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县丞在这这种情况下,还能带着一脸笑容,谨小慎微跪地参拜。
沈安就知道,此人绝非是等闲之辈。
要么,他是被打傻了,要么此人必是老谋深算之徒。
“胡县丞,你可知本官为何打你”
沈安冷着一张脸,杀气凛凛,叫人不敢侧目。
胡县丞把半个身子压下,脸和土地紧贴在一起:“大人,下官不知但下官确信,大人既然出手,必是下官做的不对”
好一副巧舌
沈安更加确信,眼前之人绝不是好对付之徒,稍加思量,他带着人飞身下马,什么都没说,直奔府内走去。
胡县丞脸虽然一直铁在地上,眼睛却时时刻刻都在注意他们的行动,沈安走进院中的一刻,他也赶紧站起身来,紧随其后。
同时还不忘用目光提醒自己的部下,速速将屋子里面那个小娘皮带走
万一被沈安看见,今天他的脑地,就要搬家
来到县府正堂,沈安端坐其上,于廉随在他上垂首位置安坐。
胡县丞带着他的部下们,全都站在大堂墀下,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连他自己都顾不得闹上的血口子。
“胡县丞,你知道本官是谁,对不对”jujiáy
沈安端着一杯刚刚送上的热水,轻轻抿了一口,下面的人谁不知道他的身份,胡县丞哆嗦的好像半个身子都不听使唤了。
“沈大人,下官,下官瞎了狗眼,刚竟没认出来您来。”
一句话没说完,胡县丞还要跪下,所幸被一旁侍卫拦住,沈安不是来看他表演的。
何必装出这一幅怂包模样骗人
“那无所谓,现在你认得本官了,对吗”
胡县丞重重点头:“下官认得大人”
“很好。”
浅然一笑,沈安把杯子搁在桌上,睥睨众人:“那咱们就痛快一点,东菱县到底是什么情况,本官以查验过,现在该是你解释的时候了。”
“本官要你一个交代”
于廉坐在一旁,虎目之中杀气腾腾,胡县丞撇了一眼,瞧他一手扣在椅子上,一手紧攥腰间利刃就知道。
今日这一场堂辩,已成关乎生死之事。
怎么办
要说他一点不怕,那是假话,可沈安想的没错,胡县丞可不是好对付的货色,稍加思量,就看他眼圈一红,顿时泪眼婆娑,大呼冤枉
用他的话,东菱县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确与他当时反应不及有关,但更重要的,还是当地百姓,对官府的不配合。
官府在统一发放粮食之前,必须做好统入库,按照章程手续办事,可百姓们却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
“这些刁民,一味就知填饱肚子,下官这衙门口能有多少人手赈灾粮食不等统计完,他们就几次三番的冲击县府。”
“大有一副强抢之嫌下官作为当地县丞,爱民是本分,朝廷的职责也不敢忘却以大梁律法,冲击府衙者,按谋反罪论处”
胡县丞捶胸顿足,鼻涕眼泪一起淌,弄得满身都是:“下官可怜他们受灾受难,没有降罪,只是派遣兵丁镇压一番,想着等他们安分下来,县府这边也快点把手续办完,就给他们发放粮食。”
“可是老百姓懂什么见官府用了兵,就说是不管黎民死活,有几个带头闹事的,煽动大家食用那些被洪水泡过的粮食,下官也没办法”
虽然胡县丞表现得情感丰富,悲愤委屈,可这样依旧瞒不过沈安一双明眸,更何况在到此之前,他还特意派人去前往益王军中验证消息。
得到的答案,都和之前从老百姓口中听到的一样。
胡县丞已不是巧言舌辩,根本胡搅蛮缠
“事情果然如你说的一样”
沈安没有直接戳破他,甚至语气都比刚才要和缓很多,眼见如此,胡县丞心中大喜过望,莫非是他相信了自己
急忙压住躁动的心思,胡县丞可不敢在他面前,露出半点马脚。
“这样讲来,似乎的确不能怪你;那瘟疫的事,你怎么说”
现在除了赈济之外,对于瘟疫的控制,他也没作为。
胡县丞已有说辞,闻言当时跪倒在地,口称有罪:“这一切,的确是下官不好瘟疫出现,下官只以为将病尸体火烧殆尽,就能遏制发展。”
“没想到还是没什么实际作用;我东菱县地处山峦之中,经济贸易不足,医药方面也是弱项。”
“仅凭县府中的医资力量,无力从根本上,治疗控制,才有了今日之情形,此事,下官愿承担一切责任”
话说的好听,可是字字句句,他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如果真按照他的说辞去判。
只怕这责任,最后还得算在朝廷身上。
是他东菱县医资力量不够,又不是他胡县丞懒不作为,顶多打他一个处事不当,应事不及的罪名,罚一点俸禄也就糊弄过去,丝毫不解决问题。
沈安当然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他,可是东菱县的事不但处置的糊糊涂涂,在幕后操纵之人也不会浮出水面。
“好了,你起来吧。”
稍加思量,沈安摆摆手,竟让他暂时起身,胡县丞心中震荡,猜不透他的用意,沈大人威名在外,凶神恶煞一样。
今日犯在他手中,胡县丞只求一条活命而已。
从未想过沈安会这么说。
“还不起来,莫非你还有事瞒我”
听到催促,胡县丞不敢再犹豫,急忙起身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他,神色有些惶然。
反倒是沈安,幽幽一笑,竟还叫人给他搬来一把椅子。
“你是这一县之长,今日虽然本官在此,但也得尊你一程,免得日后本官离去,你胡大人再没控部下之颜面。”
胡县丞战战兢兢谢恩落座,他的屁股只敢搭在椅子边上,整个人拔的笔直,说是坐,比跪着还累。
便是如此,他仍然要一脸赔笑,上差所赐就是给他胡某人天大颜面,接不住,也是有罪。
大堂的气氛,随着胡县丞落座,缓和了很多,原本冰冷森然之感顿消,阖府上下差役官员,也都彼此松了口气。
至少今天这一阵,算是度过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