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兜里拿出来了手机，给陈飞蛾打去了电话。
“妹妹，我们现在去王芬殡仪馆，这次又要让你帮着忙活了。”
陈飞蛾也嗯了一声。
我把手机的电话挂断了，直接奔着王芬殡仪馆去。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我就到了地方。
这死人，是在之前裴火旺所葬的壬寅山找到的，壬寅山，也不是什么风水极恶之地。
男人却可以化血成凶煞，那他的怨气该有多深？多重！
我要是能跟这男人谈妥，这一趟甲寅山之行，也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陈飞蛾回到王芬殡仪馆的时候，也拿着她的米婆袋。
进了这放棺材的房间，透着一股子阴冷。
我记得这男人的棺材就在东南角放着，走到末尾。
推开棺材盖子，男人的模样吓了我一跳。
他的一双眼睛，睁着圆大，死死地盯着我，余怨未散！
他知道我要来？
被镇赊符摁住了脑壳，还能意识到生人来此。
我余光一瞥。
陈飞蛾低头忙活着，她升起了祭坛，放入了稻米、五谷，嘴巴里念念有词。
渐渐地，我脑海一愣，就看见了男人，他脸色先是复杂变化了一秒，便有些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说道：“还没有报仇，便死了！真他妈的难受。”
我知道，这男人是记起来了生前的事情。
米婆用米勾起来了他的生前记忆，稻米、五谷，人生而食，是人食。
燃烧着的香火，是死后食用，也叫鬼食。
先用鬼食饲鬼，再用稻米、五谷的香气，让他们勾起生前的记忆。
这才能够唤醒死人身上的生人人性。
“我是小栗山下，罗初九。”
“你不用说了，我早就认识你。”
这倒是让我有些吃惊，男人生前居然也认识我。
我从男人的口中才得知，他叫做莫气，也是新川市的人。
那天他上班回来，操劳了一天，刚回到家里。
妻子就说有三个电话找他，让他赶紧去接电话，口气不是很好。
莫气白天在公司里头受了气，没处撒火，回来让老婆一训，就仿佛炸了的火药桶。
妻子也不惯着他，当即就吵了起来。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倒出来了。
包括妻子说结婚的时候受了委屈，生孩子的时候还遭了白眼。
她的闺蜜这些年过的日子又有多好，又骂他没什么出息。
莫气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他先在地下室的车里待了一会儿，老婆也没找他，干脆就去投靠发小去了。
三天时间，老婆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你要死在外面？”
莫气倔脾气上来了，还真就没回去。
等到三天之后回去，莫气人都傻眼了。
老婆、孩子，没一个活着的，落了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全死了！
老婆被人挖了眼珠子，腿也断了。
孩子的天灵盖被戳了个大窟窿。
莫气看到家里的一片狼藉，他这三天疯玩的喜悦，自以为冷战占了上风的得意，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莫气说，他在那一刻，才知道人在心疼到极致的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
身体会感受到一阵的撕裂，疼痛。
我告诉他，这是肝火上涌，伤了胃，导致胃部绞痛。
莫气说，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忘了。
就只知道自己昏迷了过去。
等到莫气在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只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
房间里头除了他以外，是尸体、鲜血、断裂的肢体，融合成的血水。
莫气当时就在想，如果他也死了就好了。
他死了，就不会看见这惨烈的一幕，死了，也就感受不到这窒息的痛苦。
我这才明白，莫气哪来的那么大的怨气。
他发了疯似得，想要报仇。
托人打听了很多人，本来是打算选我，要请我办事儿。
当时我应该还在终南山，忙活着托人照顾我自己的家人。
新川市……
应该是一片空荡荡的，阴宅先生那会儿都被焦连成赶走了。
毫无疑问，莫气谁也没找到，反而是焦连成找上了门。
要帮他报仇，骗他带着妻子的尸首去壬寅山。
焦连成谎称自己可以下咒，咒死他的仇家。
莫气当时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满脑子竟只想着报仇的事情，居然一丁点逻辑也没有，也没有想咒死这个人合理不合理。
就真的信了焦连成的鬼话。
我告诉莫气，这是因为他中了迷香。
又因为仇恨，冲昏了理智。
等到壬寅山，莫气就傻了眼，焦连成让几只又黑又大的狼犬，撕咬了他妻儿的尸体。
全成了渣滓，莫气死也忘不了那时候的模样。
儿子的尸体、老婆的尸体，都被狗咬烂了。
莫气疯了似得要报仇，可却被焦连成像是一只死狗一样踩在脚底下，给他的脑袋上淋了一泡尿。
快意的将他掐死在了妻儿的尸体旁边。
绕是我见惯了这种场面，都不由感慨一声真是畜生！
莫气恨死了焦连成，我让他放心，焦连成已经被我弄死了，就连骨灰都给他扬了。
“真的？”莫气有些不可置信。
“以我的名声，还会骗你？”
我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长话短说的讲给了莫气，问他肯不肯帮我。
莫气一下子就眼红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罗初九，你放心。我莫气跟这群混蛋，不共戴天。你既然帮我弄死了焦连成，我一定无条件帮你！”
我说道：“好！就要有这个仗义，人弄死了你老婆、孩子，都不敢报仇，还算个屁的男人！”
“现在就跟我去甲寅山，不用等了，今天我就要你们有用。”
我也想去会一会，这鬼抬人到底有多高明的本事。
莫气重重地点头，米婆的香火也烧完了。
我立马开始点人，让刘老爷子、陈老爷子留下来，算是给我们断后，一旦出现什么事情，立马可以帮助我们。
徐文申、何断耳这两个人，陪我一起去甲寅山。
他们问我莫气能不能信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我用了莫气，就不怕他反我。
我给莫气、裴火旺，都点燃了死人香。
让何断耳、徐文申捏着的泥人批了皮，裴火旺、莫气给他们加了魂魄。
这么一来，活生生的几个跟我们一模一样的人，就出来了！
让他们代着我们，上一趟壬寅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