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萧嫣凑到江揽月跟前，说要出去约会。
“我定了碧水蓝天顶层露台，我们一起吃个饭再泡个温泉, 好吗？”
“又破费。”
“跟你约会，怎么能叫破费呢？”萧嫣黏黏糊糊地靠近江揽月，想亲吻她, 被江揽月推开。
“还有人在。”
说完萧嫣看向佘杭，佘杭随即低头。
手攥紧衣服布料，心里越来越难受。
“那你晚上补给我。”
江揽月拍拍她的手背，走到佘杭跟前, “我给你做碗阳春面吧, 晚上早点休息，正常情况下花店九点关门。”
“哦，好。”佘杭迟疑地说:“阳春面不用了, 我可以随便吃点儿。”
“不可以！”江揽月果断道:“你的随便吃点儿是不吃，别以为我不知道。”
萧嫣不大友善地瞥了她一眼, 随即跟着江揽月去了厨房。
后院里种了一些绿植和花果，佘杭提着木桶一一给它们施肥。
不多时，满院都飘着清辣的香味，江揽月招呼佘杭过去，一碗外观朴素的阳春面做好了。
面条上撒着细碎的葱段和香菜，中间飘着荷包蛋，胡椒粉和蒜末交融的味道钻入鼻腔, 不觉让人味蕾发酸。
江揽月把筷子递给她, 问:“香吗？”
佘杭点点头。
萧嫣在后面看不惯了, 走上前揽住江揽月的肩膀，“快走快走, 你这样我会吃醋的！”
江揽月宠溺地乜了她一眼，“她才多大你多大？”
萧嫣清清喉咙，“你不该把我当孩子宠吗？这样反倒她更像我们的女儿。”
“……”
佘杭沉默地瞥了二人一眼，表情看不出咸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拉开MINI的副驾驶座门，萧嫣“护送”江揽月坐了进去。
江揽月从车窗往外看了佘杭一眼，对她做了个手势。
“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佘杭看着她，急得连回复的力气都没有。她当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一脸委屈。
“好。”
那碗阳春面很香，闻着就有食欲，但佘杭吃着索然无味。
江揽月走了四十分钟，佘杭恍然想起自己不知道花的价格，就拿店里的电话拨了号码。
第一次没人接，佘杭又打了一次，第三遍是江揽月主动打过来的，时间在晚上八点钟。
佘杭的情绪很不好，拿东西的手都在发抖。
电话里响着悠扬的音乐，西洋乐器的声音不绝于耳，看来萧嫣是包揽了顶层。
问好价格，挂断电话，佘杭的情绪反而因为听见江揽月的声音变得更糟。
她们现在正在干什么呢？
江揽月和萧嫣的关系是恋人，恋人之间会干什么佘杭心知肚明。
虽然是小世界，但佘杭还是觉得嫉妒，那种久违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袭击着她，让她想不顾一切地把江揽月困在自己身边，离得萧嫣越远越好。
晚上九点钟，佘杭打算关店，粉色的MINI远远驶入，江揽月从车上下来。
她怔愣地看着江揽月走近，江揽月举起手里的东西给她看，“宵夜。”
“……”
“是不是挺无聊的？”
佘杭小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江揽月打开包装盒，牛肉馄饨的香味飘散出来。
“我刚收留你，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守在这儿呢？”
她招呼佘杭坐下，其实佘杭却没什么食欲。
刚才的阳春面几乎没消化，因为惦记江揽月她没怎么嚼，现在胃部一阵胀痛。
江揽月看出她不对劲，问:“是不是不太饿？”
佘杭想点头，又不想辜负江揽月的心意，“还好。”
“那少吃一点。”
一碗馄饨，江揽月分了半碗给她，佘杭嚼着淡淡的味道，看着眼前人。
“萧姐呢？”
江揽月:“我要回家陪你，她正好公司临时要处理点事，所以送完我后她就走了。”
佘杭点点头，吃完馄饨，她打算去药店买点药。
江揽月在浴室洗澡，佘杭在外问:“最近的药店怎么走？”
江揽月的声音隔着氤氲的水汽传来，听着雾蒙蒙的。
“最近没有药店，得走将近两公里，你身体不舒服吗？等我洗完澡骑车载你去。”
“不用了，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备点感冒药，走过去也正好消食，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可以了。”
哗——
浴室的雾化们被拉开，江揽月探出湿漉漉的脑袋，佘杭的眼光不觉往下，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白肌，锁骨雪白平直，挂着几滴水珠子。
脸颊迅速变红，佘杭下意识吞了吞喉咙。
“那你骑我的自行车去吧，一样的。”
佘杭低头不敢看她:“好，谢谢……”
“谢谢什么？”
下巴被勾住，佘杭被迫抬头，入目的是江揽月调笑的眼，因为热气氤氲，她的脸颊脖子都泛着薄红，像极了情｜欲决堤的那一刻。
江揽月勾着尾音，又问了一遍，“谢谢什么？”
佘杭低声:“谢谢姐姐。”
脸颊好烫、好烧。
耳边响起轻快爽朗的笑声，“你也太容易害羞了点。”
哗——
雾化门被重新关上，佘杭转身走到自行车旁，才发现手脚都不利索，途中同手同脚了好几次。
夜晚的风轻轻吹散心底的燥热，佘杭心情也随之明朗，不远处的湖面上方还点燃了几只孔明灯，有人跪在湖边祈福。
这个点药店没有什么人，营业员在和顾客聊着天，佘杭安静地走到里面，找到胃药区域，前面响起熟悉的声音。
她隐藏在货架边，全神贯注地听着。
“一瓶润滑油就够了，不用买安全套，我们用不着。”
“可我想多玩两下嘛！再说了萧嫣，那硅胶肯定不卫生，不用安全套我不放心。”
佘杭心弦大动，愤怒占据她的脑海，她探出眼睛，往计生区域的两道背影看去。
一个娇小的女人依偎在西装女怀里，两人甜蜜地挑选床上用品，西装女正是萧嫣。
“我买的东西还不放心？今晚要不是你紧急需要我，我怎么会来药店，我平时用的都是叫人帮我从国外带回来的高档货。”
“是是是，你内裤穿名牌套也用名牌，行了吧？”
萧嫣无奈地笑出声。
佘杭在想怎么出去把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一顿揍，但又不能冲动，她总不该在药店和萧嫣比赛打耳光扯头发，愤怒也只维持了短暂三秒，下一秒大脑被久违的兴奋所取代，佘杭变态地笑了一声。
太好了，她抓到了萧嫣的把柄。
她心疼江揽月被这女人骗了一把，但也感激她的不检点能够给自己光明正大接近江揽月的机会。
她点开录音机，缓缓向二人走去。
萧嫣和女人正纠结买哪个牌子的安全套，佘杭走过去，路过货架时随手拿了一包她原世界和江揽月常用的牌子，递给萧嫣。
“用这个吧？润滑和味道都不错。”
“……”
面前的人明显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萧嫣那时背对着佘杭，听到声音后缓缓转身。
确认了眼前人是佘杭后，她目光短暂地露出一丝惊吓，而后又消失不见。
佘杭继续说：“而且这款还有很厚很糙的颗粒感，保证比你看重的那款刺激翻倍。”
萧嫣压根没心思听她说什么，她瞪大瞳孔，眼神由诧异惊恐变得狠厉，像是在威胁。
“你怎么在这里？”
佘杭不做回答，她的目光很无辜，她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女人画着浓妆，粉感又重又油，满身胭脂俗粉的味道，比江揽月差远了。
“你在干什么？”
佘杭语气冷硬，目光短暂变得犀利。
“她是你的情人吗？”
语气又突然变得平淡，仿佛在说什么家常话。
“你是谁啊？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女人怒气冲冲，拦到萧嫣跟前，“什么情人，我是她的女朋友？”
“是吗？”佘杭瞪大眼睛，“那就是我记错了？”
“你到底几个意思……”
“你到后面去。”萧嫣拉着女人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后。
女人可怜巴巴地摸着胳膊，撒娇说：“你弄疼我了。”
佘杭听了只想吐。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萧嫣咬牙切齿地说。
佘杭大方地点点头：“好呀！不过这不耽误你们浓情蜜意的时间吗？”
萧嫣皱眉：“不耽误。”
佘杭看着萧嫣走到女人身边，看样子女人不好哄，一直在她怀里撒野，最后是萧嫣发了脾气才安分下来，女人拿了她一开始选的那款安全套，临走时佘杭好心提醒。
“那个真得很好用哦，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女朋友。”佘杭随即朝萧嫣一笑，“你说是不是呀？”
“……”萧嫣瞪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整个店面都能听清。
佘杭心里暗爽，她拿了好几种药，预防感冒发烧和肠胃炎的都有，甚至还有几盒安全套，她原本没想买这么多，但萧嫣毕竟在旁边，她肯定看不惯她腰包吃紧。
果然，付款时萧嫣甚至不等她装模作样地翻口袋，主动扫了两千多。
店员笑得嘴与太阳肩并肩了。
“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
出了店面，萧嫣命令道：“尤其是江揽月。”
佘杭点点头：“好呀！反正我对你们俩的事情没兴趣，女人嘛！三心二意很正常。”
萧嫣蹙眉：“你真那么认为？”
“当然，毕竟以你的经济实力，栽在一个人身上确实可惜了，我要是你甚至还会点几个女模。”
“真的？”
“嗯。”
萧嫣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沉默片刻，佘杭道。
“什么？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会尽量满足你。”
她身边那么多女人，唯有江揽月最与众不同，她暂时不想和江揽月分手，毕竟还没玩够。
好在佘杭的条件也没用很过分。
“我要钱，给我50万。”
萧嫣嗤笑一声：“好。”
像佘杭这样的穷人，除了钱这种俗气的东西还能蹦出什么条件。
事实上佘杭并不觉得要钱很俗，钱确实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走到露天停车场，佘杭瞥了一眼萧嫣的车，短短一小时不到她又换了件七位数的名牌，现在有点后悔刚才要少了，她咬了咬牙上前在萧嫣可谓震惊的瞳孔中理了理她的领带。
“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萧嫣抬手，两人手指意外相触，萧嫣过电般抽回。
“谢谢……”
佘杭扯起嘴角，她盯着萧嫣张皇失措的脸，眼里却泛着阴鸷的光。
这个距离两人凑得很近，佘杭下意识瞥向某拐角，女人埋藏在黑暗中，怔怔地看着这里的景象。