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白岳生日

  刘恋常以力气大为荣,鼓吹自已天生神力,比肩赫拉克勒斯,鲜有人能敌。然而门外这位,是可以跟他抗衡的人之一。

  复姓白岳,单名一个光,正是刘恋少年时的白月光。

  白岳抓着他想关门的手,冷笑一声,往反方向一扭,刘恋吃痛,不得不放开了门把手,白岳推着他走进屋里来,另一条胳膊一回肘,关上了门。

  刘恋惊恐:“白岳!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白岳冷冷一笑:“你怕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刘恋:“今天是心怡的生日,你想干什么?你别胡来!”

  白岳放开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一摊手道:“答错了,现在已经过12点了,今天是6月23日,是我 的 生 日 了。”

  刘恋活动着被他掐疼的手腕:“生日快乐,你想干什么?半夜跑来我家是想干什么?”

  白岳抱起手,看了眼楼梯的方向,冷笑一声:“当然是来……抢人的喽。”

  李心怡站在楼梯上,呆呆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脸色煞白,后背发冷。

  来抢人的?言下之意,是来……跟我抢刘恋的吗?

  刘恋怒了:“白岳光!!”

  白岳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到楼梯口,抬头直视着李心怡:“你就是李心怡吧?过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李心怡脚下生根,矗立不动。

  白岳神神色缓和了些,凑近他耳朵,悄声说:“是关于我和刘恋的。”

  白岳抱着手,迈开长腿,往客厅角落的小吧台走,李心怡自动跟上去。刘恋也想过去,被白岳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制住,不敢动了。

  李心怡问:“你想说什么?”

  白岳缓缓开口,第一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岳光,你就当我是那种……偶像剧里的恶毒女配就好了。”

  李心怡:“……”

  白岳开口第二句:“今天,我是说新开始的这一天,6月23号,是我的生日。”

  李心怡的心沉了一下,他想起来,刘恋和自已离心的开始,就是去年的6月23日,他被人拍到了和白岳一起去酒店开房的照片。

  那张照片,李心怡至今想起来,依旧感到胸闷窒息。

  白岳开口说第三句话:“很多年前,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刘恋曾向我许诺,说,今后每一年的生日,他都会陪着我,做我想做的事,可他没有做到,从二十一岁到今年,减掉去年的那次,一共九个生日,我要让他陪我九天,补上他没实现的诺言。”

  李心怡面上毫无波澜,冷静地回答:“不行,我不同意。”

  白岳:“你会错意了,这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这只是通知。”

  “你觉得,用蛮力就能带走他吗?”李心怡撸袖子:“或许你觉得自已有把子力气,可我们这边,有两个人。”

  刘恋走过来劝:“心怡,你别跟他硬碰硬,他学过关节技……”

  白岳也不看刘恋一眼,一直盯着李心怡:“用蛮力,或者武力,都能把他带走,可如今的我……用不出来了。”

  “你病了。”李心怡说。

  他早就注意到白岳异于常人的脸色,虽然抹了粉底,但是遮盖不住那种仿佛从骨髓里透出来的苍白。

  白岳苦笑着点点头:“没错,我病了一年多了,如今已大限将至,无力回天。”

  刘恋一下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你说什么?”

  白岳的态度软了下来,转向刘恋:“我一年没见你,就是因为在治病,国内国外两头跑,各种疗法都试了,这两个月一直在住院。”

  刘恋的眼圈一下红了,走上前,一把抱住白岳,哭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李心怡看着这两个人,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早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医生。”白岳自嘲地笑了笑,轻轻推开刘恋,转向李心怡,正对着他说:“李心怡,我就摊牌了,我活不了多久了,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我的初恋抢回来,所以,对不起了啊,不是针对你。”

  李心怡的视野渐渐模糊,他听见自已平静的声音:“哦。”

  白岳冲他抱歉地一笑,抬起手放在刘恋头上,一抓,推着他朝门外走去。

  刘恋像被赶的尸体,乖乖地走在前面,又像个被父母骂了的小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李心怡抬起手抹了把眼泪,看着他俩走到门口,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再喊刘恋一声,可张了张嘴,没有喊出来。

  白岳关门时,又回头看了李心怡一眼,说:“你真像我年轻的时候。”

  李心怡脑子里开始嗡鸣,他已经预感到,还有更重的一锤没有落下来。

  果然,他看见,白岳笑着问刘恋:“你是因为这一点,才跟他结婚的吗?”

  刘恋什么反应都没有,整个就是哭蒙了的状态,什么也听不进去。

  “砰!”

  大门关上了,李心怡的心门也关上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想,终于来了,故事的结局,是白月光回来了,白月光永远是白月光,他永远是那么厉害,即使病得快死,依旧只用了几句话,就把他最心爱的人抢走了。

  李心怡胸口闷痛,他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局面就变成了这样。

  他的生日结束了,一到零点,所有的魔法都消失了,马车变回了南瓜,白马变回了老鼠,公主也只能变回什么都没有的灰姑娘。

  刘恋走了,被他的白月光抢走了……

  那我算什么?我算个笑话吗?我算个替身吗?我算什么呢?

  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

  李心怡静静地坐在客厅的小吧台边,时间默默流逝。

  不知不觉,已是后半夜了。

  他冷得全身发抖,却还是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刘恋常喝的啤酒,拉开拉环,一饮而尽。

  觉得不尽兴,他又喝了一罐。

  捏了捏双手,指尖发凉,然后开始发麻,却找不到醉的感觉,他回到小吧台前,看着酒柜里的酒,一一掠过瓶身标签,说实话,看不大懂,随机停在一瓶上,拿起来,打开塞子,吨吨吨灌了大半瓶下去。

  不喝了,不是醉了,而是喝不下了。

  全身冷得发抖,脑袋开始发晕,他试着什么都不想,回到床上继续睡,却发现走不动路了,只能四肢着地往前爬,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李心怡在一片混乱的迷蒙中想起来,他还有一个人可以依靠的。

  捡起手机,坐在地上,拨通了萧旭的号码。

  那头,萧旭很快就接起来了,声音还有点迷糊:“心怡?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李心怡心头一暖,声音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哭腔:“萧旭……”

  “你怎么了?”萧旭问出口,很快反应过来,追问:“你喝酒了吗?是不是醉了?”

  “没醉,就是难受。”

  “刘哥呢?他不在家吗?”

  “呜……”李心怡坐在地上哭:“刘哥……他被人抢走了……他被他的白月光抢走了!”

  “!!”那头传来萧旭翻身下床,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心怡,别哭别哭,我现在就去找你。”

  李心怡瞬间娇气了十倍:“你快来!呜呜呜……我好难受啊!我心口疼……”

  ---

  萧旭也在影视城附近租了房子,离李心怡家的大别墅也就几站路,萧旭骑摩托,来得很快。

  李心怡模样有些有些狼狈,头发也乱,衣服也乱,赤着脚来给他开门,眼睛都哭肿了,呼出的气都是酒精和硝酸甘油片混合的味道。

  这小子伤心归伤心,还挺惜命,喝酒喝得心脏不舒服了,还知道含颗药。

  萧旭心疼地将他抱进怀里,柔声哄着。

  “乖,不哭,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李心怡抽抽噎噎地把事情告诉了萧旭,萧旭听完,整个人沉默了。

  我赢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么容易地……赢过刘恋了?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自已发起颠来,把所有的雷都踩完了?他一个有“前科”的人,东窗事发后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走钢丝,苦求心怡回心转意,这次怎么偏偏就失了智呢?

  心怡说,是因为他的白月光生了病快死了,难道他是急得得了失心疯?白月光对他这么重要吗?几句话就让他不管不顾地把心怡让给我了?

  萧旭摸摸心怡的头,替他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丝。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那我可必须接住了,拿稳了。

  萧旭立即打电话给导演请假,也不管半夜不半夜的,反正“心怡心脏不舒服”这句话就是请假杀手锏,导演一听,立即同意,让他也别来了,好好照看着心怡,不行就送去医院,千万别有事。

  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批准,萧旭立即抱着心怡上楼进卧室,搂着他睡了几个小时。

  心怡状态不好,睡也睡不安稳,梦里都在抽抽,萧旭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背。

  黑暗中,一个影子轻盈地跳上床,萧旭吓得一激灵,抬手就要挡开,紧接着反应过来那是心怡的猫,一只胳膊停在半空中,另一只紧紧护着怀里的人。

  “喵……”

  虎子蹲在床边看着萧旭,半天,凑上来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

  萧旭笑了,刮刮它的头:“你就是虎子?真可爱呀。”

  萧旭虽然早就听过虎子大名,但因为没来过李心怡家,还没见过真猫,这是第一次见,黑漆漆的也看不真切。不过,它对自已好像还挺友好的。

  虎子走到李心怡身边,蜷成一团卧着,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清晨六点,李心怡的闹钟准时响起,半死不活地睁开眼睛,躺着不动,一脸厌世。

  萧旭托着他的后脑勺,亲了一下他的眉心:“再睡一会儿吧。”

  李心怡声音沙沙的:“要去片场。”

  萧旭:“不去了,我给你请假了。”

  李心怡眼睛一下亮了,呆滞地思考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即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萧旭搂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心怡小声说:“谢谢你,萧旭,我现在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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