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申挑了挑眉头，问我：“咋刚上高铁，却要回去？”
我强行扼住心中的涌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徐文申说了一遍。
徐文申在原地听完我的叙述，额头豆大的冷汗也滴落了下来。
“走，不能再拖。”
一向淡定的何断耳、跟刘老爷子，也都出奇的沉默下来。
这群人的手笔，远远超乎常人设想。
我们在省北的下站离了高铁，就出站重新购票，打算回省北。
忐忑不安地等了二十分钟，我飞奔回了裴家。
省北裴家依然陈旧，老人踩着旧式缝纫机，上次见这种，还是童年时的记忆。
瓦块悬着房梁，随时有可能落下来。
我心也绷紧了，着急地走入主宅。
裴不允手拿着钢笔，挥了挥墨，在纸张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什么。
我喊了他一声。
裴不允一侧头，表情瞬间呆住了，忙问道：“罗先生，你不是刚上了高铁，怎么回来了。”
我十万火急地说道：“裴家主，快找几个人，跟我再上一趟祖坟山！快点。”
裴不允先愣了一秒，扔下钢笔就出去吆喝着找人，没一会儿带着七八个黝黑的小伙子走了回来。
我挥手说道：“胆子大的，带着铁锨跟我去挖坟。”
七八个小伙子没一个怕的，脸上布满坚毅。
裴不允呵呵一笑说道：“都是野惯了的孩子，罗先生，你就放心。哪怕是死人爬出来，我裴家儿郎也有把他塞回去的胆子！”
我无奈地耸肩，裴不允父子狼狈而逃的模样，我可还没忘掉呢。
这几个小伙子看起来挺靠谱的。
我们坐着一辆路虎，小伙子在后面开着一辆五菱宏光。
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裴家的祖坟山。
我伸手拿着定罗盘，先去了割脚穴，让人下铁锨，挖了个深坑。
莫说尸体，里面连一根毛都没有。
去了裴家的祖坟穴口，更是什么也没有。
只有裴畿的尸体，跟那长着黑色绒毛的黑煞。
我大脑一片空白，很久才缓和了过来。
幕后这群人要的，是裴家的尸体。
清水市裴家嫡系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省北裴家裴畿的儿子尸体，也被他们带走了。
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带走裴家人的尸体，目的是什么。
我始终想不通这事情的因果逻辑。
先回清水市，我要见到裴熹以后，再来商议内容。
歪歪扭扭的逼仄山道，像是小蛇般曲折，五菱宏光颠簸着在前方领路，很快就到了裴家。
我叮嘱裴不允，若裴家发生什么乱象，就给我打电话。
裴不允点头如捣蒜。
我重新坐上高铁，夜色中向着清水市出发。
徐文申说道：“初九，到了清水市，先去好好睡一觉。等你精神头足，再来好好想想，这事情怎么回事儿，莫要着急。”
熬到现在，我是没睡好。
先给裴熹打了个电话，问问裴家近况。
听他说，现在裴家的麻烦，已经是差不多摆平了，我心这才松了口气。
我也没有着急打车去裴家宅院，过去了还有一堆麻烦事儿。
先在城南找了个宾馆，狠狠地睡了一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快晌午了。
光透过窗打在我的脸上，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却留成了黑色的阴影掌印。
我伸了个懒腰，踩上了鞋子去裴家宅院。
宅院里，裴熹满面红光地走过来，布满老茧的手攥着我的胳膊，颤抖地说道：“罗先生，你去一趟省北，简直救了我们裴家。本来货品积压，眼看在贬值。卖不出去就要家底都赔干净！家族旁系，居然能拉回来几单大宗贸易，硬生生续上了我们裴家的气运！”
裴家居然没有受到干扰。
也就是说，幕后这群人，真实目的不是裴家。
就只是嫡系的尸体。
要来做什么？
裴熹拽着我的胳膊，就请我进裴家宅院。
重新再来，仍被这里极奢的风格震惊，跟省北裴家穷酸的模样，截然不同。
裴家三个下人，穿着昂贵的黑色西装，手上提着真皮的密码箱。
从拱桥的方向走到假山旁。
裴熹一挥手。
三个下人几乎是同时动作，打开真皮密码箱的盖子。
里面是明晃晃的钞票，鲜红的现金。
裴熹呵呵笑道：“罗先生，这一百万全是你的！我听薛家人说了你的想法，想要在周边几个城市扩大影响力，这种事情，你交在我们裴家身上就行。绝对让罗先生的名字，响彻周边城市。”
我伸手结果了黑色的皮箱子，分给了徐文申、何断耳一人拿了一个，对裴熹告谢了一声。
见我没跟他客气，裴熹很开心。
让我们进了裴家，吃吃喝喝，聊了几句。
我心底颇为凝重，跟裴熹提了几句，暗中这伙人的事情。
裴熹却打断了我的话，说做生意，就是要学会及时止损。
既然裴家麻烦已经了了，剩下的事情，他也不想听。
我见他态度坚决，也只能默契的不再提及。
这顿饭吃的红光满面，裴熹欣喜地跟我说了不少亲切熟络的话，像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家人似得。我却对这群大家族的家主彻底寒心。
等从裴家离开以后，我脑袋里仍旧嗡嗡地。
“大家族，四个嫡系子嗣的命。四具尸体如今也下落不明，仍旧有个未知的祸害在外面游荡，这群人缺不当一回事儿。”我喃喃自语地念叨着。
徐文申听了，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叹息说道：“初九，大家族无非也只是一辆臃肿的大货车，沿着岁月的轨道，开向死亡。这个过程中，他们要做的，只有抢夺驾驶权，跟减少摇摆。”
我点点头，随即释然。
“靠这群大家族是不行的，我要再去一趟戢山。看看庞笄的尸体，这次虽然我输了。我至少也要知道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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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领着徐文申、何断耳、同刘老爷子一起，打了一辆出租车。
奔着清水市戢山出发，上次我见过庞笄的坟茔。
只是没有仔细研究，这次我要从阴宅风水的角度，来探查他们选的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