个视书如命,普通官兵们没读几本书,有的甚至目不识丁,进来后也没给这些以后或许会成为官员之人的面子,无论是谁一率搜查,即使举人也要详细记录出身来历,还要检查随身携带物品,信件等。

  这行为使有些不经事、死读书的举子觉得被轻视、侮辱了,其余大部分人也觉得过分,他们读书考功名,以身报国为官,又怎么会是劫匪反贼?如此,纷纷惹恼了几人,仗着功名,同官兵发生了争执,本来这样,与路过的紫薇她们也没什么关系,偏世间总有各种巧合。

  这执行任务的官兵也有脾气暴躁的,看他们不配合,举止粗鲁起来,竟将一砚墨汁洒到了书本上,而这本书又极得主人珍视,使一名举子动怒,冲到官兵跟前索赔讲理,这些皇城根下的官兵有几个是善茬,平时他们不找别人麻烦就是好事了。

  今天领着皇命,他们可是什么都不怕,连对这些平日必须恭敬对待的举人老爷也不客气,竟然动手推搡,这举动成了导火索,惹恼了楼里所有读书人,男人嘛!总有几分血性,加上文武向来不和,同时忘记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名言,纷纷上前同官兵推搡吵闹。

  从大厅闹到门口,也是赶巧了,紫薇一行刚拐过弯路过状元楼门口,争执中不知是谁,竟失手将一名举子从门口台阶上的人群中推落下来,使那名举人的头正撞在紫薇一行,第一辆马车的车厢上,头破血流,晕倒在地,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了。

  这下两方都慌了,一名有功名的举人跟小民百姓不一样,小老百姓死就死了,举人可是都能当官了,横死肯定要追究责任,而这个责任无论官兵、举人们,谁也不想背负,将军府的车夫更不肯认罪,坚持认为责任不在他。

  事到临头,官兵们也知不好得罪死这些未来的官员们,见紫薇一行的车马普通简单,不见丝毫奢华,只以为是小民百姓,不会为个车夫与官家为难,竟要拿车夫顶罪,车夫吃着将军府的饭,更有低气,加上同行的护卫在旁,坚持理论,此事与他无关,是那举人自己撞到车上。

  而不是马车撞人,如此听完后,金锁听的一怒,听着说来那名举子只是伤重,并没有死,可三方人竟没一个想着先请郎中为他医治疗伤的,都只想着怎么推卸责任,金锁看着厉害,其实那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

  听完后立刻对一旁的护卫说道:“李师傅,你先去药铺请郎中过来看一看。”

  “大家让一让。”金锁说完后对着人群喊了几声,众人听了这娇媚清脆之声,回头看到金锁的模样,都不由

  一楞,有那道德浅薄的,口水都快滴落下来了,心跳个不停,呆呆的为美人让开了路,露出中间满头、满脸血迹的人。

  金锁早习惯了这些男人饿狼般的目光,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有格格护着她,才不怕这些人,也不在意,快步走到跟前,低头打量了下伤者,身型清瘦、身高比常人略高,比将军又低了些,脸上不带血的皮肤部分很白净,未续须,看着二十来岁,眉眼也清秀。

  不是个面目可憎之人,金锁边看边蹲身为那举人探了下鼻息,片刻后松了口气道:“大家先静一静,这位举人先生还有气息,谁的责任先放一放,为伤者疗伤要紧,刘护卫,你懂些跌打疗伤之法,先给他止血包扎下吧!”

  说完就站起身来,刚要走开,却觉脚下一紧,周围一片抽气之声,惊诧低头一看,竟见自己天足右脚竟被一双细竹般的美手抓住,而手的主人,那名重伤的举人半睁着迷茫双眼,声音低落空虚,断断续续的道:“原谅...我...你们...原谅...我吧!”

  话还未说完,人就晕了过去,手也自然松落,金锁却楞楞的立在那,不知为何被抓过的部分火辣辣的,如同火烧,那伤者清幽、空虚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总觉得这人的话带着无尽的后悔、落寞与愧疚,甚至感染了听到的她。

  ☆、两个人生

  “啊!水...”梨花木雕花床上,头裹药布,面色苍白,模样清俊的青年呻吟了声,声音刚落,两个丫鬟装扮的女子立刻从外间走了进来,一个过去查看伤势,一个去桌边倒水,待水凉些,两人服侍青年喝完。

  青年嗓子得到滋润,总算有活过来的感觉,深深呼吸了口气,脑内如罐子里的油,来回晃荡,左冲右撞,缓缓睁开眼睛,待眩晕劲过去,才看清服侍他喝水之人,楞了楞,诧异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哪?”

  “公子请安心修养,这里是超勇候府,奴婢是管家派来服侍您的,奴婢雨婷见过公子。”

  “奴婢雨灵见过公子。”两个丫鬟服侍青年躺好后,一齐福身行礼,见自我介绍。

  雨婷见青年面带困惑之色,她心里别有念头,忙道:“公子忘记了,前日城内搜查劫犯,公子同官兵起了冲突,受伤晕倒,正巧格格路过,格格身边的金锁姑姑见您伤的太重,普通郎中医不好,城里又有些乱,请太医也不方便,就带您回候府修养。”

  “太医说您今天再醒不过来就危险了,现在好了,奴婢去跟管家禀告一声,雨灵,你去给公子准备些适用的粥品,公子好好休息,有事请吩咐奴婢。”雨灵见雨婷的说词有些问题,竟直接说了姑姑的名字,忙拉了她一把,支开她并岔开话题。

  两个丫鬟一说,青年这才想起事情经过,他本是江南人士,姓齐名业,生自耕读书香之家,家中略有薄产,四岁即启蒙,父亲考中举人后,一连三次会试未过,赶考时又见京城奢华之风盛行,吏治不清,与理想中的官员相差太远,心灰意冷之下,干脆回乡以教书为业。

  母亲身体不甚康健,年近三十才生了他一个,就未在生育,平日打理家业,一家很是和乐,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他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十六岁本要赶考,却不想母亲病重过逝,他为照顾病重母亲未去赶考,可是母亲仍然去了,他一边为母守孝。

  一边照顾因失去母亲,郁郁寡欢,体况日差的父亲,没两年父亲也去了,他一个独子,族人凋零,安排父亲后事,守孝,还要打理家业,识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知道仆人也不是忠心不变的,竟帮着外人哄骗自己家业,引诱他走向歪路.....

  尤其是没有父亲的功名撑着后,家里的几百亩良田引了几个大户打主意,沉重的税赋,他这才意识到功名的用处,消去以前对功名的可有可无之心,好在他自由家教极严,性格中也无贪婪、懒惰、不劳而获之心,没中他们的圈套。

  只是吃了不少苦头,花费了大半家业的代价当学费,才不在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变的独立又坚强,

  彻底明白过来后,他干脆将田都租了出去,遣散家仆,在父母跟前结卢守孝,刻苦攻读,学会自己洗衣做饭,自己照顾自己。

  待的父孝过后,又在家攻读两年,这才进京赶考,他的功底好,耕读之家,又自己独自在父母坟前生活几年,无论精神状态和体格都比普通书生强的多,秋试简单就过了,只是没想到前日会糟此横祸,他明明只是看看热闹,打打酱油,怎么就突然受伤了呢?

  谁推的他?齐业心中有不少疑惑,这会儿本想详细问问,在察觉两人说话有些奇怪之处后,就静默了,他出身汉家,家中境况也只是衣食无忧的书香门第,对满人之事不太清楚,贵胄们更是不了解,超勇候倒是听说过,格格?满人这个称呼意义很多。

  千金小姐、妾室都这么称呼着,不过,超勇候府的格格,应该就是那位郡主封号的民间公主了吧!这位格格的名声极好,运气好、嫁的也好,几年前在家乡就听过,民间还编了不少公主传呢!金锁姑姑又是指的什么人?为何肯请太医救他,齐业不明白。

  可直觉的,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脑中轰鸣着,似有什么欲喷薄而出,将他的脑袋几乎涨裂,齐业忙转移念头,不在去想,人家好心带他进府养伤,太医也不是他一个普通读书人请的动的,不好细问。

  因此忍着目眩,轻声道:“在下姓齐名业,不敢当公子之称,还请二位替我谢谢你家主人和金锁姑姑。”

  “齐公子客气了,奴婢定为公子转告。”雨灵见齐业清俊懂礼,态度平和,知道身在候府也无震惊之色,很有几分不以利喜、不以物悲的气质,也不因她们奴婢的身份,就高高在上,心有好感,恭敬又升了几分。

  一旁雨婷性子直,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刚进府时犯了几次错,金锁嘴利心软,帮了她不少,被她记挂在心里,一直以来金锁对男人不假词色,都二十多了,还没个归宿,这事不只紫薇担心,连跟她交好的婢女们也牵挂着。

  好不容易,前日回来,竟亲自送齐业来外院客房养伤,还嘱咐她们好好照顾,齐业模样清俊,又是举人身份,条件不错,算是配的上金锁姑姑,小丫头心里自有盘算,自是把他视为金锁的禁俘,今个人醒来,说话和气,声音也好听,自是更满意。

  正想着等会跟格格说说她这想法,就见雨灵不但岔了她的话,还跟他你来我去没个完,心里不快,干脆拉着雨灵对齐业一蹲身,边行礼边道:“齐公子,您好好休息,我和雨灵这就去给您准备流食,太医说您这几天吃流食最好。”

  “恩!多谢姑娘了。”齐业能考中举人,自然聪明,见两人态度有异,干

  脆什么都不问了,还是等能做主的人过来再说,他腹内空虚的厉害,看来是饿的狠了,万事待吃饱后再说,救命之恩亦要报答。

  有了打算,待两个丫鬟退下后,齐业躺在床上,等待开饭,没想到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渐渐沉重,睡意不停袭来,沉沉睡了过去,他没有想到,这一睡仿佛坠入轮回,竟做起漫长的梦来,梦里他观看了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男人无比真实的人生。

  从出生到生命结束,快速在他脑海闪过,重要的、印象深刻的,都印在他的脑海中,无法忘却,仿佛是有一个人在他脑海中表演,名为人生的大戏,又好象轮回中的另一个自己,深刻的无法消除,可齐业的思想知道不是的,因为这个人同他身处同一个国家,同一个皇帝治下的子民。

  甚至那人的死亡时间就是他受伤那一天、那一刻,并且一样身处京城,不同的是自己是无辜遭殃,他却是恶有恶报,被同伴灭口所杀,还连累的一家几十口人,无一幸免,活活烧死在宅子中,或者说,他家那几十口人中亦是罪有应得。

  那个人...齐业从不知世间有这样的人,他以为家乡那些欺他、骗他、算计他的人已经坏到骨子里了,可真这人一比,那就算的上是善人了,可完整看过他的人生,又觉得有一丝同情,这个人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儿子而已。

  到最后却变的面目可憎又可悲,人性、道德、良心等都超过了低线,再没有下限,因为他的私欲贪婪,不知害了多少人,好好的太平盛世,偏去走歧途,曾经,那人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着相亲相爱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女儿。

  那时,尽管不富裕,他心里却很满足,可后来,他的心里就像开了个孔,胃里开了个洞,多么奢华的生活都填不满他的贪婪,多么美的女人也满足不了他的欲望,罪恶那种东西,就像心中居住着一只猛兽,一但开了笼就再无法回头了。

  他有着众多的女人小妾,最小的都可以做他孙女了,甚至养成癖好,喝酒只喝最贵的,欢场不玩非处女,他不在愁没儿子,他的儿子大大小小有六个,可他仍然无法满足,心里翻腾着,想要更多、更多,直到这种无止境的贪婪引来毁灭,他这个邪恶却被邪恶打倒了。

  齐业挣扎在这人记忆中,感受着他死前那无尽的自责、后悔和愧疚,像一坐警示碑,警告着他,人生千万不要走错路,直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放完,思维深处完全静止下来,他才能安静的想一想,这个人的人生什么时候走上歧路?

  曾经那人只是想着老婆、儿子热炕头的简单生活,可最后却变了模样,几乎所有恶行都做过,最初的最初,他是不是早已经忘记了?

  齐业疑问着。

  那个齐业有他三倍年纪,包衣出身,曾是名惯京师,满州第一位举行冥婚,后殉节而死的新月格格家的门人,世代侍奉该王府,年轻时塌实肯干,很得新月格格阿玛信任,后命其总管京城的铺子、产业,只是人到三十,只得了一个女儿。

  为了要个儿子,他纳妾、求神拜佛,终于引的白莲教徒上门,以生子秘方引他入教,还送了位教中美女给她,不久,他梦想成真,那位美女有了他的骨肉,十月怀胎,为他生下第一个儿子,那时,这位齐业觉得白莲教是来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却没想到,后面等待他的

  ☆、金锁番外五

  心慌意乱,仿佛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齐业满头大汉的惊醒,不顾还眩晕的身体,坐起身来,惊恐的瞪大眼睛,他怎么会有那个人人的记忆?自己是妖孽吗?为何有死去之人的记忆,还是荒诞一梦?可这个梦与现实太接近了。

  他的人生跟这些比起来,简单纯粹,有悲伤有幸福,而那人明显是反贼,看似什么都得到,其实一直生活在不安之中,犹如鼓上瘙,轻轻一声震动,都会让那人慌乱不已,却又越陷越深,直到发展到出卖了女儿,使他的嫡亲外甥女与反贼有了那么密切的关系。

  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就要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他只是一个普通求取功名的读书人一个,与那人惊天动地、激荡起伏的人生无关,经过父母去世后磨难的齐业是个意志非常坚定之人,很快把握住事情的中心,保持着自己坚强的心。

  如此过了几天,做为府内主人的紫薇,只是看在金锁面子上顺手救一个人,不图回报,也不多问,而金锁虽被齐业当时的神情所震撼,却并无复杂思想,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时期了,思想、性格已经成熟不少,只是那一刻的心头一动罢了。

  动了善念、救了人一命,回头也就放下了,不在干涉,因此,除了有撮合二人念头的雨婷时常说些金锁姑姑的事,并无别人打扰,齐业对满人的世界也有些好奇,丫鬟们说起时,他常常很感兴趣的听着,这个态度使雨灵好感更重。

  雨灵是个聪明的,心思也重,她们这些内务府分下的包衣奴婢前途坎坷,若主子宽宏,能有个出头之日,做半个主子、姨娘也就罢了,偏偏额驸是世上少有的男人,心里眼里只有格格一个人,又从小兵做到御驾前的贴身侍卫、大将军。

  还呆过刑部、兵部,阴私手段在额驸跟前是自取其辱,这样的人家,格格是幸福,她们这些非亲信奴婢却没有指望,内务府的,要么被主子配个小厮、要么熬到岁数放出去,其他自牙婆手里买的,更没前途,雨灵聪明,早想到这一点。

  这次见齐业俊美不凡,有功名,谈吐不俗,性情温和稳重,虽不知家业如何,但看那日进府的衣物,也不是穷酸的,至于娶妻与否,不在雨灵考虑之中,她有自知之名,以她的身份给举人做正室不配,做个妾还是可以的,只要能打动齐业,使他开口,格格心善,求个恩典不难。

  若顺利使格格出面的话,也许能得个贵妾之类,对外面说起是超勇侯府的,就算是个六七品的官也要给个面子,心里有这番算计下,雨灵对这差事更尽心尽力了,十分的温柔妥帖,一举一动,温柔的几乎流出水来,慧眼含情,神态、举动无不打动人

  心。

  这个样子,同是内务府出来的雨婷很是不顺眼,在她单纯的心里,这人是金锁姑姑带进府里的,那就是金锁姑姑的人,别人没有资格窥视,就算跟她一同小选,一同进府的好姐妹都不行,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不行就是不行。

  哪怕雨灵摆事实、论前途都不能打动,常常雨灵一往齐业跟前凑,雨婷就过去盯着,雨灵表现露骨时,就毫不犹豫的搞破坏,几日间,原本的姐妹情谊在矛盾中渐渐甭坏,在客人跟前一团和气,私下里常常吵翻天。

  这情形如果是原来没有家室后宅的齐业自是糊里糊涂,可自有了那人记忆后的齐业,仿佛凭空多了几项技能,其中一项察言观色,尤其是女人们的心思,更是看个通透,因此对二人冷淡起来,专心修养,不过几日,在两个丫鬟照顾下,伤势很快好转。

  尽管两个丫鬟减了印象分,但一身书生性,君子病的齐业心中对救命恩人仍十分感激,又有那人的人生经历、记忆雕琢,整个人更七窍玲珑起来,他实在想不到,传言中骄奢淫逸的满人有这样的善心之人,还是因为碰到的是民间公主的缘故?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齐业就不在多想。

  不管如何,人家对他的救命之恩是事实,在那天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人家,谁会冒着吃人命官司的危险救他一救,几天来,他一直盼着见恩人一面,好亲口向其道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后来,听丫鬟说起,这府中男主人并不在家中,心头忐忑。

  担忧瓜田李下,坏了主家名声,以汉家规矩为主的他不愿在住下去,等这天伤口一结荚,也不管脑中时不时还有另一个人的记忆浮现,齐业立刻跟两名丫鬟表示,要跟主人道谢兼告辞而去,这举动使二人十分惊讶,伤还未完全好呢?怎么就要走?

  雨婷心道金锁姑姑还未来看客人呢?怎么能走?雨灵更不愿放人,她还未打动他呢!可二人都劝不下意志坚定的齐业,只得无奈的过去同紫薇禀告,紫薇即使经过梦境,在了解到梦境中自己的错误后,对男女礼教上看的比从前更重。

  自不去见一外男,倒是一旁的金锁心头一动,想起那天见到的那双眼睛,浓郁的后悔愧疚,她曾经也有那种感受,鬼使神差的,金锁感兴趣的应了声:“那个举人老爷要走,才几天,伤还未完全好吧?格格,金锁过去看看吧?”

  “恩!你过去劝一下,外面全城戒严,这些天正乱着呢,恐怕客栈不敢随意留客。”紫薇见金锁感兴趣,想起管事嬷嬷回的话来,觉得那书生人不错,配的上金锁,难得金锁也对这人有兴趣,不过,人还是了解下为好。

  考上举人的一般可都有家业的,

  人品也要考验,她的金锁可不是给人做妾,当攀附富贵的工具的,紫薇藏起眼中的锋利,她绝不容任何人伤害了她的金锁。

  金锁笑着一蹲身,应道:“喳!金锁听从格格的吩咐。”话一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顽皮,快去吧!”紫薇不由一笑,抖着帕子赶金锁出去,却在金锁跟着雨婷、雨灵二人出去后,目光一沉,对旁边的管事嬷嬷问道:“沈嬷嬷,你把前院那个举子的详细跟我说说吧!”

  “回格格,齐公子是江南扬州人世,父母双亡......”一旁的沈嬷嬷认真的回复道,她也喜欢金锁牙尖嘴利,却口硬心软的性格,即使有犯糊涂的时候,难得格格主子主仆情深,不肯计较,还一心给她谋个好归宿,她也尽些心力,别的不说,她这宫里出来的,看人最准。

  却说金锁出了内院,过了二门,还没等到外院,外院看门的小厮就提了个盖着黑布的笼子小跑过来,到了金锁跟前行了个半礼,就恭敬的道:“夏姑姑,方才门前来了位公子,说是送您赔礼道歉的礼物,请您原谅,小的不肯收,他塞给小的就跑了,小的不敢处置,请问姑姑如何处置。”

  自紫薇赐了爱新觉罗姓氏后,金锁的姓氏不在犯主子忌讳,一应名册名单都是夏金锁,身位掌事姑姑,相当于汉人朝廷的女官,她的名字一般丫鬟、小厮不敢叫,干脆都以姓氏称呼她。

  金锁听的一楞,好好的怎么有人跟她赔礼道歉,还送礼物,她皱了皱眉,看小厮为难的样子,干脆接过笼子,打开黑布,却见笼子竟由黄金玉石所制,缠花雕琢镶嵌,十分精致宝贵,比一套宫制头面不差,可金锁跟着紫薇进宫后。

  见多了富贵荣华,紫薇对她又如同亲姐妹,处处为她着想,给她置办的庄子、铺子、头面首饰随便拿一样都比这个价值高,这点子东西自不会让金锁贪恋,吸引她视线的是笼子里那一只小小的白玉兔儿,红红的小眼睛,瑟缩的呆在里面,柔软如白玉的兔毛十分干净柔顺。

  估计刚断奶,十分小巧,看的金锁不由心头一软,竟打开笼子将小兔子抓了出来,抱入怀中,宝石金笼子却递给一旁的雨婷,金锁为小兔子顺了顺毛,疑惑问道:“那位公子什么模样?可通了姓名?”

  “回夏姑姑,那位公子二十来岁,模样俊朗,衣着富贵,谈吐和气,自称姓周,还道几天前因心里烦恼,做了对不起姑姑的事,今个特来道歉,还说改日等将军回来了,定来拜访。”小厮没敢说当时情形,那位周公子说话时,语气那个暧昧,好象姑姑同他多亲密似的,这话他可不敢说。

  几天前?金锁眉头一皱,想起那天的郁闷事来

  ,那个登徒子?那人姓周吗?想起来后,心里立刻就不痛快了,心里烦恼就拿她这好心助人的人撒气,还能找到将军府,人不简单啊!可依他当时高高在上的口气,不像是个会跟人道歉之人。

  此刻,会道歉估计是看格格、将军的面子,金锁想到这一点,比当时更气愤,恨不得把手里的兔子摔了,可看兔子可怜小巧的模样又舍不得,那人不好,兔子可没罪过啊!金锁憋了口气,干脆自荷包里拿了锭银子。

  递向小厮后,不快的道:“道歉?雨婷把笼子给张武,张武,这银子和笼子你拿去,等那位周公子来了还给他,就说我可当不起,小兔子不能不管,活活饿死它,就当我用银子跟他把兔子买下了,再送什么东西,千万不能接受。”

  “是!小的记下了。”张武接下银子和笼子,咽下心里的为难,以他的见识可不觉得那周公子简单,加上他说话时的暧昧,夏姑姑不警惕些,恐怕会出麻烦。

  金锁心思单纯,没有多想,抱着小兔子转身就走,倒是一旁跟随的雨灵用羡慕又探究的眼神看着张武和他手中的笼子,心中好奇又羡慕,什么叫做了对不起金锁姑姑的事,周公子?是什么样的富贵人物?竟拿黄金宝石当兔子笼子。

  又是多么温柔的个性,竟跟个奴婢道歉,金锁姑姑再德格格信任亲近,仍还是个奴婢啊!金锁姑姑......也太有福气了,格格为她着想,太后有时也赏赐,连皇上召格格进宫都会特别加上她,她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却那么吃香,很多人为她的终身做打算。

  前院的齐举人齐公子,外面的周公子,一个文采出众,人口简单,性子又好,一个从出手看,必是富极了,能保住诺大财富,想来跟贵也远不了,还有格格探听的那些官员老爷们,个个都是条件极好的,同样是奴婢,为何她就有这样的福气,她不服。

  金锁哪知道一个笼子竟引起别人的嫉妒之心,她性格最坦荡直白,交代完就放下,思考着劝他留下的说词,专心向齐业居住的客房行去,刚一进客房院子,就见一身型略瘦,书生衫穿的飘逸的俊美男子坐在院子中石桌旁,轻捻着一片枯黄的树叶观看。

  明媚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引人眩目,十分魅人,若不是书生头上刹风景的缠着药布,就真的完美了,那日救人还是一身一头的血,不曾想到几日后再见竟是这么出色的人,金锁心里叹息一声,上前一步,好奇的问:“这树叶都枯了,有何值得的看。”

  “树眠叶落,这些叶子常常被人拿来引过做饭,或者干脆任其腐烂,来年树生时,又一树新叶子,不知为何,今日里在下竟觉得这枯黄树叶也有漂亮之处

  。”齐业听到问话一楞,抬头见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模样十分的艳丽俗媚,身材妖娆,看似风情十足。

  不够端庄,若是从前他定会厌恶眼前这样的人,可得到那人记忆后,齐业不在凭外表去评论别人,而是根据那人记忆里的经验,不着痕迹的观看,女子模样虽俗艳,眼神却很清澈明亮,又有别样的平静,眉毛疏而不散,显然仍是处子,想到这一点他不由脸色一红。

  那个齐老头真是老不休,竟出花样,记忆里都是这种东西,齐业忙甩开心思,继续观察,女子二十来岁仍是处子,眼神干净,应是洁身自好之人,发髻衣饰简朴无华,却没一样材质是差的,质量比伺候他的丫鬟好不少,看似不是个重利的人。

  怀中轻抱着一只小白兔,手不停的轻柔安抚,看来并未因不曾出嫁而浮躁,失了女子柔性,雨婷、雨灵二人都立在她身后,雨灵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雨婷眼神明亮兴奋,频频看着他二人,根据几日相处,齐业心里有了猜测。

  明了这或许就是雨婷常常说起的,他的救命恩人——金锁姑姑,满人的女官,看似是个不错的人呢!看来他先前不猜疑是对的,齐业心里一畅快,有了打机锋的兴趣,就着金锁的话回应几句,语气似悲似喜,半眯的眼睛却极注意金锁的神态变化。

  而金锁听了齐业的话,一楞后却笑了:“你们读书人都这样吗?不过是片树叶而已,发芽枯落都是自然规律,有何值得感叹,前几天我在寺里见那落的一地的红枫叶,比它凄美多了,也没感觉到伤感啊!”

  “呵呵,在下只是觉得它值得一观而已,感叹可当不得,还请问姑娘怎么称呼?”说话直接又直白,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齐业松了口气,说实话他先前还一直担心呢?怕恩人是个麻烦之人。

  从前的他不会有这种担心,但自从有了齐老头那一梦后,他的那种探究别人性情、琢磨别人心思竟快成了他的本能,还拒绝不了,在齐老头记忆里,卖身葬父、卖己救母.......许多姑娘一开始是好的,转眼被繁华迷了眼,被富贵腐了心。

  而齐老头更无耻,看中了谁家姑娘,故意捣乱施恩,转头又挟恩以求,把人吞了个骨肉干净,他还真担心遇上个同齐老头那样的恩人,毕竟,先前雨婷的形状让他误会了,一副那位金锁姑姑非他不嫁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个丑恶之妇。

  毕竟江南之地没少传满人贵女如何嚣张跋扈,满人妇人如何没有妇德之类,所以在今日提出告辞前也做了思想准备,万一过来了,报恩他可以尽力而为了,但以身报恩的做法是万万不能,却不想此刻一见,竟是个十分艳丽,性格

  直率的好姑娘,不由心情大好。

  “奴婢夏金锁,忝为和硕格格身边的掌事姑姑。”金锁听了齐业之问,立刻肃容端正身型仪态,行了一礼,十分规矩的回道。

  这人真是雨婷口中的金锁姑姑,齐业不由细看她一眼,想在她的面容中找出那日,血色朦胧视线中的相似之处,却无所获,算了,找到又怎样,确实是人家救了他。

  想到此处,他神情真挚,言词恳切的道:“您就是夏姑娘,在下姓齐名业,在此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相救,在下这条命哪还会在人世。”

  “齐公子不必如此,是我们格格带您回府的,也是我们格格请太医为您诊治,请医问药,您的恩人可不是奴婢。”金锁听后忙摇头,拒认恩德。

  齐业温和一笑:“和硕格格怎会为一小民驻足,再说当时的事情在下还记的,是在下向姑娘求救,姑娘心善,回应了在下,如果没有姑娘您,格格怎么会带在下回府医治。”

  “齐公子,我们格格心地最是仁善、惜老怜贫,当时的情况就算没有金锁,格格也定会出手相助,像今天,才听她们两个来报,公子今日要告辞离府,格格就说短短几天,公子的伤逝定未曾痊愈,还需再修养几日,又说城内戒严,安歇的客栈难以寻找,命奴婢前来劝公子多留几日,待城内事件平息再离开不迟。”金锁神色严肃的说道。

  齐业一楞,没想到金锁非但没有挟恩求报,对那位和硕格格十分维护,一个民间公主,她也这般维护吗?齐业哪里知道两人主仆相伴了十几年,感情深厚,牢不可破,格格竟还处处为他考虑?他不信,为他考虑的应该另有其人吧?

  人家高贵的格格会无故担忧他一个小小读书人?齐业可没有那么好的自我感觉,他只觉得先前那些猜疑太对不起这位夏姑娘了。

  ☆、第 118 章

  “那看来在下的恩人还有一位,夏姑娘,请替在下对格格道声感谢,没有你和格格,就没有在下这条性命。”齐业语气真诚的说完又道:“这候府修养是比外面方便许多,只是...侯爷不在府中,瓜田李下,在下担心坏了格格的名声。”

  “呵呵!”金锁听的闷笑一声,媚惑的大眼睛轻轻一眯,如同一弯水月,无限风景潋滟其中:“齐公子,奴婢也是汉人,知道咱们汉家规矩大,不过,满人不讲究这个,再说,格格居住在内宅,您做客外院,无碍的。”

  齐页偷偷秉住呼吸,只是一笑而已,怎么让人心跳难止呢?还是说这般姿容的女子才叫国色天香?她也是汉人?齐业听后竟觉得的欣喜,不由略合下眼才迟疑的问:“合适吗?”

  都说太平盛世,不身处其中谁又能明白,满汉之别的差距,像这次的反贼劫法场,执法的人对满人出身的就客客气气,对汉人不是口中呵斥,就是拳打脚踢,就算对待包衣奴才都比汉人好,就因为反清的一大半是汉人。

  如今外面情形还不清楚,这个关头他确实不愿意乱闯,如果能在不伤害主人名声利益前提下多住几天,他自是愿意的。

  “当然了,齐公子不必客气,留您养伤格格是诚心诚意,命奴婢过来不是说场面话的,而是真心挽留您。”金锁忙点点头,认真回答道。

  齐业听着先是皱下眉,后又笑了笑道:“那就请夏姑娘替在下谢贵主一声。”

  “恩!奴婢定会转达您对格格的谢意。”

  挑了挑眉,齐业终于忍不住说道:“夏姑娘,在下山野之人,不太懂规矩,可是你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却一口一个奴婢自称,委实令在下坐立不安,在不违反侯府规矩的情况下,你能不能不以奴婢自称。”

  “什么坐立不安,您明明站着呢!呵呵,不称奴婢,那就称金锁吧?”金锁是第一次跟个陌生人说话说的这么愉快,心中感觉这个举人老爷真好相处,一点不像别人说的读书人那样,脾气大、架子大、说话酸。

  齐业笑着点点头,忙打手势,连声道:“哈哈,是在下糊涂了,光顾着说话,忘了礼仪,夏姑娘快请坐,请喝茶。”

  “齐公子也请坐。”金锁点点头,见齐业做下后才抱着小兔子坐在对面,她本想劝人留下后就回去的,却在见齐业一点也不摆架子,亲手试过石桌上的茶温,为她倒茶后,心头不觉一动,感觉与眼前人说话,心中的郁气竟散了几分,脚也迈不动了,很想跟眼前人多交流一番。

  齐业为金锁倒了杯茶,这才感兴趣的问道:“夏姑娘方才说也是汉人,不知是哪里人世,为何会做了女官呢?”

  “金锁是扬州人,年幼时家中糟了灾,逃荒到了济南,被格格的母亲所救,在夏府安定下来,后来格格蒙皇恩,认为义女,就陪格格一起进了宫中,又陪嫁到侯府。”第一次有人问她身世问题,金锁楞了楞,想起年幼那一点模糊记忆。

  扬州,山明水秀之地,水泽之香,她家中清贫,父母重男轻女,那年河水泛滥,良田变水泽,整村人糟灾逃荒,途中忍饥挨饿,吃土喝风,其辛苦想想都会做噩梦,如果只是如此,金锁也不会刻意遗忘家乡、父母的记忆,她是个吃的了苦、受的了罪的人。

  可是,在途中父母为了让儿子吃顿饱饭,将她卖给人牙子的事,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时被父母放弃、出卖,随随便便如同物件一样决定了她的归宿时的恐惧忘不了,后来,人牙子又收了不少人家的孩子,运送途中被一伙灾民打劫了,她才能逃出去,流浪到济南,被夫人收留下来。

  齐业心思通明,眼见金锁提起家乡时淡淡,甚至有些怨恨的表情,提到格格还有夏府时,就眉眼带笑,十分开心的表情,心中明白,恐怕家乡留有她的痛苦记忆,又记起,这位和硕格格赐姓爱新觉罗前,正是姓夏。

  那么,她是同和硕格格一起的人了,恐怕册封前是格格身边的人吧?齐业笑笑,岔开话题道:“姑娘也是扬州人,与在下是同乡呢?在京城难得碰到老乡,以后要多走动一番。”

  话虽如此说,却没有问金锁的具体籍贯,没有刨根问底,自有一番体贴温柔,金锁十分感激:“好呀!金锁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除了格格,再没个认识的人家,认识你这个乡亲也好,日后也多了个走动的人。”

  话刚说完,一直抽动鼻子的小兔子忽然一瞪后腿,自金锁怀中跳到石桌上,嗅了嗅,凑到金锁面前的茶杯旁,就要喝茶水,金锁见了不由一笑:“公子的茶水金锁还没喝,这小家伙倒惦记上了,这么个小不点,也知道要找水喝。”

  “呵呵,姑娘想喝,在下再给你倒一杯,不过,这小兔子可喝不得茶水。”齐业说着捏住兔子耳朵,将其提起,捭牙撂尾的细看一遍才道:“姑娘好眼光,这兔子的品种不错,就是生长缓慢,适合观赏或做宠物养。”

  齐业记忆中那齐老头的主子家端王府的主子们就爱养这种白白小小的东西,端王府没被乱民捣毁前,齐老头在京城一直淘换这一类的小东西,所以很了解兔子、猫、狗等的习性,这会看到了忍不住说了出来。

  金锁听后面色略到惊异:“不是金锁眼光好,这小东西是今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送到府上的,我看着喜欢就抱了过来,至于怎么养我可不明白,以前从没

  养过,听公子的话像是了解兔子习性的,可否告诉金锁。”

  “呵呵,可以啊!兔子很好养的,不能吃带露水的青草菜叶,不能受到惊吓......”齐业见金锁说话不是奴婢来奴婢去,这会连我也说了出来,知道她是真放松了,心里莫明欢喜,认真仔细的说了下兔子的习性。

  金锁认真的听着,头还一点一点的,媚惑的大眼睛专注的落在齐业身上,她身后的两名丫鬟见到这种情形,一个欣喜益于言表,一个面色古怪,目光深处隐藏着难言的面目嫉妒,到底身份不同吗?同样是奴婢,为何她就有资格在举人老爷面前坐笑言谈,她就不行。

  几年以前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家的丫鬟,连看她这样包衣世家出来之人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不是她的主子封了和硕格格,位同公主,如果不是她家主子嫁了勇武的超勇侯,还被侯爷一心相待,如果不是她的主子到如今皇宠依旧,她有这资格吗?

  不过是个丫鬟,还生副狐媚样,格格糊涂,宠着她,由着她,也不担心她勾引侯爷,她前世到底积了多少德,才能有这么好的命,雨灵忘记了,从她被内务府分过来那一天,她的主子就同金锁是同一个人了,她更不知道,紫薇会如此,正是另一个时空的金锁种下的因。

  齐业、金锁二人越说越投机,话题换来换去,一直说到饭时,金锁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而去,而齐业同金锁有了这番相处后,原本因客居侯府而惶惶不安的心也稳定下来,想起金锁的言行举止,脸上就不由挂上笑容,好一个直白不做作的姑娘。

  自那天后,两人走动渐渐频繁起来,有时在院内坐坐,有时金锁亲自过去送药,有时二人一起逛逛侯府外院......这些事情紫薇自然听说了,却没阻止,转眼金锁已二十多岁,别的姑娘像她这么大,孩子都该有几个了,她却因为太后那边,不得不蹉跎年华。

  以前的人选只能说看着凑合,有时让官媒试探问问,一听说要正妻之位,就推三阻四,武官粗鲁,拿女人当衣服,金锁好坏都不在意,人家看的是海兰察的面子,文官要么清高傲骨严词拒绝,要么攀龙附凤,只为前途。

  官媒回话时,说什么话的都有,这些事她都瞒着不让金锁知道,到底是金锁身份低了,如果不是她身在皇家不能随意认姐妹,她真想把她认做妹妹嫁出去,早想给金锁正正名,也跟海兰察商议过了,给她个侯府千金的身份。

  之所以到现在没动作,就担心碰上攀附之辈,为了同侯府攀关系而娶她,这样的人别说金锁看不过去,就是她都不允许,她不会再找个像柳青那样的人来伤金锁的心,所以金锁拒绝,她也没下

  劲撮合,她就想着定要找个真心爱慕金锁,不嫌弃她奴婢身份的,还愿意为她不纳妾的男人。

  条件是定的苛刻了,她原本没信心找到这样的男人给金锁,直到海兰察的几年如一日打动了她的心,她才相信那样的男人是有的,只是比较少罢了,这次偶然救的举人,看着外貌人材不错,听着品行还行,不知所说真伪,她已经命人等城门开后去其家乡查看了。

  若家中确实无妻室,又对金锁真心,那就最好不过,现在,让他们互相认识下也不错,只是紫薇很担心,这个齐业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举人,才华想来不错,中进士做官是必然的。

  这样的人会愿意娶个奴婢为正妻吗?

  会愿意接受那不纳妾的条件吗?

  还有太后那里会放金锁顺利嫁人吗?......

  京城的戒严一直坚持了将近一个多月,接到已剿灭白莲教的喜讯才算结束,又重新开放了城门,不在许进不许出,这次的事件是自康熙朝中期到如今最为严重的一次,已载入史册,而乾隆总算剿灭了心腹大宦,高兴不已,连连摆宴吹嘘自己的供给。

  从白莲教建教之初的宋朝说到如今,一旁的官员们自是大拍马匹,将乾隆吹嘘成千古难得的明君,使乾隆飘飘然,也因此少了几分警惕之心,只以为没了白莲教,国家就无灭亡之忧了,这个时候的他,还有几分清明的样子。

  可惜,他的清明在接到海兰察的战报后,自大之心膨胀到极点,这一天、这一封战报是历史的转折点,缅甸地属南方,气候炎热,哪怕京城正处于寒冬腊月,那里天气依旧,海兰察率军出征已经半年多,与缅甸大战小战数次。

  赢多输少,但几次交战给了双方熟悉对方兵力的习惯,缅甸王以为了解了这次清君的兵力,加上天时、地利、人和缅甸占优,以为胜券在握,海兰察虽为元帅,他的性格却不是光明磊落的大将军,而是一个猎人,每一个对手都是她的猎物。

  猎人狩猎不止要准备好弓箭,还要提前准备好陷阱、圈套,几次交战中,他已经完善了布置,在京城为劫法场之事戒严时,他已开始收网,与缅甸三战三胜,彻底攻入缅甸之都,还俘虏了缅甸王一家,缅甸王投降,亲笔写下降书,战报才报到御驾前,听候圣旨处置。

  年底前收到胜利战报,大大振奋了军臣民的心,戒严京城使百姓不安,民心动摇,这场胜利彻底安抚了民心,乾隆大喜,对缅甸他是恨之入骨,这时的缅甸翡翠尚未流行清朝,只是一个因地理优势,是个适合耕种的地方,那里气候炎热,水域发达,粮草可种三季。

  若老实的称臣纳贡缴粮,乾隆自不愿跟个小国计较

  ,可偏偏缅甸王心生反辜,一直跟清朝不对付,贡品一推再推,粮食宁可便宜卖往别国,也不缴纳,自乾隆登基后几年到如今,和和闹闹不知多少次,隔几年就要打一场,清朝胜了他就称臣,他们胜了就自立。

  苍蝇不会咬人,但它烦人啊!这次总算把苍蝇彻底灭了,出了口恶气,乾隆别提多高兴了,觉得自己力排众议,用年轻没有根基的海兰察真是英明不过,当即下旨,命大军暂时驻扎当地,海兰察押送缅甸王进京跪献降书。

  这道圣旨令人心生喜忧,聪明人算算时间,待缅甸王进京正好赶在过年前,这不可能是巧合吧?海兰察是故意的?这么大功劳又赶到年前喜气之时,要怎么封赏?他那么年轻已经是超勇侯了,侯爵中的顶级,再封就是国公了,如果这么封,他以后可怎么办。

  就此荣养吗?不荣养再立功就封无可封了,总不能封个异姓王吧?这让七老八十仍在三四品往上爬的老臣们情何以堪啊!官员们猜测着海兰察的心思,紫薇却为海兰察即将回京而期待着、喜悦着,这种心情她还是第一次。

  十二月二十六这一天,是一年中难得的好日子,海兰察献俘即将到达京城的时间,这事在朝廷有意宣传下已经满城皆知,上午皇十二子奉命带二品以下的文武官员在城外迎接,而紫薇同时被太后接入宫中,道是让紫薇在皇宫迎接海兰察,待庆功宴后一起回去。

  世事就是这样,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夫以妻荣、妻以夫荣,紫薇即使深得帝心,也没少受宫廷搽毒,就说刚赐婚那会儿,她没少备人闲言碎语,说什么的都有,什么赐皇姓又如何,还不是嫁个小兵出身的之类。

  后来,四公主、晴格格、兰公主分别嫁入世家贵族之时,人人都爱拿她们跟紫薇比,哪一个从上三代说到下三代都比海兰察有出身、有前途,一晃几年过去,四格格长说,姐妹里最羡慕的就是紫薇,贵族出身又如何,皇家贵人家也贵,皇家骄傲人家也骄傲。

  尤其是在公主府里,规矩多,公主也不好意思诏来诏去,只能眼看着额驸在自己府里同妾室们恩爱,这样她还说比起和敬姐姐好许多,总算没有和亲蒙古去,后来兰公主也这么说,晴儿知足长乐,即使嫁了个纨绔,不思进取之人,但能夫妻恩爱,父慈子孝也就够了。

  这会儿最不被看好,紫薇的额驸立下大功,成为皇女中额驸最出息的一个,都不由羡慕,暗叹紫薇的好福气,好在紫薇性情温和,又得了梦中凄苦人生的经验,最会做人了,平日里孝敬太后、皇帝、皇后,和蔼兄弟姐妹,见兄弟姐妹有难处了,想起梦中被乾隆淡漠时的苦。

  无论是否有皇宠,

  只要是正当事,肯定就热心帮忙,也时常念着和敬公主远居蒙古的苦,念叨着请乾隆诏她回京团聚一番,后来乾隆闲每次下旨太麻烦,干脆定下公主和额驸半年塞外半年京城的住法,因此使和敬对这个妹子也真心接受了,还常常夸她有做姐姐的风范和自觉。

  海兰察午前押送着缅甸王一家到了京城,十二阿哥先将缅甸王家人交给理藩院安置,这才带着海兰察、缅甸王猛白进城完成献降书一事,这可跟西藏王来做客不同,缅甸王如今是阶下囚,因他不肯纳贡称臣,才致使两国交兵,各有死伤。

  这会失败了就要有被折辱的觉悟,十二阿哥又接到乾隆的示意,借献降书机会振奋下因前些日子封城戒严而动摇的民心,所以操办的规格很特别,表面是以客礼迎接缅甸王入城,身后却无礼车仪仗,反而是充满兵火气息的士兵们在身后押送,在城内主要街道转来转去。

  百姓们早听到消息,这一天年货也不买了,全部聚在街旁看热闹,指指点点着缅甸王说笑,缅甸王自被俘虏,虽吃喝上没被虐待,闲言碎语、冷嘲热讽着实听了不少,原本高傲士可杀不可辱的气势渐渐消除,这会被如此对待,也只面色灰白的垂下头。

  清朝国事女子不可参与,后宫的女人们只能听听前面的消息,什么进宫见驾、行了跪礼、献了降书,答应了多少条约,日后税贡不敢再推脱一类,一直忙到傍晚,乾隆才来了口喻,诏皇太后、皇后几位公主参加庆功宴,其中紫薇名字仅在皇后之后,圣宠可见一般。

  规矩就是这样,像这种非节庆家宴的大宴,她们是不能参加的,刚才皇太后问过传口喻的太监才知道,这次献俘,海兰察把缅甸王除嫁出的女儿外,都带了过来,缅甸那地方,民风散乱,不服外人管束,即使打下来,统治也是个问题。

  不是统治不了,而是教化那里子民的时间、经历、花费太过高昂,那里也只是个粮产之地,不值得,这个时候还都以玉为珍,不太注重宝石,再说翡翠开采不易,并未在清朝流行,除了经历过慈僖那三朝的十二阿哥,谁也没想到占有那个宝地。

  而十二阿哥现在以在乾隆手中夺取帝位为重,缅甸那有的是时间,他不急,因此,还需要缅甸王这颗棋子的乾隆刚刚给了缅甸王狠狠的一棒子,敲诈了大笔利益,缅甸王宫宝库的那些好东西也被海兰察献上,归入乾隆的小金库内。

  这会自要塞把甜枣,明明是海兰察的庆功宴,楞被乾隆说成了迎接缅甸王的国宴,还命人去理藩院请了缅甸王后、王子和唯一未嫁出去,文武双全的缅甸公主慕沙来赴宴,国宴不同庆功宴,加上有女眷,自需国后来

  陪,乾隆想了想,干脆把太后、皇后、公主一起请来热闹热闹。

  这才有了这次口喻,被乾隆点名的几人坐着软轿,到了乾清宫门前下了轿,紫薇莫名紧张的跟在皇太后身旁,同皇后分左右虚扶着她,心中揣测,几个月不见,海兰察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过她?......

  众多念头在心中萦绕,使她心急速跳动着,腿都有些发软,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海兰察带给她太多第一次了,紫薇心里甜蜜又酸楚的想着,随太后、皇后迈入乾清宫大门。

  她尚未看清楚殿内情形,就听一清脆高昂的女声说道:“皇上说真的,那我要嫁给他——海兰察元帅,他太厉害了,交战的时候我就看上他了。”

  这话听的紫薇脚下一软,差点跌倒,被一旁的金锁不着声色的扶起,皇太后自也感觉到紫薇的异样,侧头目光严厉的看了紫薇一眼,使紫薇打了个冷战,将惊呼咽进喉咙里,却很慌乱的看向殿中,大殿内那么多人,她却一眼只看到了他。

  他比离开时黑了、也瘦了,眼角还多了道疤,可以想象出受伤时有多么危险,他总算安全回来了,胜利失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了,紫薇目光灼灼,看着他几乎迈不动步,同时,原本一脸严肃,眼如狼般狠厉瞪着慕沙的海兰察猛一回头。

  看向紫薇,整个人如阳化春雪般,面色温和的看向朝思慕想的人儿,利落的起身离席,快步走向几人,到了离太后面前三步远处单膝跪地,打了个千,肃声道:“臣海兰察叩见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臣叩见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其他官员见海兰察先行了礼,忙跟着行礼,把司仪太监那一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噎到嗓子里。

  太后察言观色,加上海兰察的神态非常直接,原本因紫薇显些失仪而板起的面孔如花般笑开了,连声道:“免礼都起来吧!”

  “儿子见过皇额娘。”乾隆也离坐迎了过来,笑看着几人一眼,接着道:“猛白,来朕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朕的皇额娘,这位是朕的皇后,这几位是朕的女儿,尤其是这一个女儿你们定要认识下,海兰察可是她的额驸,慕沙公主,你能不能嫁给海兰察,可是要看紫薇的态度。”

  这一番话说的满殿人面色怪异,看看皇帝这话说的,真是疼女儿没边了,缅甸王的女儿,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要紫薇格格点头才能娶,这语言艺术,咱大清的规矩啊!这纳妾纳姨娘纳二房才需要正妻点头同意,皇上这话说的。

  乾隆是故意如此暗示的,紫薇大婚几年无所出,这亏着海兰察是无父无母无家族的,没人催着他纳妾

  生子,当然,乾隆做为皇帝疼女儿也要有个度,不能让爱臣绝了后,所以之前对海兰察几次明示暗示,赐两个身份底贱些的侍妾给他。

  都被海兰察拒绝了,今年南巡时又立一功,乾隆都不好意思说身份低贱之人了,那就高贵的吧!她的女儿一直没拒绝合作呀!偏偏海兰察就是不点头,刚才,乾隆见缅甸公主说话爽快有趣,加上听说缅甸王疼爱这个女儿超过了儿子。

  想着缅甸王为人反复,就算献了降书,签了贡约,待他归国重整气势后,仍有可能毁约,如此,不如将其爱女留下为质,收入宫中,让其有点别的指望,好安份些,这想法慕沙异与宫中女子的性情,英美的模样占了大半,心里有点兴趣。

  ☆、第 119 章

  众臣属官员和太后随行又一阵行礼叩拜,大臣们给太后、皇后行礼,宫女太监们给皇上行礼,然后才纷纷按席位落座,紫薇先前还没注意,等一落座才发现,她的皇阿玛乾隆皇帝身旁除平日所用太监宫女外,另站了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

  模样秀丽,体态却很婀娜,一身宫装比宫女的繁复,所盘发髻非少女样式,马尾上盘应该是个妇人了,头饰比宫女多了一件,却又比贵人寒酸不少,在皇阿玛身边伺候,却没有座位,比一般宫女略强,比贵人寒酸的妇人,莫非是常在、答应这样低微的宫女子?

  她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才几天没进宫,怎么多出这么一个人来,紫薇心有疑问,却不好多管,直接在自己席位落座,她的下首是太后的一位族侄女钮祜禄氏白月,方才得了乾隆口喻,太后就命人宣她过来同去,对这个白月儿,紫薇是知道的,恐怕宫里没有不清楚的。

  从令妃死后,那拉皇后一家独大,两个儿子都很得皇帝欢心,不过两三年众官眷王亲对那拉皇后再没有不服的,宫内也被那拉皇后收拾服帖了,太后就开始不对劲,尤其是晴儿出嫁后,三五天就接这个族侄女过来住住,皇阿玛过去请安这族侄女肯定在一旁伺候。

  皇阿玛却一直没跟她有牵扯,也因此金锁被乾隆多看了几眼,太后就想拐弯抹角的把金锁要过去,紫薇怎么会答应,她也真不明白太后是怎么想的,梦里那拉皇后不得宠,她却抬着那拉皇后压制令妃,梦外,那拉皇后得宠了,她却要抬出个比那拉皇后更得宠的嫔妃来。

  紫薇正思索着,忽然听下首的白月儿低声对她道:“你刚才看那个叫莲喜,莲子的莲,喜悦的喜,原本是个宫女,几天前忽然得了个答应的称呼,允许其伺候在圣驾左右。”

  “啊!是吗?我说呢,以前不记得见过她,是哪宫的?”紫薇明白定是刚才关注的目光被白月看到了,所以白月才会说给她听。

  白月笑笑:“哪宫的,你再也想不到的。”

  “延僖宫?”紫薇看她古怪的神情,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直接闪过这个答案,说完后竟觉得不可思议,皇阿玛不是对令妃恨憎欲决吗?连宫都给封了,只留了两个粗使丫鬟负责打扫,这会儿怎么想起来,还收了那的一个丫鬟。

  白月儿听了一楞,笑了笑,语气分不清喜悦恼怒的道:“格格听说过了,还拿我过来问。”

  “不是的,我不清楚,只是猜测的。”紫薇忙摆摆手。

  白月儿这才不笑了,反而低声道:“前些天皇上偶然见到了令妃生的那个,不知怎么的跑去了延僖宫,回头就招了莲喜过去伺候。”

  紫薇听的真

  是愣住了,拿令妃填宫女井的是他,回头看见人家儿子又跑去旧宫的也是他,皇阿玛啊!皇阿玛您究竟在想什么呢?正当紫薇沉思期间,刚被众人行礼差过去的话题又被慕沙重新提起,乾隆在金龙大宴桌首被慕沙引着又说了起来。

  乾隆只好又说了声必须紫薇答应了才行,事情又推到紫薇身上,再乾隆看来慕沙同样是公主却是和含香公主完全不同的女子,这英气的模样,高强的身手是宫里没有的,刚才在殿里耍了两手,比皇宫普通侍卫不差。

  一个小姑娘练到此种地步,看来用了不少心思,吃了不少苦头,柔弱美丽的女人面善心毒,这公主看着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能解解闷,乾隆看着喜欢,不想他和颜悦色的说出暗示她留在大清婚嫁的话后,对方竟没眼色的提出要嫁给海兰察。

  还是在紫薇进殿那一刻说出,不由使乾隆尴尬起来,心里也气愤,慕沙这话一说,无论是海兰察纳妾,还是别的皇室宗亲联姻,他都不能把人收入后宫了,不然一个帝夺女婿爱慕者的传言就能气死他,乾隆自令妃后,对名声简直成了偏执的坚持,只要是坏他名声的事坚决不做。

  这用了几年勤政爱国,稍微简朴一番才把名声洗过来,可是这次,把一国公主给谁他都不放心,除非放在他的后宫内,海兰察如今军中威望几乎超过富察家,兵权他也没收回,若给他纳个小国公主的妾室,他别想安稳睡觉了。

  乾隆想想都不放心,心中暗想,看海兰察如何应对,若纳了她,那兵权定要收回,以后也别想领军在外了,紫薇不知道乾隆的心思,她心里正乱着呢,听乾隆如此一说,心里恼怒起来,这人太不知道分寸了,原本岔过一次话,偏她又提起来。

  当着满朝文武,她又无子,哪能去反对海兰察纳妾吗?慕沙公主会为海兰察而答应作妾吗?她心里不安,面上却完美无缺的对乾隆行了一礼,这才一派端庄,面色恬静的道:“皇阿玛,这位是缅甸公主吗?果然同咱们大清的公主不一样,不过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给额驸一个粗人做妾呢?咱们大清人才济济,有的是英雄,有的是俊才,您可要劝劝,千万别让他一根粗叶障了公主的眼,海兰察若要纳妾,咱们大清小门小户的姑娘有的是,太后、皇额娘您说是吗?”

  “万岁爷,紫薇说的是,咱大清可没出过给别人做妾的公主,听说缅甸王已经纳了降书,已经是咱大清的属国,既然是属国,这规矩还是按咱们的规矩来吧!缅甸公主且等两天,本宫定给你择个嘉婿。”那拉皇后最重规矩,几年相处对紫薇也亲近了些。

  毕竟几年来,随着公主们出嫁,几个同龄的前后成了

  家,渐渐都只顾着自己的小家,疏远了规矩繁多的宫中,连晴儿对太后也只年节时进宫应应过场,也是,谁自己在家当家做主富贵荣华,好好的愿意进宫给太后当奴才似的使唤,她这个皇后又不会说好听的。

  帮她们的额驸谋个好缺,她们是走十二阿哥那比自己这都勤,只有紫薇几年如一日,初一十五雷打不动的进宫陪太后进香念经,给自己请安,看望各宫主子和未成年的皇子皇女们,不管身份如何,是否得宠失宠,不求这不求那,纯粹当娘家走动,是个不势力的。

  连最厌烦她这种出身的自己都说不出她不好来,除了无子,成为皇后前,她也过了十多年的无子日子,因此心中有些怜悯她,渐渐的走动多起来,而且今天这事情,今个这场合,缅甸公主能说出那番话来,她猜定又是皇上心血来潮,不着调引起的。

  无论是皇上、还是紫薇都应该不愿意此事成真才对,因此才果断出面,将话驳了回去。

  慕沙在一旁听的脸色一白,这不是在缅甸,她如今是俘虏,慕沙毕竟不是小燕子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性子,相反,审时度势她比小燕子强多了,好歹是一国公主,又是最得宠的,怎么没有点心眼,她汉语不大好,却也在察言观色间猜出些许。

  又听乾隆一句紫薇的允许,大清公主说了一大串,就是反对的意思,那拉皇后干脆左一个规矩、又一个规矩的,还特意提父王被活捉俘虏而投降的事实,她自是明白大概,来的路上父王也跟她低声说过,被俘虏进京,前途茫茫生死难料,要想平安度过此劫,就必须讨好大清的皇帝。

  而她的父王败了,国家也被扫荡了大半,只有几个小城死守着,身无长物被俘虏进京的父王拿什么讨好大清皇帝,当然是她这个漂亮又聪明的女儿,父王的意思她懂,让她忘记曾经许诺的自选天马之事,去伺候大清的皇帝。

  她在国内就听过这位皇帝的事情,爱奢华,爱场面,人又风流,跟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为了父王、母后的性命,她点了头,没想到进京后大清皇帝给予的态度比父王猜想好的多,接她门进殿后父王就把事情跟她说了,并没有斩杀他们一家的意思。

  反而列出诸多条约,有意放父王回国,这让她又充满对未来的希望,大清皇帝人和气,她在殿上随意耍了下功夫就讨好了大清皇帝的欢心,问她可愿在大清婚嫁,她知道此刻最好选择留在皇帝身边,可是看看大清皇帝那苍老的脸,看看一旁海兰察凶勇的面孔。

  她终究说出了心中选择,其实,她对打败自己国家父王的海兰察是又爱又恨,还记得交战时,第一次她率大象军踩踏扰乱他的

  军阵时,他竟然当先将大象掀翻扔到自己阵营引起混乱的情形,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自己都记得,那要多么大的力气啊!

  在缅甸王国,全年烈日照射,除了富贵之家,全都生的黑黑的,全身汗臭味,很丑,直到七八岁时,她在父王大殿里见到一位大清朝使臣,二十多岁,面如白玉,说话斯文儒雅,跑到他身边,竟然能闻到阵阵香味,那时的情景使她记忆深刻。

  也是因为那时的印象,使长大后的她决定,决不要又脏又臭又黑的男人当驸马,她定要寻个像那使臣模样的男人当天马,这个决心使她用尽心机,练武读书,样样做的比哥哥好,领军攻打别的部落国家,从未输过,后来更奇思妙想的组建了大象军队。

  以大象的庞大碾压敌军,果然从此再无败绩,使父王看她比看儿子还重,而她利用这份宠信缠着父王,终于要到了婚姻自主权,无论什么人父王都不会反对,这让她一度很幸福,渴望着找到那样温文儒雅,面如白玉的俊美男人当天马。

  可是这个梦想在那个男人面前变的那么脆弱,她引以为傲,战无不胜的大象军只胜了一小场,当第二场交战时,那个男人发动了诡异的偷袭,大晚上人并没有攻过来,反而装了无数只老鼠、青蛙、蛇等放到象营,使训练好的大象发生混乱,将己方大军踩死踩伤无数,她大败被俘虏。

  囚困在军营内,听着守卫们对他的崇拜,听着他从一介小兵成长为元帅,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心里那个憧憬温文儒雅的梦变成对强者的爱慕,每次己方大败的消息让她又悲又喜,悲伤与己国的失败,喜悦与英雄的无敌,自己的大败反而让她铭记了这个男人。

  她知道君无戏言,所以今日在见父王母后无生死之忧后,当即提出了她要嫁给这个无敌的男人,可是,这个要求没有人欢喜,父王母后愤怒的瞪着她,那个男人恶狠狠的用充满杀气的眼睛看着她,大清皇帝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还有那个刚进殿,据说是她妻子的女人,还是大清皇帝的女儿,泱泱大国之公主,她一派端庄恬静,行走间优美非常,柔软轻摆,连说话都细声柔语,高贵非常,让身为女人的她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好美,对这样的女人,她赢的了吗?心里闪过疑问,却立刻坚定下来。

  正因为她是大清皇帝的女儿,正因为她的美丽高贵,打败她、夺取了她的男人才能证明自己的优秀,再说,像海兰察那样英勇无敌的男人,怎么是一个柔的快成水的女人配的上的,能配的上他的应该是像自己这样能同他并肩齐躯的女人。

  不过大清朝的规矩她确实不清楚,什么妾室?为什么娶她要个

  女人同意更不明白,先把这事弄明白再说,反正今天这话说出口,短时间内海兰察以外的男人是娶不了她的,这事她确定的很,慕沙心里算计着,面上却一派直爽的笑容。

  语气非常真诚的道:“呵呵,大清的规矩慕沙不懂,说错话还请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不要见怪,我只是败与贵国元帅之手,心里十分佩服,刚刚陛下问臣女可愿在大清婚配,小女心中仰慕像贵国元帅这样的大英雄,一时唐突还请见谅。”

  汉语竟说的尚算可以,就是文绉绉的,像古汉语,一旁的淡笑着看了慕沙公主一眼,这个慕沙公主跟她在梦中的印象完全不同,听听这一番话的意思,即对那拉皇后称其降臣毫不动怒,诚恳道歉还自称臣女,先道皇阿玛主动问的她,又说是一心仰慕打败她的英雄。

  滴水不漏,说的完美无缺,好像她只是单纯的仰慕英雄,没有儿女私情,夺人夫婿的意思,真是不简单,这个慕沙公主太精明了,只是这个人前生跟她有仇吗?梦里夺福尔康,如今福尔康没有了,又在梦外抢海兰察。

  只是,她在梦里怎么就放福尔康走了呢?而且海兰察明明是破坏她的国家,屠戮她的军民,甚至活捉她父母之人,应该是她仇恨、憎恶的对象,她怎么不但不在意,反而要嫁给海兰察呢?是真心还是为了报仇?紫薇一想到她是为了报仇,比知道她要嫁给海兰察还不安。

  番邦女子的心就是想不透,从前的含香能为了一个蒙丹不顾回民们的生活,如今的慕沙又对害她国破家酋的凶手投怀送抱,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吗?慕沙八公主你究竟在想什么?原本还觉得梦中的她是个好女子。

  肯救一个敌国的将领,并成全梦里的她与那个福尔康,现在换个角度想想,当初她会救因杀戮她的军士而受伤的福尔康,何尝不是根本不在乎将士的死,还把敌国将士捉去当天马,当真匪夷所思,缅甸王就这么纵容她吗?梦里当初的她若不放福尔康多好。

  这样梦里的紫薇大概也不会受那么多痛苦了,她黯然的想到这些,聪慧的心里却很快想到许多,人一样、性格一样、脾气一样,当所对之人不一样时,反应也不同,就会改变许多事情,慕沙也许喜欢福尔康异于缅甸男人的俊美儒雅,却也清楚药用栗樱壳后所造成的后果。

  这很有可能,毕竟是她主动把栗樱壳给福尔康用上的,后来也因为这个他成了个废人了,身为缅甸最受荣宠,甚至可能接替王位的公主,选一个废人当天马,从权利的角度上来想,好多余坏,记得听说西藏女人跟男人一样有王位继承权。

  也许缅甸也是,就算不是,招个废人又没权利、家世

  的驸马,对手握兵权的公主也是个好选择,一是废人驸马夺不了权,耍不了花样,用着放心,二是他异与缅甸男人的性情才学应该能得当政者重视,还有那慕沙公主对福尔康的俊美外貌极为重视。

  梦里福尔康各处都受了伤,可唯有脸上一个疤都没落下,仍是俊美公子一个,可是当福尔康坚持回清朝时,家人都找来了,慕沙公主就放弃了,大概因为她明白,好不容易胜了大清一场,正是最得猛白看重的时机,她若随福尔康回去,等于失去手头所有的权利。

  还是为一个不肯接受她的废人,从现在观察到的性格来看,她情未到深处,怎么能肯,若情到深处,就会如含香那样,尊贵的皇妃之位都舍得放弃,从梦里到梦外一对比,明显对海兰察就完全不同了,是因为海兰察是用武力打败了她,还是因为海兰察用战争征服了她高傲的心。

  紫薇无法用贬意词去形容她在刀山战场中活回来的丈夫,毕竟,海兰察没有说要娶她,此刻更是看都不肯看慕沙一眼,可见其一厢情愿,也许是梦里梦外地位变了许多,一个是俘虏降臣之女,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侯爵元帅,慕沙是从高处俯视变成了抬头仰望,角度不同,行事自也不同。

  “仰慕海兰察这样的英雄,简单呀!朕的大清这样的人才有不少,哪天朕传他们来见见你。”乾隆这会知道话不能随便说了,一听慕沙公主改口,立刻岔开话题,见海兰察戒备愤怒的表情一松,看似十分不愿意娶或纳她,心里很高兴。

  至于其他大臣听到他要把慕沙公主给别人后的表情,一个个跟吞了苍蝇似的,心里立刻转过来了,也是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谁愿意要啊?这可麻烦了,该怎么安排呢?至少这会儿他也不想要了,乾隆吞咽了下,装作没看到众人的表情。

  他心里却不痛快,见缅甸王一家平和的样子和慕沙听到他的话依旧笑颜逐开的表情,更烦了,他是皇帝,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让谁不痛快,脑子一转又有了主意。

  当即一摆手,严肃的对海兰察道:“海兰察,你虽是朕的女婿,行军作战却非靠皇室之亲,此次争战,历时半年有余,几次交战胜多败少,更请了猛白一家来作客,朕非常满意,应当重赏,你...可有何心愿,朕定会成全你。”

  说完笑看了慕沙公主一眼,这话表面是成全慕沙公主的话,只要海兰察请旨娶纳她就允许,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乾隆是见海兰察对慕沙公主绝无情意,只专注看着自己女儿紫薇,才安心说出这番话来,其目的嘿嘿!你知道的。

  “回皇上,臣不敢居功,大军是皇上调给臣用的,粮草是由列位大人

  调拨供给的,打败敌军是所有将士共同努力,若论功劳圣上您是首位,列位大人也都有份,众将士们都是功臣,臣只是个瞎指挥的罢了。”海兰察几年历练不是白给的,至少嘴皮子练利索了,说话十分谦虚。

  乾隆就爱听这个,吹嘘拍马他最爱听:“为人谦虚是好,不过可不能谦虚太过,别的有功之人朕自会奖赏,朕说赏你,定是要赏你那一份的功劳,你有话直说。”

  乾隆话音落地,众大臣和慕沙公主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到海兰察身上,慕沙公主目光中的盼望直接可见,紫薇尽管觉得有把握,心里也不由一紧,明知道海兰察不会向皇阿玛求娶慕沙,心里却如同栓了只跳蚤,鼓动个不停。

  “那臣就直说了,臣出征多久,格格就在家担忧多久,这次回来格格消瘦许多,臣也有些疲乏,所以臣想求皇上给个恩典,恩准臣多修几日假,好好修养些日子。”海兰察细长凤目看了紫薇一眼,目光里充满异样的温柔和火热。

  乾隆和众大臣听了一愣,没想到海兰察这么一个严肃正经样的血刹将军,请赏时竟然说这个,忍不住都轻笑了几声,乾隆更是哈哈大笑道:“好、好真允了,海兰察听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海兰察忙正礼跪倒。

  乾隆站起身,背手走到海兰察面前道:“此次出征,你功在社稷,朕赐你再进紫光阁之荣耀,另战功卓著,特进超勇候为三等超勇公,海兰察,朕在特准你休假两月,你可要好好修养,朕还准备了一等超勇公,世袭罔替的爵位给你,你可要加把劲啊!”

  “臣领旨谢恩,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海兰察面色依旧严肃的谢恩,只是乾隆命他起身时看了眼紫薇,又低下头去。

  紫薇激动的捂住最,心里酸疼又欢喜,平民出身,确认那么年轻就二进紫光阁,位列三等国公的将军,世间也许就只有这一个,而这个人却是她的夫君,优秀如星君下凡的夫君。

  只有众大臣看着脸色铁青的缅甸王一家,还有那不知所谓,身为阶下囚还敢跟皇上女儿夺丈夫的公主,心里哎呦,那个不对劲,心里对乾隆无语到极点,您看这整的什么事啊!说是海兰察公爷的庆功宴,回头给缅甸王说成接风宴。

  接风宴就接风宴吧!一转身又在人家的接风宴上大封特封俘虏人家进京的元帅,有这么整人家的吗?皇上呀!您在玩谁的心跳呢?

  缅甸王一家和慕沙公主再不敢行差踏错,乾隆这道旨意让他们明白,即使乾隆承认他一国之主的地位,跟他签了合约,他却仍是一个阶下囚,一日不回缅甸,他就要老实一日,因为如果不老实,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死亡,

  大清也许会彻底攻打下缅甸,也许另立一个傀

  ☆、第 120 章

  宴会结束后,紫薇、海兰察乘着车驾出了宫门,向候府而去,超勇候府,哦!不,是超勇公府已经接到海兰察升为三等国公的消息,正满府欢腾,并在管家的带领下,在门口恭迎,要在第一时间向主人道喜。

  紫薇是和硕格格,海兰察是国公,两人各有自己的车驾仪仗,海兰察的车驾刚晋升还未准备,今日是骑马解押缅甸王一行进城的,这会出宫就干脆骑马伴在紫薇的轿子旁,向家中返回,可惜,寒冬腊月里,厚厚的轿帘连给寒风吹开的机会都没有。

  紫薇又一派端正,从不肯做掀轿帘看看他,略显轻佻的行为,这让自战场拼搏中,一直思念某人,回京入宫又不能光明正大去看个够的海兰察十分不快,海兰察年纪轻轻晋升国公心里自然很自豪,男人都有做出些事业成绩的雄心壮志。

  海兰察也不例外,加上前几年娶紫薇时,出身微末的他有些高攀了,心里一直有种压力,总觉得那时不能很硬气的面对紫薇,紫薇因为她母亲的心结,一直不肯为他打开心扉,他也无法去强力打开这个结,这会两进紫光阁,位列国公。

  在努力拼些年,世袭一等公也有希望到手,心里十分舒坦,想着该是时候了,该让紫薇将心完全交给他了,今日殿上那出,紫薇看起来很不高兴啊!她不是自己纳妾于否无所谓吗?今日看起来竟然有些醋了,一想到这点海兰察就十分开心,身心火热火热的。

  海兰察的心思且不说,到是紫薇自己在车轿内胡思乱想着,丁点都没去想海兰察,她对海兰察因梦境和几年生活的原因,那是彻底的信任的崇拜,认为这样的男人才是个真英雄,无论什么难题到他手中都能很快的解决,所以这时她却是因宫宴之事抓不到一丝头绪。

  今晚的事情对她来说太乱了,先有慕沙公主打算抢她的丈夫,后面又突然出现一个莲喜,还有早出现的太后族侄女白月,这些陌生的人物都是在梦里名不见经传的,像名臣、名将,官场上的贤惠,有名号的夫人太太,她都知道一二,因为都跟梦里相差无己。

  最近就连纪晓岚所传,最喜欢的那个,连他正妻都当女儿疼的小妾也出现了,可见现实仍然如梦境中的事实般前进着,偏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梦境中默默无闻的人出现了,还出现在一国之君,全国权利中心的皇宫内,皇帝和太后的身边。

  这种改变总让她有种不安,不同于让她有除之而后快的福家和令妃,她们的死亡消灭是她期盼的,也早有这改变的思想准备,她有些天真的觉得,奸妃、罪臣灭了,让她最愧疚的小十二得到应该得到的地位,一切又会回归正轨,就像话本子里的结尾,可惜,现在

  想来是她错了。

  她在梦里怎么没看出,那个貌似重规矩偏皇后的太后也是不安分的,也许有令妃同皇后斗着,太后才会做一个安分守己,信佛享荣华的老太太,其实在见到晴儿的生活时她就该想到的,能让王爷之女给她当大宫女的太后岂是简单的,是她被渴望的亲情迷了眼。

  也许,紫薇心中有个不能宣之与口的猜测,早年雍正爷会在嫡后去世几年内,也不册封她为皇后,就是因为看不上她的为人,或者她的性格中有些缺点不能担一国重任,皇玛法若不是子嗣稀少,他还会选择皇阿玛继承皇位吗?

  这样的想法紫薇只要一想,就忙吓的扔到一边,那不是她该想的事情,尽管如此,每有太后、乾隆所为,让她看不过眼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今天这场宴会,慕沙也好,白月、莲喜也罢总让她有种风将起的感觉。

  就怕是一场梦中旧事重演,她们会搅乱如今这好不容易和棋的太平局面吗?太后就这么有信心,白月会比皇后更得皇阿玛看中,凭的是什么?那拉皇后,还有小十二,会重复梦境的命运吗?紫薇眼前闪过十二阿哥那时而淳朴,时而莫测的眼睛,但愿不要。

  二人很快到了府门口,紫薇还没下轿就听轿帘外下人们声音整齐嘹亮的恭迎主人和道喜之声,紫薇撩开轿帘,戴着玳瑁指环的手扶在轿门,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明亮的烛光下,只见满府下人在金锁和管家,掌事公公的带领下,整齐的跪在地上恭迎二人。

  看的紫薇手一顿,又恢复如常的步下轿子,心里却是一宽,刚刚那些烦恼在眼前情景的冲击下瞬间消失无踪,心中暗笑自己瞎操心,她只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去想那么多干什么,十二阿哥已经不是处处需要她保护的小孩子,那拉皇后也不是梦里那个耿直的过分的皇后了。

  她们都必须自己学会成长,反正梦里皇阿玛、太后很长寿,如今皇后中宫稳固,又没有令妃那个难缠的人在,想来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也不会出大问题,她还是少操心些宫里的事,专心管好这个家好了,是的,这是她的家,是海兰察的家,是他们共同的家。

  别人家的事情还是少管的好,就是平民百姓之家,也没有女儿去管到父亲屋里的,莲喜也好,白月也罢,不是她应该操心的问题,再说,皇阿玛吃过令妃的亏,应该不会再走错同一条路,想通后紫薇温柔又心疼的看了海兰察一眼,目光在他仍有疤痕的眼角停顿了下。

  海兰察在到府门口时就下了马,这会儿见紫薇下轿,忙过去扶了她一把,顺手将紫薇的手紧紧握住,不在放开,面上却非常自然的道:“都起来吧!明个咱们府里会

  很热闹,大家今个都早点休息吧!等忙完这一回,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奴才、奴婢谢主子。”众人齐声道谢。

  只有金锁悄悄看了眼二人相握的手,眼中带着丝羡慕,心中不知怎么的,闪过客居在府,现在整日闷在外书房看书的齐业齐举人,想到他每日都抽时间教她读书写字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到大小姐教了不知道多少次写字读书,她却一碰到书字就犯困。

  到了宫里后就算很认真的学了,也只勉强识几个字,看懂个账本,而如今齐举人一教她,她竟然特别容易集中精神,每当齐业在身边时,她都能很认真的练字读书。

  她也很不解,不过,因此她跑外书房跑的更勤了,反正大将军的内书房才是府内重地,军机要物,机密之物都放在那里,外书房只是单纯的收集着各种书籍等。

  海兰察也不看众人,牵着紫薇向府内行去,下人们自是接过马匹,轿子,各去处理不提,而进了府内的紫薇看到停在一旁的软轿,还有四个粗壮的婆子,抽里几次手都没能让海兰察防守,干脆放弃了。

  用近乎严肃的面色掩盖着自己的羞涩:“罢了,今日不坐轿子了,我想和爷在府内走走,说说话。”

  “是主子。”四个婆子齐声应道,假装没看到两位主人相握的手,面不改色的退到一旁。

  海兰察严肃的面孔在这会才略显温和的一笑,牵着紫薇的手紧了下,又在她手心轻挠了几下,拉着紫薇就走,直到一转角,见不到下人之处,海兰察才突然亲了紫薇脸颊一下,抱起紫薇运起轻功,飞身而行,只片刻功夫就停了下来。

  紫薇先是被海兰察的亲吻吓了一跳,还不等她看左右是否有人,就被抱起飞身而走,冷冽的寒风刮过她的面颊,让她颤抖了下,刚想说什么,就见海兰察停了下来,一打量竟是来了二人的卧房门口,她不由脸上一红,推着海兰察的胸膛,就要下地。

  “紫薇,我在缅甸时,日日都在想你,你呢?有没有想过我。”海兰察单腿踢开房门,抱着紫薇进了房门后才将她放下,回身将门关好,甚至插上了门,才依靠在门上,望着紫薇问道。

  看到海兰察插门,紫薇面上更红了,几个月的夫妻分居,夜晚也有偶然梦到她在身上动作的时候,这一刻思想不由暧昧起来,听到海兰察的问话,竟想着不知问他的哪方面,虽然她的身体和心都有想他,却又说不口,不由吞吐的回道:“我...没...也有...”

  “有?还是没有?”海兰察看似随意的问,却站直身体,将身上的轻鳞帅甲解下,挂到一旁的盔甲架子上,只着中衣的逼近到紫薇身前。

  紫薇不由后退,可她退一步,海兰察就逼近几步,直到再退了下,身后撞到桌子上,才不得不停下来,手抵着海兰察的胸膛,闻着他略带汗渍的男性气味,脸色更红了,声音低不可闻的说道:“有想。”

  “有想我。”海兰察声音带着兴奋,身体向紫薇倾过去,看似要亲吻紫薇的样子,紫薇却因分别后的羞涩,不觉向后仰去,逃避着他的亲吻,海兰察看紫薇的样子,严肃面容却轻轻柔柔的笑起,双手也分别撑在紫薇的两侧,使紫薇困在她身前,几乎半躺在桌上。

  紫薇维持着这动作,羞困极了,紫薇知道她们是夫妻,亲近又没错,却不知道为何,这一刻海兰察一过来,她就不由自主的去闭开,非常羞于被他碰到,看着海兰察轻笑期待的面容,心紧张的直跳,她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困难的点点头。

  海兰察见紫薇点头,才满意的笑笑,右臂一勾,将紫薇抱入怀中,不顾紫薇的挣扎,轻微推拒,单手抱入怀中,轻轻附上她的唇,热烈的吻着,紫薇身体不由一退一仰,想要避开,却不想完全躺到桌子上了,头还碰到桌子上的茶具。

  轻微碰撞让她回过神来,忙推着海兰察,亲吻中声音含糊的道:“先不要...这样...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呢?明天贺喜你...的客人该上门了,要提前...准备好...”

  “那些有下人处理,你现在要专心想我。”海兰察说完,就着紫薇微张的小口,将舌头探入她的口中,激烈的亲吻着,这样仍无法满足,紫薇又不停的挣扎推举着,心里很不满,干脆伸手将茶具扔到一旁的博古架上。

  一手把紫薇的双手举过头顶按住,又单腿挤进她的双腿之间,这才抬起头认真的望着紫薇问道:“你既然也想我,为何要拒绝,我非常想你。”神色十分认真。

  这个姿势让紫薇十分不安,仿佛整个人被眼前的男人控制起来了,米长的桌子只能让她半截身子躺着,双手在头顶被压制着,动弹不得,柔软的腰正抵在桌沿,分开的双腿处,一根坚硬的物事正立在那,偏偏耳边又听到控制住她的男人说想她。

  “原来你的想我是想这个,我还以为你说心里......”紫薇说到此处,脸上一红,想起大婚前,大婚后,她都是劝人家不要把自己放在心上,另寻幸福,这会儿再计较,就显的没道理了,刚刚浮现的一丝委屈感也飘散了。

  海兰察听的低笑一声,单手慢慢解着紫薇宫装上的盘扣,从上衣襟慢慢到下摆,一点点解开褪下,又捻起她的中衣带,慢悠悠的道:“我是心里,身体都想你想的厉害,就不知道你是否如此,你大概身体不想吧

  !我回来了,你竟然不愿意让我碰了。”

  “你故意的。”紫薇感受着那故意挑拨着她的身体,借解衣服扣而四处惹火的手,还有双腿处那物事的磨擦,全身渐渐酸软,耳边偏偏听到那样的话,心里更委屈,不由含怨带嗔的道:“海兰察大将军,你变坏了。”

  “不是变坏,我一直都不算是个好人来着,以前我说过,你却不信。”海兰察终于解开了紫薇的中衣带,撩起肚兜,打开了少妇胸前的美景,低头含住一颗樱桃,另一只手在樱桃上轻轻念动。

  “啊!不要这样。”紫薇被这动作弄的浑身一酸,忍不住呻吟了声,忙又咽了回去,身体、双手、双腿轻轻挣动,可越是如此,身体越是同身前的男子躯体产生摩擦。

  海兰察见想了许久的妻子就在眼前,今天准备慢慢来,让妻子哭泣着跟他求饶,他最喜欢妻子这个时候失态的样子了,比平日的端庄更吸引他的目光,可此刻,妻子不停的惹火他,加上在军营中听到的许多粗俗话。

  什么半遮半掩的时候才够滋味,让他有种冲动,也想那样试试那样的滋味,想到就做,海兰察眼睛微红的抬起头,又凑过去吻住紫薇,手却伸入她的褒裤内,摸索到那黑色森林缝隙内的红豆,轻轻搓动,这样直接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

  紫薇不由呜咽一声,更用力的挣扎着,然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比的过海兰察,挣扎间的躯体摩擦更增添了情趣,引的海兰察难以克制,干脆在感觉到黑色森林内的湿润后,解下自己的裤子,直接挺了进去,用力冲撞起来,唇舌也不放过紫薇,不停的戏允着。

  “哦...爷...不要..这样..”紫薇破碎的呻吟着,灯没有吹熄,衣服还没脱完,也没有回到床上,双手,甚至全身都在身上动作着的男人控制之中,直接的交合步骤,海兰察从没有表现的如此急切过。

  不知怎么的,偏偏是这样让她的体温更高,森林处更加湿润包裹着,那粗长的物事每次进入,都吸引她的通道紧紧裹着,每次退出都舍不得放它离开,细腻的胸前被男人的衣服摩擦着,微微痛楚,却又十分舒适迷人。

  一双纤细的手腕让他一手可以掌握,柔软的细腰正因为他的动作而摆动着,妻子的衣服正因为他冲撞的动作散落两边,胸前的丰隆不停摇晃,这样的视觉美景使海兰察更加激动,双手不敢用力,怕伤到妻子,臀却全力的拍打着。

  “啪啪...紫薇...我的紫儿...”口中模糊的呼喊着,细长凤眼却定定的看着身下的人儿,见紫薇因他上身中衣的摩擦而皱眉,忙随手将中衣扯下,健壮的胸膛直接贴了上去。

  紫薇正

  因听到室内那肌肤交欢而发出的啪啪声而羞涩难当,忽然感觉胸前温暖,如同贴了个沉重的暖炉,又热又沉重,睁开迷蒙的双眼,见海兰察上身中衣破碎的挂在身上,赤膊强健的胸膛贴着她的身体,手臂上、肩上隐隐可见到新的伤疤。

  这是他这次出征受的伤吧!原来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梦境里也常听说他旧伤复发之类,一想到这点,一种疼痛忽然在心里浮现,再听到海兰察喊她紫儿,就忽然的那么一声,紫薇心中又酸又甜,忽然的就心动了,莫名的动心了。

  忽然不想再挣扎,忽然不想再计较付出会受伤的结论,无情亦无苦的论调,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她无论是受伤,还是受苦都值得,再说,心给了他,就一定会痛苦,会受伤吗?她不这么认为,跟这个男人一起生活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被这个男人放在心上的女人有多么快乐只有她知道,紫薇细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的羞涩放下了,分别后的陌生感放下了,被压制的双手不在挣扎,双腿轻轻盘上他的腰,声音自然柔腻的道:“爷...我的爷...恩...给我一个你的孩子吧!...我想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

  “好”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让海兰察身体忽然一僵,少言寡语的他应了一声。

  猛的将紫薇的身体翻过,使她爬在桌子上,背对着自己,翘起嫩臀,这才覆盖上她的背,长臂揽起她的腰,捂住她的小腹,从背后进入了她的温暖,动作十分激烈的冲撞起来,不停的冲撞,即使如此狂野的动作,仍小心的不让紫薇感到一丝不适。

  “啊....爷...别...按...”紫薇忍耐的喊着,背后进入的方式让她羞耻却又刺激,加上小腹上大手的温暖火烫,通道不由收缩着,紧紧裹着海兰察的坚硬,舍不得放它出去。

  海兰察感觉的通道的吸允,大觉刺激,手上不由用力,竟按了外紫薇小腹一下,就这么一下,使紫薇全身一颤,腻液分泌而出,流过通道内海兰察那坚硬上,海兰察的男性敏感的跳动几下,忍不住将大量白液射出,灌入少妇温暖森林内。

  ☆、第 121 章

  海兰察伏在紫薇身上沉默着,却不停亲昵的吻着她的后背脖颈,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腹,想像着他和紫薇的骨血在那孕育的情景,一向冷硬严肃的面容挂着温柔的笑意,而紫薇受余韵冲击,那通道里的物事还没丝毫疲软之态,让她一想都羞红了脸。

  好一会儿过去了,她呆呆的趴在桌子上,感受着身后海兰察胸膛的火热,不想动弹,紫薇只觉得身心从没有如此温暖充实过,手不觉覆盖上海兰察的手,随他一起在自己小腹移动,想像着他们孩子的模样。

  直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自腿间流出,滑落到膝盖处,想到那液体是什么,她不由烧红了脸,慌忙回过身来,推开海兰察,收拾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海兰察看的一笑,坦然的走过去,由背后整个拥抱住她。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双手就势缠上她的腰,从散乱的衣襟里伸进去,揉捻着她丰满处粉红的樱桃,臀部在她敏感处摩擦着,低声在她耳边道:“那么麻烦做什么,一会还要脱多累。”

  “无赖。”紫薇娇嗔了声,海兰察性感磁性的声音让她一阵酥软,又为自己方才的表现而羞愧:“你刚回府就拉着我做坏事,被下人发现了,让我怎么做人,再说,明天肯定很多人来贺喜你,我今天总要提前准备下,还...”

  紫薇还未说完,就被海兰察拉着激烈亲吻起来,直到吻的紫薇呼吸不过气来,才松开唇舌,似笑非笑的道:“坏事?你我夫妻圆房也算的上坏事吗?现在都快宵禁了,能准备什么,明天再说吧!来人,准备热水,我和格格要沐浴。”

  “是!主子。”就在门外面传来一声忍笑的应和声,正是金锁的声音,后面又跟着两个女声应和。

  她一直带着丫鬟在门外?那岂不是她刚才的声音都给别人听到了,紫薇当下大羞,捂住脸不敢抬头看人了,她的动作被海兰察看在眼里,轻笑着拉开她的手,又细细的吻上那吸引他的一切,吻的紫薇忘记羞涩,不由自主的回应着他。

  直到热水送进来,又领着妻子在浴桶内亲热了回,如此还不放过她,待熄灯回到床上,等待紫薇的仍是海兰察那火热的身躯,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不留一丝缝隙,无论身心,直到她疲累的熟睡过去,才轻笑着放过她。

  下床自鳞甲处取来一个囊袋,自里面倒出一串项链,坠着一块鸽卵大小,火红至极,不带一丝微暇的红宝石,宝石雕光美极,映射着美丽的光线,周围由镂空金丝盘成的精美花朵包裹,看花样正是缅甸的国花,这红宝石是缅甸国库的国宝之一。

  他攻下缅甸都城,这宝库自不会放过,狠狠的收拾一番,大头自然是献给乾隆

  ,小头给立功的兵将们分了分,他也趁此假公济私一番,把缅甸自称国宝之一,缅甸王王冠上镶嵌的这块宝石摘了,请首饰匠改造一番,作成项坠送给爱妻。

  当然不只这一个,还有不少其他珍宝,都留在后面跟随大部队押送进京,唯有这一个,火红的颜色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让他一看就觉得适合紫薇,就随身带了回来,方才只顾着把她吃干抹净,补偿数月的想念,等完事才想起送她的礼物,不知道她是否喜欢?

  海兰察有些不安,第一次送给妻子礼物,不知道送的是否合她的爱好?是夜难眠......

  “金锁、金锁、我的金锁......”蒙胧的帐子内,金锁身体火热喘息着,身体上一个蒙胧的男人躯体不停的四处挑逗抚摸,敏感空虚处一一撩起火花,暧昧的快感布满她全身各处,使她紧绷着小腹,拉直脚指头,将呻吟声压在嗓内。

  直到欢愉感到了极点,她猛的抱住那面孔模糊的男人,想要看清楚男人的面孔时,忽然从云端落回地上,才猛的醒了过来,羞耻的看到自己又衣衫不整,羞处流出光滑的液体,沾到褒裤上了,全身一派狼迹,脸颊处还有睡觉的压痕。

  金锁忙点了烛火,边换衣服,边把那些衣服藏起,心里暗骂自己不知廉耻,从随格格陪嫁后,开始按规矩给格格、额驸掌房中事,第一次听到二人那羞人的声音,那时蒙胧不解,到十七八岁后,随着身体发育生长,又帮格格管着府中事情,见的多,知道的事情也多了。

  有人给额驸送礼时也会送上那么一两样,暗藏机关的荒唐玩意,有时会被收拾库房的她看到,第一看时,简直是欲罢不能,等看完后羞处酸酸的流出不少液体,吓的把那东西当魔鬼,狠狠的丢远了,染而看到后,知道男女之事,没有体会就会更加渴望。

  这一点少男少女们都一样,金锁却不知道,一直压抑着这种渴望品尝的心里,厌恶自己的思想不纯洁,可自那后每隔一段时间,总有那么几天,心里仿佛藏着一把火,有冲出身体燃起的冲动,演变到现在,竟成了每月必到的梦境。

  看不清楚面孔的男人,自己身体渴望又空虚的感觉,醒来后羞耻欲决的心态,狠狠的折磨着她,不知道为何偏偏是她,得了这种似乎花痴般的毛病,难道她真是天生荡漾的身子吗?金锁不由自卑嫌弃起自己来。

  今天,又一次听到格格和额驸房事的声音,没想到睡着后,又做了这种荒唐梦,而且梦里那个男人好像自己认识似的,尤其那亲吻她的下巴唇型很熟悉,熟悉的仿佛能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来,金锁暗慌,这样越来越荒唐的梦境,难道代表她的病越来越重

  了?

  忐忑不安中,金锁彻夜未敢入睡......

  海兰察回来后家里才算热闹起来,有了过大年的味道,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加上圣宠正浓,过年的热闹都在这宫里头,过年前后,那些大宴小宴,宫内宫外的聚会忙的二人站不住脚,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直到过了元宵节,海兰察才享受到假期的适意,快活的在家哄老婆,这期间紫薇早告诉了海兰察,她留齐业客居,与为金锁打算的将来,海兰察自是二话不说的应了,听说紫薇不放心其家业人品等问题后,还打了包票交给他。

  他好歹原来是乾隆新组成的拈杆处副手,后来领了兵才把权利交回乾隆手中,如今只是查个小举人,不经过乾隆,也只是张张嘴的事情。

  出了正月,押送战利品的大部队进京了,超勇公库房又多了很多珍贵的收藏,和乾隆皇帝的奖赏,全府一片欢腾,只有紫薇进宫谢恩回来后有些不安,慕沙公主从那天后一直表现的挺安分,莲喜进了常在位,太后的族侄女白月跟皇阿玛谈笑间亲密不少。

  那拉皇后很明显的被太后冷落了,皇阿玛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浑浊无神,也不知道出了何事?紫薇其实自那日宫宴后一直不安心,梦境里皇阿玛后宫一直没有太后娘家的族人,直到令妃的儿子,那个被皇阿玛钦定的继承人才纳了一个族重孙女为侧福晋。

  她所知不多,只在病榻时听说那位侧福晋在王府地位堪比嫡福晋,那位侧福晋很得太后疼爱,若不是乾隆一直抬举着嫡福晋,喜塔腊氏也生下嫡子,恐怕嫡福晋真成摆设了,梦里的皇阿玛既然那么清醒,一直压着太后娘家,这里怎么有让其抬头的样子。

  这个大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紫薇非常的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找不出不好的苗头,她又不能把心里的疑问说给别人听,不然,恐怕会被人当成妖孽处置了,只能以她多想了,出嫁女儿不能多管娘家事为由,劝解自己放下疑问。

  然有些时不会因她逃避,不去想,不去看就不会发生,二月初十这天,四格格一脸怪异的找她来闲聊,说是闲聊,一开口就告诉她一个惊天消息,二月初六,她们的皇阿玛在太后宫里把钮祜禄氏白月给性了,一大早老太太就闹着给侄女要名分,位份低了还不答应。

  听起来是她们皇阿玛理亏,却又奇怪的不愿意给白月名分,一直别扭着,到了昨天才口喻礼部,册封月妃,说是封妃,却不给金册,不给印宝,册封大典还一切从简,跟个嫔似的,紫薇听的失色,却又不好说什么,只知道,如今这世界的走向完全偏离了梦境中的大清。

  也是,连事关大清国运

  的缅甸战败都能改变,被皇阿玛视为继承人的那孩子已经抿然众人而已,别说一个小小后宫的女子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她太重视了吗?紫薇抚摸着心口不安跳动的心,却在眼睛合上那一刻,突然射出锐利目光来。

  心中暗想,不过一个妃子,若关系到十二阿哥的储君位子,那她一定要支持小十二,那孩子无论梦境还是现实都太苦了,就算如今皇阿玛也只看的进去小十八,如果十二阿哥没有才华也罢了,偏偏......

  太后老佛爷、皇阿玛你们为何看不进去小十二的好,太后啊太后,你莫要想让白月给皇阿玛生个皇子,然后如同支持五阿哥、令妃之子似的,支持她的孩子,让自己娘家和皇室联姻,为维护自己的利益对小十二不利。

  她如今才想明白,太后在梦里白面上支持皇后,却对皇后所出之嫡子,从没有五阿哥十分之一的好,作为一个祖母,她若因皇阿玛的偏爱而如此,也太过分了些,恐怕她从来没看上过小十二和那拉皇后,结合到一起看,她才模糊看到点那似乎与世无争祖母的一点念头。

  二月份里超勇公府内过的十分悠闲,男主人休假在家,每日只以哄妻为乐,唯一忙碌的大概只有参加会试的齐业,偏偏他科举之事被紫薇交给金锁代管,不操一点心,两个月间,关于齐业此人从出生到如今的资料都找到了。

  人品道德确实没的挑,所说身世也无一错处,其人在扬州名声不错,小富之家,根据其授业老师所说,学问也做的好,紫薇看了资料后很看好他,只是不知道人家是否能看上金锁,会否瞧不上金锁的出身,只有这两个最重要的问题需要考验了。

  ☆、第 122 章

  日夜交替,幸福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快要三月,大清国继前头太后娘家侄女封妃的新鲜事,又多了个热闹事,乾隆皇帝的一位常在有了身孕,乾隆竟然大喜,不但越级进封其为僖妃,更以为她腹中孩子祈福为由大赦天下。

  百官的反对,乾隆视而不见,其中隆宠之味浓厚,人人都道,这位僖妃要飞黄腾达了,只有休假在家的海兰察夫妇不闻不问,紫薇初听闻时到是非常不安,只是没有出嫁的女儿管到父亲屋里的事,她也不会像梦里的自己一样傻,竟然去管父亲的风流韵事,做了令妃的侩子手。

  只是她真的很不解,从令妃之后皇阿玛已经好了很多,与后宫也行事稳健的很,可现在先是白月,后是那位僖妃,皇阿玛究竟怎么了?这样至皇额娘为何地?为个没出生的孩子大赦天下,又让其他阿哥、格格们如何自处,紫薇心里有些怨愤,决定明天进宫劝慰下皇额娘。

  不要让她因此气到了,那个梦里的那拉皇后可是就在今年过世的。

  第二天一早,紫薇就递了牌子,她很顺利的一如往常立刻被宣了进去,按照规矩先去给太后请安,一进太后的屋子,就看到换了妃嫔装扮的白月双眼微红的坐在太后下首,为僖妃的事跟太后道委屈吗?紫薇装做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一如往常问候了太后的身体,道了千寿,说了几句闲话,碰到太后拐弯抹角让她在皇阿玛跟前为白月说好话,就含糊几句,将话岔过去这才离开,到了坤宁宫,果然发现那拉皇后的脸色非常憔悴,想到今年是她的死期。

  不由担心的扶住她道:“皇额娘,您的脸色有些不好,可请太医问脉了?”

  “没呢!一会儿就去宣。”那拉皇后见紫薇是真情实意的关心她,一向严肃的面孔不由一软,略带了丝笑意,拍了拍紫薇的手道:“放心吧!我没事,这宫里人来人往的,这么多年我要生气哪生的过来,不过是两个妃子罢了。”

  “皇额娘,从前紫薇没嫁人时对您的心情并不了解,可现在渐渐懂了,因为懂了才更担心您,而且今日看老佛爷的态度对您也多有不满,您千万要小心。”人心都是偏的,几年前初进宫时,她跟太后比那拉皇后亲近。

  不只梦境的关系,还有她自己的想法,好歹她也是太后的亲孙女,祖母对她的态度总比没血缘的嫡母要好,那时的情况也确实如她所想,只是人心肉长,几年下来,她对太后的孝敬之心常常成了太后拉拢皇阿玛的工具。

  反而那拉皇后就因为她对十二阿哥好,竟然能够放下对自己出身的厌恶,不亲近却也不贬低她,比后宫的诸人都多了份真诚,如此天长日久,加上对十

  二阿哥的愧疚,紫薇真心觉得跟坤宁宫要比慈宁宫亲近的多。

  那拉皇后不由一笑,一旁的容嬷嬷也为紫薇明显担忧提醒那拉皇后的态度而高兴,对容嬷嬷来说对那拉皇后好,就是对她好,紫薇的提醒在容嬷嬷看来,就是告诉她紫薇是站在她们一国的,容嬷嬷对紫薇更恭敬了。

  这时那拉皇后点点头:“紫薇谢谢你,你说的本宫也感觉的到,其实说到皇家跟普通百姓家也没区别,婆婆、儿媳妇很难相处融洽,何况太后年纪大了,总会多为娘家打算,人之常情,我能体谅,可是我的身份不能退让,这事情先皇后做不到,本宫又怎么能做到呢?对了今天金锁怎么没一起来,往后多带她进宫走走吧!现在晋了两位妃子,她进出宫也没关系了。”

  “皇额娘,我正想跟您说那!去年我不是在街上救了个举人回去吗?那个人才学确实不错,额驸也非常赞赏他的学问,而且金锁跟他满谈的来,我特别派人去他家乡打听过了......”紫薇边跟那拉皇后说起金锁的事情,边疑惑那拉皇后的话。

  那拉皇后从不在人前说起先富察皇后的事情,最讨厌别人拿她跟富察皇后比较,可是今天怎么当众提起她,而且神色憔悴中带着厚重心思的样子,她怎么了?是为皇阿玛新封的妃子,还是另有什么事。

  那拉皇后听完齐业的事情后点点头:“要不本宫下道懿旨给他俩赐婚,也给金锁抬抬身份。”

  “不用麻烦皇额娘了,我跟额驸早就打算好了,等金锁一定亲就由额驸认她做义妹,让她风光出嫁,只是在那之前,先看看这位齐业齐举人是否有拿金锁攀附权贵之心,现在已经到了会试前期,等那齐业考完了,我准备试他一试。”紫薇笑着道。

  那拉皇后也不由跟着一笑,指着她道:“紫薇你以前明明是个稳重样子,怎么嫁人几年倒变促狭了呢!来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试,用本宫帮忙不?”

  “嘻嘻!没出嫁前我要传个好名声,所以装成那个样子,嫁了人后就不用装了,如果嫁人后还装老成多累啊!那可是一辈子的事。”紫薇无心的说道:“说起来这个法子很简单,不用劳烦皇额娘您就行,我是这么打算的......”

  紫薇把法子讲了一遍,那拉皇后心不在焉的听着,心中回荡着那句话,如果嫁人后还装、那可是一辈子...心里沉甸甸的,今早十二阿哥对她说的话又在耳边回荡,她当时一口拒绝了,现在紫薇这么一说,再想想十二阿哥说的话,竟觉得非常有道理。

  难道她要如富察皇后那样,战战兢兢的过着每一天,看着太后、皇上的脸色过活,最后连儿子的命都保不住,如

  果皇上可靠,她是愿意把自己和儿子的将来寄托在他身上的,可是,这个丈夫从来没靠谱过,好不容易自令妃死后,他安分了几年。

  现在一剿灭了白莲教,大胜了缅甸,他又飘飘然,好大喜功,不知所谓了,她的忠口良言又逆了他的耳朵,今天想修这个宫、明天想修那个殿,还要建玩乐的院子,就因为海兰察带回的缅甸国库的财富大部分进了他的私库,她不会说话,劝不好他,只能看着他往错处走。

  前些日子还在太后宫里,把太后的侄女幸了,这哪是明君所为,这又那么捧着延僖宫出身的那个,令妃真是人死了还阴魂不散,大赦天下?她这个皇后都没有享受过这份荣耀,先皇后也没有,可是皇上却把这个荣耀给了个包衣奴才,真是至她于何地,皇上想过她吗?

  想过她的两个儿子吗?天天担心这个、操心那个,夜夜不能安寝,他和太后的每一句话都要细细揣摩,惟恐出错连累了孩子和家族,忍耐着太后的无理取闹,在后宫众人面前将她贬低的不如她的娘家侄女,每每夜晚熟睡中惊醒,每次孩子在他们面前应对她都很担心。

  在他们母子三人的头上就像悬着把铡刀,随时会掉下来,那对母子对他们三个,真的还不如个身边奴才宽容,让她时刻警惕着,不能行差踏错,这样的日子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无所谓,可是难道让她的儿子也这么忍下去。

  生死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就像那五阿哥,何尝不是天家骨肉,也许五阿哥错的太多,但是虎毒不食子,那母子二人却毫不犹豫的折磨杀了他,连亲孙子孙女都不认,事后不带一丝悲痛之情,没错,现在看起来皇上虽然还是不喜十二阿哥,却很疼她的小儿子。

  连带她这个皇后也看着顺眼了几年,可万一有一天小儿子也如十二阿哥般被皇上所不喜了呢?她们母子三个是什么下场?一想到有一天五阿哥的事情在她的孩子身上重演,那拉皇后就恐惧的颤抖,也许真如十二阿哥所说,她该反抗了。

  可是......那拉皇后对紫薇道:“紫薇,你竟然为金锁考虑到如此地步,简直比嫁女儿还细致,有必要吗?”

  “当然了,女人嫁的不好,一辈子就毁了,走运些孩子孝顺,后半辈子还有点盼头,如果不走运连孩子都不能依靠,那女人这一辈子就完了,所以我要给金锁好好把关,不能让她嫁错人。”紫薇想到梦境里的自己,令妃与公婆利用,丈夫背叛,儿子不认亲娘的事,而如今虽然还没有孩子,可是有海兰察在身边就足够幸福了,她比梦中自己走运,嫁的比她好,紫薇有些恍惚甜蜜的道。

  “紫薇你说对女人来

  说,夫君和孩子你说哪个重要?”那拉皇后不由认真问道。

  “这个不好说,要看两方的人品吧!”紫薇不知道那拉皇后为何如此问,只是见她神色这么严肃,也不由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如果夫君人品高尚可靠,孩子玩劣,自然就是夫君重要,如果孩子仁孝,夫君人品恶劣,那自然以孩子为重,最好当然是父慈子孝,合家欢乐了。”

  “父慈子孝,合家欢乐谈何容易。”那拉皇后低声咕哝了句,心中暗道,生在皇家,有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丈夫和儿子,一个不断伤害自己的丈夫,一个想要保护她,让她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气的儿子,她有什么好犹豫的?她早矛盾什么?答案不是出来了吗?

  .......

  第二天十二阿哥再次给那拉皇后请安出来时,面上带着丝轻松之色,他没想到皇额娘在皇阿玛和他之间,这么快就选择了他,昨天离开时皇额娘的震怒神情还在眼前,只是一天,皇额娘就改了主意,是谁改变了她的想法?

  “去问问昨天皇额娘宫里来了什么人?”十二阿哥对身边的亲信道。

  小太监一躬身,低声道:“爷!不用问了,这事奴才知道,自从皇上封了月妃,太后几次在众人前捧月妃踩皇后娘娘后,宫里宫外的人来坤宁宫就少了,到再封僖妃后,大家几乎都是到皇后娘娘跟前露个面,请完安,就一窝蜂跑去延僖宫那边了!”

  “谁让你说这个了?”十二阿哥眉头一皱,清俊犹豫的面孔立刻露出深沉的厉气。

  小太监没有抬头就打个哆嗦,忙道:“奴才要说的就是这其中的唯一异常,昨天超勇公夫人进宫给太后请了安,就去探望皇后娘娘了,听说坐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超勇公夫人?那个紫薇格格?”又是她,十二阿哥面上闪过惊讶之色,从重生回来发现记忆的不同后,他也怀疑过这紫薇格格可能跟他同样来历,可是几经试探查访,他发现紫薇并不像是知道未来百年多的样子。

  军国大事从不插手,也不像懂的样子,只是个聪慧又有善念的普通女人,他放下了戒心,对紫薇改变了皇额娘、自己的命运而感激着她,现在她又一次改变了皇额娘固执的坚持,让他不用在忌惮皇额娘这出差错,甚至有皇额娘配合,他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

  紫薇格格,只要你永远这样维护着皇额娘,哪怕得罪了自己,我也会真心把你当姐姐,保你一生荣华,如果你背叛、伤害了皇额娘,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十二阿哥在心中说完才道:“立刻加强对超勇公府的监察吧!”

  “爷!超勇公府制府严谨,底下人不好混进去,需要时间,奴才担心

  会误了您的事。”一旁另一个中年太监恭敬异常的道。

  十二阿哥眯眯眼睛,转了圈手指上的碧绿扳指道:“那就让周显来,那家伙对这方面最拿手了,惯会琢磨女人心思。”

  “喳!”中年太监恭敬领命。

  皇额娘请安心,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曾经您在今年凄惨死去,现在,儿子会让他们在那一天失去他们最宝贵的东西,让您成为真正的万人之上,再不受任何人的气,皇阿玛来吧!局儿子已经给您布好了,就等您进入了,十二阿哥望着四周宫墙冷冷一笑。

  他身边几人不由打个冷颤——好

  ☆、第123章

  自册封僖妃后没几天,那拉皇后的身体开始不适,开始只是小佯,没几天病情开始严重起来,连宫物都管不起来,干脆请太后代管一段时间,好专心养病,而太后痛快接过,没两天就命月妃协理,这事一转身就给乾隆知道了。

  也不知乾隆如何想的,竟跟太后请求,让僖妃跟在她身边学习理事,就那么几天,宫里开始沸腾起来,月妃有太后当靠山,僖妃有皇帝当靠山,两边谁也不服谁,东风恶、西风薄,弄的人摸不着头脑,就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刻,风波又起。

  也不知道如何闹的,竟然传的宫里宫外都知道,说是中宫皇后将病重不起,要熬不到八月了,这话开始没人信,可是转天才十四岁的十二阿哥就为那拉皇后侍疾去了,这使的谣言显得非常可信,朝里朝外都道那拉皇后妒性太重,因妒忌两个新妃子快气病而死。

  中宫空虚,这个时候最得宠和最得太后看重的就月妃和僖妃,僖妃包衣出身,进步的机会不大,月妃可是满族大姓出身,又有当太后的姑妈,就算没有僖妃受宠,也是最有可能当皇后的人了,要知道那拉皇后当年也不得皇上的心,就因为太后支持她,就安稳当了这么多年皇后。

  一时间月妃处走动频多,各种理由送去的礼物堆满了库房,太后更是时不时赏赐她一番,使大家更确认了那个想法,而紫薇因记得梦中那拉皇后的死期,听闻此事信以为真,忙进宫为那拉皇后侍疾,劝解那拉皇后放开心事养病。

  那拉皇后对她的到来有几分高兴,免除了宫妃侍疾,却留下紫薇,说是要她陪着说说话,紫薇在坤宁宫待了几天就发现不少问题,那拉皇后的面色除了憔悴些没什么问题,也没有她娘病逝前那些表现,可是每次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过。

  都开些名贵养身药材,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总结一句这病医不好,只能养着,皇阿玛开始每天还来看看,可每次刚进屋不久,月妃、僖妃就打着给皇后侍疾的借口过来,故意在那拉皇后前跟他眉眼留情,僖妃还收敛些,月妃甚至敢出声请皇阿玛去她宫里坐坐,别沾了坤宁宫的病气。

  这事有那么几次,皇阿玛就不在来了,只偶尔宣太监问问病情,紫薇不由为父亲的薄幸惭愧,为那拉皇后鸣不平,心里更为自己娘不值,这还是皇阿玛的妻子,正宫皇后,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宫物十几年,一病却受这冷遇。

  那若是她娘呢,亏着娘病重当时没在跟前,要不然娘该有多伤心,更让紫薇吃惊的是太后的态度,明知道那拉皇后病的严重,自己不过来探望,却一天几次的派太监、宫女传懿旨,送赏赐,药材、吃食零零碎碎的送,也不吩咐传懿旨

  之人让皇后免礼。

  每次全部按礼节上妆行大礼,一天几趟的跑,懿旨里把那拉皇后夸了又夸,赞了又赞,是个东西都要送到坤宁宫,显的跟多么疼那拉皇后似的,旁观的紫薇却明白,太后这是心急那拉皇后不早死,可劲折腾她,让她给月妃腾地方呢!

  有她这样的疼爱,没病都能折腾出来,何况是病人,看着因那拉皇后病重,太后、皇阿玛无情,而更加忧郁倔强的小十二,才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没有一丝少年该有的朝气,看的紫薇都忍不住偷偷为这母子俩掉泪,明明在几年前已经改变了。

  可是,时间绕了一圈,似乎又走回原路,紫薇想到梦里那拉皇后的遭遇,死后竟然葬在个皇贵妃墓侧,无享祭,十二阿哥年纪轻轻郁郁而终,难道梦境又重演吗?那样天意也太不公平了,太后、皇阿玛也够无情,心里渐渐对那两人有了些不平的怨愤。

  时间在纷乱中度过,因给那拉皇后侍疾,紫薇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府了,一直留在坤宁宫里照顾那拉皇后,到了四月多听府里下人递来消息,齐业考中了会式头科第三名,是为今科探花,而海兰察接到皇阿玛的旨意。

  过几天起程和傅恒一起护送缅甸王回国,缅甸大王子和八公主留京为质,等海兰察等人起程几天后,皇阿玛突然下旨昭示天下,为给重病的那拉皇后冲喜,特别进封月妃为贵妃,五月二十八日领金册,暂摄六宫事,如此太后那边还不消。

  当着众恭贺月妃之人的福晋、命妇说是皇后既然药石无效,就只能求冥冥中的鬼神了,如果月贵妃冲喜无效,就为才十四岁的十二阿哥选嫡福晋,大婚冲喜,可是紫薇在坤宁宫里就听说了,给堂堂嫡出皇子选嫡福晋,太后竟邀请蒙古各王爷家的嫡女们进京陪她。

  当真是恨不得赶紧气死那拉皇后,实在让人心里不平,紫薇已经觉得大家都疯魔了,聪慧如她对那拉皇后也是劝无可劝,忍不住对着皇后母子二人落下泪来,说了几句太后不是,第二天,就接到太后懿旨,称海兰察出外办差,府里不可一日无人,命她回府打理府物。

  将她近乎强制的送出宫,她这才知道皇后宫中竟然全部都在太后的监视之下,而对这事皇阿玛什么都没说,近乎不闻不闻,整天下朝后就去僖妃的宫里,走之前看着冷清的坤宁宫,相依为命的皇后母子三个,誓死追随,坚持侍侯那拉皇后的容嬷嬷。

  让紫薇对太后这个祖母,麻木的皇上父亲真的冷了心,觉得天下再没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妻子儿子、儿媳妇、孙子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也因这些事情使她乱了手脚,一直准备为金锁操持的终身之事都放了放,却不想因此

  又惹出场风波来。

  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大多在后宫那拉皇后的病情上,以及新皇后的人选之上,争取着册封新皇后后的利益,其中以太后一族蹦达的最欢,乾隆的孝顺不好说,对太后看着是好,可从未重用过太后的族人,就是最近几年用起的和绅,也只是太后娘家的远支。

  何况太后娘家本身就钮轱辘一族的旁支,一直以来,不止太后担忧,就是太后的娘家人也不安,族人没出息,太后健在时他家就是没有权利也荣耀,无人敢冒犯,一旦太后过逝,还有什么情分,所以他们要把这情分延续下去。

  太后更想让下一任皇帝出自她娘家人的肚皮,使钮轱辘的荣耀在延续几十年,这个念头雍正皇帝在时她想也不敢想,连乾隆的大婚她都没操心的资格,一切自有先帝、先皇后做主,娶了名门大族的儿媳妇,她在儿子没登基前对她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后来出了高氏,嫡福晋因她被还是皇子的乾隆皇帝训斥责备不是一两次,还亲自为她请封侧福晋,连先帝都听说了其中的猫腻,赶上先皇后病重,雍正帝身体也不太好,几个儿子又只有这一个看着有点模样,面对后继无人的难关,没办法严惩太扫这个儿子的面子。

  又想着给自己皇后家族一个安排,让病重的皇后放心,就将皇后的族侄女赐给他做侧福晋,正是那拉氏,等她进门后,高氏的侧福晋才拿到手,也因此那拉氏多年不得乾隆之心,行事就爱让高氏压她一头,连登基后也是如此。

  高氏当皇贵妃,那拉氏只能是妃子,高氏要享受跟富察皇后一样的朝拜等待遇,那拉氏却连妃的待遇都给剥夺了,在那冰冷无情的皇宫内无儿、无女的熬了十多年,总算高氏死了,富察皇后也给太后折腾死了,她成了继皇后。

  因为皇后的初一、十五的权利,她总算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仍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儿子、女儿都失去过,用尽全部心力,也只保下两个儿子,十二阿哥还受了不少委屈,更不得乾隆喜爱,而她又成了太后新一轮的折腾目标,现在为了让她给娘家侄女腾地方可劲折腾着。

  乾隆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僖妃身上,两次大胜的喜悦使他自以为全天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区区后宫小事根本不值一提,就算知道那拉皇后快病死了,也只开头挂念几天,后来在月妃的沾病气的言论中,正到知天命恐惧死亡年纪的乾隆就却步了。

  那拉皇后缠绵病榻,又不是立刻死了,很快把乾隆那点同情心消磨干净,夫妻之情?乾隆对她从没有过,几年前有令妃的恶显示出那拉皇后的好了,有对比乾隆对她好了许多,可几年过去令妃的恶忘记不少,那

  拉的不如意,不知趣倒多了起来。

  有些事情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太过自以为是的人总会跌个大跟头,温水煮青蛙,身处温水中的人却不觉得如何,紫薇身在内宅,根本不知道朝堂上也有变故,不只海兰察、傅恒被派遣出京城,其他乾隆的亲信们也被调动了,只是,他登基多年,从未生过谋逆一类的事故。

  唯一一个谋逆案还是乾隆铲除废太子之子的借口,所以从没有人往这方面想,更没有人会预料到,太平盛世下,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他布下层层局面,收拢着可用对手,只为了给曾经在别的时空死去的母亲忌日献上一场盛大的祭奠。

  乾隆三十一年五月过半,那拉皇后已经病的起不了身,十四岁的十二皇子和刚懂事的小阿哥伺候在旁,不被大家看好的僖妃却被月贵妃以冲撞之由惩戒,失去了孩子,乾隆为补偿爱妃,特别越级册封其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并给她家人抬了旗籍。

  月贵妃被罚禁足一月,免一年宫例,收回摄六宫事的权利,这事把太后都给气病了,乾隆多次请安都拒绝见面,却没有使月贵妃的禁足令取消,这一举动使朝内朝外一下摸不到头脑了,月贵妃不是准继皇后的人选吗?

  怎么为了个区区一个包衣出身的妃子而大动干戈?再说皇贵妃可是副后,比贵妃更近皇后之位一步,这准皇后人选到底是谁啊?能不能给他们个准信,他们好提前拜好码头。

  延僖宫内乾隆刚走不久,还在坐小月中的僖皇贵妃沉着脸跪在地上,一脸平静的十二阿哥坐在主座上,周围再无旁人:“怎么?真伤心了,一个参杂了满人血统的孩子,你也不想要的吧!我帮你省了麻烦,你竟然还怨我吗?”

  “进京前我还听说,众皇子中最仁慈善良的是十二阿哥,可是真没想到,你比恶鬼都可怕,竟然对自己父亲、兄弟都下手。”僖皇贵妃咬牙切齿的道,眼中都是恨意,却跪在那里不敢站起身。

  十二阿哥面不改色的一笑:“那又如何?你继续说啊!”

  “无君无父的畜......”僖皇贵妃瞪着眼睛,美丽的眼睛满是血丝,可却不敢把最后一个字骂出来。

  “君?父?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未听说过呢!”十二阿哥无害,甚至用天真至纯的眼神看过去,细细看着僖皇贵妃的全身,好象在研究什么特别的宝物:“你不也是这么想的,才往我身边混的吗?白莲教的圣女大人,托您的福,我省了不少麻烦,毕竟这么美的人很难找呢!”

  变声期的少年音没让人觉得好笑,反而带着某中震慑性的阴冷,一脸打量物件的神情使僖皇贵妃!不白莲教圣女浑身一抖,她错了,太小

  看眼前这个人了,白堂主失败被俘时,她就身在京城,说是白莲教圣女,她也是父母生下,由教中人抚养长大,京城就是她的出生地。

  白堂主的行动她知道,却没想到会失败,毕竟他手中有那张王牌,可以将狗皇帝的军,可没想到狗皇帝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不管,导致行动失败,等她收到消息已经晚了,只能迅速清扫了知道她消息的教徒,抹去她的踪迹。

  派遣人手给总坛传消息,几次都有去无回,无奈为了救出大家,她只有自己带头行动,在京城戒严时就四处打探,带着所属人手想尽办法,寻找着救人突破点,没想到那时总教正被清军剿灭着,后来总算打听到大家被关在刑部大牢守卫最严密的牢狱。

  看守他们的人在所有人处斩前是不能休假回家的,别的官员们没有圣旨也不能在那进出,只有十二阿哥一人有在刑部大牢自由进出的权利,行刑时间太紧,她没有时间想周全的办法,又探听了十二阿哥其人,知道他未曾大婚,没有出宫分府,尚居住在宫里。

  为了接近十二阿哥,她潜入宫中,找到一个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宫女,在她口中问出所有她知道的消息后,将人灭口假扮了她的身份,悄悄去接近十二阿哥,没想到她就露了两次面,第三次就被识破抓住了,用极尽残酷的手段审讯了她。

  问出她的身份和目的后,又以药物和教主等人的安危控制了她,带她去见了用别的死囚替换下的教内人物,让她为这个满清鞑靼办事,如果办的事让他稍微有点不满意,就杀她一个同伴,如果抗命,就不但用药物折磨她,还会杀掉一个她在乎的人。

  如果让他高兴了,也许会饶这些人一命,那时她才知道,十二阿哥在审问出她的身份后,就又审讯了那些人,把她跟教内的人员交际情况弄的一清二楚,她视为亲父的教主大人,她最喜欢的刘堂主,她最亲近的姐妹,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们,全部在这个恶魔手里攒着。

  为了一个如果,为了不被那种药折磨,这些天来,她用怎样屈辱的心情为这个恶魔做事的,干净从未被任何人碰触过,为刘大哥守护的身子被个鞑靼老头子糟蹋了,她要每天对最憎恨的人们说笑奉承,学习那些□的知识去讨好那个老头子。

  只是这样的事,她渐渐适应下来,还有些享受着最好的物质荣华,被人叩拜,一言生一言死的尊荣,也发觉到那个老头子虽然老点,除了在床上折腾的厉害,可如果对一个人好,还真让人飘飘然,毕竟他是这个国家立足点最高的人,虚荣最能引诱一个女人的心。

  可是教义的宗旨、对教内大家的感情使她矛盾,

  后来有了孩子,她求下了大赦天下的旨意,以为这样大家就能重获自由,她因为不得已才留在宫里给十二阿哥办事,是的!‘不得已’是个很完美的借口,不是背叛了白莲教,使一切可以完美解决。

  白莲教对她的恩义,她对虚荣的不舍......

  可她太小看那个少年了,她所想的一切在他眼中幼稚的可以,囚禁大家的地方从大牢换到另一个更严密的地方,而她?本以为不过是控制她拉拢皇帝,可是,眼前这个恶魔的行事太狠辣了,是一个比她更狠的人,让她非常恐惧。

  竟然是用她去谋逆他的父亲——一个登基三十多年,根深叶茂的皇帝。

  ☆、第124章

  对眼前女人的心思,十二阿哥非常的清楚,不过是觉得他狂妄自大一类,却不知道身为百年老鬼的他重生在这个世界,自然有别人无法拥有的能力,虽然现在的历史跟记忆里有许多不同,但是前朝、后宫那些人、那些事都差不多。

  历史改变了,他们的性格、欲望、优点、缺点都是不会变的,连一国太后和富有天下的皇帝都如是,何况还需要不停向上爬的他们,上进心嘛!妄自尊大,目空一切,连自己父亲的功绩都容不下的乾隆皇帝,怎么了解他的下臣、奴才的另一面呢?

  他们早就不是雍正朝被吓的战战兢兢的能臣了,而是被宠成了贪婪、好名、好利的佞臣了,不过!这样也好,要是都是清流能臣,该头疼的就是自己了,毕竟就算是恶鬼也不忍伤害好人嘛!至于靠对老百姓吸骨食髓的恶人们,他就能够毫无心里障碍的利用个彻底。

  他们的欲望成了他掌控他们的利器,年前用几个月时间提炼出的密药成了他控制他们的手段,加上周显安插在那些官员内宅的人手,和继续安排进各重臣府内的人,他的好皇阿玛绝对不会想到吧!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经掌控了大清国的多半兵力和所谓的重臣。

  至于那些不好使手段的,哼!有是由他自己亲下旨意放出京城去的,等他们回来时,估计大事能定了,说真的十二阿哥真佩服他的皇玛法,这是他对自身留传的血脉,除他的皇额娘外,唯一不厌烦的存在了,那个男人在病逝前什么都为乾隆这个儿子准备好了。

  宁愿自己做恶人,赐死亲子,拘禁亲兄弟,得罪众大臣,伤害了旗人的利益,稳定国家情势,充盈国库,只为给他安排好即位后能臣干将,留给他施恩的机会,可惜那个自大狂自己不珍惜,看似大方,实际最小气,最能干的大将军王被他闲置了一辈子,使大清疆域多不平静。

  乾隆二十年死后,连爵位都不让其儿孙继承,就因为恂勤郡王对先那拉皇后的尊重超过他生母,对他的行为也有很多不满责备,而治世能臣允禄开始还用两年,随后就因为庄亲王的才干能力受到老太婆、高氏等的娘家人排挤的原因给闲置着。

  想起来用了就拉出来溜溜,当他是治罪废太子之子的踏脚石,不想用了就罢官去爵,丢在一边,就因为他是皇帝,他有随心所欲的权利,所以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十二阿哥感激他这样的任性,才能让他拉拢起来这些在宗人府很有影响力,不能用手段去控制的家伙们。

  大将军

  王是死了,可他还有儿孙, 而且这些儿孙是因为他的任性,被排除在皇族之外,对他最不满的人,庄亲王是老的快不能动了,可越这样他越要为自己儿孙打算好,不能让他的孩子受他受过的罪,效忠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他们两个起到的表率作用无法言喻,而且,庄亲王还告诉了他一个事关那老太婆的惊人秘密,让他明白了许多从前做鬼都不明白的真相,使他的计划如虎添翼,连察觉到些许异常的弘昼王叔都保持沉默了,这些都要感谢他的皇阿玛,如果不是他为人这么糟糕,他也没有这么容易得手。

  十二阿哥无声冷笑后道:“行了!这结果是你咎由自取的,如果你安心做个平民百姓,也不会有今日,既然你成了所谓的圣女,那就把你的圣女职责做好吧!我最欣赏克尽职责的人了。”

  “你...个...混...”僖皇贵妃听出十二阿哥的蔑视、戏耍,忍不住失去孩子的愤怒。

  “混蛋吗?僖皇贵妃娘娘,说出去的话可是泼出去的水,不要忘记你现在只是我手里的一枚棋子,想要生的舒服,死的无折磨还要看我的脸色。”十二阿哥面孔忽然一阴沉,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冰冷无情的道:“说吧!他对太后的反应如何?”

  僖皇贵妃打了个冷颤,低下了愤恨的头颅道:“回十二阿哥,罪奴按您的指示,在他吸入药力后才说起此事,万岁爷开始沉默了会儿,直到快要睡着时才嘀咕了几句,罪奴也只勉强听到,难怪...说她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目光短浅、不识大体...只会些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哦!这样说的啊!真是个好儿子呢!哼!不愧为母子。”十二阿哥嘲讽一笑,一股对自身流传他们血脉的自厌感又升了起来,前生那自虐的习惯又要想起,他忙转移念头,全心谋算着计划的每一步,瞬间就想好。

  古怪笑道:“说起来僖皇贵妃娘娘,你一个包衣出身的妃子,在宫里哪有什么根基,人自然也应该没见识,身边的奴才们要效忠的应该是宫里真正的女主人才对吧!皇阿玛他老人家在您这宫里的一言一行哪里能藏的住。”

  “您的意思是...?”僖皇贵妃心里一寒,还要加火吗?从她接近乾隆皇帝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十二阿哥的指示下给那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挑拨离间,用那与皇帝并立的皇后之位,使他们母子失和,这样还不够吗?

  难道他

  真的想让他的亲祖母和亲父亲相杀才满意吗?好可怕的人,他才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是吧!什么样的经历,把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孕育成这样的恶魔,都说儿女是债,那这个孩子也许是他们母子俩最大的债主吧!

  十二阿哥冷笑一声:“还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吗?僖皇贵妃娘娘!”

  “罪奴不敢。”僖皇贵妃忙跪地磕头,不敢有丝毫拒绝去做的反应,她已经被完全训服了。

  十二阿哥走后,一身冷汗的僖皇贵妃在身旁奴婢的服侍下站起身,神色中不敢露出丝毫异常,因为她的身边大半都是十二阿哥的人,剩下的都是各宫的探子们,她悄声嘱咐了声后,就吩咐下人为她准备洗澡水,准备清洗□体上的粘湿。

  在洗浴前忽然因一点小事发作了当时服饰她跟乾隆的贴身宫女中的一个,这个宫女是内务府自慈宁宫调派来的,几个耳光、跪了一个时辰后,这名宫女才返回房里,而她的屋里正有人等待着她,正是月贵妃的探子。

  被发作的贴身宫女故做委屈,把莫名其妙被罚的事情讲了出来,月贵妃的探子安慰了几句,就直接进入正题,让她把乾隆过来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毕竟在她心里,这个宫女出自慈宁宫,是太后的人,月贵妃是太后的侄女,所以两人是一国的。

  却从没想过出于慈宁宫,却不忠于太后的可能性,而这时得到僖皇贵妃指示和十二阿哥暗许的贴身宫女,故做对其坦诚信任的样子,讲述了她知道僖皇贵妃小月恶露未净,不能近身伺候皇上,所以过去贴身伺候,被皇贵妃看不顺眼的事,可是讲述过程中,非常不着痕迹的。

  又加油添醋的重复了乾隆的话,又讲了几个民间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例子,说的那名宫女心惊胆战,月贵妃并不得皇宠,如今的地位全靠太后的支持,如果乾隆真是这么看他亲生额娘的,那她的主子还有什么将来可言,因此心急的她不等熄灯就跟太后回话去了。

  与此同时,单独沐浴中的僖皇贵妃泡在浴桶内,轻轻摘下碧玉簪子,将精致的簪子在中间一拧,簪子里面竟然是中空的,一拧就成两截,内部有钎子粗细的小孔,僖皇贵妃迫不及待的将浴桶边桌上放的茶杯拿过来。

  从簪子孔内倒出一丁点黄色粉末入内喝了下去,然后露出享受般甜美、轻飘飘的神情,全身微微抖动着,只是她的眼角不停滑落泪痕,现在她竟然光靠闻已经忍不住药性,必须大量服下全身的饥渴才会得到满足,好厉害的

  药。

  让她这个受过诸多训练,忍受过毒药痛苦折磨的白莲教圣女都无法忍受,十二阿哥你厉害,连自己的亲老子也用这个东西招待着,不知道那个老太婆有没有受过这待遇,闻过后飘飘欲仙,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是,一旦没有它,真恨不得插自己几刀的痛苦。

  僖皇贵妃!不,齐玉莲在药性的飘然中回忆起被这药性驯服后,她遵从十二阿哥的命令,去接近乾隆皇帝的记忆,驯服、教养她的嬷嬷说过,那个男人——乾隆皇帝别看现在宫里人的样子,其实他喜欢的始终是温柔小意,比汉家女子还小巧柔顺的女人。

  就算他表现的再不在意,其实他好这口是不变的,只是因为几年前的事情,忍下了这股欲念罢了,以她的容貌、声音,加上驯养出来的性格,只要在他的防心上敲开一丝缝隙,那么他的欲念就会剧烈燃烧起来。

  而他防护心上的缝隙十二阿哥白天已经给敲开了,那个缝隙就是令妃留下那个唯一的儿子,跟皇后幼子差不多大,一个白胖可爱,富贵荣华,身旁仆从奴女如云,恭维者众,一个发软面黄,头大身小,骨瘦如柴,连个跟随的小太监、小宫女都没有,被欺负了就会躲起来哭。

  这一出是十二阿哥故意安排给乾隆看的,他最了解他的皇阿玛,明明身为一国之君,他是最强、最大的头子,却偏偏喜欢同情弱者,帮助弱者,不管那弱者是真弱、还是装的,这大概也是他出身养成的毛病吧!毕竟是个小妾养的,在当时连弘时王伯的地位都不如。

  十二阿哥从心底看不起这个人,那时他就存了身为弱者的心理了吧?使的到登基后也认为正妻、嫡子是强者、是恶人,小妾和小妾的儿女是脆弱的,需要他保护的,正妻、嫡子是他的敌人,而那老太婆自己是个妾,到先帝死了都没有扶正,她的太后是乾隆封的,有名无实。

  而且她的出身,哼!即使他的好皇阿玛修改了雍正实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难怪那老太婆 表面上那么安分,事事都支使他皇额娘出头,现在想想钮祜鲁一族根本不跟她家走动,加上铁帽子王们根本有几个真把她当嫂子看的。

  连自寿皇殿释放的大将军王,乾隆的亲十四叔出来后都只去拜见了乾隆,对这个太后的态度很微妙,根本没正经拜见过,让大将军王给自己哥哥的小妾下跪,他也许宁愿被关一辈子吧?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在皇族的地位吧!

  太后也好、佛爷也罢!除了下面的百姓和乾

  隆朝才提拔起来的新人真心敬着她,老臣王爷们根本不怎么买她的帐,出身、入王府的地位等,这许多事使那老太婆潜意识的定位,自然是敌视正妻,打压名分上比她要真贵胄,有名有实的皇后。

  最后成功的逼死了富察皇后,也逼死了他那个世界的皇额娘,使乾隆的后宫再无比她尊贵的女人才罢休,乾隆明白这些吗?还是死妻子已经死习惯了?十二阿哥已经不在试图去理解这个男人,只求将自身的痛苦百倍奉还。

  那天乾隆看到他和令妃的儿子过着如此凄惨生活,那可怜瘦弱的样子,让他不由回忆起在雍王府时的日子,那时一个低贱侍妾所生的他和侧福晋所生的弘时根本无法比较,连弘昼的额娘出身都比他额娘高贵些,看着弘时张扬肆无忌惮,除了皇阿玛谁也不害怕的的痛快样子。

  他羡慕又妒忌着,他只是个王府微末庶子,生母进了主屋连个坐位都没有,低贱的出身在规矩严格的雍王府,他不是被追捧的主子,而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了得到更好的地位,他额娘让他去亲近高高在上的嫡福晋。

  说是那个女人无儿无女,为巩固地位、为了将来肯定要在众庶子内挑一个当嫡子养着,可是那个不能为皇阿玛生儿育女的女人,就平静的那样看着他们做戏的样子,对他们几个没有丝毫差异,没有丝毫忧虑未来,亲近哪个的表现。

  将他的行为当笑话看似的,他是聪明人,明知道那拉氏的态度,仍旧那么继续着,低头做人,谦虚、沉默,这本不是他的性子,可他却如此过了十二年,直到某天,圣祖康熙的驾临使他鼓足勇气,摘下老实的面具,全力表现出自己,得到入宫读书的权利。

  到他登基后,虽然努力淡化了皇阿玛能够得到皇位是他能力的表现,夸张的讲述是因为他被圣祖看重的原因,可除了那些依靠书本了解天下事的局外人,他知道,宗室王爷们也知道这根本是他的自欺欺人。

  进宫读书的皇孙不只他一个,还有别的王爷们的孩子们,他也没得到过圣祖的特别对待,生母也不曾被圣祖召见过,更不曾夸过她是有福之人,这句话圣祖的起居录上根本没有,也是呢!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特别召见个儿子的侍妾。

  那些全是他为突显自己的名正言顺加上去的,他的走运或许就在于那拉皇后的儿子早死了,皇阿玛别的儿子都被自己父亲吓坏了,放弃了皇位的争夺,才使他那么容易得手,可是他跟令妃的儿子也许就是个没有福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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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让他背负着母亲的罪孽而生,说是这么说,看着悲惨的儿子,乾隆也想不起令妃那女人有多么可恶,多么罪恶了,可是一种莫名的感情使他没有勇气站出去,帮助那孩子解决所有委屈,不由的烦躁的溜达向延僖宫,那个曾经最热闹、精致,如今却荒凉下的冷宫。

  没想到过去时正看到一个二八年华,美丽纤细非常,一身宫女装束的女子正认真的打扫着延僖宫的正宫寝殿,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柔美,每一个举动都那么有韵味,水绿看不出腰身的宫女服在她的身上,愣是穿出楚楚之姿,乾隆不由着迷的看着,一步一步去接近。

  直到那女子甩动拂尘一转身时,忽然看到他的身影惊吓的道:“奴婢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你是什么人?这么晚在这干什么?”乾隆努力摆出威严和严肃气度,可是因令妃儿子而裂开的那条缝隙,使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子白腻,精致小巧的面容。

  女子神色慌张无措,就像只惊慌的小兔子,立刻红着眼睛道:“回万岁爷,奴婢莲喜,是内务府今个刚打发来的粗使宫女,过来后见这么美丽精致的地方荒废着,觉得太可惜,所以打扫了下,求万岁爷赎罪。”

  “起来吧!这所宫殿并没有不许打扫的规矩。”乾隆听后点点头,命莲喜起身后道:“看你身体瘦弱的样子,不像能干粗使一类差事的人,怎么给打发来干这个了?”

  莲喜一咬唇,却摇摇头道:“奴婢是小选入宫做宫女的,粗使也好、贴身伺候也罢,都是奴婢该做的,不能用能干、不能干这样的理由偷懒,拒绝掌事公公们的安排呀!”

  “恩!听说话是个明白事理的好丫头,多大了?”简单两句话,就使乾隆对她产生了好印象,竟随意在莲喜擦过的椅子上一坐,随口问了起来。

  莲喜一派紧张不安的回道:“回万岁爷,奴婢今年十七岁了,十三岁小选进宫的。”

  “哦!以前在哪当差啊!朕不记得见过你呢?”乾隆看着莲喜瘦弱的身体,怎么看怎么另人怜惜的模样,还有那举止中略带几分慧贤刚入宝亲王府的气质,让他看着欲罢不能,一旁的熏炉内糍出几朵炭花,一股淡淡的灰烟飘过,当事人却没有觉察。

  莲喜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低声道:“奴婢原本是御花园的洒扫丫鬟,前两个月前被掌事公公派去伺候十二阿哥,后来......”

  “后来怎么了

  ?”乾隆听到她曾经是自己儿子的宫女,心里忽然有些不快,他刚刚还有些心猿意马呢!看着那幽黄之光下,细腻延伸入领口的肌肤,想象着那纤细柔腻如丝帛的身体容纳自己时,是何等紧致销魂。

  “后来...后来...后来皇后娘娘派容嬷嬷过来看看十二阿哥的起居,那位容嬷嬷一看到奴婢,就骂了奴婢,说奴婢跟某个人很像,是贱秧子,不能留下勾坏了十二阿哥,必须打发了,然后奴婢领完罚后到了这里。”莲喜说到此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猛的跪倒在乾隆身前,细美柔长的小手小心拉着他的裤腿哭诉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做那种事情,去服侍十二阿哥,奴婢都是在茶水间伺候,贴身伺候的都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宫女姐姐、姑姑的,呜呜...奴婢做什么差事没关系,只是不想受那样的名声...”

  乾隆听的一愣,素来知道那拉皇后不能容人,就会捻酸吃醋,动不动忠言逆耳,专爱挑他厌倦的事情做,她身旁的容嬷嬷更可恶,宫里的肮脏事哪也少不了她一份,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会管到十二阿哥的阿哥所里。

  心里有些火气和怒意,面上却略带理解体谅的对莲喜道:“容嬷嬷那人朕知道,仗着是皇后的奶嬷嬷一向恶毒跋扈,你被她罚了,伤的可重?”

  “万岁爷?容嬷嬷只打了奴婢几板子,奴婢养了几天,已经没大碍了。”莲喜低声不安的回了句。

  乾隆皱眉道:“真的只是打了几板子,手段这么轻,可不象她的为人了。”以前令妃在时,她和别的宫妃没少告这容嬷嬷的状,只打几板子那可是最轻的。

  莲喜闻言一缩拉着乾隆裤腿的手,低首道:“奴婢没什么,只想要回清白的名声,等几年放出宫,也好有脸见家里人。”

  “是手吗?”乾隆察言观色,敏锐的察觉到莲喜动作的不自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细细观看,没等看出什么,心里先是一荡,柔嫩的手感,细腻纤长的手型使他心里微动,如此动人的手,在这宫里还是第一个,没想到一个低微宫女竟然有这样的美女。

  可惜,手上还有点因劳作而起的茧子,太可惜了,这样的手应该好好保养,让他日日把玩才好。

  “啊!”莲喜一副非常不安的样子,一直想把手缩回去,抽了几下,碰触到手指尖部分时忽然痛呼一声,停止了动作。

  乾隆有了她这个提示,忙向手指尖看去,只见

  那美丽纤细到几乎透明的手指尖竟然有不少血点,他不由怒问:“说,这是怎么弄的?不可欺君,明白吗?”

  “是用针扎的。”莲喜颤抖着身体低声回答。

  乾隆目光一暗,身上闪过怒气,咬牙切齿的问道:“后背的板子又有什么花样?”

  “回万岁爷,真的没有花样,容嬷嬷没有很过分,奴婢也没为受这点罚委屈,只是不想背着勾引十二阿哥的名声,皇上就不要在问了。”莲喜慌张的道。

  “你不说朕自己看。”一个宫女而已,即使看着顺眼,乾隆也没多少顾虑,上前对莲喜一拉,手抓向她洁白的衣领,不知道是乾隆的力,还是莲喜自己反应不及,竟使莲喜一下子趴倒在乾隆的膝盖上,挣的她洁白的衣领一绷,瞬间撕扯开。

  后背整个露到乾隆眼前,那是非常美的后背,纤细柔弱,骨骼不显,皮肤莹白,唯一的缺点是,不知道谁下的毒手,在那后背上拧出紫红色手印,一点一点,让她白腻肌肤一显,竟然如同纷纷落下的花瓣一般。

  乾隆着迷的看着这样美丽的女性躯体,急促的呼吸垂落在她的后背上,清晰的神智不知何时,在他自己都没发觉时失去了控制力,有些迷乱的道:“这痕迹是?”

  “嬷嬷们掐的?”莲喜难得老实的道,身体看似一动不敢动,实际上却用隐秘的呼吸,使身体起伏不定,挑逗着男人的□。

  这是被囚禁在宫外两个多月,她被训练出的技能之一,齐玉莲几乎不敢去想在那个地狱的日子,被审问出身份后,她就被送到个大院内,由一个非常俊美、二十多岁的男人派人管束、调理、教授着。

  说的好听,可那教授手段,另她多少次羞愤的想自尽,每天一睁眼,吃完饭后必定要喝下的药,随后是各种类型,老的、少的、俊美的、丑的男人的赤白挑逗,全身各处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被那些她平日可随意生杀裁夺的男人们玩弄着。

  将她逗到极点,却又总不进行最后一步,直到她的身体随便个男人一碰触,就会立刻动情,分泌出液体,而她也可以几个呼吸间把男人的欲望引动到快爆发的程度,才算结束,可那个时候,她的脸皮已经厚到在十几个男人面前脱光,脸色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今天来之前,她的身体更是由那个恶魔命人摆布一番,根据那人隐秘的喜好,加上那点药力,可以准确引起他欲罢不能的欲望:“万岁爷!放奴婢下来吧!

  那伤真的不要紧,大家都说,容嬷嬷这次对奴婢还算轻的,奴婢也没受严重的伤。”

  “那你的清白名声呢?不想要回了。”乾隆被齐玉莲呼吸起伏不定,引动的肌体碰触,勾的心头发氧,眼前诡美引人的后背使他移不开目光,不由无意识的道出那句话。

  齐玉莲呼吸一停,忽然又急促呼吸起来,表现的对此非常在意:“万岁爷肯为奴婢做主吗?”

  “恩!朕有一个想法。”乾隆说完这句话,没有再说下去,却轻轻吻上齐玉莲后背那洁白处的紫红。

  这动作使齐玉莲一僵,随后立刻挣扎起来,楚楚可怜的道:“万岁爷!不可以,这样奴婢就成了勾引万岁爷的贱婢了。”

  “傻瓜,这后宫的女子都是属于朕的,你也不例外,朕要了你,谁也不会再说你和十二阿哥如何,做朕的女人,哪个不是身家清白的。”乾隆手一用力,一手揽住齐玉莲的身躯,一手抚摸上那诱惑他目光的后背。

  齐玉莲慌急的摇摇头,喃喃的喊道:“万岁爷,您不要...”

  “怎么?你想反抗朕的意思。”她这个动作使乾隆的欲望彻底旺盛起来,性格也不那么耐烦哄人了,也是,他一向是用别人哄的,最喜欢女人哄她。

  专门为他而驯服调·教的齐玉莲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呢?忙做怯怯的样子,眼角带泪,神色十分可怜的道:“奴婢不敢。”

  “乖点,恩!”乾隆说完手一用力,将齐玉莲整个翻身抱起,拉开她翠绿宫装的前襟,一对粉嫩的隆起出现在他眼前,他着迷的看着,手指轻轻滑动,感觉到怀里少女身躯的颤动,得意一笑,火热的唇俯上那挺立的花蕾,旋转逗弄着。

  齐玉莲的身体早被调·教的不同平常,只是这么挑逗一下,她就忍不住红唇轻颤,呻吟出声:“呵...万岁爷..不要.这样...。”

  “敏感的小东西。”乾隆低笑一声,却立刻张口含住隆起的整个红樱,轻轻的轻咬吮·吸,另一只手滑入她腿间柔软,在裤外轻抚两下,就感觉到布料的湿润,有些惊讶,伸率直的自腰间探了进去,很容易在那宽松的衣料下,触摸到纤细的真实。

  “嗯...” 齐玉莲经过那段噩梦调·教,那里岂止被这样碰触过,更激烈的刺激都有过,因此养成她的身体习惯,只要一被碰触,那里就反射性的绷紧微缩一下,分泌出粘稠的液体。

  这反

  应有些太敏感了,乾隆是花丛老手,只看齐玉莲的眉型、□上的樱色,就能分辨出她身体是否纯洁,因此,没有往她被别的男人调·教过上想,只以为是天生特异的体质,为此欲望更猛烈了,几乎立刻,齐玉莲的唇就被封住。

  一截粗厚重舌滑进口内,深吮浅舔,搅的里面口水乱缠,齐玉莲身体敏感一颤,随即感觉到双腿间被深刻侵入了,乾隆粗硬的手指探入到里面,指腹弯曲由慢到快的移动着,并离开她的唇舌,贴近她耳边道:“舒服吗?”

  “嗯...啊...” 齐玉莲剧烈颤栗着,快感在她身体里涌动,她忍不住那被上百次调·教逗弄的身体反应,弓起了身子想要更多。

  乾隆被齐玉莲如此敏感快速的情动反应,引的呼吸开始混浊粗重,手指的动作忽然停下来,抽出手,抱起她脚步熟练的走向延僖宫正殿的寝室大床,那里齐玉莲早就打扫过,并准备了干净的被褥,只是不能显的太刻意,引起乾隆的怀疑而烧起炭。

  齐玉莲用崇敬的看着乾隆,羞涩又自觉走运的目光追随着他,有些不安的道:“万岁爷、这里冷,您别冻到身子。”

  “怎么?你冷了,放心,朕一会儿就让你热起来。”乾隆低笑一声,没在意这是他曾经宠爱另一个女人的大床,急切的把齐玉莲放到床上,回身关好寝殿大门、二门,卧室的木门,放下床帐子,抖开几床大床上的被子,使床上的温度立刻高升。

  齐玉莲看着乾隆急色鬼样的动作,心里对他非常看不起,面上却更加羞怯不安,缩到床上一角,低声带着泣音道:“万岁爷,今天还是不要了吧!奴婢怕!”

  “怕了还流这么多水?你不怕是是什么样子,朕真想看看。”乾隆边说着淫词浪语,边伸手扯住她的一只脚,很不温柔的一拉,将她拽到身前,另一只手一扯,把她的裤子扯到了脚腕处,使昏暗的帐内一片绮丽,破碎翠绿旗袍下,前胸赤着。

  一双莹白修长的腿,腿上那处密地半藏半露,腿下衬裤被退到脚腕,看似随时可以脱下,最引人的是这美丽身体的主人全身正不安羞怯的颤抖,优美无比的嫩手不安的半挡着胸前美景,这样的情景是一种诱惑,被诱惑的乾隆几乎无法呼吸的看着这场景。

  他碰过多少女人,比眼前这个美的有的是,可没有一个能够像眼前这个这样,勾起他绝对野性,深深埋藏在帝王身份下,那份粗野暴戾的欲望,好想把她扯碎,好想把她弄到哀嚎,好想让

  她更柔弱更可怜,只能匍匐在地上仰望、攀附着他。

  女人!永远不能跟他的嫡母那拉氏那样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也不能跟他的皇后那拉氏那样想跟他平起平坐,女人...女人...这一点他绝对不允许,未免密药被察觉,在一开始时齐玉莲根据十二阿哥的指示,只用了一点,却没有想到引发了乾隆那更深、更隐秘的欲望。

  只见乾隆眼中昏红之色一闪,粗鲁的伸手把齐玉莲往身前一扯,直接啃咬上那粉嫩的唇,双手快速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用力抚摸着她的躯体,齐玉莲奇怪着乾隆的转变,刚刚还用温柔的调情手段逗弄她,怎么片刻间动作就变的这样粗野:“万岁爷...不要...”

  “真不想要?”乾隆忽然一停手,眼神随意的看她一眼,伸手在她腿间一撩,竟染的满手透明液体,举给她看。

  齐玉莲羞的满脸通红,一下子把头埋到被褥里,掩盖住震惊之色,她发现了什么?这才是乾隆皇帝的真面目吧!在那种药下,本性是无法掩藏的,她因为自身的感受,很了解那种状态,像她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样本性的人时。

  被迫闻了那种药后,迷乱中的她渴望一种感觉,不是白莲教里那种教义,而是另一种东西,而眼前的乾隆皇帝,刚刚同样闻到了,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这就是他本性中真正掩藏的渴望吗?

  乾隆看齐玉莲羞涩的样子,轻蔑一笑,心道女人就是这种玩意,随手拉开□衣服,上衣也不脱,粗鲁拉过齐玉莲的双腿,分开到最大角度,一撩袍子,露出腿间丑陋粗大的男性,一点前戏也没有,几低吼一声,按紧她的双腿,腰身一挺,丑陋的巨大深深刺入。

  “痛!”突然的动作和震惊,撕裂的疼痛忽然袭来,密处的酸涨痛楚,使齐玉莲本能的扭动,挣扎着四肢要推开身上的乾隆。

  这个时候的乾隆却不容她乱来,单手一张,就压下她拱起身体后,推拒的双手,另一只大掌拉高她的大腿,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整个人向她压了下去,并摆起精壮的屁股,猛的狠狠向通道内冲刺起来,每一下都刺入极深,肌肤的撞击使那里发出啪啪声响。

  “停下...嗯...皇上...不要..啊...奴婢..好...疼...”这个姿势、这个角度使齐玉莲可以清晰看到两人的胶合处,乾隆每一次进出都会带出她体内象征第一次的鲜红,每一次撞击都会使她敏感的秘处分泌出更加湿滑的液体。

  >  

  她嘴里虽喊着疼痛,但只有她自己明白,除了开始痛那一下,随后对这种粗野的交·欢,她的身体比她反应更诚实,不过几个冲刺,痛感就完全消失了,只留下通道内那从未感受过的酸麻之感,她可以清晰感觉到,秘处通道内那一圈圈肉环裹住那肉柱,不愿放它离开的感觉。

  床剧烈的摇晃着,女子每一次被贯穿都发出呻吟痛叫之声,声音传入乾隆的耳朵了里,只会使他更兴奋,刺激着他蹦起本质内隐藏的那根粗暴神经,渴望着把身下女子撕碎、揉烂,弄成破布般软弱:“痛吗?朕想让你更痛。”

  “啊...呜...呜...万岁爷...奴婢受不了了...放过奴婢吧!...龙柱要把...奴婢捣...碎..了...”齐玉莲呜咽着呻吟着,极度的快感使她哭了出来,口中说着自己都不记得的话。

  这话却使乾隆成就感非常强烈,女人终于被他弄到嚎叫哭求了,黑红的硕硬兴奋的弹跳几下,他把男性尽数拔出□,肉柱的圆润头部高高翘起,中心小孔分泌着滑液,如同一条贪婪的蛇头,高昂着头,滴落垂涎的口水:“龙柱?这个称呼朕喜欢。”

  说完挺起满是透明滑液和处·女鲜红的肉柱,在齐玉莲的毛发秘处,磨擦了一圈,还不时刺几下那已经肿涨的花心,直到引得她颤抖不稳的哭叫,才又狠狠提起肉柱直刺通道,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想要刺穿那份令他迷乱的柔软。

  无法言喻的快感在齐玉莲的秘处流窜,麻涨酸痒折磨着她,除了发出她似哭似笑的呻吟,使她本能的扭动着腰肢,似拒还迎着乾隆的冲刺,她的秘处已经被完全撑开,娇嫩红肿的肉环剧烈地痉·挛收缩着,贪婪地吞食着通道中的硕硬。

  每撞击一次,肉环便吸紧一分,直至闯入的肉柱,再也离不开这滑嫩的通道,只能在那里冲刺,乾隆每一回冲击都用尽全力,直捣进子宫深处,好一会儿乾隆才低吼一声,抓紧她的嫩臀,深深往里一刺,一股热流尽数射入她的秘处:“啊...”

  齐玉莲回忆到此处,似悲似喜的一笑,暗道那时正快乐到极点的万岁爷哪里知道,在他兴奋的折腾着身下的自己时,十二阿哥的手下在延僖宫内隐藏着,盯着自己完成任务,才略放松对她的监视,而乾隆的亲随在那时也被十二阿哥的暗人引开,使她完成了最初的接近任务。

  她一开始时并不怎么顺利,尽管在床上能很好的满足乾隆的欲望,可是一下床,他就会紧紧的戒备着她,直到过完年后,白月不知道用哪中药香使他中了招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忽然热忱许多,日日过来,简直可以说迷恋着她,或者说她这的那种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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