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衍的话落下之后,整个泰安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之后,才听萧承邺说:“你说的对,朕不能这么草率的就给太子定了罪。”
他看向身边的高成,说:“去将萧玦带来,朕要亲自问他。”
高成应下,快步往大理寺去。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许多人心中开始打鼓,觉得自己之前奋力抹黑太子有些太过冲动了。
看皇帝这个样子,怕是对太子还有些父子之情。若他真的对太子不忍心,此次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太子说不定还有翻身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在朝堂上对他落井下石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整个朝堂,怕是只有楼衍最平静了。
皇帝问话他就回上两句,皇帝不问,那他就是个哑巴,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不管别人讨论的多么热火朝天,他看都不会往这边看一眼。
没过多久,高成带着人回来了。
在他身后,是现任大理寺少卿秦易,以及被两个人按着的萧玦。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注在萧玦的身上。
秦易走到前面跪下,朗声道:“见过陛下。”
萧承邺摆摆手让他起身,视线落在他身后的萧玦身上。
可萧玦还直挺挺的站在那,双眼有些放空,嘴里念念有词,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对劲。jujiáy
云丞一看萧玦如此,就忍不住跳出来说:“太子殿下未免太过无礼,也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萧承邺没说话,而是看向秦易:“怎么回事”
秦易额上都是冷汗,被皇帝问起,才连忙道:“太子殿下归案之后便一直在大理寺监牢,一开始还很正常,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就开始发了疯。他、他此时有些神智不清,因此才会有失礼之处,并非故意,还请陛下见谅。”
秦易这话一出,那些朝臣的脸色就又变了。
萧承邺眉头皱的更紧,视线重新落在萧玦的身上:“太医怎么说”
“回陛下,太医说殿下他是受了刺激,一时间想不开。”秦易轻声说。
他这话说的很是委婉,但是在座的人都能听明白,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太子疯了。
萧承邺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忍不住从皇位上站了起来,走近萧玦。
秦易往旁边拦了一下,轻声说:“陛下,殿下他现在有些不太清醒,还请陛下莫要靠的太近,以免伤到陛下。”
萧承邺犹豫了一下,便站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前。
他看着萧玦,最后沉声问了句:“太子,你可知错”
萧玦眸光动了动,视线缓缓的落在萧承邺的脸上。
萧承邺提高了声音,又大声问了一遍:“你可知错”
萧玦神色微动,竟然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噗通一声在皇帝的面前跪了下来,红着眼眶说:“父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萧承邺皱着眉头,眼神已经有些动容。
他咬着牙,好一会儿才说:“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玦低垂下头,喃喃的道:“儿臣痛失挚爱,一时想不开,又被有心之人挑唆,这才犯下大错父皇,我从未想过伤害你。父皇,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萧玦甩开身边人的压制,连滚带爬的冲到了皇帝的面前,伸手抱着皇帝的大腿,哭的声泪俱下:“父皇,我可是你的儿子啊,是你亲自定下的太子人选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哭的伤心,萧承邺虽然眉头仍旧紧皱着,但是却没有踢开萧玦。
另一边,秦易和楼衍对视了一眼。
楼衍微微蹙眉:他怎么突然清醒
秦易耸耸肩:大概是太医的针扎的好。
楼衍神色沉了沉,没好气的看了眼秦易。
秦易震惊,暗道:王爷这是在对自己生气吗开什么玩笑。
萧玦在自己的大理寺出了事,他一个王爷当然不会有什么,但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可就是脑袋不保了。
楼衍侧着头,眼见着萧承邺的神色已经有些松了。
他又看向萧玦,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秦蓁。
今日回去陪秦蓁吃饭的时候,秦蓁满脸笑意,还破天荒的说了许多哄自己的话。她好像一夕之间将自己身上的重担脱下,然后将包裹着她的尖刺拔掉,用她最真实最柔软的一面来和自己相处。
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玦。
如若萧玦今日靠着皇帝的同情逃过一劫,甚至将来复起,那他不知道秦蓁会变成什么模样。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萧承邺已经开了口。
“你是我的儿子,你是什么模样,朕最清楚。”萧承邺伸手摸了摸萧玦的头,缓缓的道,“朕知你失去挚爱心中难受,但是你也不该听信别人的挑唆犯下如此大错”
皇帝这话一出,朝堂上的人脸色都变了。
皇帝这话风向很明显,他这明显是要保太子,将谋反的罪责都推到那些怂恿太子的谋士身上。
人群中,元楚几乎是咬牙切齿。他能想象,若是这事儿按照皇帝的想法发展下去,那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元家。
因为他的哥哥元诩,就是萧玦手底下的第一谋士。
元楚心如火燎,恨不得将萧玦的嘴给堵了。
萧玦显然也听出了皇帝这话的意思,连忙接话:“是是是,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该听信那些人的挑拨。”
萧承邺点点头,正要询问是哪些人挑唆,话还没出口,却见一直沉默的楼衍站了出来。
楼衍一步上前,一下子跪在了萧玦的旁边,两人距离很近,一伸手就能碰到。
他朗声说:“父皇,儿臣也觉得太子殿下不可能做出这等谋逆之事,定是手底下的人趁着太子心神不定刻意挑唆。”
说完,他回头看向萧玦,换了个平和的语气,说:“太子殿下,我知你因为我抢走蓁蓁而心怀不满,你大可直接来找我出气,何必要听那些人的挑唆去做那事”
楼衍叹了口气,说:“殿下,此事我也有责任。但是,蓁蓁她心里的人是我,恕我不能相让,还请殿下恕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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