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也没要求看他的学生证，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林焕章虽然已经年岁不小了，但因为之前的魂魄一直被刘春江压着，后来刘春江的一部分魂魄留在他体内，做了他的养料。
所以他得以逆生长了一番，看上去就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帅气小伙子。
艄公也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可以！”
艄公俯身将两只货柜摞起来，抱在怀里，往船上便走。
艄公呼啸了一声，长篙一点，船儿悠悠荡荡，流入江心。
船到河心，艄公忽将长篙乱点，那船儿左右横摇，晃动不休，把林焕章一阵乱颠险险摔下船去。
“船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焕章一边干呕，一边怒问道。
船家更不答话，嘬起嘴巴一吸，林焕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一阵趔趄，那颗蛇胆立刻从他怀里飞了出去，被船家接在手里。
“还给我。”林焕章上前要夺。
忽觉脚下一软，一点光芒自船家头上闪出，顺着他的轮廓，向船体流下来，所过之处船体生出片片青绿色的鳞片。
再看船头艄公，早化作一只披着青色鳞片的蛇头，与船身连为一体，化成一只水桶粗，骇人的大长虫。
大蛇朝林焕章吐了吐蛇头，便转身扎入水中。
这一扎，把踩在他身上的林焕章翻入波浪，冷水直没入口鼻耳孔，林焕章急慌慌挣扎求救。
我听到呼声，即将林焕章救起。
却见水下一条大蛇划波而过，林焕章伸出手指着它，大喊道：“就是它，变成艄公，抢走了你给我的蛇胆。”
我抱着林焕章，轻点水面，跃上对岸，喃喃道：“又是艄公。”便将前番所遇之事，告诉了林焕章。
林焕章惊魂未定，周身颤抖：“这两个艄公，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我道：“或许都是假的，只有我才是真心帮众人渡河的艄公。”
林焕章想了想，说道：“两人是一伙儿的，前一个绊住你，后一个来对付我。陈阳，这条河专门针对十八到二十二岁的人呢，我正是二十二岁那年出的事儿，看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呜呜……”
我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说道：“可河里溺死的都是成年女子，你难道做过变性手术吗？”
“没有！”林焕章转忧为喜，道，“这么说他们是为了咱们的蛇胆？”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大蛇夺蛇胆，很合理。”
林焕章攥起拳头，说道：“那咱们去把蛇胆夺回来吧！”
这小子还真是人菜瘾大，我劝他说：“你刚才都哭成那样了，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安顿下来，你睡觉，我下水一探。”
“什么？”林焕章大声抗议，“你是看不起我吗？”
我皱起眉头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惊魂未定，不可再次下水。”
想起先前在水里的感觉，林焕章立马打了个寒颤，死死抱住我肩头：“说的是啊，我现在只觉浑身无力，肚里慌慌，咱们还是快走吧。”
我们两人在对岸的群山中行了一程，四野仍是一片荒凉，前方隐隐出现一座破落的庄园。
庄园红墙绿瓦，吊角飞檐，虽已破落不堪，望之却自有一派雍容气象。用材、规格都是一等一的，不难想象它和它的主人曾无比辉煌。
我咦了一声：“这地方山好水好，如此气派的一座别墅，就算是主人败落了，也不愁无人接手啊，不该荒废在这里。”
我看了林焕章一眼，对他说道：“为了避免你遇到危险不自知，我先暂时给你开了天眼，看到凶物可不要害怕。”
林焕章摇了摇头，说道：“我跟两个凶物待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会怕。”
我伸手在自己的双眼上一抓，抓了一把神光下来，抹在了林焕章的脸上。看書溂
林焕章揉揉眼睛，向前一望，顿时惊得瞠目结舌：“这别墅周围，怎么有一股黑气！”
这些黑气我早就看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听到林焕章这么说，便摇头道：“那是凶物身上的鬼气。”
“咱们一来它就得闭气！”林焕章挽起袖子，“陈阳，这地方挺小，妖风倒挺大，咱们一并抓了，造福一下我们村儿的村民。”
“正合我之意！”。
我将庄园大门轻轻一推，大门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林焕章抬眼四望，却见庄园里已经围满了人，皆是妆容精致、身穿各种名牌的旗袍、礼服，仪态端庄的少女。
林焕章一路赔笑，道：“诸位姐姐好。”
但却没有一个理他的。
我笑了笑，说道：“你果然知书达理呀，对断壁残垣也这么客套。”
“断壁残垣？”
林焕章不悦道：“陈阳，你没看到这里有很多人吗？”
我摇了摇头，道：“你看见的，并非是人。”
“不是人难道是鬼吗？”
我提醒他说道：“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开了天眼。”
林焕章吃了一惊，问道：“这个天眼能暂时闭合一下子吗？”
“唉，”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给你开了一只天眼，你把你的左眼闭上，就恢复成普通视力了。”
林焕章急忙将自己的左眼闭上，果然先前所见的那些女孩子都看不见了。
偌大的院子，除了颓垣断壁，唯中央立着一座泥偶，浑身硬泥，脸上没有五官，只在眼睛的地方有两个黑漆漆的洞。
这几天以来遇到了不少的凶物，林焕章的担子已经练出来了。他睁开天眼，重新细看那些装饰各异，却站着同一张脸的女孩子们。
她们仪态袅娜，表情栩栩如生，但眉眼身形却无一丝一毫的转动，仿佛木刻似的。
“她们死后，魂魄被人拘走了，不能随意行动。”
“是谁这么狠毒？”林焕章问道。
“必是那艄公……”我伸出一个指头，缓缓说道，“之一。”
林焕章凑近众人细看：“陈阳，她们都是一个模样。”
林焕章上蹿下跳，贴近每个魂魄面前细看，“没错，她们就像一个人，双胞胎跟她们一比，简直千差万别。”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