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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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友久别重逢,有像卢平和布莱克这样紧紧相拥的,也有像赫莉亚娜和唐克斯这样针锋相对的。

  两个姑娘的情绪如果有味道的话,一定是火花四射的火药味,隔着破旧的沙发和布满灰尘的地板,两双眼睛都冒着熊熊烈火。

  斯内普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赫莉亚娜站在他前面,生气地喘气,她的肩膀起伏痕迹明显,这还是斯内普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的样子。

  而布莱克则感觉这个小姑娘他在哪里见过,越看越眼熟。

  卢平沉浸在过去里,理智告诉他,应该上去为过去的事情道歉,当年他第一次收获了友谊,这对他而言太珍贵了,珍贵到为了友谊,他可以放弃自己的感受甚至是为人的准则。

  所以在詹姆、西里斯与斯内普之间,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把自己变成了沉默的帮凶。

  但西里斯.布莱克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对赫莉亚娜说话,却挑眉抬眼看斯内普:“小姑娘,在你心里恐怕认为我们是一直欺压别人的坏人吧?你的这位教授没少还手,你知道他当年都研究些什么吗?”

  他意有所指道,想从斯内普脸上看出惊慌来,他以为现在作为学校教授的斯内普,应该不想告诉任何人他研究过黑魔法。

  斯内普面不改色,赫莉亚娜早就知道他研究黑魔法的事情,他难道还会因为被人知道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而惊慌吗?他无比有底气地站在那里,厌恶地由布莱克打量。

  赫莉亚娜冷笑道:“你们只允许自己伤害别人,不允许别人还手,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再说了,我不仅知道他研究什么,我还知道他从研究的开始到现在,从没用那个害过一个无辜的人。”

  她积压在胸腔的怒气横冲直撞:“反观你们,你们不仅无休止地骚扰伤害斯内普教授,还用恶咒骚扰其他同学,我在费尔奇档案抽屉里看见了关于你们处罚的卷宗,那可称得上是作恶指南!霍格沃茨现在有一个类似你们的家伙,叫德拉科.马尔福,但是他跟你们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

  她冷冷道,“倒是一直被你看做坏人的斯内普教授,他从没用恶咒主动伤害过他人,相比之下,谁更不是好人!”

  哈利吃惊极了,马尔福居然被和他的父亲、教父相提并论,他意识到,如果赫莉亚娜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的父亲很可能对斯内普教授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斯内普如此对待他的原因,似乎有迹可循了。

  斯内普表面毫不心虚,内心却想,赫莉亚娜对他有什么误解,难道他是那种纯真善良的老好人吗?

  斯莱特林不是友善的地方,尤其当年里面几乎全是有血统论的纯血,他刚进斯莱特林那会,混血的身份没少被针对,那个时候他可是狠狠反击了,再者,当他成为食死徒后,要不是那件事发生,他可不能保证自己后面不会害人。

  只不过斯莱特林行事风格严谨,他不会留下证据和痕迹,而且那些针对他的人也有自己的虚荣心,不希望人们知道他们被混血打败了,况且斯莱特林崇尚实力,所以那些人不会主动告状,他也就没有处罚记录。

  卢平终于站了出来,他想做他很早之前就该做的事,他们应该为年轻时的混账事道歉,但是怨恨积压太久,仇视彼此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他犹豫道:“你想让我们向他道歉吗?”

  布莱克听见后,发出了极其明显的嫌弃声。

  赫莉亚娜转头观察了一会斯内普教授的脸色,面向他说:“你们道歉别人就一定要接受吗?要不是我们教授福大命大,你们这声对不起今天能不能听到还不一定呢?现在才说,可真是拿假金加隆给皮皮鬼,哄鬼玩呢!拿着你们迟到二十年的歉意滚吧!”

  说着,她拉住斯内普走了,至于棚屋里的人们是什么心情,有什么疑问,现在都不关他们两个的事了。

  霍格莫德坐落雪线之上,四季雪花飘落,清冽的空气让赫莉亚娜被怒火灼烧的胸腔平静了下来。

  她和斯内普一起走在积雪的小道上,她没让卢平教授将那句说不出口的抱歉说出来,甚至她没有和教授待在那里,看卢平挣扎的歉意神情,因为她知道,对斯内普教授来说,敌人救了他,比敌人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而敌人意识到错误,突然要悔改,那一定会让他反胃。

  从刚刚离开尖叫棚屋,教授就一直沉默着,赫莉亚娜悄悄觑一眼身旁的先生,教授在想什么呢?

  斯内普从小到大的经历塑造了他的性格,他无法接受被同情,无法接受被女性保护——在传统的过去,被女性保护可以称得上是践踏所谓的男性尊严。

  即使到现在,他也是如此认为,不过现在的他拥有了少年的他没有的能力、地位和财富,他视这样的“保护”为一种可以交易的东西,他会在之后回报给赫莉亚娜,即便他很不愿意接受她的维护。

  如果他还是少年时期那个自尊心极强的斯内普,如果时间没有带给他成长,现在他一定已经和赫莉亚娜决裂了,他会用一切他知道的恶毒的词汇赶走替他说话的人,就像……斯内普沉默着,他总是在该做正确的事时,做出错误的选择。

  “教授”赫莉亚娜不想再沉默下去,“狠狠骂了他们一顿,有没有觉得开心点?”

  斯内普看着白茫茫的道路,其实最该挨骂的人是他自己,如果时间魔法能让他回到过去,他一定用针把那个时候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不过多年的死对头被他的学生骂得狗血淋头,算是一件可堪娱乐的事。

  他黑色的眼睛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嘴里却说:“不过如此。”

  “教授,不要想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了。”赫莉亚娜拉住他的袖子摇晃,“O.考试快到了,你得帮帮我呀,我有好多东西还没学会,好多魔药熬不好呢!”

  “那你就该把时间放在课本上。”斯内普没好气道,“难道我是你的私人教师吗?”

  从白雪茫茫走到春雨飘飘,斯内普无奈地接受了自己还要给这个家伙课外辅导的结果,等回到办公室他才意识到这有多么不正常,他们之间明明是一种极其尴尬的关系,但她三言两语间,就让他们尴尬的关系变得和以往没有区别。

  他本该疏远她,推开她,不再将她视为关系相近的人,但赫莉亚娜的平静和往常别无不同的态度,像是温水一样侵蚀了他的决定,让他的不自在顿时如雪消融。

  或许少女的心事总是多变的,她这样平常的态度也许已经预示了她已经忘记自己说过什么,斯内普在心里说服自己,这样最好不过,他不必去处理他不擅长的麻烦关系。

  他现在只需要答应帮她以高分通过O.W.L.考试,然后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哈利还没能从自己父亲学生时代是个和马尔福作风相差无几的恶棍这个事实中走出来,新的突发事件就使他陷入难过中——巴克比克,那只载他飞行过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它即将被处死。

  海格伤心到哭得好像雷鸣,他粗糙的胡子都被泪水打湿,变成一缕一缕的,赫莉亚娜一边安慰他一边思考该怎么努力到最后一刻,救出巴克比克时,哈利、罗恩和赫敏进来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他们看见赫莉亚娜也在这里,有些尴尬。

  那天,在赫莉亚娜极其不友善地对待布莱克和卢平之后,他们还没有说过话。

  赫莉亚娜率先开口:“我刚刚在跟海格商量怎么救巴克比克,它伤害了马尔福,但没有到必须用生命去偿还的地步,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室内无形的尴尬气氛被她驱散,哈利他们才要说什么,突然桌上的罐子被窗外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东西打碎了,紧接着,哈利后脑勺也被打了一下。

  他们惊讶地看向外面,夕阳给禁林镀上一层金光,邓布利多带着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和侩子手向海格的小木屋走来。

  突发的布莱克冤假错案一事延缓了关于巴克比克的诉讼,不过在卢修斯.马尔福的运作下,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布莱克一案将魔法部扔到了风口浪尖,最近魔法部的公信力急剧下降,福吉迫切地需要一个向大众证明魔法部的机会。

  巴克比克就是那个机会,他可以借由处死巴克比克,从而和以马尔福为首的委员会关系更加紧密,也可以让人们看到,魔法部依然有力又公正的判决。

  至于这个判决是否过度,福吉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手里的权力。

  赫莉亚娜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待会福吉进来后,海格你拖住他,我们趁机放走巴克比克,如何?”

  赫敏否定了这个粗糙的计划:“时间太短了,来不及的,不过我们的确应该先离开,说不定能找到机会。”

  他们从小门离开,跑到了木屋侧边的禁林里,躲在树木背后。

  福吉拿出需要签名的文件递给邓布利多,等邓布利多签完名,他们就会立刻处死巴克比克。

  邓布利多慢悠悠地动着羽毛笔:“好的好的,不过你知道,我的名字很长……”

  他缓缓写着,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德.布莱恩.邓布利多。

  几乎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念出来的。

  赫莉亚娜以为校长在给他们还未实行的“劫狱”拖延时间,她无意间看向巴克比克,突然看见它被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姑娘拿着貂的尸体引走,这个粉色有些眼熟,她缓慢地转头,看向赫敏,赫敏也穿着一件粉色的衣服。

  她愣愣地说:“巴克比克被救走了。”

  哈利他们三个先是不敢置信,然后马上看向南瓜堆,被栓在那里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果然不见了。

  罗恩激动地四处张望:“是谁救走了它?”

  赫莉亚娜突然拉住赫敏的手,她看见了赫敏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她曾经在一些魔法物品记录书里看见过。

  “赫敏,请你务必诚实告诉我,这是……时间转换器吗?”

  赫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吊坠,突然明白了赫莉亚娜的意思,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你是说……天呐,是的,这是时间转换器,所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的”赫莉亚娜说,“我刚刚几乎以为是什么黑魔法。”

  哈利和罗恩完全听不懂两个姑娘在说什么,他们表情空白得堪称可爱。

  放下一桩心事,赫莉亚娜笑道:“哈利,我听弗雷德和乔治说,他们把活点地图送给你了?那张地图又叫掠夺者地图,你知道谁制作了那张地图吗?”

  自从知道卢平教授是狼人,佩迪鲁的阿尼玛格斯是老鼠,且他们学生时代和斯内普关系恶劣后,她心中就有了个大胆推测。

  或许那张地图上说的月亮脸是卢平教授,虫尾巴是佩迪鲁,那么活点地图就是哈利的父亲、布莱克、卢平教授和佩迪鲁制作的,尖头叉子和大脚板是剩下的两个人的绰号,他们就是地图上说的掠夺者。

  哈利傻傻地摇头。

  赫莉亚娜没有告诉他是谁制作了地图,而是坏笑道:“你们三个也应该起一个团队名字,我觉得赫敏和她两个没用的男人这个名字很合适,你们觉得呢?”

  哈利和罗恩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赫莉亚娜在跟他们开玩笑。

  罗恩突然问道:“赫莉亚娜,为什么那天你那么恨布莱克和卢平?”

  哈利和赫敏也看向她,赫莉亚娜正色摇头:“我不是恨他们,不,确切来说,我确实讨厌他们,但不是恨,哈利,布莱克和卢平教授跟你讲过他们以前的恩怨了吗?”

  哈利摇头:“我问了他们,他们只用仇怨和争斗简单地概述。”

  罗恩抓住了重点:“不过即使他们过去有仇恨,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你跟斯内普的关系,我是说,所有人都讨厌斯内普,你为什么要维护他呢?”

  “因为我不讨厌斯内普教授啊!”赫莉亚娜理所当然道,不仅不恨,而且还喜欢他,不过这句话就不说了,以免吓到他们,她补充道:“我和斯内普教授的关系并不像你们以为的那么恶劣。”

  哈利和罗恩难以想信,在学校随意炸坩埚,因为成绩不好上门质问,而且不久前在斯内普的课堂上公然说出类似X骚扰的话,经常被斯内普关禁闭,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不恶劣吗?在霍格沃茨除了哈利,最被斯内普针对的应该就是赫莉亚娜了吧。

  赫敏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好像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后,斯内普并没有扣赫奇帕奇的分,甚至连他一贯的贬低嘲讽都很少,更别说恶毒辱骂,以纳威作为对比,他仅仅只是在课堂上炸过几个坩埚,就被斯内普骂得狗血淋头了。

  她敏感地觉得有一点不对劲,但她并不知道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

  赫莉亚娜抱着一大堆O.相关的书跑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考试时间越来越近,她所有的空闲时间都在这间办公室度过。

  斯内普恶狠狠地说:“所有考试会考到的魔药,我全部都带着你手把手做了一遍”他加重语气,“如果这次考试你还是只能拿一个E,我保证,你熬出来的魔药会灌进你自己的嘴里。”

  带领一个毫无魔药天赋的家伙配制这些简单到巨怪都能做出来的魔药,对斯内普来说就是一种酷刑,他最讨厌蠢货,所以在赫莉亚娜还没感觉的时候,他就已经因为她可怕的魔药而痛苦得想杀人了。

  赫莉亚娜小心翼翼地将所有配制魔药的过程录下来,她每天都练习一遍,别的科目内容她都有自信通过,只有魔药,而且如果她无法在O.考试中获得魔药O的成绩,明年她就不能再上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了。

  为了之后还有机会和教授多相处,赫莉亚娜拿出了百分百的专注力在魔药上。

  一直到考试前,赫莉亚娜每天都待在斯内普的身边,她的巫师袍都被魔药的苦涩味道浸透了,安达茜娅嫌弃地和她保持距离:“你现在闻起来几乎和斯内普一样。”

  赫莉亚娜脸唰得一下通红,这话说的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不过她知道安达茜娅说的是实话。

  那天她从走廊路过,旁边的纳威突然脸色苍白,看见是她后才放松下来,纳威当时小声嘟囔,“还以为是斯内普来暗杀我了。”

  赫莉亚娜无言以对,她想起纳威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把博格特从斯内普教授变成穿着他奶奶衣服的斯内普教授这件事,难怪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因为准备考试,她今年十六岁的生日都没过,不过斯内普教授给她送了生日礼物,一瓶帮助稳定情绪的药水。

  它能一直让人保持平稳的心态,赫莉亚娜在进入考场前,将这瓶药水一饮而尽,是橘子味的。

  她想,这是她今年给教授做的橘子形状的蛋糕和橘子味香水的回礼,她将药水一饮而尽,然后她自信满满地走进考场。

  魔药实践考试恰好是斯内普教授带领她做过的一个魔药,她以从来都没有过的熟稔,顺利地做完了,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做出毫无差错,且成品没有絮状沉淀物和奇怪味道的魔药。

  走出考场后,她还不敢相信居然能这么顺利。

  紧接着魔药考试的是占卜考试,她看着面前的水晶球和茶杯,乱侃道:“我看见了死亡。”

  她内心嗤笑但是表情不变,特里劳尼教授一下子严肃起来,神经质地看着她。

  赫莉亚娜接着看着水晶球,努力编瞎话:“嗯……死亡”

  她的眼睛突然酸涩起来,水晶球里弥漫起雾气,黑色的浓雾笼罩在霍格沃茨上久久不散,有一个纯洁正直的灵魂正在被黑色吞噬。

  赫莉亚娜声音空洞起来:“死亡正在向一个我们都喜爱的人走来,因为……因为一个巨大的阴谋!”

  绿色的不祥光芒刺破黑雾,赫莉亚娜突然惊醒一般坐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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