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了一下，这女人姓李。
叫做李海燕。
这奔驰开了十来分钟，李海燕将车停了下来，拉开车门说道：“这娃儿就在楼上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带我上去看看。”
这宅院藏在小巷子里，虽然也够大，不过显得有些偏僻。
李海燕呵呵一笑，挠了挠脑袋说道：“本来家是在苏安的城中心的，后来娃儿病了，就把那地方房子卖了，在这地方重新买了个小的，偏僻一些，也好照顾她。”
我问道：“那你在哪里上班？”
李海燕一边上楼，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公司在城中。”
我点点头，估摸着这李海燕，平日里上班肯定也舍不得开她那辆奔驰，不然烧的油钱都够呛，这苏安市也没有开地铁，恐怕每一天都是挤公交去的公司里头。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我安慰了一句，不过跟她娃儿有关系的话我没说，没见到她人之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她的麻烦。
李海燕嗯了一声，带我们进了这三楼。
我们进了宅院里头。
李海燕带我们去了房间，推开门。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大娘，手拿着湿湿的毛巾走了出去。
我看见了个皮肤白皙，身体微胖的男人。
这男人紧闭着眼睛，约莫着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还算是健壮。
昏睡这么久，他的衣服都还整洁，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对比许多昏睡会生蛆的人来说，李海燕对他儿子的照顾，算是很好了。
我走上前去，看着这男人的身体，忍不住问道：“我听人说，你孩子本来闹事，要咬你来着，有个道士来了。对他做了点啥？”
李海燕开口说道：“也没干啥，就是往我娃儿身后纹了点东西。”
我心底有些激动，这道士或许就是凭这身后纹身，压住了这娃儿身上的凶煞，这让我心底更有了些信心！看書喇
估摸着，很有可能是三魂七魄之中，有被凶煞换了的。
“来帮我把他身体翻过来，我要看看他的纹身。”
徐文申伸手，跟我一起把这个男人的身体翻转了过来。
我们扒开了这男人脊背，确实纹着一道黄色的符篆，应是凭借它压住了这男人。
虽然心底有这个猜想，可我还不敢确定。
这符纂虽然纹在身上，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我要是以毛笔沾染黑狗血，改换他这符纂的纹路，就能先让他这符纂失去效，如果这男人闹起来凶煞，他魂魄肯定是被换了凶煞的。
到时候他闹起来，我就用镇赊符给他贴上就好。
我说道：“李婶，你先往后退几步，我要看看你儿子现在状况如何，他要是闹起来，可能会伤到你，等会儿你千万别激动。”
李海燕咽了一口唾沫，她说道：“你能让我孩子醒过来？”
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我说道：“不算真的醒过来。”
从青麻布包里头拿出来了毛笔，沾染了黑狗血，我开始以它的纹路来改换。
在这符纂的纹路上添写了一笔。
这男人立马瞪圆了双眼，褐红色的瞳孔狠狠地盯着我，冲着我脖子就掐了过来。
我不慌不忙，从兜里摸出来了镇赊符，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又从这房间的饮水机上放了一点清水，擦拭掉了男人脊背的毛笔纹路。
刘老爷子问道：“小子，没问题？”
我点点头：“不是简单的撞祟，这是被人改换了魂魄。”
早该想到的，要只是简单的撞祟，也早该醒了。
我来的时候，担心会是刘城那种状况，不过没想到居然不是。
“你……”李海燕捂着嘴巴，她双眼湿润了。
“真的能让我儿子醒过来吗？”
“我有钱的，我们家里的钱还没花光。”
“只要你能让我儿子醒过来，我可以把钱都给你。”
“我……”
“李婶，你不要着急，听我说。”我安抚着李海燕的情绪。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瘫在床上的儿子清醒过来，如今看见我用什么方法，让他儿子一下子就蹦跶了起来，随即又昏迷了。
李海燕下意识的要把自己的所有钱财都拿来换她儿子清醒，也很正常。
我说道：“李婶，你冷静一点。我不要你的钱，不过你儿子的状况，你要先有个了解。”
“刚刚我不是让他醒过来了，只是让他身上的三魂七魄醒过来了而已，但这三魂七魄，不全是他的。”
“还有凶煞的，他们黏在了一起，只有分开以后，你儿子才能醒过来正常生活。”
李海燕有些激动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儿子彻底醒过来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方法是有的，不过有些危险。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要把你儿子的魂魄跟这凶煞的魂魄分开，如果一旦没分好，要是魂魄没了，他只能一辈子当植物人。”
“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可能性都比较小。”我说了一句实话。
李海燕眼底落下来了一滴泪水，她说道：“试吧。”
我愕然，“不再想想了，李婶？”
“这些年，我早就用尽了我能用尽的方法，想光了我能想光的法子。”
“我儿子在床上躺着，我能在地上动着。我就养着他，无非是苦点，累点。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他妈，会照顾着他。”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
“我要是死了的话，在我死之前，他也要死。”
“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个社会上，我不放心。”
我一愣，也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李海燕说的这话，都是实话。
这孩子，也只有她一个母亲，等李海燕死了以后，谁又会照顾他呢。
我说道：“我会尽力的。在之前我要去你们老家看看，找找有没有线索。要是能找到害了你儿子跟你丈夫的人，或许可以不用冒险。”
“真的吗？”李海燕有些激动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概率有些小。”
“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只要能有希望，哪怕再渺茫，我也愿意试试。”李海燕如此说道。
我心底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让李海燕在这地方照顾他儿子，把他们老家的地址给我们，我们回去自己看看。
她去了也没什么用，帮不上忙。
李海燕听完，也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只把地址告诉了我们。
我引着徐文申、刘老爷子他们，直奔李海燕的老家去。
“初九，有把握吗？”徐文申在路上问我，他可能也觉得这李海燕太惨了。
我说道：“只能尽力，如果能找到凶手，那把握就要大很多。我现在对这手段，了解的还不够通透。”
徐文申叹了一口气说道：“真的要拿人当试验品？”
我摇了摇头说道：“徐叔，如果我不去尝试，不把这个方法研究出来。像是李婶他儿子这样的人，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在医院死去。”
“没有善人能救下来他们，没有有心有胆的人敢迈出第一步，我想是不行的……”
“哪怕失败，也要尝试。”
我说完，心底却有些愧疚，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会、更不敢拿薛小雅去尝试。
徐文申叹了一口气说道：“初九，我只希望能够把握大一点。”
“那就要看这一趟的收获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