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迩便是《微脉学》的撰写者。
一抬头对面那人仍在盯自己的耳朵,她寻思自己面上莫不是也烧上了红。
思及此处只觉面上更烫,她略羞恼,瞪着淮与,丁点儿弟子的模样也无。
“莫瞧了,有甚好瞧的。”说着,她飞速自胸前纳戒中拎出本书作挡箭牌,摊在桌上,“就是这一册。”
淮与被她这般僭越,也无甚感觉,从善如流低头瞧那册早无人在意的书,好让她那爱害羞的徒儿搭台阶下去。
风升松了口气,她也不晓得自己的面皮怎就这般薄,尤其是那耳朵尖,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得发烫。
想着,她抬手轻捏那不争气的耳垂。
如何才能将它修得“皮厚”些。
“你昨日才晓得要下山,我也未告诉你要去何处,怎知晓这么多?”淮与问,思绪不知怎么飘的,竟还刻意往声音中加了些灵力。
她在音律上早登堂入室,所言本就容易让旁人顺着走,再加了灵力,怕是她那小徒儿半分也不会去想方才之事了。
如此,易面红耳热这事儿,还得继续下去,风升便是有法子少在她跟前羞恼,此刻也无心了。
风升闻声,当即被她的话彻底勾走,不再想她那面皮修行之道了,乖巧答:
“师尊无非带我来散心,你不懂这般事,定是去寻江长老。江长老爱热闹,成日往茗访城跑,除了此处繁华,还有哪能入她眼。茗访城又是大城,介绍它的书卷不少,我昨天便寻了两册去看。”
“……”淮与沉默。
言及此处,风升眼眸微黯,话语在喉中滚了几圈,也未能开口。
她不言,淮与更不是话多之人,沉默便蔓延开,如密网般将这方天地包裹。
二人常如此,风升并非日日都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她无甚心情讲话时,淮与身侧又无旁人,这沉默便只发生在她二人之间,往常皆是如此。
可今时不同往日。
风升想,她与林师姐相处时也会这般么?
这沉默所织就的密网,终于将她包裹了进去。
天寒凉,茶水已冷,入喉前忘了用灵力温热,沁骨的凉划入身体。
风升心觉腹腔也被冻得哆嗦,到底是修士,那点凉意不过片刻。冰凉水汽被温热后,她斟酌着开口。
“此外,若是师姐所荐,也不无可能。”
她从未和师尊聊过林师姐。
认真来讲,自打林意白入了藏雪峰,她二人相处时间便少了许多。加之她总觉得师尊被她抢走了,故而不喜林意白,二人自然没谈过这位藏雪峰的新来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时那烦人精不在,正是打探消息的好时机。
淮与闻言抬眸看她,“非是她,此行为你。”
风升笑笑,捧起那盏茶,以灵力温热,滚烫水汽生出白烟缓缓升腾,将她眉眼映得模糊。
“自然。”未带上师姐,自然是让她散心。
她觉得师尊也许是在补偿她。虽然这并无道理,淮与君愿收谁为徒,与她有何关系?她又有何权利干涉?
不过感觉一事玄之又玄,她确是觉得师尊在补偿她。
既是补偿,她应当能稍加试探师尊的态度。
“话说,师姐回青轩前,似乎就在此处居住。”
“江师姐说她在此住了三年。”淮与道。
风升闻言,心中舒爽,唇角勾了些。看来她们二人也不如传闻中那般好,果真都是些夸大之词。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师姐与您相处一月,怎还从江长老那里得知?”
淮与莫名瞧她一眼,“我何时与她相处了一月?不过偶尔见几面而已。”
这话讲得当真诚恳,诚恳地不解。
先前那句话只代表她不甚了解林意白,可这话却大不相同了。
“……”风升呆了一瞬,那双眼眸中灌着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