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残春这个名字就很奇怪么，又是残，又是春的。”虞半雪像是自嘲般，轻笑了几声。
这才缓缓说着话，尘封多年的记忆一一浮在眼前。
“师姐比我大不了几岁，几乎就是前后脚拜的师父，但是我们其他的师姐师妹都有名字，她却没有。”
虞半雪轻轻举起水杯，热水将她的眼眸氤氲的暖意一片，不知为何，她心里头突然有了一股暖流永东泽，许久未有的温暖。
“因为她是师父在立春那天上山采药时捡来的，那时一身都穿着十分残败的衣裳，于是师父便随便给她安了这个名字。”
楹枝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虞半雪的一言一语，充满水雾的眼眸，平和的看着她，不动声色，时间仿佛凝滞一般。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相处的很好，可是后来逐渐发现，师父待她与我们是不同的，尽管她天资不高，师父却还是对她格外上心。”
虞半雪淡红的鼻头轻轻一吸，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声音之中也听不出一丝异常来，或许只是嗅了一下鼻子。
“甚至就连换面术那样的禁术，都愿意教她。”
不知为何，尽管虞半雪的语气十分平和，甚至连情绪都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楹枝就是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几分酸涩来。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世或许与巴京四大家族有关？”楹枝沉沉的望了过去，挑了一下眉。
虞半雪眼皮轻轻颤抖着，纤长的睫毛就像两把浓密的小扇，不时扑闪着异样的光芒，她轻笑了一声，“因为师父对她的态度比对其他的师姐师妹都要好，即便她来了一年多，连草药都还分不清楚，师父都不曾有过半句责怪的话！”
她眼内弥漫着白雾，一时间看不清她眼底的神况，只是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那一年的景象来。
那时候，同年被师父收入门下的只有残春和虞半雪，师父捡到残春没两天，虞半雪就被家人给送了过来，所以两人走的格外亲近些，至于残春的事情，她也是后来才听旁的师姐讲起。
尽管师姐们都是同为身患绝症的孩子，但是师父大都一视同仁，可是却唯独对残春格外上心，她一年多还分不清药草，师父没有责骂。
她第二年不小心把救命的药草和致命的断肠草给混到了一个药柜里头，换做旁的师姐师妹，怕是要被逐出师门了，但是师父知道之后，却也只是象征性的责备了几句而已。
第三年她错把银针扎错穴位……
后来的后来，虞半雪才从师姐那儿听来，原来师父待残春不同，是因为残春的出身本就与她们有着天壤之别。
她们的师父，是当年有着鬼医之称的舒清，名字虽清灵，但为人却全然与之相悖，性格极为孤僻，因为行事诡谲，经常行违背人伦常纲之事，而被当时的一众大夫合力排挤，根本不认她的所谓鬼医圣手名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