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两步：“他妈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鬼头像是嚼冰糖似的，把表叔的杀猪刀给嚼碎吞了下去。
随后女鬼全身的长发都飘了起来，那些鬼头纷纷张开大口，将后心窝的那只头吞下去的碎铁片纷纷向我们喷了出来。
我急忙将身子伏低，顺便扯过来不及反应的方念慈，将她护在身下。
躲过了那些碎铁片，女鬼的长发飘飘扬扬，在我们身上拍来打去的。
那女鬼缓缓向我们走来，皱着鼻尖嗅来嗅去，似乎是在分辨我们能不能吃似的。
我手中捏着杀猪刀，防备她下杀手时跟她来个鱼死网破。
那女鬼探下身子在我身上闻了闻，似乎是觉得我不好吃似的，躲开了鼻子。
忽然女鬼将头一转，好像是被什么味道给吸引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前面正是土地庙的方向。
这女鬼难道是想？
我这个念头还没有在脑海之中散去，却见女鬼露出高兴的神色，转身想着土地庙的方向飞跑而去。
我把念慈扶了起来，问她：“你没事儿吧？”
念慈的脸红的向树上的山楂，她悄悄把头扭过去：“没，没事。”
“小阳，”表叔走了过来，“这女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取出地府颁发给我们阴差人手一本的百鬼录，翻看了一会儿，不觉拍手叫道：“表叔，咱们这回可算是遇到硬茬了，这玩意儿叫做啖鬼王，以鬼为食。”
只因我们三个，是顶多只能算是半人半鬼所以并不合这只鬼王的胃口。
我和念慈收了散落在地上的锁链，我对表叔使了个眼色：“表叔，去那鬼王待过的地方看看去。”
刚才我们看到鬼王的时候，她正蹲在那坟场里边哭泣呢。
但她刚才表现的分明那样凶悍，谁能让她哭啊。
我们来到天边地堑上，我看前面田里都是水，就对念慈说：“你就别下去了，我和表叔去一趟就行了。”
念慈“嗯”了一声，停下了脚步，站在地堑上看着我和表叔向坟场越走越近。
我和表叔蹚水走进坟场，临近了才发现，这些坟包都被挖开了。
刚才我们看到鬼王蹲在水里，抱着双膝肩头一抽一抽的，四周还有哭声，我们想当然的认为是鬼王在哭。
如今想来，鬼王并不是在哭，而是蹲在田里在啃一只鬼。
就像我小时候，在西瓜地里看西瓜，也会趁四外没人的时候，偷偷抱一只西瓜背对大路，把西瓜藏在两只胳膊下面，埋头大啃。
那发出哭声的，想来便是这坟墓之中埋藏的鬼。
忽然我看到了其中一座墓碑上的照片，觉得有些面熟，便从怀中取出手机照亮。
那照片上的脸，无比清晰的映在我的面前。
“表叔，你看。”
表叔正在水中胡乱的寻找着，听到我的呼喊，急忙蹚着水走过来：“怎么了，小阳？”
我努努嘴，示意他往那墓碑上看去。
表叔瞅了一眼，当即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不是？”
没错，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就是我们那个鬼王。
“小阳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鬼王，就是这个坟墓里面埋的小女孩吗？”
我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吧。”
我让手机的手电筒，在墓碑上面晃来晃去：“他的名字叫做方晓静。”
但凡这种成群的墓穴，肯定都来自一个家族，我看过其他的墓碑上，果然坟墓的主人大多姓方。
我取出那本“百鬼录”找到啖鬼王那一章，其上记载着啖鬼王的来历。
“鬼食鬼者，即成鬼王。”
意思是说，只要一只鬼吃了同类，就会变成啖鬼王。
我和表叔沿着坟场找了一圈，发现坟墓都被挖过。
而且都漂流者残存的魂气，应该是都刚刚被吃过。
可这不对呀！
人死后魂魄回下地府，按照市生前的功过，来决定是要继续投胎做人还是做畜生或者是下地狱永远受苦。
这片坟场是怎么回事儿？
居然每个坟墓之中，都封着一个魂魄，还都被一个人给吃了。
我和表叔把每个坟墓都看了一遍：“表叔，你发现不同寻常之处了吗？”
表叔木怔怔的看着我：“小阳，难道这里还有寻常之处吗？”
我：“……”
表叔这话真叫我无言以对，这里的确是充满了异常，但在这异常之中，还有一个最令人捉摸不透的的地方。
那就是这里的魂魄全都是今晚上才被挖掘出来吃掉的。
从坟包的数量上看，这个坟场肯定存在很久了。
否则不可能会积累这么多的坟墓，既然这里盘踞着一只鬼王，这个坟墓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块摆在眼前的肥肉啊。
就算鬼王不会一次性把这肥肉给吃完，也应该慢慢享用。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在我们到达此地的这一晚，她就把坟墓中的鬼魂全吃了呢？
我看“百鬼录”上写，啖鬼王的存在本身就是忌讳，倘若发现，不必请示，可以直接让它魂飞魄散。
不过寻常的鬼差看到啖鬼王也只有被吃的份儿。
所以阴差们面对啖鬼王的时候，都会选择以多打少的方法。
故而啖鬼王不会往阴差们聚集的地方走，这次她却去了当地的土地庙。
这啖鬼王的种种行为，也太过奇怪了些。
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就在那土地庙中。
我和表叔跟方念慈汇合，我把啖鬼王的资料讲给他们知晓。
“表叔、念慈，这个啖鬼王非常可怕，咱们是现在追上去，还是先避其锋芒再说？”
表叔扭头往土地庙的方向望了望：“当然是追上去，怎么可以坐视同袍受害而不管呢？”
方念慈也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三人整理了一下装备，表叔从腰间掏出另外一把杀猪刀，捏在手里。
三人一同向土地庙走去。
刚进土地庙，我便闻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香气。
这香气我从来没有闻到过，分辨不出来它是什么。
但闻在鼻孔里，倒是十分让人感觉舒适，就像肚子饿的时候闻到一阵肉香，馋涎欲滴，很想来一口。
尽管这香气宜人，我心里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