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华狐疑地看着我，问道：“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道：“你先告诉我，你杀陆明迪的时候，是哪一年的那一天。”
“就在七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八日，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翻开合同的作废日期，上头写的恰恰是三天后的第二年元旦，也就是说，陆明迪签署合同将财产转让给温馨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死了。
这足以说明，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圈套，陆明迪的死，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张建华喃喃说道：“快点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他条约忽然作废？”
我回答道：“当然是因为，你杀了他之后，有人伪造了他的签名，把他的财产转让给了温馨。”
“啊——”张建华的身子颓然瘫在椅子上，仿佛在哪一瞬间，他是去了生气。
“怎么会这样？”张建华的目光变得惶惑起来。
媛媛叹了口气说道：“你如果不杀他，兴许事情就不会这样。黄建强的病，或许不会痊愈，但至少死之前，会得到一丝安慰，叶淑仪也不用再讨薪这件事儿上耗费后半生了，她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能做什么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当初，你杀了人，你心里的愤怒得到了宣泄，但是三个人的生命，因为你的选择而走向了更具毁灭性的方向，现在你出来自首，你觉得是对你自己的救赎，可是你想过没有。没有你的小吃店，叶淑仪再找别的工作有多困难。”
张建华双手捂着脸，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我，我是个糊涂蛋，我糊涂啊……”
我心里没有半点儿得到线索的喜悦，虽然案情得到了进一步的进展，但是我们的心情却更加悲凉。
整件事情就不应该存在。
身为一个审问者，让案件当中的人和事影响自己的感情，其实已经犯了忌讳。
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张建华的眼睛，说道：“现在可以详细交代你的杀人过程了吗？”
那张建华哭了一阵儿，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声音低落地说道：“我不是已经全部交待了吗？那帮小伙子，记录在了你手上的文件上面，你不会自己看吗？”
我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说道：“我当然会看，可是有一些细节，我还需要问你。你的作为，显然是帮助了那个幕后黑手，使得他谋夺了陆明迪的资产。帮助我们找出这个凶手，也是你赎罪的一点儿诚意。”
张建华身子震了一下，说道：“好，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
我看着那资料上的记录，张建华跟着陆明迪进屋后，躲在了洗手间里头。
在陆明迪坐在坐便器上大便的时候，用绳子勒死了他。
“因为担心我身上会飞溅上血液，那样的话，隐身符咒就白用了，所以我改用了绳子。”
我问道：“绳子是从哪里来的？”
张建华摇了摇头，说道：“你让我想想。”
他眼神迷茫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当中，这么多年来，他肯定一直不愿意回想这件事，所以到现在，回忆细节才变得这样艰难。
“我想起来了，那绳子是那种晾衣杆上的钢丝绳，好像是那天他们家的晾衣杆坏了，绳子就放在卫生间里洗脸盆的旁边。”
张建华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该用绳子这个想法，也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是哪个声音，是那个声音建议我的。”
“这就对了，这么说，整件事情，肯定是早就计划好的。那天，你有没有看到温馨，她当时在干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张建华想了想，说道：“我只在一进门的时候看见过她，她跟陆明迪打了个照面，连招呼都没有打。我想，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
“这就对了。”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审讯桌子里抽出一张白纸，用铅笔在上面画出了陆明迪家别墅的平面图，圈出一个位置，拿给张建华看，一边问道：“你说的卫生间，是不是在这个位置？”br>
张建华看了一眼，登时大惊失色，他是农民工出身，干过数不清的建筑活儿，平面图还是看得懂的。
只听张建华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圈的那个地方，正是我和媛媛在别墅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充满了苍蝇的房间。
我没有回答张建华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杀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个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的？”
张建华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那时候我看到那小小的卫生间里头，画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图案，我看不懂，但是我看到大受震撼。”
我凭借着记忆，在纸上画了几笔，拿给张建华看。
张建华好像一下子被打开了记忆的法门，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大叫道：“啊，走开，走开，我不是存心杀你的。”
他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四处躲藏。
几名看守走上来，把他的手反锁着，带出了门去。
我沉沉地吐出来一口气，一旁的媛媛也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在思考这张建华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杀害陆明迪的真凶，就是那个在他脑海当中说话的人。”媛媛说道，“而唯一的线索就是叶淑仪脖子上那根链子。”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根链子却是是关键。”
我扭头朝外面喊了一声，道：“小吴，把证物袋里，叶淑仪那根链子拿到审讯室来。”
小吴答应了一声，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带着那金链子走了过来。
“小心点儿局长，这链子可有点儿玄。”小吴提醒我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那还用你说？”
我一边说，一边带上手套，将那链子从证物袋中取了出来。
刚一取出，上面就冒出了隐隐一股黑气，直朝窗口窜去。
我们灵异调查局的证物袋，由于工作特殊性等原因，上面都用道术封印了，邪祟的东西都出不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