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快下车看看，人有没有事。”我伸手掀开了车门。
裴户熊跟我一块下来了，我们本就靠着路边，倒不怕耽搁别人开车。
我低头冲着前轮看去，它上面居然有一摊血迹。
有血迹，代表真的撞到了人。
或许是被我们轮子甩到了车尾巴后面去，或者被撞飞了几米外。
这都有可能。
裴户熊双眼呆滞，脸色惨白地都快要哭出声来，在原地情绪似要崩溃了。
我却呵斥了一声，让他回神，赶紧去车前面去找找看人有事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户熊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
我跟徐文申、何断耳也开始冲着后方去找，手电筒开到了最大，照每一寸被黑暗遮挡的地方，当光束打量这附近漆黑的草丛，找遍了后面几米的国道，包括它附近的路边，都没有一具尸体。
“罗先生……”我朝声源处看去，裴户熊脸色已麻木，踉跄地跑了过来，嘴巴里喃喃自语道：“死了……罗先生，人已经死了。”
“在什么地方，还不带我们过去？”我有些怒火地道。
裴户熊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国道路边，喃喃说道：“那边。”
我拔腿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人命关天。
裴户熊也许看错了也说不定，或许人根本没死。
国道路边，果然躺着一句尸体，是个男人，脑袋破了个大洞，脸色惨白无比，双眼彻底无神，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我伸手摸了过去男人的脖颈，也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呼吸。
这让我心底叹息一声。
“初九。”徐文申却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徐叔？”我有些意外的看过去。
徐文申伸手直接扯下来了这男人胸口的衣服，他胸前极大的一个洞，疤痕都已经快要凝结了。
我眼皮狂跳，这事绝不简单！
徐文申沉声说道：“初九，这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人虽然是已经死了，可不是死在裴户熊手上的。”
我思忖片刻，也想明白了这个来龙去脉。
恐怕是有人把这尸体从车上扔了下来，让裴户熊撞了过去，下意识的以为是他撞死的。
可是这种事情目的是什么呢？
吓唬我们，也唯有裴户熊会被吓一跳，何断耳、徐文申连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诅咒！
恐怕也脱不开跟死咒有关系，亦或者说，这男人本身就是凶煞。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阳谋。
这男人是找到那群人的唯一线索，我自然不能放过。
我说道：“徐叔，这尸体得扔在后备箱里面，等先去看了裴家祖坟，我再去报警，让警察来调查，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死法。”
徐文申也点点头，默认了我这个说法。
我跟徐文申、何断耳，一人扛着一头。
将这死尸扛了回来，然后打开阿尔法的后备箱，把它塞了进去。
裴户熊这会儿还在原地站着，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这是被吓出来的，以为自己撞死了人，内心正在煎熬与恐惧中挣扎。
我说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人早就死了，跟你没关系。”
“什么？！”裴户熊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我让他看了一眼男人尸体上胸口的洞，裴户熊这才明白，差点没哭出来，可也哽咽的说自己有救了，然后上了车就开始大骂这扔尸体吓他的人。
不过这次以后，裴户熊似是长了教训，再也不敢开快车了，他像是挤牙膏似得踩着油门，很缓慢的奔着省北行驶而去。
等到了省北，已经天亮了。
裴户熊歇息了一段时间，再重新开车，这会儿也终于驶入了省北这座老旧的城市。
如今天色将明，这地方一改我之前对他的刻板印象。
从前听到这个城市，我本以为是到处锈迹斑斑的，许多地方可能都没有工业化发展。
来了以后，才发现省北已经高楼大厦林立，这才凌晨，巷子里外已经摆出来了许多摊点，勤劳的人民已经开始贩卖早餐，蒸笼的热气正在往上冒着。
裴户熊驾驶着轿车，领着我们朝城市的西北方向进发。
差不多用了十七八分钟左右的时间，裴户熊便领着我们到了地方。
也是个老宅子，占地面积很大。
恐怕有一两千平方的四合院，聚在了一起。
只是跟清水市的裴家比起来，还是略显不足，甚至有些冷清。
毫无生气，像是四座巨大无比的坟墓，他们聚拢合并在了一起。
裴户熊顶着黑眼圈，有些憔悴地将阿尔法停在了宅院门口，虽然他很累，却不能歇息，这关乎着裴家的命运，跟他的前程。
“砰，砰！”裴户熊敲着宅院的门。
宅院的长方大木门，没一会儿被人掀开了。
一个留着长白胡须的老者，显得精瘦，披着一身老旧的黑色文袍，像是活在民国的家族旧老。
老人身边还站着三四个他打扮相同的老人，七八个有些矮的黝黑小孩，同在清水似的裴家小孩比起来，就显得灰头土脸的，颇为穷酸。
“你就是罗初九？”老人冷声问道。
我点点头。
“我叫裴畿。”
这老人原来就是裴熹的弟弟，也就是省北裴家的家主。
“裴家主，你好。”我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两个裴家关系并不好，我也不想贴冷屁股，只是收钱办我该办的事情就行。
裴畿领着我进来以后，四合院尽是陈旧的气息，枯黄要坏死的老树、包括沾沾染着灰尘的石羊，还有柿子树，包括菜园子。
俨然就是个农村乡长制的家族，跟裴家、薛家这种现代化家族，完全不同。
这种地方，更封建更保守，一家之长的话语权很重。
祠堂包括祖宗牌坊，能带来的意义更加长远悠久。
这生意不好做，恐怕祖坟也不好看。
看这些小孩的模样，脸上甚至展露着若有若无的顽劣凶光。
穷成这样的地方，再想变差也很难了。
省北裴家很有可能拉着清水裴家一起死。
裴畿淡淡地说道：“罗初九，你要看祖坟。今天看不了，等明天你洗了澡，换了我裴家的长袍，再去跟我一起祭祖，完事以后，我领你去祖坟。”
我正想说这次事情很紧急，根本没时间。
裴畿却一句话堵住了我的嘴：“来了我们这里，就要守规矩。”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知道跟这群人说再多也没用。
不守着他们的规矩，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那我们先找地方歇息。”反正昨晚熬了一夜，先休息等醒了再说。
可等到了宅院里面，一伙人气势汹汹的挡住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