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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说不清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本以为看到自己旧课本的是赫莉亚娜,她本来就已经知道很多他过去的事情了,所以再知道多一点也没关系。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拿到他的书的竟然是波特,是他最不想展示过去的人。
而知道这件事的赫莉亚娜,竟然替波特保密,不将这件事告诉他。
赫莉亚娜看了眼德拉科:“我先送他去医疗翼,回来再和你解释,可以吗?”
斯内普将头偏向一边,不想听。
赫莉亚娜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软声哄道:“好吗?”
声线像波浪一样柔软。
斯内普想将手抽回来,没抽动,他都不知道这个家伙的手劲为什么这么大,索性就任她牵着:“你再不把他送到医疗翼去,他身上就要留下伤疤了。”
赫莉亚娜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看斯内普还是只给她一个后脑勺,她只好回去照顾德拉科,心中盘算着,待会再好好哄哄他。
在她刚转过身的瞬间,就对上德拉科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灰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看见了伏地魔在跳舞。
赫莉亚娜:“……我想我们得对他用一个遗忘咒。”
斯内普闻言转身,看到德拉科已经醒过来,有些后悔自己的反咒太过熟练,让德拉科好得太快了,这才让他看到他不该看到的场景。
“他醒得真不是时候。”
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德拉科。
德拉科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被波特杀死了,不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一睁眼就看到教父和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
好吧,和一个刚刚毕业的赫奇帕奇拉手,手指交缠,充满亲昵。
看上去两人正在闹别扭,闹别扭!
梅林的袜子,这辈子他就没想过教父会和人闹别扭!
这是他的教父吗?还是说有人喝了复方汤剂冒充他?或者手拉手是一种新型的攻击咒语手势?
看着斯内普和赫莉亚娜如出一辙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德拉科生锈的脑子转了转,排除所有不可能,最终得出一个他不敢相信的答案。
他看向斯内普,嗓子沙哑地谴责:“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谈情说爱?你以为抢了我父亲的地位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黑魔王要是知道她和你是这种关系,他不会放过你的!”
斯内普的脸色千变万化,时而发红,时而发黑。
什么叫“还有心情谈情说爱”?
什么叫“她和你是这种关系”?
什么关系?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好吗!
斯内普很想对自己这个蠢笨的教子来个“一忘皆空”。
赫莉亚娜掏了掏耳朵,顺手就给德拉科一个锁舌封喉,果不其然得到了德拉科愤怒的瞪视。
她毫不在意德拉科火冒三丈的表情,也一点都不为在场的两位先生的心情考虑,直接道:“这么看我干嘛?要是我的动作快一点,你现在就得叫我教母,教母管教自己的教子,理所应当吧!”
斯内普手里的魔杖差点拿不稳扔到水洼里,他立刻大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德拉科:……要是他的教父先生的脸不那么红,他倒是可以相信他们俩之间只是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开玩笑。
梅林的胡子啊,这辈子他竟然还能看到教父脸红!
直到到了医疗翼,德拉科还是用那种震惊中混杂着无法理解的复杂眼神看着她,等庞弗雷夫人给他用过白鲜,赫莉亚娜实在不想被这种眼神看着了,她对周围用了闭耳塞听,直接了当:“问吧。”
“你跟斯内普先生……”
“我在追求他。”
德拉科被这坦然的回答噎了一下,他本想问她以后是不是要加入食死徒,但转念一想,斯内普是卧底这个身份不能暴露,他只好含糊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赫莉亚娜古怪地看着他:“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关心我们的感情生活?”
德拉科:……他就没想过斯内普竟然还能有感情生活!他以为他会和自己的坩埚魔药黑袍子过一辈子呢。
赫莉亚娜道:“这么粗糙的刺杀,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话说回来,你以为你刺杀成功邓布利多,神秘人就会放过你们家吗?”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变得苍白,他激动道:“你知道什么!他会实现纯血的伟大复兴,我们会得到数不尽的利益!”
“你竟然还信他?”赫莉亚娜不屑道,“哈利还是婴儿时就让他死了一次,他附在奇洛后脑勺时哈利又让他死了一次,一个活了七八十年的老东西,将一个孩子视为对手,这么荒唐可笑的事,你们竟然还认为那个人可以带来你们想要的?”
德拉科鼻翼翕张,他苍白的脸涌上血色,像是赌桌上穷途末路的赌徒:“我们会得到更多!我们会胜利!我爸爸……”
赫莉亚娜打断他:“不要告诉我你觉得你爸爸现在的结局是好的,要不是神秘人非得要什么预言球,你爸爸也不会被抓紧阿兹卡班,听说被抓进去的佩迪鲁已经被摄魂怪吸走了灵魂,不知道你爸爸现在怎么样。
神秘人没出现时,你们家过的不是很好吗?想想你六年级以前的生活,再想想现在,你真的觉得神秘人出现后给你们家、给所有人带去好处了吗?”
德拉科很想反驳,但他说不出话,一想到妈妈越发消瘦的身影,爸爸在神秘人面前谨慎又战战兢兢的姿态,他所有的话就都堵在喉咙里。
以前的马尔福庄园草坪上,白孔雀会在阳光下悠闲地散步,现在的马尔福庄园进来了一堆嗜血的狼人和目无法纪的罪犯,将家里搞得一团糟。
赫莉亚娜继续劝:“马尔福或许世代都是食死徒,但德拉科,你可以不是。”
“艾洛小姐,让我和德拉科说说话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邓布利多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巫师袍站在医疗翼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德拉科看见这位老巫师时,条件反射性地避开了他温暖的眼睛。
他淡金色的脑袋偏向一边,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会向你们摇尾乞怜吗?既然知道都是我干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吧!”
邓布利多道:“我只想让你好受一些,德拉科,我知道你没有杀人的心。”
赫莉亚娜回到发生混乱的盥洗室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她连忙向斯内普办公室走去,门竟然打不开,门口出题对口令的门环石兽嘴巴也闭得紧紧的。
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卧室里的那扇门进去,那扇门竟然得用“阿拉霍洞开”才能打开!要知道之前这扇门根本没上锁。
“晚上好!”
斯内普正在系扣子的手一顿,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她都在他换衣服的时候进来?
赫莉亚娜一点退出去的自觉都没有,她看着斯内普系扣子的动作说:“那本书的你没有没收吧?哈利肯定把它藏起来了。”
斯内普深呼吸,将睡衣摆展平整:“我迟早会找到!”
“你非得找到干什么?”赫莉亚娜坐到他房间床旁边的凳子上,“我挺希望哈利能从中学到点东西的,毕竟你之前很少给他教导,你知道吗,哈利已经将混血王子视为人生导师了,他很喜欢他。”
她觉得哈利通过那本旧课本,可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客观地接触到真实的斯内普,她看着斯内普,眼睛亮亮的。
斯内普没好气道:“我要他的喜欢干什么?”
想到跟詹姆那么像的脸用他的书本学习知识,他就浑身不适。
赫莉亚娜看见他又要生气,连忙转移话题:“你干嘛又把门关上不让我进来?我们以后吵架归吵架,但不能冷战!冷处理是世界上最坏的处理方式。”
斯内普无奈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了,难道我不该关上门吗?难道我还得将门大开吗?”
赫莉亚娜这才放过他,回去前还叮嘱一声:“不要没收哈利的书。”
斯内普确实没能找到哈利藏起来的他的旧课本,不过他开始让哈利关禁闭,每周六都要关禁闭。
听到这个结果,赫莉亚娜替哈利叹气,他最近才开始和金妮约会,这下好了,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空闲时间得有一大半浪费在禁闭里。
她抱着一堆批改好的魔药作业进来时,看见哈利背对着她站在桌子旁处理一种粘兮兮的恶心东西。
赫莉亚娜将作业放到斯内普的桌子上,照例听到了斯内普的抱怨:“你对他们的作业真是宽容到可怕,这种玩意竟然还能及格?打回去让他重写!”
“你对学生们太苛刻了。”
“是你的要求太低了。”他虽然这么说,但是没再要求让人重写。
哈利一边处理手里的蟾蜍粘液,一边支起耳朵听后边传来的声音,不敢相信斯内普竟然还有听进去别人建议的时候。
这么想着,他就又想起赫莉亚娜和斯内普那个对视,他总觉得赫莉亚娜看向斯内普时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电光火石间,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双亮棕色的眼睛,那是金妮跟他在一起时,看向他的满是爱意的眼睛,这惊得他手里的烧杯没拿稳,一杯粘液倾斜倒在地上。
赫莉亚娜恰好正在往外走,一脚踩到滑溜溜的粘液摔倒在地,一个小玻璃瓶从她的兜里飞出来,摔倒地上摔得粉碎,倒出一地粉色液体。
斯内普略皱眉,魔杖指着赫莉亚娜,用魔法将她扶起来,然后清理一新,他猜那个玻璃瓶倒出来的是这个家伙的香水。
不知道这香水是什么做的,味道太过浓郁,他的鼻腔里现在全是阳光、柑橘和蜂蜜的味道。
哈利愧疚地赶忙用魔杖将地面打扫干净,他不该胡思乱想,还害朋友摔倒,他连忙道歉,又说:“这瓶迷情剂是弗雷德和乔治的店里出售的是吗?我会再买一瓶赔给你。”
赫莉亚娜连说不用:“这是朋友送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用,只是放在口袋里忘记拿出来了。”
两个人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斯内普坐在椅子上,已经僵硬得像尊石像了。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如同定住一般,死死盯着刚刚粉色液体倾倒的地板,手不自觉地用力,关节泛白,手里的黑色魔杖差点捏断,外界的声音完全被他内心的惊涛骇浪盖住。
他的脑子里只环绕着一行字——迷情剂!
即使不是魔药教授,人们会从迷情剂中闻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气味,这点知识他还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
斯内普断然否定,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不应该……
可是如果他真的没有,那么他那些早就出现的反常行为,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又该怎么解释?
斯内普坐在桌后,头脑和心脏全数空白。
假使现在用摄神取念窥探他的思想,那么只能从中看到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不断翻滚,愈加清晰。
他的否定,只是他在徒劳地逃避。
哈利和赫莉亚娜说完话后才发现斯内普的不同寻常,他看上去就像第一个发现火种的人类一样吃惊,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哈利轻轻戳了下赫莉亚娜,用眼神示意她,这是怎么回事?
赫莉亚娜也不知道,她猜测道:“可能西弗勒斯突然想到什么新魔药或者魔法了吧,天才嘛,总是不同于常人的。”
哈利刚想说他算什么天才,就听见斯内普道:“出去,立刻离开这里。”
他声音沙哑,好像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赫莉亚娜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斯内普一直回避着她的视线,她便怀疑是不是邓布利多的计划出现了意外,还是神秘人突然在召唤他?为了不妨碍他,赫莉亚娜拉着哈利就离开了。
哈利这天的禁闭还不到一小时,他开心地找金妮约会去了。
自从这天,赫莉亚娜就没有在学校里见到斯内普,无论是办公室的大门还是卧室里的木门都打不开。
她还找校长询问斯内普现状,校长告诉她,斯内普一直在学校。
所以很明显,他又在躲她!
赫莉亚娜有些生气,不就是当着他的面摔了一瓶迷情剂,她根本没打算对他用,他这么避之不及做什么!好像她能吃了他一样。
心浮气躁地路过图书馆,赫莉亚娜看见了正在翻阅一大堆《预言家日报》的赫敏,她上去打招呼:“你在干什么?”
赫敏从兜里取出一片旧报纸展示给她看,报纸上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闷闷不乐的十五岁的女巫,照片下标题写着:艾琳.普林斯,霍格沃茨高布石队队长,其他内容就是高布石比赛的了。
赫莉亚娜连忙坐到赫敏身边,双手捧起那片裁剪下的旧报纸,赫敏在小声向她抱怨:“你也知道哈利多沉迷于混血王子,我得找到她,混血王子有研究黑魔法的嗜好,这很危险……”
她将手里的一堆旧报纸翻得哗啦作响。
赫莉亚娜没有听清赫敏在说什么,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张照片,心想,这就是斯内普的妈妈啊,他看上去只有神情和气质像他的妈妈,五官或许更像他爸爸。
“我能复制一份吗?”赫莉亚娜问道,得到了赫敏虽然奇怪,但是痛快的同意。
赫莉亚娜揣着这张照片回去,她从没在斯内普身边看到任何关于他家人的照片,要知道,就是西里斯和他母亲关系那么恶劣,沃尔布加的肖像画还好好地待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呢。
由此可以推断,斯内普的妈妈没能留下肖像画,换言之,斯内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
她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斯内普的记忆,他的家庭并不和睦,父母总是在争吵,母亲常常在哭泣,对唯一的儿子关心不够,但即便如此,母亲也是斯内普年幼时唯一能感受到的家庭的温暖。
“西弗勒斯,我有一个东西想送给你!”赫莉亚娜敲门,她以为这次又会吃一个闭门羹时,门打开了。
她看到斯内普手里握着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在她进来的瞬间,他把那个小玩意塞进抽屉里。
“我刚刚从邓布利多那回来”斯内普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开始计划,他已经假装离开霍格沃茨,让德拉科打开消失柜放食死徒进来。”
赫莉亚娜本还想兴师问罪为什么躲她,听到这话,她大吃一惊:“今天?这么突然!”
算算时间,纽特带来的神奇动物确实可以用了,他们等待了这么久,终于要开始了。
“德拉科已经被邓布利多说服了,他答应帮凤凰社传递食死徒的消息”斯内普接着说,“真不知道邓布利多是怎么做到的。”
赫莉亚娜道:“校长不是常常将‘爱’挂在嘴边吗?德拉科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很爱他的家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确定你能做好最后的接应工作?邓布利多让所有学生今晚都不能出宿舍,等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你会是唯一一个还在外游荡的人,如果他们发现了你,他们一定会追杀你的。”
他今晚真是奇怪,赫莉亚娜想,好像在没话找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计划要开始了,太过紧张导致的。
“校长说猪头酒吧是安全的”她道,“要是他们到时候在霍格沃茨兴风作浪,我跟你学了这么久黑魔法防御术,可不是没有自保之力的小孩子,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纽特先生,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有你。”
她说着看向斯内普,然后从兜里取出一张纸,轻轻放到斯内普面前的桌子上。
办公室陡然陷入寂静。
斯内普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复杂的心绪骤然平静下来,回忆填满了他。
黑湖里的大章鱼翻了个身,戳破了湖中的水泡,泛起咕咚声。
良久,他说:“谢谢。”
赫莉亚娜预想过斯内普看见这张照片会有什么反应,但她没想过他竟然会给她道谢,她听见斯内普说:“我的母亲没有留下任何照片或遗物,连她的魔杖,也在结婚后被她自己折断了。”
除了蜘蛛尾巷狭窄肮脏的房子,和挪威海上废弃已久的荒芜庄园,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就只有不健康的家庭关系造就的性格。
对于斯内普而言,他怨恨过母亲为什么要和托比亚.斯内普这样的人结婚,怨恨她为什么生下他,怨恨她明明有能力让他们过得好一些,却从不这么做,但是随着父母的逝去,这些怨与恨也逐渐消散了。
没有怨恨的支撑,母亲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稀薄,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原来一直没有忘记她,不需要用怨恨支撑记忆,思念同样能将母亲的身影描绘清楚。
夜晚的城堡突然躁动起来,斯内普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弗利维教授一边大喊:“西弗勒斯,食死徒进来了!”一边使劲锤门。
斯内普霍然起身,和赫莉亚娜对视一眼,计划开始了。
斯内普在心中叹气,这实在不是一个可以理清心情的好时候。
他没有去开门,而是迅速将抽屉拉开,给赫莉亚娜一个袋子:“这里面装着所有你可能用到的魔药。”
目前巫师界里所有种类的魔药都能在这个袋子里找到。
然后斯内普从抽屉里取出他刚刚塞进去的小玩意,那是一枚戒指,金银叶子样的戒托,上面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蛋面宝石,他把这枚戒指塞到赫莉亚娜手里。
“如果有危险,就去普林斯庄园,那里有非常古老且强大的保护魔法,很安全。”
赫莉亚娜被手里的这枚戒指的亮光刺得眼睛发疼,她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传承已久的城堡不会让陌生人在没有主人的陪伴下进入,更别说开启保护魔法。”
“不”斯内普道,“你已经是普林斯庄园的主人了。”
他送给她的那把门钥匙,是普林斯庄园建造起来后,第一任主人所拥有的钥匙,而这枚戒指,它是普林斯的象征,一直以来,它都要么戴在普林斯家主的手上,要么戴在家主夫人手上。
赫莉亚娜怔忡,戒指的意义非凡,斯内普不会不知道,天花板晕黄的灯光被城堡躁动的声音震得摇晃。
她突然想起什么:“那天你闻到了什么?迷情剂打翻的时候你闻到了什么?你闻到了是不是!”
如果不是吐真剂,他不会相信她的告白,如果没有迷情剂,他会一直逃避下去。
在某些方面,他像骑士一样勇敢,但在某些方面,他又像逃兵一样胆小。
赫莉亚娜上前一步,走到办公桌后面,她看到了桌后生长的葵花,像一轮落在人间的太阳,花瓣伸展,叶子摇曳。
那是很早以前,她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新发明的“葵花盛开”时遗留下的花朵,不知不觉,它已经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地。
她打开葵花旁边的抽屉,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东西,一张又一张贺卡,一封又一封信件,叠起来已经有厚厚的一摞了,贺卡旁还放着一根黑色发带,非常熟悉,这个抽屉里全是她的东西。
赫莉亚娜的眼睛像是被刺痛一样发红,声音带着丝委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愿意多花几秒钟,对我说一句真心话?”
斯内普没有回答,他打开了门,让弗利维教授进来,然后快速击昏,他没有回头,只道:“时间紧迫,我们该去做我们该做的事。”
他愿意给她做没有苦味的魔药,愿意将自己一生所学尽数教给她,愿意用杀伤力巨大的分离咒给她剥葡萄,愿意将他的来处普林斯送给她,愿意在她面前卸下骄傲与防备,愿意与她一起欣赏早就看过无数遍的风景,愿意在这危机重重的时候,尽自己所能,将她护在羽翼下。
可他不愿意说一句真心话。
赫莉亚娜知道自己的固执不是时候,她看着斯内普,他们马上就要分道扬镳,在同一条道路上一起战斗,她不知道未来如影随形的危险什么时候会殃及他们的性命,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或许这一面即是永别。
“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我会等你,等你亲手将这枚戒指戴到我的手指上。”
她看了他最后一眼,从他们卧室墙壁上的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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