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话语停顿了下，恍惚了一下：“在我们以为杨源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是你让我们重新有了拼搏下去的动力，你虽然年纪最小，但我却对你最放心，有你在，我不担心他们会迷失方向。”
殷紫樱伏在赵军的胳膊上抽泣着，手指捏得泛白，她明白这是赵军的遗言，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上。
“一定要继续乐观下去！带着我们的期待！”赵军笑了一声，好像牵动了什么，引得一阵咳嗽。
“小张，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是最长的，你有些毛毛躁躁的，做事不太靠谱，可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走了以后，小杨就靠你和关观辅助了，别让他一个人承担一切。”赵军看向张兵，语气显得有些疲惫。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失去过最重要的人，我们在这里相聚，彼此扶持才走到今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亲人，小张，别沉浸在痛苦之中，我们都需要你！”或许是担心张兵沉浸在失去双亲的痛苦中，赵军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张兵低着头，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这是赵军对他最后的交待了。
感受着意识一阵阵恍惚，赵军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转头看向羽涅：“羽涅，对你而言，我们都是新的伙伴，可对我们而言，你一直都是我们的一份子。”
“无论你是秦羽，还是羽涅，都是我们不可分割的伙伴，秦羽已经逝去了，把活下去的意志托付给了你。不是为他，而是为你自己，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赵军微微一笑，羽涅恍然间发现，原来在自己新生的人生中，已经多了这么多重要的人。
“最后是你啊，小杨...”赵军的语气越来越微弱，好费劲才看向了另一侧的杨源，此时杨源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低着头，他已经沉睡了。
“真怀念和你们两个一起奋斗的日子啊...”赵军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半天才幽幽地发出一声感叹。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的女儿小雨，希望你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我照顾好他，原谅我最后自私的选择...”
“会的！一定会的！”殷紫樱擦了把热泪，双目通红地看着赵军。
“那就好，我已经没什么牵挂的了...”赵军的眼神飘忽了起来，嘴中喃喃自语着。
“愿所有在泥潭中痛苦的人，都能找到光，痛哭一场，并获得笑着坚持下去的力量...”
“庭卉，你一定等急了吧，让你一个人孤苦丁玲地留在那边，一定很累吧？”
“我来找你了，这些年，我好想你...”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中，赵军像看见了妻子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些许委屈，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丢下自己，赵军的声音逐渐微不可闻，直到失去了最后一丝呼吸时，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安详的笑意。
“赵哥！”
“前辈！”
“赵军！”
众人痛呼一声，悲伤不已，避难所内顿时充满了哀伤的气息。
他们难以接受，那个一直如同父亲、长兄般照料着自己的赵军，就这样死去了。
印象中那个面容冷酷，带着一丝忧郁的中年男子，仿佛还像平常一样，安静地在一旁抽着烟，温和地看着他们。
张兵强撑起虚弱的身躯，爬到了赵军身边，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包抽了一半的香烟，点了一根含在嘴里。
啪嗒——
打火机点燃，浓郁的烟味呛地他咳嗽了两声，这对肺部受创的张兵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举动。
然而他却不顾这些，硬是吸了两口，不知是被呛地还是伤心，眼泪哗哗直流。
杨源醒来时精神还有些恍惚，还没等他清醒，一股剧痛就从右眼处袭来，痛得他嘴角抽搐，倒吸一口冷气。
右手下意识往脸上摸去，这才发现右手处空空如也，右眼消失不见了。
正是这痛楚让杨源清醒了不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画面定格在赵军睁眼的一刹那。
左眼猛地睁大，他全都想起来了！“赵哥...赵哥！？”杨源惊慌地向四周望去，入眼的却是脸色灰白的赵军尸体。
“他、他怎么了？”杨源不敢置信地触摸了下赵军的脸颊，入手的却是一片冰冷的地触感。
他抬头看向众人，只见众人都是一脸哀伤，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泪痕。杨源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
“这就是赵军最后的交待。”关观语气沉重地把赵军说过的话转述给了杨源，期间杨源一直低着头，脸上难掩忧伤。
他知道这次行动赵军生还的概率很低，然而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
“知道了，等这次出去，我们就去找小雨，然后...然后...”后面的话杨源说不下去了，他该怎么把赵军去世的消息告诉年仅六岁的小女孩？
她没了妈妈，现在又失去了唯一的依靠，想想就令人心疼。
“还是我来说吧。”殷紫樱叹了口气，眼睛还是红肿的，主动接过了这个难活儿。
无论什么时候，亡亲都是最让人面对的。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众人都希望把小雨接过来一起生活。
可惜，他们的道路上处处充满着危险，不能害了她，甚至如果真是为她好，就应该远离她，接触的越少越好。
“这些等出去再说吧！”杨源摇了摇脑袋，抬头看向关观，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能鬼化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尝试过，我试试！”关观收起了悲伤地情绪，闭目感受着身体内的力量。
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前行。他们的处境也不妙，没有太多悲伤的时间。
过了一会，关观的身上忽然产生了一些变化。
一道道漆黑的纹路从衣领、袖口等处向外蔓延，仔细一看，那不是什么纹路，而是血管！
只不过，他的血管与赵军相比，纤细了不少，也灵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